顯然這位老兄記得自己早期是一隻無家可歸。經常捱餓的流浪狗,因此竭盡所能把握每個討人喜歡的機會。
“小夥子”不時地帶禮物回家——有樹上掉落的鳥窩,葡萄樹藤,它珍藏很久的爛帆布鞋,樹下的雜草等。然後把這些東西慷慨地停放在餐桌下,自以爲可以討我們的歡心。
它幫助做家事的結果是:在地板上到處留下樹葉及滿是灰塵的腳印;它在廚房中幫忙,像個活動的容器,隨時等着接收從上面掉落的雜物;老愛在幾英尺近的短距離內,拉長嗓門發出噪音,笨拙地想引人注意。
不僅極力想討好我們,它更有一套獨特的訪客歡迎儀式。
一見人影,它猛地站起,把常咬在嘴邊的網球拋在一旁,將它那特別龐大的腦袋埋入任何一個進門的客人的鼠蹊處。
這是它男子氣概的握手禮,而我們的客人也期盼這種社交禮儀。
客人繼續聊天,“小夥子”在禮數到後就退到一旁,窩在離客人最近的腳邊。
這種歡迎儀式,隨季節變換而有所不同。
冬天時,如果訪客是和我們一樣常年住在盧貝隆,通常的反應或是不理會鑽在鼠蹊處的怪物,或是拍拍那龐然大頭,然後將留在燈芯絨褲上的樹枝、樹葉拍掉,不受干擾地繼續喝酒。
如果客人一進門就受到驚嚇,飲料撒了滿地,驚慌地企圖防禦一直湊在白襯衫上聞個不停的狗鼻子時,我們就知道夏天來了。隨着夏天而來的觀光客出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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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年都有許多爲了享受陽光而來的遊客,今年普羅旺斯的景色不變,但又多出兩項吸引遊客的地方。
第一項較實際的是:普羅旺斯的交通變得愈來愈便利。從巴黎到亞維依的高速子彈火車據說將原來已夠快的四小時又縮短半小時。
城外的小機場正商議拓寬中,很快就可成爲國際機場。
一尊巨大的自由女神像,已經在馬賽機場前豎起,宣佈每週將有兩班紐約班機來回直飛。
整個普羅旺斯,甚至我們買菜、逛街的小鎮都成了時髦流行的勝地。
被俊男美女奉爲聖經的《女裝日報》(Women's Wear Daily),專門報導裙褶的長度、胸圍大小、盛行於紐約的耳環重量等等。去年在聖雷米和盧貝隆正式開始發行。其雜誌上印有夏天返此度假的屋主,一邊噪飲基爾酒(kirs),一邊擦抹防曬油,欣賞他們精心修剪的柏樹,然後和攝影師一起遠離塵囂,沈醉於簡樸的鄉村樂趣中。
至於美國版的《時尚》雜誌(Vogue),是一本世界上最奢華、最諷刺及充滿最多香水廣告的服裝雜誌,曾報導過一篇有關盧貝隆的文章,這篇文章被放在兩則報導雅典娜女明星星座和介紹巴黎酒店最新動態的文章之間。
在這篇文章的序言中,簡短兩行字把盧貝隆描述成“法國南方的秘密”,然後再把此地稱爲“最時髦的地區”。
這兩檔事如何會被聯想在一塊呢?實在很矛盾,而這隻有能言善辯的主編纔有辦法自圓其說了。
法國版的《時尚》雜誌也同樣稱盧貝隆是“秘密”,事實上,他們在文章報道前就瞭解這種狀況,在序言中清楚地告知讀者。
他們宣稱盧貝隆在高雅的服裝潮流中已經完蛋,接着再安上一句如勢利,昂貴等輕率的評語,換句話就是——落伍。
他們真的如此認爲嗎?不,當然不可能,不僅沒有落伍,盧貝隆其實還吸引許多巴黎人和《時尚》雜誌稱之爲名人的外國人——他們多久來一次呢?一星期一次嗎?一星期兩次嗎?他們沒有回答。
他們邀請我們和名人碰面。《時尚》雜誌邀請大家一起深入這些人的私生活。
再見權!
