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傭兵陣中響起一聲暴吼,“怎麼都停下了,怎麼回事?”
一名高大威猛的戰將粗暴地推開衆人,越衆而出。他身高超過三米,體型極度粗壯,手臂都比普通人的大腿粗。這名戰將身披極厚重鎧甲,甲板厚達一掌,在肩頭、手肘和膝蓋部位都豎着巨大且鋒銳的尖刺,顯得猙獰恐怖。
他散發出的氣息偏向混亂,又有縷縷黑氣,有些許蛛魔氣息,居然是人族和蛛魔的混血後裔。看來如此巨大體型得自蛛魔血脈,而強悍的身體給了他修煉的便利,原力修爲也達到了十五級。和黑甲戰將相比,無論在實際防禦還是力量上,他都佔據上風。
這巨人般的壯漢已然出陣,而千夜巋然不動。
大漢雙眼微眯,如有電光迸射,猛然喝道:“我是疾風之怒的狂雷王戰,你是何人?這許多兄弟可都是你殺的?”
千夜終於張開雙眼,沒有理會王戰第二個問題,只是淡道:“千夜。”
王戰濃眉一皺,“千夜?你不是那個什麼趙夜嗎?”
“要戰就過來受死,哪來那麼多廢話。”
王戰可是暴脾氣的人,哪裡受得了激,當下也不多問,一聲如雷怒吼,邁開大步,衝向千夜,沉重的腳步踏得大地都在微微顫動!
千夜終於起身,抽出東嶽,忽然起步,亦向王戰衝去。這一踏步奔騰,幾步間就快得幾是身影化虛,剎那間已到王戰面前,和他狠狠撞在一起!
聽到那聲悶響,無論傭兵還是原生戰士都有種牙酸感覺。
碰撞之後,千夜夷然不動,王戰卻騰空倒飛。就在這時,東嶽上騰起緋色蘊金,如同火焰般的光芒,一劍斬落,立時將王戰連人帶甲斬成兩半!
怎麼會這樣?所有看到這一幕的疾風之怒傭兵都是目瞪口呆,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王戰身軀強橫,鎧甲只看厚度就知防禦力如何。這種如同行走戰車般的猛將,怎會被人一劍居中斬開?
千夜持劍而立,輕吐一口白氣。在他面前,王戰的屍體分成左右,這時才慢慢倒地。
“還我大哥命來!”
又一員威猛大將越衆而出,他衝得甚急,甚至撞飛了不少疾風之怒的傭兵。他並不如狂雷王戰那樣高大,但也接近三米,厚甲重錘,一看也是力量與防禦兼顧的人物。在戰場上,這樣的猛將一旦殺開了,可謂所向披靡,重兵器輪起來比什麼細劍短刺有用得多。
千夜一聲冷笑,一眼就看穿了他的心思。
此人戰力其實比王戰略遜一籌,戰甲也要薄一些。之所以這麼急着跳出來,無非是看自己斬殺了狂雷,以爲消耗巨大,所以想要來搶人頭立軍功。
他的想法也不能說有錯,千夜畢竟原力修爲有限,也並非刻意掩飾三處原力漩渦。能夠瞬殺王戰亦是不可思議了,多半是動用了什麼秘寶。這種威力級別的秘寶都消耗巨大,用一次即使不被吸乾,也是半死不活。這種便宜此時不佔,更待何時。
這人表面粗毫,實際心思細膩。若是平常,他這樣做也不能說有錯,只可惜他和王戰一樣,並不知道千夜是誰,亦沒有聽說過這個名字。畢竟帝國和中立之地相隔遙遠,對中下層的人來說,那就是兩個完全不同的世界,到死亦不會踏足一次。千夜在帝國名氣再響,不到天王閥主那個層次,在中立之地亦不會有多少人知道。
千夜再度催動血核,燃金之血遍佈全身,每處肌體血肉都似燃起熊熊金焰,浴火之軀的力量被髮揮到了極致,同時原力漩渦也全速運轉,晨曦啓明的原力毫無保留地送到東嶽上,原力中無數極細微的晶粒已接近實質化,就是一個個極細小的刀刃,無比鋒銳。
等敵人奔到身前,千夜暴喝一聲,領域發動,東嶽又是當頭斬下!
千夜以極強悍身體,運極沉重重劍,輔以極精純原力,三者疊加,這一劍幾無可擋。
那人驚駭欲絕,橫持戰錘,拼命迎架,想要攔住這一劍。可是千夜看都不看,東嶽照樣斬下,將他連錘帶人斬爲兩半!
衆傭兵無不倒吸口冷氣,可是亡命之徒在所多有,又有兩名戰將衝向千夜。他們比前一人實力還要弱些,可是千夜已經連殺兩人,他們又是兩人齊出,因此依然存了僥倖之心,想要奪這功勞。
千夜一聲長嘯,身影閃動,東嶽連斬兩記,又將這兩人連人帶兵刃斬爲兩截!
