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子言的臉上一片漠然,死寂的眸光緊緊的盯着墓碑上的照片,似乎無論她說什麼都激不起他的情緒,亦或是,無論她說什麼,他都不會相信。
見他如此的心如死灰,周若妍不禁有些急。
她蹲下身,拉着他的手臂,語氣微微有些急促的開口:“子言大哥,你相信我,纖纖和子寒之間真的沒什麼,那日你去別墅,看到的纖纖跟子寒在牀上纏綿的那一幕,其實是他們故意演給你看的一場戲。”
秦子言死寂的眸光頓時鬆動了幾分,轉眸盯着她,語氣冰冷的問:“你說什麼?”
“那天晚上,子寒說要跟纖纖演一場纏綿的戲給你看,讓我故意裝出被他傷害的模樣,找你哭訴,將你叫去別墅,實際上,他們就是爲了讓你看到他們纏綿的一幕。”
“他們爲什麼要這樣做?”秦子言又問,聲音比剛纔更加冷了幾分。
周若妍搖了搖頭,低聲說:“纖纖爲何要這樣,我不太清楚。”她說着,眸色黯了黯,有些失落的說,“我只知道,子寒這麼做只是爲了將纖纖從你的身旁搶回去,因爲他愛纖纖。”
秦子言沉沉的盯着她,似乎在衡量她話裡的可信度。
周若妍垂眸,繼續說道:“還有上次的綁架案,其實那是纖纖和子寒的一場賭局,賭你到底在不在乎她。”她說着,有些悲涼的笑道,“纖纖這個傻女人,她在跟子寒展開那場賭局的時候,根本就沒有想到那場賭局早就被子寒算計好了。那天晚上,子寒讓我故意裝出傷心絕望的樣子,將你叫去河邊,並讓我騙你說是纖纖想將我趕出那座別墅,其實那都是假的,都是子寒安排的,目的只是爲了讓你誤以爲纖纖因爲愛他而對我有敵意。而且那天晚上,他故意安排纖纖去跟幾個男人做交易,然後故意讓你看到那一幕,其目的就是爲了讓你誤以爲纖纖想綁架我,以至於後來你拿錢來贖人的時候,選擇救我,而放棄纖纖。這就是子寒的目的,讓纖纖對你死心,對你絕望。其實你們誰都不知道,那場綁架案都被他算計了。”
秦子言垂在身側的手一寸寸收緊,眸中滿是森寒冷意。
原來那個男人在他跟周纖纖之間還做了這麼多卑鄙的事情,難怪那時候他怎麼也想不通周纖纖僱人綁架周若妍,爲何只要贖金就可以了,原來竟是這樣。
只是當時,他以爲周纖纖愛的是秦子寒,所以很多事情,他都下意識的拒絕去深想。
想起那日拿錢贖人時的情景,他的心就一陣陣抽痛。
那日,那個女人看他的眼神明明是那般的悲涼和絕望,爲何他就不深深的想一下,爲什麼要那樣的誤會她。
既然是她跟秦子寒的一場賭局,那麼在他選擇帶走周若妍的時候,她的心裡又該是多麼的難過和失落。
“子寒,對不起,都是我害得你跟纖纖互相誤會。”周若妍拉着他的手臂,語氣悲涼的開口,“若不是我幫子寒做那些事,你們之間一定不會變成這樣,現在纖纖不在了,我真的不想看到你誤會她。”
秦子言淡漠的撥開她的手,站起身自顧自的離開,那背影看起來既孤寂,又悽清。
周若妍心中擔憂,慌忙追上去,關切的問:“子言大哥,你要去哪?”