接下來12頁,我們看到有名的人和他們的小孩、小狗、花園、朋友以及游泳池的照片。
有一張稱爲——誰是誰——的地圖,標示出盧貝隆名人如何企圖藏匿自己,很顯然的他們並沒有成功,藏匿簡直是不可能的事;這些可憐蟲甚至無法好好游泳或喝酒,而不被躲在樹叢裡爲了帶給讀者歡樂而拼命捕捉鏡頭的記者們打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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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這些藝術家、作家、設計師、政客及大亨的照片當中,有一號人物,根據上面附註的文字聲稱,此人對當地瞭若指掌,並有能耐可以同時接受三場晚宴邀請。
讀者也許會認爲這個傢伙大概曾經困厄貧窮,其實不然,這位仁兄有正式職業,是房屋中介商,需要知道誰想找房子,誰想賣房子,誰要買房子,所以正常的一天三餐,根本無法滿足他蒐集相關資料的需要。
房地產中介業在盧貝隆是非常熱門的行業,特別是該地區正步入黃金期,房地產價格高漲的就如同一夜之間撐了三頓晚餐的胃,甚至短期居留在此的我們都曾經目睹過令人難以置信的飄漲。
一棟漂亮的廢墟,只有半個房頂和幾畝土地,朋友看上它,決定重蓋而非整修,結果當他們聽到報價時,整整嚇呆了一個禮拜——一個廢墟值300萬法郎!
至於這些地區中,有發展潛力、較受歡迎的房子怎麼叫價呢?100萬法郎!
自然而然的,儘管佣金比率是浮動的,中介商的費用也隨着掛上許多零,價錢一路攀升。我們聽說佣金可從3%到8%之間,有時是由賣方負擔,有時則由買方負擔。
對外行人而言,這樣的生活可以過得不錯,它似乎看來像個很愜意的維生方式。看房子算是滿有意思,此外賣方、買方的勾心鬥角也頂有趣,雖然不很誠實、可靠,但至少並不愚蠢。
從滿足世俗的角度來看,房地產中介這門行業,是個能讓你在溫飽之餘,尚能達到刺激感並得到高利潤的職業。
但是此行業亦並非沒有問題,最大的即是市場競爭。
在本地電話簿上,房地產中介商的廣告便佔了六大頁之多:時尚房地產、特色房地產、特殊房地產、高品質房地產、精選房地產、迷人房地產。
想買房子的人會被這些選擇給寵壞了,被這些術語搞迷糊了。
試問,“時尚”和“特色”間的差異在何處呢?應該選擇“特殊”的呢?還是“精選”的呢?
唯一的解決之道就是帶着你的夢和預算,找一位房地產中介商,花一個早上、一天或是一星期,周旋於中古世紀的城堡、農舍、魔法咀咒的房子,或最近纔在市場上銷售的白象之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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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盧貝隆找房地產中介商像找一位肉販一樣容易。
以前,只有鎮上的公證人才知道是否貝爾登媽媽要賣她的老農場,或是鄰近地區有空房子要賣。
現在,公證人的包打聽角色功能已被房地產中介商所取代,幾乎每個鎮都有一位中介商。梅納村有兩位,奔牛村有三位,比較時髦的葛氏村,據最新的統計資料顯示有四位。
我們就是在葛氏村看到黃雀在後的競爭大賽——一位中介商在城堡廣場上的停車場發廣告,另一位跟在他後面保持適當距離將擋風玻璃上的廣告單取下,換上他自己的。
可惜的是,還來不及看到第三第四位中介商埋伏在柱子後面伺機行動時,我們就趕時間離開了中介大戰現場。
這些中介商,幾乎在剛開始都非常熱心且樂於助人,他們備有許多吸引人的照片資料,其中有些價位低於七位數,不過這些總被宣稱剛剛售出。
幸好還有其他地方如磨坊、女修道院、牧羊人的石屋、宏偉的大房子、未完成的石塔和各式各樣大小形狀不同的農舍。
這麼多的選擇,還僅是一位中介商所提供的哩!
如果閣下覺得應該再看看第二或第三位中介商,肯定會有那種似曾相識之感。大部分的房地產都有雷同之處,因爲照片是從不同的角度拍攝的。
毫無疑問地,這些是你在前一份檔案資料上看到的——同一座磨坊,修道院,農舍。
於是盧貝隆中介商所面臨的第三個問題就產生了:缺乏足夠的房地產可供銷售。
盧貝隆大部分的地區都嚴格禁止蓋房子,由大家彼此監督,但農人除外,他們可以隨意蓋房子;因此自稱擁有許多房地產資料的中介商所能夠提供的情報就有限了。
這種狀況激發出他們獵屋的本能,許多中介商在冬天業務淡季時,會開車到處閒逛,瞪大眼睛,豎長耳朵去看標示、串門子,也許尚未被髮掘的寶藏就此登場推出。
假如消息正確,中介商手腳又快,加上三寸不爛之舌,就有機會透過特殊管道而賺到豐厚的佣金。
不過結果通常是,賣主會委託二至三位中介商,讓他們自己去廝殺對決,解決如何分攤費用等敏感問題。
接下來還有更多的問題,如誰負責將房地產介紹給客人?誰先帶客人去看房子?這些中介商也許就得被迫合作。
只是競爭的氣氛終究難以掩飾,只要在分紅上有一絲小誤會,指責、反指控、電話爭吵、互指爲不道德的尖銳言語會出籠。甚至使出最後殺手銅,要求客戶當調解人。
此等不愉快的混亂場面就會嚴重影響當初聯手合作的高度期盼,此即是:爲何昨日的親密戰友,會變成今日的騙子。
“很抱歉……,只是……。”
另外還有其他的苦衷,中介商也得忍受,那就是顧客,他們種種難以預測和經常下不了決心的行爲。
什麼東西會讓外表看來值得信賴及受尊敬的小魚兒,變成兇猛的大白鯊呢?
