“媽!你終於醒了……”成陽蹲在李璐的身邊,緊張又興奮。對於現在的他來說,母親就是他的一切。
李璐無力的揮了揮手,不自覺的又讓淚水滑落了眼角。
成陽用他長滿了老繭的手緊握着母親逐日失去了水嫩的雙手,默默的擦拭了她眼角的淚水。
“媽!你不要這樣……”成陽努力的抑制着自己波動的情緒,“爸爸不會希望你這樣的……”他無法想象自己失去母親後成爲孤兒該是什麼樣。
“成陽……”李璐依舊難以剋制自己澎湃多時的情緒,終於忍不住捂面放聲痛哭。
“媽,你不要這樣。我不會就這樣讓爸爸死的不明不白的!……”成陽起身緊緊的抱住了這個生養自己二十多年的女人。父親的離逝不得不使他一夜間成長起來,他不得不像父親一樣,用自己的身軀,來保護那些自己深愛着的,也深深的愛着自己的人……
“媽!你放心,我發誓,我發誓不會放過害死爸爸的兇手的……”成陽的眼裡泛着晶瑩,俯近了李璐的耳旁安慰道。儘管他不願讓母親看到他令人望而生畏的表情,但是那股可怕的殺氣卻猶如烈焰般愈燒欲烈,衝出了他的身體,噴涌而出……
“少校!”內堂門外的警衛輕輕的敲了敲油亮的木門,攪擾了這樣一副母子溫馨的畫面。
“怎麼了?”成陽擡起頭,望了望門外的警衛。
警衛表現的有些爲難,成陽自然是個明白人。
成陽放開了母親微皺的雙手,正欲走出內堂。
“成陽……你去哪?”李璐一把抓住了成陽的手,眼裡飽涵了慈母的不捨和擔心。誰說又不是呢,哪一個剛剛失去了丈夫的女人不會緊張和擔心自己的孩子?
“媽,沒事的,我出去一下就回來!”成陽想要抽手離去,然而李璐卻緊握不放。
成陽蹲下身子,撫了撫母親的額頭,細細的捋了捋李璐微亂的髮絲,“媽,你放心!我不會有事的!”
成陽安撫性的拍了拍李璐的肩膀,而後徑直出了內堂。
“怎麼了?有什麼情況嗎?”成陽看着過道里沒了人,於是叫住了警衛。
“少校!您剛剛不是吩咐我們注意會場內以及會場周圍的狀況,盯住可疑的人嗎?”警衛員緩了口氣,突起的喉結上下浮動了一下。繼續說道。
“剛剛會場內有一個灰色西裝的男子鬼鬼祟祟的出了會場,在會場附近的一個廢棄的圈舍裡和一個形跡可疑的人碰面了。”
成陽一手撐着另一隻手拖着下巴思索着。
“哦,對了,那個碰面的人着裝也很怪異,像僱傭兵。”警衛補充道,“對,就是僱傭兵!”
“什麼!”成陽一驚,“那他們現在在哪?”
“那個碰面的僱傭兵朝會館後的樹林裡去了,那個穿西裝的可以男子自從進了廢屋就沒出來過,於是我就馬上來找少校您了!”警衛的臉色有些畏懼,生怕自己誤了大事。
成陽拍了拍警衛的肩膀,“謝謝你了,麻煩你幫我照顧好我媽媽!”說完,成陽便直奔會館附近的廢棄屋舍。他敏捷的躍進了竹籬笆,躡腳靠近木屋的牆體,附耳細聽。屋內卻一片死寂。
“難道跑了?”成陽眉頭一皺,“啪……”一下重腳,將厚重的木門直躺躺的踹倒在地,地上厚厚的塵土瞬間楊滿狹小的木屋。
“嗯?難道警衛欺騙我?這樣對他又有什麼好處呢?”成陽身上的每一根汗毛都立着,察覺着身邊的每一絲異動。
“嗯,不對!”成陽下意識的蹲下身來,他發現了除了自己以外,深深的印在塵土之上的另外兩雙鞋印。
“這鞋印……看來警衛所說句句屬實啊。”成陽一路摸着這兩雙鞋印,其中一雙,由於鞋底紋路淺,故而在草地上殘留一段距離便就消失了。
“不行,這是現在唯一的線索,不能就這麼斷了。”成陽在心裡嘀咕着。
他又重新返回木屋,追蹤另外一雙腳印。
陰陰的天氣,昨夜的暴雨殘留的痕跡依在。
成陽就這樣追蹤這鞋印到了會館所在的後山,狂妄的風吹的天上的烏雲不斷涌動,滿山的蘆花飛舞,裸岩點綴,萬般美麗。但此刻的成陽卻心急如焚。因爲腳印在這個滿是蘆花的山坡上消失了。
殺父之仇直逼心頭,成陽抓狂似的踢了一腳地上的石頭,石頭滾落山坡,落到了黃土泥濘的山坡下的小路上。
成陽順勢望去,積水還未乾去的地上裸的留着一隻腳印。
成陽如飢似渴,一個飛身便就躍下山坡,跳到了小路上。
“看來天不絕我啊!”成陽俯身觀察着地上的腳印,嘴角隱現一絲欣喜。
“已經耽誤了太多時間了,一定要趕在他離開之前將他截住!”想到着,成陽加快了步伐,順着這條黃土小路一路疾跑……
陰沉的風吹得令人心裡發慌,泥濘的小路就好像沒有盡頭。
“是他嗎?”成陽突然收住了腳步,全身警戒着眼前背對着自己的陌生人。
“你是誰?”成陽緊握雙拳,弓步已出,全身的肌肉瞬間緊繃。
“嘿!我說成少校,你都不知道我是誰,又爲什麼要跟蹤我到這裡呢?”那人緩緩的轉過身來。破碎的猶如爛布的衣服簡直就不能稱之爲衣服,起了毛灰色布條在風中飄揚着,很顯然,那是傭兵特有的裝束。
“難道是你……”成陽望見了眼前這個男人臂上的紋身,然而話音未落,面前的這個男人早已迅捷的抽槍連續射擊了。
成陽眼前寒光突現,靈活的躍身滾入草叢,避開了他的射擊。
槍聲埋沒在了風裡,耳旁只有狂風的怒號。
成陽藉着風聲的掩護,匍匐到了草叢裡的大石塊後面。
“一定是他!”成陽喘着粗氣,眼前這個男人臂上的紋身圖案和林正給自己的那塊金屬鐵片上的圖案是一樣的!