其實還有一名戰將也想搶功,只是動作慢了點,當前兩人被斬殺時他剛剛越過兵陣,結果因禍得福。看到前面兩位的下場,他終是壓抑不住心中恐懼,失聲道:“怎會這樣?這,這不合道理!”
無論什麼人上去,無論修爲武技高低,千夜就是蠻不講理的一劍落下,當場斬殺。
疾風之怒的軍陣後方,響起淒厲號角,這是進攻的信號。前排傭兵猶豫着,有些不願上前送死,可是後排轉眼間涌了上來,大軍裹挾,無論願不願意,都得前衝。
千夜持劍而立,對如潮涌來的大軍視而不見。如果人多有用,天王大君就不會有那麼超然的地位了。
疾風之怒的指揮者自然也知道這個道理,然而千夜畢竟不是天王,他也會累,也會消耗。疾風之怒就是打算用普通傭兵的命去填,消耗千夜,直到他疲累時再出手擊殺。反正只要有錢,傭兵還不是要多少就有多少?
兵潮還未涌至,已有無數原力彈射了過來。如雨流彈中,千夜只是略揮揮手,將射向眼睛頭臉的原力彈撥開,至於射向其它地方的就讓它去,都懶得理會。
轉眼間千夜身上就噼噼啪啪地燃起原力火焰,如同煙火綻放,不知道有多少原力彈射在身上。可是在烈火流焰中,那個身影挺立依舊。
不知何時小朱姬又攀上了千夜的肩頭,小傢伙抱着千夜,興奮地東張西望,“要打大架了啊!”
“是啊。”千夜含笑道。
“不過爲什麼要等他們來啊?剛剛等了好久的說。”
“因爲我們要正面殺回去,來多少殺多少。”
小朱姬感覺有些糊塗,“爲什麼呢?捕獵不是要從後面下手的嗎?”
對這個小傢伙,千夜倒是一直很有耐心,“那是對待獵物,而我們眼前這些只是蟲子。對待他們不用那麼費事,碾過去即可。”
“原來是這樣。”小傢伙似懂非懂,忽然問了一句:“我也想碾過去。”
“好,一起。”
傭兵兵潮轉眼間涌至,將千夜和朱姬淹沒。戈多大急,可是他們先前離得遠了,現在全力衝過來,卻也來不及。他深吸一口氣,眼中瞬間佈滿血絲,喉間高高鼓起,顯然就要用出最強的大招。
其實倖存的原生戰士數量已經不多,和疾風之怒的大軍完全不成比例,之前要不是千夜插手,一個疾風之怒的分隊就快把他們給滅了。可儘管處於絕對劣勢,明明知道過來就是送死,戈多還是率領着族中戰士,全速過來想要救援。
朱姬站到了千夜肩上,遙遙向着戈多揮着小手,作了個手勢。她和戈多相處過一段時間,戈多明白這個手勢是要他千萬不要過來的意思。他愕然止步,醞釀了一半的戰吼也憋在胸口。
無論千夜還是朱姬,似乎都不覺得疾風之怒的大軍是個問題。這種情況下,戈多反而猶豫,不知道該不該衝上去。千夜朱姬有難,他必然會救。可若他們有把握應對,戈多就不能帶着族人送死了。
可是如此大軍,他們要怎麼應付?
就在這時,千夜周圍的戰士忽然如同被山壓到,齊齊矮了一截,然後過半戰士就栽倒在地,動彈不得。果然是領域之力,然而戈多擔憂之色卻未消退。如大海漩渦這樣的領域,也不是全無弱點。
這時疾風之怒陣中響起一個陰柔卻威嚴的聲音,“給我衝!他這個領域維持不了多久,進去的人越多,壓力越小。”
戈多心頭一跳,果然疾風之怒中也有能人,看透了千夜領域的弱點。大海漩渦之力說到底還是與千夜自身修爲有關,總量有限,分擔的人越多,落在每個人身上的壓力就會相對小些。而且衝入領域的人越多,千夜消耗也就越大。
千夜面色平靜,依舊維持着領域力量,來多少就鎮壓多少,毫不留手。不過他血核脈動正在加速,體內能量迅速消耗,已經維持不了多久。然而千夜有生機掠奪,黑之書內也有少量血氣儲存。
正當千夜準備使出生機掠奪時,小朱姬忽然張口,吹出一縷帶着淡淡青色的氣息。這道青線似是無形無質,一出口就射出數十米。小朱姬轉了一圈,青氣也相應掃過一週,遍佈周圍數十米方圓。
千夜忽然感覺頭皮有些發麻,這是異常危險的警兆。這警兆似是來自小朱姬吹出的青氣。這道青氣究竟是什麼東西,竟然讓今日的千夜也有危險感覺?
就在此時,青氣散佈範圍內,所有疾風之怒的傭兵臉上突然泛上黑色,無聲無息地倒了下去。原本被領域壓制、重傷倒地的傭兵們更是早就停止了呼吸。
剎那之間,戰場中央竟成絕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