金錢是最重要的因素,但達成交易尚需有殺價至最後一分鐘的毅力。
殺到最低價,最後幾塊法郎或幾分錢已不重要,重要的是“贏”的,想壓倒對方,這結果往往造成中介商被夾在中間,動彈不得。
任何交易在價格上爭執,舉世皆然。但是在盧貝隆,複雜的地方性,又將這攤協商的髒水攪得更渾濁。
情況通常是,潛在買主是巴黎人或外國人,而未來的賣方是偏遠地方的農夫,雙方在交易的態度上有極大的差異。
結果是:所有和這樁交易有關的人會持續亢奮幾個星期,甚至幾個月。
農夫不把“答應”認爲是種“承諾”,尤其是如果當他賣老祖母的老農舍時,開的價錢立刻被接受,沒有任何討價還價,他就會心生疑忌恐懼,懷疑他自己開出的價錢根本低於市價。
這會使他日後增加痛苦,而他的老婆定會無止境地在他耳邊嘮叨隔壁的價錢比他還好。
如此一來,當買方以爲這筆交易已經成交時,賣方通常會表現出一副猶疑不決的樣子。所以修正案是免不了的。
農夫安排時間要和中介商再碰面以澄清一些細節。
他告訴中介商他忘了提房子隔壁的那塊地,它的角落有一座水井,供應充分的水,能擁有這塊地是非常幸運的——但是不包含在賣價裡。
雞毛蒜皮般的小事,但他覺得還是提出來較好。
買方驚惶失措,那塊地毫無疑問地應該含在售價裡,事實上這是一塊唯一可用來蓋網球場的平地。
他們將他們的沮喪讓聳着肩一副無所謂的農夫知道。
誰管你什麼網球場!
不過他是個合情理的人,儘管他不願意割讓這塊肥沃好地,倒願意聽聽他們的出價。
在巴黎、蘇黎世或倫敦工作的買主通常缺乏耐性,他們沒有時間,無法每五分鐘就飛來盧貝隆看房子。
農夫呢?恰好相反,永不着急,他哪兒也不去,假如房子今年沒賣掉,他可提高價錢,明年再賣。
商議就這麼你來我往,反覆進行。中介商和買主愈來愈氣憤,但最後交易還是談成,通常也是如此。
新的屋主試着將一切不愉快拋諸腦後,畢竟這是塊頂棒的地方,一個夢想的房子,值得慶祝這場交易成功,於是他們決定舉辦野餐,花上一天好好逛逛房子,計劃未來。
只是,往往事與願違,浴室裡一個有四個腳的漂亮古式鐵浴缸不見了。
買主打電話給中介商。中介商打電話給農夫,“浴缸到哪去了?”
浴缸嗎?那個老祖母的浴缸嗎?那個我們家傳的浴缸嗎?確定的是,沒有人想到將這件稀有的珍貴東西加在賣價中。不過他是個合情合理的人,也許好價錢可以說服他。
這類的意外使買方在拿到契約前都格外小心,直到房子正式屬於他們爲止。
有時謹慎的律師也會插上一腳參予意見:製作財產清單,其中包括百葉窗、門環、廚房水槽。儲藏室內的木頭。地板上的瓷磚、花園有幾棵樹等等。
只要一次不可思議的小意外,那就無論多少清單,都不足以防衛最後一刻看來忠厚朴實的老農夫的狡辯。
由於害怕更不幸的事發生,買方甚至會聘請一位當地推平或法律顧問;他的任務是:在任何法律條文下,與買方悄悄到廁所裡放衛生紙的後面角落,立約確定賣方不再有任何權利干涉房子。
試着想象賣方和推事兩人擠在廁所內,進行正式的儀式——舉起你的有手,然後跟着我念:我鄭重發誓放棄下列完整及功能齊全的配件……彼此心中皆七上八下驚跳着。
儘管這些事層出不窮,房地產持續以十年前無法想象的價格銷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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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聽到一位狂熱的中介商用“歐洲的加利福尼亞”促銷普羅旺斯,不僅因天氣相仿,更因爲那無從下定義及難以抗拒的魁力,根本就是加州“生活風尚”的翻版。
我終於瞭解所謂的“生活風尚”是指由一個鄉下社區搖身變爲一個高級的度假勝地。
四周出現許多都市裡纔有的便利商店;假如還有多的空地,自然蓋成高爾夫球場。如果這些地是在普羅旺斯附近地區的話。