“去找秦子寒。”秦子言一字一句的回答,字字冰冷森寒,仿若來自地獄。
周若妍心底緊了緊,他定是去找秦子寒算賬吧。也罷,本來就是子寒對不起他跟纖纖在先。
*****
酒吧白天沒什麼人,雖然門大開着,但是沒有五顏六色的燈光,也沒有震耳欲聾的音樂,碩大的酒吧只有寥寥幾個人坐在沙發亦或是吧檯上喝酒。
酒吧這樣的一個地方,就好似天生是爲了黑夜而存在的。
秦子寒坐在沙發上,一手端着盛滿酒的高腳杯,一手摟着一個性感妖豔的女人,臉上雖是不羈的笑,那雙幽深的眸中卻滿是冷
酷和漠然。
周纖纖的離開,似乎讓有些人都變了。
“秦二少,來,喝酒,豔豔敬您。”懷中的女人衝着他嬌笑道。
秦子寒衝她笑了笑,笑意卻不達眼底,他端着高腳杯與他碰了碰,然後將杯中的酒一飲而盡。
烈酒入吼,嗆得他有些難受,流入腹中,像一團火在燒,燃起的卻像是一抹苦澀和悲哀。
自那個男人離開後,這麼多天過去了,他每日醉生夢死,可爲什麼還是會心痛。
曾經固執的認爲自己一點都不在乎那個女人,可等到徹底的失去了之後,他才發覺,自己其實真的很在乎那個女人,比什麼都在乎。
坐在他另一旁的女人見他與懷中的女人碰杯,心中頓時不服,慌忙給他盛滿酒,然後湊到他的脣邊,柔軟的身子故意摩挲着他的手臂,嬌媚的說道:“秦二少,來,瑩瑩也敬您。”
秦子寒接過酒杯,同樣衝她笑了笑,然後將這杯酒也一飲而盡。
叫瑩瑩的女人頓時抱着他的手臂,故意用自己的胸部蹭着他,滿臉嬌媚的笑道:“秦二少,您好棒,來,我們繼續喝。”說着,便去倒酒。
突然,一抹人影猛的衝了過來,在所有人還沒有看清楚之際,秦子寒驟然被人拽着衣領子提了起來。
兩個女人頓時嚇了一跳,盯着來人,戰戰兢兢的問:“秦……秦大少,怎麼了?”
“滾!”秦子言淡漠的吐了一個字,聲音雖然平平靜靜,可是卻含着一抹令人不寒而慄的冰冷。
兩個女人嚇得顫了顫,猶豫不決的看向秦子寒。
秦子寒只是一臉冷笑,任由秦子言這樣拽着自己的衣領,他什麼也沒說。
兩個女人終究是承受不了秦子言那森寒冰冷的氣場,拿起放在沙發上的包包,急急忙忙的朝着酒吧外面跑。
站在門口的周若妍盯着那兩個女人,眸中滿是黯然。
她不明白,秦子寒不是很愛纖纖麼?那纖纖離開了這個世界,爲何他反而越發肆意的玩女人,越發的眷念這風月之地?
難道,他是想用這些酒和女人來麻痹自己的心?
終究,她在那個男人的心裡也什麼都不是,即便纖纖離開了,他的眸中也不會有她的存在。
秦子寒盯着面前臉色陰冷的男人,扯了扯脣,漫不經心的哼道:“大哥,你這是做什麼?小弟是哪裡得罪了你還是怎樣?”
“爲了離間我跟纖纖之間的感情,你又做了多少卑鄙齷齪的事情,秦子寒!”秦子言低吼着,掄起拳頭便朝他的下顎揍了一拳。
秦子寒那高大的身軀頓時跌倒在沙發上。他擦了擦脣角的血絲,陰戾的眸光射向站在門口的周若妍。
周若妍心頭一跳,整個纖瘦的身子微微抖了一下。
很多時候,她都是害怕着那個男人的。
秦子寒忽然又笑了笑,盯着那個臉色陰戾的男人,漫不經心的輕笑道:“其實也沒做多少事,只是讓周若妍故意接近你,讓周纖纖誤以爲你愛的人其實是她。然後與周纖纖演了一場曖昧纏綿的戲,然你誤以爲我們有男女關係,而對她失望厭惡;最後,我還設計了一場賭局,一場綁架,讓周纖纖徹底的對你死心。”說完,他坐正身子,諷刺的哼道,“看吧,其實我真的沒做多少事情,怪只怪在你們兩人對彼此都太不信任了。別說什麼相愛,沒有信任還相愛個屁。”
秦子言眸色陰鷙的盯着他,一向淡漠的俊臉上染着濃濃的寒意,他開口,聲音冰冷至極,又含着濃濃的悲哀:“秦子寒,你是真的愛纖纖嗎?”
秦子寒微微的怔了怔,半響,幽幽的笑道:“我愛不愛她不關你的事情,但是秦子言你給我記着,纖纖是屬於我的。”
秦子言扯脣,脣角滿是悲涼的諷刺:“秦子寒,既然你說纖纖是屬於你的,那你又爲何要讓她做爸的五姨太?”
