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君下……”成陽輕輕的扶起蘭琪。
“哦!成少校有所不知,我是你父親生前的摯友,我叫張達,國會議員!”
“張達?父親遇害前會面的張議員難道就是他?回來之後軍部又召開緊急會議,而又恰巧在會議途中遇刺。看這張議員狡詐之相也並非善類,前來悼念卻並無哀意,反而有意無意的顯露出一絲竊喜。這一切難道都只是巧合嗎?還是說他與爸爸的死有着千絲萬縷的關係!”成陽不覺心下懷疑着。
“成少校!成少校!”張達好氣的叫着正思慮出了神的成陽。
“哦!張議員這邊請!”從懷疑中跳將出來的成陽恭敬的招呼着。
“哦,不客氣。我此次前來,是有兩件事。一來是悼念成軍長的……”張達突然湊近成陽的耳邊,細聲挑釁,“二來呢,是想提醒成少校,做人呢,還是小心點爲妙,否則,會像你老爹一樣死的不明不白的,呵呵……”張達冷笑的嘲諷道。
成陽雙目瞪圓,握緊雙拳,臉部青筋暴起,粗氣直喘。
蘭琪見成陽臉色驟變,以她對成陽的瞭解,倘若現在不讓他冷靜下來,便會惹出大事。
蘭琪大步上前,一把抓住了成陽緊握的拳頭。
成陽胸中暴怒的猛虎頓然安靜了下來,他望了望蘭琪隱現淚光的雙眸,出於感激似的露出了一個無人看出的微笑。
“哼哼……”張達後退了一步,“成少校,那咱們就後會有期嘍……”說罷,張達便徑直出了殯儀館的大堂。
“哼,咱們就後會有期……”成陽冷冷的從嘴裡擠出一句,於是,他更堅信了自己最初的判斷,成海的死是必與張達有關。
隨着張達囂張遠去的背影,成陽忍着怒火咬牙切齒。
“成陽……”一張寬大有力的手牢牢的抓在了成陽的肩上。
成陽警覺的轉身,“林伯父!”。
林正,一名在職的中將,系華夏國第二軍區29軍政委。是成海數十年的老戰友和搭檔了。
“成陽……”林正刻意的湊近,壓低了聲音。
成陽隱約的會到了幾分林正的意思,“林伯父,請到內堂一敘!”
“難道他知道些什麼內情嗎?還是說……”成陽領着林正進了內堂,一邊又開始思索着,“不會的,林伯父和父親情同手足數十年,試問又怎麼會加害父親!”
“成陽!”林正左右的觀察着,發現已經遠離了人羣了,於是輕聲叫住了成陽。
成陽回頭,望着老淚縱橫的林正,於是又莫名的增添了幾分的愧疚和傷感,“成陽啊成陽,他可是父親的生死之交啊,你怎麼可以懷疑他!”
“成陽啊……”林正的脣角微微顫抖着,“你知道你的父親是怎麼死的嗎?”
“伯父!你知道些什麼!”成陽猛然驚醒,兩手有如鷹爪般死死的拽住了林正。
“快告訴我!”成海的瞪大了眼睛。
“成陽啊……你不要衝動,我聽說張達爲了大選正在拉攏勢力;我也聽說了你父親今晨嚴詞拒絕了張達,想必是他懷恨在心要將你父親剷除,以絕後患。”林正緩了口氣,繼續說道。
“根據內部的消息,你的父親是在長龍崗被狙擊手槍殺了的;早上我在距離長龍崗不遠處的一片高地上的草叢裡找到了這個……”林正深深了嘆了口氣,從上衣兜裡掏出了一枚沾滿了槍械的輪滑油油漬的金屬片。
成陽一把奪過林正手上的金屬,他的身上烈火燃燒着,拇指狠狠的撫着凹凸間隱現的蛇像,嘴裡嘎啦嘎啦的磨着牙齒。
“我還在長龍崗上發現了一個腳印,這個腳印很顯然是從長龍崗的斜坡上跳下所致的,而且是在你父親的專車的車轍中間,想來刺殺你父親的人不只一個,警衛員很有可能就是被這個人擊傷的。”
“林伯父,能不能帶我去現場查看查看!”成陽央求道。
“成陽啊……”林正猶豫道,“不是伯父不幫你,這次刺殺的是軍隊的高級將領,遇刺現場早就被封鎖了,只有內部將領和專案人員才能進入,我若帶你前去,先不說我會收到軍法處置,恐怕你也有性命之憂啊。”林正像慈祥的父親一樣輕輕的拍了拍成陽的肩膀。
“孩子,不要意氣用事;倘若你去了現場,想必害你父親的人也會有所警覺,爲了以防後患,他定會把你斬草除根。你要是出了事,我死後還有什麼老臉去見你父親啊!”