我大概錯過了,所以我問中介商離此地最近的“生活風尚中心”在何處。
他看看我,好像我一直躲藏在時光隧道里,“難道你最近都沒去葛氏村嗎?”他說。
我們第一次去葛氏村是16年前,它在附近衆多美麗城鎮中,幾乎是最棒的。
蜂蜜顏色的村鎮,座落在山丘上。寬廣的視野,可以看到對面的盧貝隆山區。
這裡是房地產中介商眼中的“寶石”,簡直活像風景明信片兒,有文藝復興時代的城堡、鋪着長形石板的地面和遭破壞的樸實村鎮店鋪:兩家麪包店,一棟簡陋的旅館,一家咖啡館,一間郵局。
從辦大員不和藹的態度來看,我們可以確定這家郵局只有一個人。
眺望村鎮後方鄉野,石牆圍繞的小徑,在佈滿長年翠綠的矮橡木和松樹林間,伸展成一幅圖畫。
除了樹林中偶爾發出閃光的舊瓦礫屋頂,可能步行幾個鐘頭也察覺不到房子的存在。聽說蓋房子在這個地區是受限制的,其實應該說是禁止的。
那是16年前,今天的葛氏村依舊美麗,至少從遠處眺看。
不過當你抵達通往村鎮的道路上時,歡迎你的卻是一排階梯式的路標,每一階介紹一家飯店、餐廳、茶坊——任何提供觀光客舒適和遊覽勝地的路標都貼在這裡,除了公共廁所外。
馬路兩旁,間隔豎立着仿19世紀的街燈,尖尖的時髦造型,與周圍風化的石牆。房子極不協調。
轉個彎,村鎮映入眼簾,開進村來的車子總有一輛會不斷停下來,讓裡面的乘客慌忙下車拍照留念。
來到最後一個彎路進入村鎮前,有一大片柏油空地被用來當停車場。如果你決定不予理會,繼續駛入城裡,多半得再折回。因爲城堡廣場現在也同樣鋪滿柏油且總是客滿,停滿來自全歐洲的汽車。
老舊的旅館猶存,只是隔壁又新開了幾家旅館。
再往前幾公尺,有一個寫着“西德尼快餐”(Sidney Food)速食專賣店的指標;然後又有一家“蘇雷依多”(Souleiado)商店;而昔日咖啡煮得極差的咖啡館,現在變得乾淨時髦。
事實上,所有的景物都改變了,郵局裡的討厭鬼也已退休,公共廁所拓寬,村鎮已不是當地居民的村鎮,應該是觀光客的村鎮,到處都可以買到證明你來此一遊的葛氏村圖案T恤。
繼續往前約莫一公里左右,有另一家用牆圍住以防路人窺視的飯店,旁邊赫然一座直升機降落坪。
矮樹叢內的建築物已不受建築法令限制,有一個英文大指標,上面寫着豪華別墅,裝有電子安全大門,並附有全套衛浴設備,售價250萬法朗起。
到現在,還沒有看到通往《時尚》雜誌上名人別墅的路標,所有大型遊覽車上載滿前往12世紀塞南克(Senanque)修道院的大批遊客,只好一路猜測他們看到的半隱密的房子是誰的。
哪一天有遠見的公司會製作一份和好萊塢指南類似的地圖,指示明星的房子。這樣一來,我們果真與加州愈來愈近了。
按摩浴缸和慢跑的人士也引不起任何注意,山丘會因迴盪網球碰撞聲和水泥攪拌器的轟然聲,而變得充滿活力。
這種情形也發生在其他國家地區,風景旖旎幽靜的地方,吸引人們前來,但人們卻把它們變成租金昂貴的郊區,充斥了雞尾酒會、防盜器、四輪傳動的休閒車,和其他鄉居生活所需的主要裝飾品。
我想當地人也無所謂,他們何悲之有?無法養活羊羣的荒地突然值上幾百萬法郎;商店、餐廳和旅館業欣欣向榮;泥水匠、木工、園藝匠及蓋網球場的建築業訂單源源不絕。
每個人都從中獲利,培養觀光客比種葡萄還賺錢。
梅納村猶未受到影響,至少表面上看來。“進步”(Progres)咖啡館還是追不上時尚,兩年前開張的小餐館已經倒閉,除了中介商的辦公室外,市中心和幾年前看到時仍是一樣。
老婆曾偶見三位老太太並坐在一座石牆上,她們的三條狗兒也並排坐在她們前方,構成一副很美的畫面。
老婆趨前詢問可否替她們拍照。
較年長的老太太看着她,沉思一會,“是替什麼雜誌拍呢?”
顯然《時尚》雜誌已經捷足先登一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