“呀……”身旁的草叢一陣騷動,從濃密的草葉裡突然掠過一把雙面的劈刀。
銀光閃現,成陽措不及防,幸而下意識的扭頭閃躲,逃得一命。
只聽“嘶……”的一聲,衣服撕裂的聲音混着血肉刨開的沉悶,鮮血頓時噴涌而出,浸紅了綠色的襯衫。
順勢而來的又一記快刀使得成陽來不及顧及臂上的疼痛,他兩手撐地,雙腿猶如雙鐗,一把夾住了揮刀的手,一個伏地肘轉,狠狠的將揮刀下陰招的傭兵摔在了石頭上。
成陽一個後空翻,避開到了另一塊裸岩後面。
成陽手捂着傷口,汗水好似斷了的泉流。
高地上的蘆花叢,在風的勁吹下若隱若現的趴着一個人。“狙擊手!”
成陽如夢初醒,“噼……”一聲清脆的子彈炸碎石頭的聲音令人心慌,成陽瞬間連續數個空翻避開,轉身背靠石頭,避開狙擊手的視線。
“難道我今次真的要葬身於此,奈何殺父之仇未報啊!”成陽開始有些絕望了。
“呵呵!我說成少校!別做縮頭烏龜啊!出來,咱們赤手空拳的比試比試,你若贏了我我就放你一條生路!”上風處傳來了一陣喊話。
“反正這樣躲下去一樣是等死,倒不如和他賭一把!”成陽捂着傷口從石頭後面走了出來。
“我毒蛇僱傭兵團的鐵虎說話算話!”他把手上的手槍一把摔到了身後。伸出手掌,示意高地上的狙擊手不要開槍。草叢裡隱蔽着的另一名傭兵鏈了鏈手上的雙刀,將其別在了身後的腰帶上了。
“隊長,你這樣做不怕團長追究責任嗎!”使刀的傭兵吐了吐嘴裡的草屑。
“蕭逸,這裡沒有你說話的分!”鐵虎呵斥道,使刀的傭兵自討沒趣的倚在了石頭上,不做聲了。
“來吧!成少校!”鐵虎的張開雙臂,將身上的要害部位盡數展現在了成陽的面前,但他卻一臉不屑的笑着。
成陽甩了甩緊握的雙手,深吸了幾口氣,想要讓自己的呼吸逐漸平緩下來。
“你要爲此付出代價的!”成陽奪步上前,躍身穿心腿迎着鐵虎的胸口飛刺而去。
鐵虎臉色頓變,順勢後退數步,雙手緊緊抓住了成陽飛躍而起的腳踝,一陣旋轉,便將成陽甩入草地。掙扎了許久才能爬起。
成陽捂着胸口,撞擊地面巨大的衝擊力使他明顯的感覺到了內臟在身體觸地的那一刻劇烈的震動和疼痛。
“嘿!你就這麼點招數啊?真搞不懂你們這些人是怎麼讓手下那些大兵們心服的?”鐵虎挑釁道。
成陽面色慘白,縱使此刻胸中怒火焚燒,卻也無力還擊。
“嗯!”鐵虎猛然擡頭望向狙擊手隱蔽的高地。
“噼……噗……”凌霄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將高地上的狙擊手打暈,並奪過狙擊手手中的槍,一槍打在了傭兵蕭逸的胸口上。血液猶如泉眼般噴涌傾出。
成陽抓住了鐵虎分心的這一瞬間,疾步上前,手若劈刀,重斬而下。
鐵虎立刻警覺,數個後空翻,順勢撿起身後的槍,只一槍,便就將凌霄手上的狙擊槍的瞄準鏡打爆了。而這一過程,凌霄絲毫來不及反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