成陽低着頭,胸中縱有千萬怒火也無處可發,面對着眼前這個父親生前的摯友,又怎麼能夠不徒增些許感激呢。
“嗯……林伯父,我懂了!”成陽一陣失魂落魄,目光呆滯。
“懂了就好,好好的照顧你的母親。你父親的事我會負責到底的,我絕不對讓他死的這麼不明不白的!”林正捶着自己的胸口說道,那挺拔的有些縮了水的體態卻是那麼高大。
成陽緊緊的握着手中的蛇形金屬片,他突然的感覺到了一陣落魄,現在的他覺得自己就和喪家之犬一樣,絲毫沒有方向。他突然覺得原來自己沒了父親,根本無法撐起這個家。他的父親,他的信仰。而現在,父親死了,信仰倒了。接下來的生活,他該何去何從?
“成陽!”蘭琪不知道什麼時候站在了成陽的面前。
低着頭的成陽還在想着林正剛剛和自己所說的一番話,他所有的堅強,在此刻宛若都失去了意義。他的心理底線在望見蘭琪的那一刻便就崩潰了,他猛地抱住蘭琪,男子漢的熱淚一滴一滴的跌落到了地上。
“你還是我的成陽嗎?這還是從小保護着我的成陽嗎……”蘭琪哽咽了。眼前這個深愛着自己的男人此刻卻像小孩子一樣撲在自己的懷裡痛哭着。
“挺起你的腰板,像個男人一樣撐起這片天!”
成陽緩緩的擡起頭,他不明白眼前這個曾經柔弱的女人從什麼時候開始變得這麼堅強。也許,當男人的天塌了的時候,女人們的責任和勇氣迫使她們像男人們一樣撐起這片天吧。
成陽咬了咬嘴脣,而後一絲絲的鮮血便就從脣角溢出。他舔了舔嘴脣,他要讓自己記住這個味道,他要記住此刻自己的懦弱以及眼前這個女人。
“我去看看媽媽……”成陽轉身疾步進了內堂。
蘭琪默默的望着他遠去的背影,她知道,曾經那個勇敢堅強,從容鎮定的成陽回來了。儘管他一度被嫉妒所矇蔽,失了心性,但她相信,這個一直像聖鬥士一樣守護着自己的男人是不會就這樣倒下的。蘭琪的嘴角不自覺的勾起了一個憂傷的微笑。
“你現在去把鐵虎給我找來……”張達擡手揮了揮兩根白淨的手指,示意身邊的助手附耳。
一身筆挺西裝,一眼便能看出老奸巨猾的助手湊上前去,在張達一陣私語過後,會意的點了點頭,便快步走出了張家別墅。
張達的眼角上數條魚尾紋突顯,奸詐的笑意躍然於臉上。
“張達對那老頭講了什麼?”凌霄蹲在綠蔭茂盛的大樹上,臉色凝重。
“不行,我不能放過他的每一個細節;否則這麼多天的監視和搜索的證據就白費了。我更不能讓他對成陽不利!”凌霄的眉頭略微一皺。但是,張家別墅距離這棵樹足有百米之遠,縱使凌霄感官過人,也無可奈何。
“把那老頭劫下來逼問清楚?”凌霄心裡犯了難,而這時,張達已經轉身進了別墅。
“不行,萬一老頭是個硬骨頭,就打草驚蛇了!”凌霄轉念一想,便又全神貫注的監視着張家別墅。
自打那天和成陽別過之後,凌霄便就四處尋找線索。他從張家別墅不遠的一家小超市的電源口中打聽到成海遇刺那天來過張家別墅,由於成海的專車是軍用車,故而小店員記得非常清楚。凌霄便將視線轉移到了張達身上,並且,他開始蒐集張達的資料。
“如果說成伯父是他害死的,那麼他爲了斬草除根,肯定會對成陽下手!”凌霄想到這,不自覺的擦了擦額上的冷汗。
“依成陽的性格,恐會中計!”凌霄心下便生出一陣驚慌。
“嗯!”凌霄殺氣突升,定神轉頭,張達的助手正領着一個肌膚黝黑,體格健碩的男子。“手上老繭覆蓋,身上槍傷刀傷不比我少,看來不可小視。”凌霄絲毫不敢怠慢,全身的感官都集中到了這個陌生人身上。
老頭左顧右盼,凌霄靈活的將自己隱蔽到了樹蔭裡。老頭勘察過後,沒有覺察,揮了揮手,示意身旁的男子進門。
只見他翻身一躍,幾乎是飛進了張家別墅的高牆。
“什麼!”凌霄眼前一陣寒光閃過,額頭上冷汗溢出,隱約間,他便感覺到了其間的實力差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