秦
子寒的眸色沉了沉,緊抿着脣沒說話。
秦子言靜靜的盯着他,語氣又恢復了以往的淡漠:“纖纖嫁給爸的那天,我看見你們在橋上擁吻,從那時候我就知道,纖纖應是你安排在爸身邊的,秦子寒,既然你在乎她,爲什麼還捨得將她送給爸,若是你好好的愛着她,疼着她,她又怎麼會落得如今這樣悽慘的下場。你根本就不懂她,不珍惜她,所以你根本就不配擁有她。”
秦子寒緊緊的握着身側的手,不可否認,在聽着這個男人說那些話時,他的心感覺到了一抹抽痛,很痛很痛。不管他如何的壓抑都壓不下去。
秦子言垂眸,語氣堅定的開口:“秦子寒,我不敢說我有多懂愛,但是,我若是愛上了一個女人,我絕對不會將她送人。”
秦子寒的瞳眸頓時一縮,心臟的位置越發的沉痛。
秦子言淡淡的看了他一眼,轉身往酒吧外面走。
我若是愛上了一個女人,我絕對不會將她送人。
這話,那個男人說得多麼的大氣凜然,可又有誰知道,他將周纖纖送出去的時候,根本就沒有意識到自己本就不知不覺的愛上了那個女人。
若是他早就意識到自己對那個女人的愛,早點正視自己的感情,他斷然不會將那個女人送出去。那樣的話,那個女人也不會愛上秦子言,他也不會如此痛苦。
緊緊的握着身側的手,他忽然擡眸,盯着他孤寂的背影,冷冷的哼道:“既然你這麼愛她,那我還告訴你一些真相,也免得辜負了你對她的一番真誠愛意。”
秦子言的身形猛的怔了怔,停下腳步,轉身看向那個男人,淡漠的問:“什麼真相?”
周若妍見狀,心中頓時猜到秦子寒接下來即將要說的真相,她慌忙衝過去,拉着秦子寒的手臂,急聲道:“子寒,求你不要說,他現在因爲纖纖的死已經很悲痛了,你要是再跟他說那些,他一定會承受不住的。”
“滾!”秦子寒淡漠的甩開她的手,陰沉的眸光一瞬不瞬的盯着神色緊繃的秦子言,低笑着問,“你想知道是什麼真相嗎?”
“子寒,不要說,你若是說了,該讓他怎樣去承受?纖纖也不希望你這樣。”周若妍哭着說道。
秦子寒對她的眼淚置若枉然,冷冷的哼道:“只可惜纖纖已經不在了,她看不到這個男人崩潰的模樣。”
聽着他們的爭吵,秦子言暗暗握緊身側的手,心一寸寸收緊。
他們所謂的真相會是什麼,如今,纖纖不在了,又會是怎樣的真相讓他無法承受?
他盯着哭得悲涼的周若妍,淡淡的開口:“沒事,讓他說。”
秦子寒冷冷的扯了扯脣,起身走到他的面前,盯着他幽深的眼眸,一字一句的開口:“秦子言,或許,你怎麼也想不到,其實周纖纖纔是真正的周若妍,她纔是你小時候遇到的那個人。”
滿意的看見他的瞳眸縮了縮,秦子寒脣角勾起的弧度越發的冰冷,他想看到的,就是這個男人崩潰痛苦的模樣,不爲別的,只爲周纖纖愛着這個男人。
說他冷酷也好,說他嫉妒也罷。即便現在周纖纖已經不在了,他也不會讓這個男人安然過日子。
要難過,要痛苦,大家一起好了。
秦子言似乎有些不信,又有些震驚。
他下意識的看向周若妍,緊繃着聲音問:“你不是周若妍?那你是誰?“
周若妍憂傷的垂眸,哽咽着聲音開口:“子言大哥,對不起,我不是你的周若妍,纖纖纔是。”
“纖纖是周若妍,原來纖纖纔是那個瘦瘦小小的若妍……”秦子言低喃着,聲音很輕,還含着濃濃的哀傷。
爲什麼現在才讓他知道,爲什麼要等到纖纖離開了才讓他知道。
盯着他痛苦的模樣,秦子寒的眸中躍過一抹瘋狂,他冷笑開口:“而且,她腹中的孩子是你秦子言的種。”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