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爲什麼是這個人?”老侯爵有些不解。
“你不覺得,她很有意思嗎?”
老侯爵又看了一遍資料,因爲只有一頁紙,所以再怎麼仔細認真,也就是掃一眼的功夫。看罷檔案,他搖頭道:“我還是看不出她哪裡有意思,除了似乎修煉過我族的功法,但是修煉的應該也是最粗淺的那一類。我族名門傳承,可不是人族能夠修煉的。”
年輕魔裔笑了笑,說:“一個人族,能夠修煉我族的功法,本身就是件非常有趣的事。或許,她就是我想要找的那個人。”
“少主……”
年輕魔裔擡起頭,平靜地問:“怎麼,你們認爲這樣也會有危險嗎?我只去一天。”
老侯爵欲言又止,最後說:“好,只有一天。”
年輕魔裔露出笑容,向老侯爵一指,說:“不要派人跟着我,不然我真的會生氣的。”
“可是您打算怎麼找到她?”
“這就是我的事了。”年輕魔裔顯得不想多說。
片刻之後,一艘若有若無的小艇從戰艦上彈出,迅速飛向東海。指揮艙內,老侯爵一直看着小艇消失,方道:“我們幾個分頭去拜訪一下這裡各個勢力的首領吧。”
衆人大多不解:“這個時候去拜訪?不是剛剛有過聯絡嗎?”
“就這個時候。這些傢伙無法無天慣了,我們要盯着他們點,不能讓他們傷害少主。”
片刻之後,數艘小艇從戰艦上射出,分別駛向東海各個方向。
遠古圖騰戰堡,狼王坐在重新鑄造的寒鐵王座上,皺眉看着面前那面具遮面的黑袍人,沉聲問:“我們不是已經達成一致了嗎?”
黑袍人用沙啞的聲音說:“大人認爲,我們一致的領域可以更多。比如說,您可以替我們打造一個新的軍團……”
朱火山城,蛛帝的大本營內,氣氛一片肅殺。大廳內十餘名蛛帝手下的大將正和三名黑袍人對峙。這三個黑袍人都帶着猙獰面具,看不出本來面目。他們的實力並不如何強大,但是氣勢上卻分毫不弱於數倍於已的對手。
這時一頭格外高大的蛛魔走入大廳,他身高超過五米,宛若一座移動着的小山,全身披滿厚重戰甲,每落一步,都會震得大廳不斷顫抖。他還沒有完全化爲類人形態,臉上有着十餘隻複眼,顯得分外猙獰可怖。他低下頭,看了一眼三名黑袍人,沉聲道:“陛下現在還在前線,沒有辦法趕回來,這裡暫時由我來負責。你們提的條件,實在是太苛刻了!”
魔裔黑袍人淡淡地道:“條件苛刻與否,取決於雙方實力對比。在我們看來,這個條件已經足夠優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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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大蛛魔頓了一頓,聲音中已經帶上了怒意,道:“你們別忘了,這裡是中立之地,你們魔裔在這裡受到的限制最大。所以不要以永夜的標準去衡量別人!”
蛛魔黑袍人不疾不徐地說:“我知道這裡是中立之地。不過你也不要忘了,即使是中立之地,對公爵或是大公爵的限制也是相當有限。如果你認爲蛛帝能夠與我族名門公爵匹敵,那也就不必談下去了。”
整個大廳內的蛛魔將軍無不震驚,就連高大蛛魔也大吃一驚,失聲道:“你們會有大公爵過來?”
魔裔黑袍人淡定地道:“什麼都是有可能的,不是嗎?我們提出的條件,既然你決定不了,那就通知蛛帝吧。據我所知,此刻你們的前線並沒有重大戰役。只要蛛帝現身,就可視爲足夠的誠意,很多事情都可以談。”
高大蛛魔正爲難之際,忽然從天花板上傳下一個淡漠而又威嚴的聲音:“我可以展現誠意,但我認爲你還不夠資格和我談。”
魔裔黑袍人擡頭一望,只見大廳天花板上停着一隻拳頭大小的水晶蜘蛛。剛剛的聲音就是從這頭毫不起眼的水晶蜘蛛身上傳出來的。
黑袍人態度即刻轉爲尊敬,對着水晶蜘蛛行了一禮,說:“我只負責傳遞消息。至於談判,會由侯爵親自和您商談。只是在談判期間,希望我們之間不要有任何敵對行動。”
“那是當然。”蛛帝化身道。
聽潮城聖山,駱雲來到駱冰峰隱居的小院外,朗聲道:“城主,那些魔裔又來拜訪,一定想要見您一面。”
院內傳出駱冰峰清越的聲音:“不見。”
“他們說,如果您還是不肯見面的話,那麼後果自負。”
駱冰峰一聲冷笑,“一羣連面目都不敢露的傢伙,也敢來對我指手畫腳?都趕出去!”
