覺得自己突然之間強大起來之後,蔡小刀在大街上沉默了好一會兒。他仔細的想了想爲什麼會有這種變化,找不到答案的他決定放棄。他告訴自己不要去管爲什麼了,難道在大街上撿了寶貝還要去查清楚是誰丟了寶貝?
強大了就是強大了,他覺得這應該是老天的眷顧。
所以蔡小刀咣噹一下子跪下來,朝着天空拜了拜說了一聲謝老天爺。然後他起身,不管隨從那詫異驚恐的眼神,轉身又回了那個院子。一刀堂的堂主之一李仙鶴剛心事重重的把蔡小刀送出來,還沒坐穩當就看見蔡小刀又回來了。
李仙鶴連忙迎出去,蔡小刀大步進來就問了一句話:“你願意不願意退出一刀堂,以後一刀堂我一個人說了算?”
李仙鶴愣住,沒明白蔡小刀是什麼意思。他張了張嘴卻一時之間不好回答,所以改爲訕訕的笑了笑。
“看來你不願意。”
蔡小刀把懷裡抱着的刀拿好,然後笑着說道:“我這個人做事最直接,絕對不會拐彎抹角。能靠殺人辦的事就不喜歡去勸,勞心費力的還不一定勸的通。剛纔離開之前我還沒有想過殺你全家,可是現在我忽然想了。”
李仙鶴大驚失色,立刻後撤準備出手。
蔡小刀簡簡單單一刀劈落,李仙鶴變成了兩片。
李仙鶴,破虛七品的修爲。
蔡小刀看了看地上那兩片屍體,又看了看自己的刀咧開嘴笑:“原來真的強大了,殺他看來連刀都不用出。”
他瘋了一樣笑着,轉身撲通跪下朝着天空又拜了幾拜:“老天爺啊,剛纔拜的時候心不誠,你別見怪哈。現在我重新拜拜你,以後你就是我爹。天是我爹我就是天子?這可真是個好兆頭。”
他嘭嘭嘭磕了幾個頭,然後將李仙鶴一家全殺了。他出來的時候,手裡還拎着之前帶來的禮物。
走出李仙鶴的家門,他一屁股坐在馬車上吩咐了一聲:“一刀堂裡有幾位老前輩,雖然已經不問江湖事但是地位還在那兒擺着,我也不買禮物了,送給李仙鶴的這份禮物挨着個的送一遍就是了。”
車伕不知道發什麼了,但是他聞到了院子裡飄出來的血腥味。
馬車裡的蔡小刀抱着自己的刀,用舌頭舔着刀鋒。
“我運氣這麼好,難不成這是上天的安排?我以後很快就會成爲西南這片的老大,然後還能繼續往上爬……刀啊刀,你陪我一起去做大人物好不好?要是以後還有這樣的運氣,我做聖皇都不是不可能的事啊。”
他忽然擡起頭,眼神裡閃過一絲陰寒:“對了……現在我可以去殺異客堂的人了,先殺誰呢?”
他才自語完這句話,忽然小腹丹田裡一陣劇痛。疼的他懷裡的刀都掉了下來,他捂着肚子倒下去,身子不斷的抽搐着。車伕感覺到了車廂裡一震一震的,卻不敢去看也不敢去問。過了好一會兒車裡逐漸平靜下來,車伕感覺自己後背上一陣陣的發冷。
蔡小刀直愣愣的從馬車裡坐起來,有些迷茫的看了看四周。他的眼睛徹底變成了黑色,白眼球消失不見。黑色的眼睛裡似乎還有霧氣流轉,隱隱之間能看到綠色的東西一閃即逝。他把刀撿起來抱在懷裡,如抱着一個嬰兒。
……
……
天黑的很快,陳羲坐在院子裡擡着頭看着天空。有一顆流星從夜空中劃過,陳羲忍不住去想是不是有人和自己一樣的際遇?死亡,靈魂漂泊,抓住墜星,來到這個世界。這一切到現在想起來還是如夢似幻,他經常錯覺自己睡着了之後再睜開眼睛,是不是就會回到原來的那個世界。
黑暗中,敖淺的身影悄然出現。他走到陳羲面前站住,然後單膝跪倒:“謝主人再造之恩。”
他換了稱呼,不再是公子而是主人。
陳羲轉頭看向他,搖了搖頭:“這不是什麼再造之恩,說起來還是我欠着你一條胳膊。起來吧,我更希望我手下的人能真誠的面對面和我坐着說話,而不是跪在我面前。”
敖淺起身,在陳羲面前席地而坐。小院子裡這棵大樹枝繁葉茂,陳羲發現敖淺坐下來的位置恰好在最深的暗影處。就算是走到近前要是不仔細看的話,也根本發現不了那坐着一個人。
“胳膊沒事了?”
