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預!”
戰艦上,離狼單手高高舉起,然後猛的往下一放:“放!”
戰艦之上,一千多名黑決同時將弓弦鬆開,一千多支符箭暴雨一樣從戰艦的船舷兩側射下去,頃刻之間就放倒了不少淵獸。
和淵獸的軀體相比,符箭就好像針一樣小。但是執暗法司的符箭威力,遠比大楚軍隊的制式符箭威力要大。符箭之上蘊含着的力量爆開之後,一頭頭淵獸哀嚎着倒下去。
一支符箭戳在淵獸的肩膀上,砰地一聲爆開之後,這淵獸的半邊肩膀都被炸飛。它踉蹌着撲倒在地,單手支撐着剛要站起來,四五支符箭戳在他後背上,深深的刺入體內。隨着一陣爆裂之聲,它巨大的身軀被炸的四分五裂。大塊大塊的碎肉飛的到處都是,又不少還黏在了它同伴的身上。
天空之中,二十艘戰艦以橫排陣型向南推進,每一艘戰艦上都有暴雨一樣的符箭和重弩射下來。突然遇襲的淵獸大軍不是沒有反抗的能力,但是霸龍被擊殺,越昭逃走,兩位淵獸王者都敗了,它們哪裡還有勇氣繼續鏖戰。
戰艦好像是一羣虎豹,從後面驅趕着水牛羣往遠處奔逃。
陳羲站起來看了看退卻的淵獸大軍,長長的舒了一口氣:“總算是勉強趕上了,要是再晚一些藍星城真就危險了。”
雁雨樓顯得也很疲乏,畢竟他的傷勢還沒有好。看了看倒在地上的那具龐大的身軀,雁雨樓招了招手讓手下人過來:“把這具屍體想辦法弄到城裡去,這是一頭強大的淵獸王者,它身上每一處都是寶。還有,吩咐人去把淵獸死屍上可以用的,能割多少割多少。”
陳羲恢復到正常身材,和雁雨樓並肩往回走。城牆上的守軍看到他的時候,奮力的揮舞着手臂。
“你在這很受尊敬。”
雁雨樓微笑着說道。
陳羲搖了搖頭:“人人用命,所以互敬。”
雁雨樓愣了一下,然後認真的說道:“這八個字,值得刻在心裡。”
兩個人並肩往城裡走,一邊走一邊說話。天空之中那二十艘戰艦驅逐着淵獸逃遠,然後開始緩緩收隊回來。這一戰勝在出其不意,一旦淵獸被逼急了反而不好。淵獸之中也有大批的可以飛行的種族,在半空之中,戰艦遠不如那些飛行淵獸靈活。既然已經大獲全勝,那麼沒必要逼到雙方不死不休的地步。
看着天空之中那轉了一個圈後飛回來的戰艦,藍星城城牆上的每個人都覺得自己是做夢一樣。
當初陳羲打算留下來堅守藍星城的時候,沒有人對藍星城的未來抱有希望。陳羲說要把藍星城打造成和皓月城一樣堅固的時候,他們心裡只是覺得這只是個夢想。
後來,建造城防需要大量的靈石,陳羲離開了藍星城,帶回來靈石也帶回來了強大的武器。再後來,穩固藍星城需要一支軍隊,陳羲回來了,帶回來了一支軍隊還有一位洞藏境的修行者。
而這支軍隊,竟然是執暗法司中最精銳的黑決。
有這樣一個人做城主,藍星城裡的人還有什麼可擔心的?只要能爲藍星城做到的,陳羲都已經做到了。而且全都是超乎了大家的預想做到了,要靈石有靈石,要軍隊有軍隊。
陳羲進城的時候,所有人都在揮舞着手臂歡呼。這一刻的喜悅,遠遠的超過了不久之前的擔憂和恐懼。
二十艘戰艦從遠處飛回來,然後緩緩的降落在藍星城中的空地上。戰艦上的黑決除了一部分人留守戰艦之外,其他人全都下來,隊列整齊的站在那。也許連陳羲自己都沒有想到,這次能帶回來這麼多人。他本以爲帶回來雁雨樓手下那一千二百名黑決就很不錯了,結果帶回來的人數是這個數字的十倍。
上萬黑決!
也許沒有人知道陳羲和林器乘在最後交談了什麼,林器乘是怎麼將這支黑決軍隊交給陳羲的,又是怎麼打開了天地大陣把軍隊放出來的。如果陳羲不說,這將是一個永遠也不會有第三個人知道的秘密。
密牢
林器乘眯着眼睛看着陳羲:“你憑什麼覺得這些秘密和朕有關?就算這個世界上存在一個滿界境的絕世強者,他會幫朕嗎?還是他會幫你?”