駱雲遲疑之際,院中響起女人的聲音:“冰峰,魔裔在這裡很受壓制,大多要用面具外袍保護自己不受虛空原力侵蝕。這倒不是有意隱藏面目。”
駱冰峰冷笑道:“若真是實力強橫,自然可以無視虛空原力的侵蝕。他們分明有強者坐鎮,卻只派這些雜魚來見我,可是欺我東海無人嗎?都趕出去,若再敢進聽潮城,就是他們死期到了!”
東海處處暗流洶涌,荒野卻未受影響。儘管戰火連綿不絕,但是通向各處的商路上依舊可以看到浩浩蕩蕩奔馳着的商隊。對這些底層的商行成員和傭兵們來說,哪裡都會有戰爭,危險時時都在,是否值得用性命去冒險,只看僱主出的價值不值得。
荒野上並不是完全渺無人煙,大大小小的村落零零星星散落在各個角落。這些村落有些是以開拓附近資源形成,比如說稀薄礦脈,也可以只是一個地下泉眼。另外一些村落則是自然形成的落腳點,或者是傭兵獵人的秘密巢穴。這些村落基本不受環境影響,按照自己的規律運行着。
在荒野深處,就有一個秘密據點,此刻十分熱鬧。這個秘密據點藏在一個荒蕪的山谷裡,由數個彼此連通的山洞組成,有好幾個通往外界或是山脈深處的出口,既隱秘又安全。它最初是一隊獵人建立的落腳點,後來逐漸在獵人和傭兵圈子裡擴散出去,這裡就變成了荒野上形形色色人等共用的營地。
此刻營地中燃起了數堆篝火,火上大多架着鍋,濃濃的肉湯香氣不斷從鍋內涌出,讓人食慾大動。
一堆堆篝火自然而然地將人們分成不同的羣體,最大的傭兵團直接佔了兩個山洞,小型的獵人團隊就只能幾隊人分享一個山洞。沒什麼名氣的新人或是孤狼則連山洞都住不上,只能露宿在山谷裡。其實就算有人相邀,他們也不願意隨便加入陌生人的團隊。這裡可是中立之地,沒有保障,也沒有規則,戰力就是惟一的規則。所以這些孤狼寧可在天黑前離開,獨自一人去面對兇獸和不知名的危險,也不原意在這裡多作停留。
在山谷一角,還燃着一堆小篝火。篝火上用鋼筋搭了個最簡單的烤肉架,上面穿着一隻兔子,正在火上烤着。篝火旁坐着一個少女,裹着一襲骯髒的斗篷,慢慢轉動着烤肉架。兔子一面有些焦,另一面卻還有紅色血絲,顯然她的烤肉手藝不怎麼樣。
獨坐的少女引起了不少傭兵的注意,不時有人竊竊私語,並且向着她這個方向指指點點,顯然有所圖謀。斗篷顯得有些大,罩帽深垂,將她的面容都遮蓋起來,只能看到一個下巴。不過她的脣足夠精緻,手也夠細夠白,對於長年棲宿荒野的獵人們來說,這種貨色已經是極品。
只是敢孤身在這荒野行走的人,個個都有些本事。少女身邊放着的那把猙獰大砍刀,也說明她不是好惹的。不過獵人中藏龍臥虎,總是有戰力高強的人,想要惹一惹這就不好惹的人。
三個獵人商議了一陣,就走出山洞,一同向少女的篝火走去。他們身材魁梧,體格粗獷,無論戰甲、原力槍還是戰刀,都要超過一般水準,顯然不是易與之輩。他們走向少女,頓時引起同樣打少女主意的人不滿。不過仔細觀察了這三個獵人的步態和裝備後,原本不滿的人大都回頭,不再看這邊的動靜。
少女專心地烤着兔子,似乎對於行將到來的災難一無所知。
三個獵人加快了腳步,爲首一人伸手去拍少女的肩,說:“嗨,妞,我們能認識一下嗎?”
他的手並沒有落下去,而是凝在半空。一縷若有若無的黑氣纏繞在獵人的手臂上,讓他進不得也退不得。
篝火旁不知何時多出一個年輕人,他異常的英俊,精雕細刻的面龐上,笑容顯得陽光且溫柔,清逸的眉宇之下,一雙深藍色的眼睛如同蘊藏着無盡的璀璨星空。他的指尖跳躍着一縷黑氣,微笑着對少女道:“我能認識你嗎?”
少女終於擡起頭,露出罩帽下如瓷娃娃般精緻的小臉,有些茫然地看着突然出現的年輕人,並未說話。
年輕人一拍額頭,道:“啊,都忘了在結識美麗的小姐之前是要送上見面禮的,真是失禮。這就是我的禮物,你看還喜歡嗎?”
說罷,年輕人彈動指尖,黑氣立刻顫動不已。而纏繞着獵人手臂的黑氣則相應移動,閃電般在空中劃出一個極爲繁複的圖形,順便將三個獵人切成碎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