陳羲問。
敖淺輕聲回答:“已經沒事了,不過主人的那本高階功法可能會引起一些麻煩。現在藥門的人應該還在探究這本功法的來歷,以藥門的實力,也許用不了多久就能查明白。”
陳羲嗯了一聲,這確實是個麻煩。當時爲了救敖淺他雖然想到了之後可能會引起什麼麻煩,但還是毫不猶豫的拿了出來。以藥門的勢力,也許用不了多久就能查出來那功法和滿天宗有關。而現在藥門還有大批高手被困在神木大陣裡,只要一查出來,藥門就會立刻派人去抓敖淺。
所以剛纔陳羲讓藤兒的分身將敖淺帶了出來,以藤兒分身的實力,甩開那些藥門的探子並不算什麼難事。
陳羲道:“現在你已經脫身,藥門那邊暫時不需要考慮太多。那個小院已經不能再回去了,我已經讓阿喵通知阿狗和蘇坎找別的地方棲身。這件事暫且放一放……明天一早我和異客堂的人應該有個了斷,你在暗中跟着我,看清楚出手的人,我會故意放幾個人逃離,你盯準了他們藏身之處。”
“是”
敖淺應了一聲,然後起身準備離開。
陳羲取出一件東西遞給敖淺:“你的本命鐵棍被擊毀,這個送給你。”
他手裡拿着的是一條通體銀白的長槍,是他向藤兒討要來的。和藤兒分開之前,他特意讓藤兒從空間那些寶貝里選一樣和鐵棍相似的東西。可惜的是,沒有棍只有這杆銀槍勉強還算貼近。
“可能你用着不太順手,我已經抹去了這銀槍上原來殘留的氣息,你需要一段時間和它培養血脈之力。等以後找到更好的東西,我再給你。”
陳羲說完之後將銀槍遞過去,他發現敖淺伸手來接的時候身子都在微微顫抖着。
當敖淺把銀槍接過去的那一刻,他本來就隱隱發紅的眼眶裡竟是有些微微發溼:“這是……真正的造器大家所製作的本命,我能感覺出來這銀槍裡蘊藏着的巨大力量。太貴重……我不能要。”
“東西再貴重也只是一件東西,沒有人重要。”
陳羲搖了搖頭:“去吧,我說過,不會虧待你們。”
敖淺重重的點了點頭,然後捧着銀槍轉身離去。
而就在這時候,阿喵揹着一個人走進棲身的客棧。阿狗快速的把他接進來,警惕的看了看四周:“這是誰?”
阿喵回答:“一個死人。”
……
……
陳羲從修煉之中退出來的時候,天色已經微微放亮。這半夜他一直在運行【鎮邪】功法,將那三滴血的四成力量穩定下來。藤兒說這股力量來自於一個可以傲視天下的半神,這也就難怪區區三滴血就能蘊含如此強大的力量。
但是陳羲有一件事忽略了……藤兒是半神之體,要煉化那三滴血的六成力量至少還需要近一個月的時間,而他吸收了那四成力量之後很快就徹底融合。如果陳羲想到的話,也許他就會重新審視自己。
陳羲特意換了一件新衣服,依然是黑色的長衫。不過,這次他穿上的長衫是執暗法司的袍服。剪裁的極爲合體的黑衣,領口和袖口處有淡淡的紋理。陳羲將臂甲扣在衣服裡面,從外面什麼都看不出來。
青木劍出現,陳羲背在身後。
這種裝束打扮,只要有見識的一眼就能看出來他是神司的人。而且那塊玉佩就掛在陳羲腰畔,執暗法司四個字都變得光明正大起來。
直接亮出來自己神司裁決的身份,是陳羲深思熟慮之後的選擇。
走到門口的時候,陳羲看到屋子外面灰濛濛的,昨夜裡下起了小雨,雨點很細密。陳羲看到門口掛着幾把雨傘,從中選了一把黑色的撐開,走進雨幕之中。細雨清涼,空氣格外的潮溼。
陳羲走在青石板的路面上,每一步落下地上積存的雨水都如有生命一樣自動避開。他身上依然乾爽,黑色的鞋子上連一點水滴都沒有。細雨紛紛,大街上比以往冷清不少。不過爲了生計,還是有人早早的在路邊出攤,用雨布搭起來棚子。
他們看到陳羲的時候誰都不敢盯着看,那雨幕中黑衣黑傘緩步而行的年輕男人,似乎身上帶着一股能把人帶入地獄的力量。他背後的劍似乎隨時都會飛出來,在這細雨紛飛之中留下一地血紅。
陳羲沒有去高堂請他去巡視的那條大街,而是直接朝着異客堂大院那邊走了過去。從暗中出現幾個人,慌慌張張的跑回異客堂那邊去報信了。
異客堂大院裡,高堂聽那幾個人說完之後臉色變得格外-陰沉。
“胡驢子,去做事,不能讓他進異客堂的大院。讓他死在這條大街上……發刀令,異客堂裡不管是誰如果去幫忙,一併殺了。陳羲亮出來神司的身份,已經沒有餘地了。既然如此,我寧願親手毀了異客堂。”
胡驢子點了點,將脖子裡的黑巾往上拉了拉遮擋住臉面。他背後揹着一柄長刀,而他身後,數十個黑衣刀客整整齊齊的站在雨幕之中。
“既然有人逼我,那我就讓所有人看看,我高堂是憑什麼立足的。”
高堂一擺手,胡驢子帶着數十個黑衣刀客消失在雨幕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