陳羲聳了聳肩膀:“事實上,他確實幫了我。現在藍星城裡有一件武器,能夠擊殺洞藏境的修行者,也就是相當於淵獸的王者。這個武器,就是來自於那位滿界境的絕世強者。”
陳羲自然不會告訴他,其實那是半神勾陳的白色棋子。對於林器乘這樣的人,陳羲知道該透漏給他什麼秘密,也知道什麼秘密不能讓他知道。一旦半神的事林器乘知曉的話,那麼崑崙山只怕就要遭受巨大的災難了。
林器乘是不會放棄去崑崙山的,哪怕已經找不到什麼了不起的武器,也會留在那想盡力提升修爲。
而大楚的聖皇要是去了崑崙山,到時候跟過去的就不只是隨從了,還會有數不清的敵人。
陳羲勾起了林器乘的好奇,但是絕不會泄露太多的事。
果然,聽陳羲說那個滿界境的高手給了陳羲一件武器,林器乘的臉色立刻就變了變。林器乘無法預料一位滿界境絕世強者到底有多厲害,但是僅僅是陳羲那句,一件武器就能擊殺淵獸王者,對林器乘來說的誘惑就足夠大了。
“是什麼武器?”
林器乘立刻問了一句。
陳羲道:“只是這位滿界境強者的一顆棋子罷了。”
“棋子?!”
林器乘的臉色猛的一變:“白色的?”
陳羲心裡一震,想不到林器乘怎麼會知道這些。聽到這句話,陳羲的腦子裡立刻運轉起來,將所有的可能都思慮了一遍。
陳羲讓自己看起來有些吃驚,但吃驚的程度把握的極好:“陛下怎麼知道,是一顆白色棋子?”
林器乘道:“父皇病重之後,身子首座韋小小......也就是寧小臣帶着神司的軍隊去了崑崙山,卻鎩羽而歸。寧小臣和朕說過,一顆白色棋子在那保護崑崙,其實力還在寧小臣之上。朕當時還以爲是寧小臣的推諉之詞,想不到竟然是真的。”
“不是那白色棋子的實力在寧小臣之上。”
陳羲道:“那顆白色棋子之中,蘊含着滿界境高手的修爲之力。藍星城現在擁有的就是崑崙山裡那顆白色棋子,可以擊殺一位淵獸王者。而這種武器上的氣息,國師必然是可以感應到的。因爲國師一直都在救治老聖皇,所以國師熟悉這種氣息。如果他知道了藍星城裡有那個滿界境高手的東西,他會怎麼想?”
林器乘微微沉吟了一下後說道:“那麼纔是最危險的,國師一定會出手殺光你們,然後搶走那顆白色棋子看看到底是什麼東西。”
“不”
陳羲搖了搖頭:“在國師沒有信心打贏那位滿界境絕世強者的時候,他是不會來招惹藍星城的。因爲他不確定我們和那位絕世強者的關係,他會躲的遠遠的極快提升自己的修爲,等到他覺得自己可以一戰的時候,他纔會來。但是那個時候,只怕那位滿界境的高手已經先一步找到他了。沒有人,會希望有人可以挑戰自己的地位。”
林器乘的臉色變幻不停,不知道自己該信多少。
陳羲繼續說道:“所以不管怎麼說,藍星城暫時是安全的。陛下身邊,現在有一個人可信嗎?不管是皇宮裡的御林軍甲士,還是那些鴉,只怕對陛下都沒有什麼忠心可言。”
林器乘道:“你也沒有!”
陳羲笑了笑:“確實沒有,但是最起碼我沒有必須殺死你理由。既然你身邊的人,曾經以爲是你最強實力的部下都不可信,那麼可信的反而是曾經和你站在對立面的人。所以,執暗法司的力量,對於陛下來說顯得尤爲重要。如果陛下保住了執暗法司的力量,那麼這股力量在將來就會回報你。”
林器乘猶豫了好一會兒,還是搖了搖頭:“朕不信你。”
陳羲道:“你以爲我信你?”
他站起來走了一圈,看了看牆壁上掛着的那些刑具繼續說道:“任何人之間的關係,最牢靠的有兩種。第一種就是信任,彼此之間的信任。不過我和陛下之間,只怕永遠都不可能有這種信任。第二種,就是各取所需的合作。我從陛下這裡拿走執暗法司的力量,也同時給陛下準備了一條後路。看起來陛下是失去了什麼,可是未見得不會收穫什麼。”
林器乘在石室裡來回踱步,很久都一言不發。他不時擡起頭看陳羲一眼,試圖從陳羲臉上看到什麼陰謀詭計。他就是這種性子的人,而且他也很清楚陳羲對自己沒有什麼好感。
“朕如果需要的時候,你怎麼帶朕離開?”
林器乘的腳步忽然頓了一下,然後看向陳羲認真的問了一句。
陳羲回答:“只要陛下你還能打開天地大陣,我就能把你從天樞城瞬間帶到藍星城。你也無需懷疑什麼,我就是這麼從藍星城來的。如果陛下想要抗爭,多一個盟友總比浪費一個機會好的多。”
林器乘的臉色變幻不停,忽然說了一句:“你得死。”
陳羲點了點頭:“我當然得死,不然陛下怎麼和外面那些人說?不過陛下倒是要做一場更大的戲,才能讓執暗法司的人離開天樞城。”
林器乘轉身往外走,一邊走一邊對門外的人說道:“有人問及,就說陳羲已經被朕一怒之下殺了。另外,派人去天機府,就說朕要派人去搜索天樞城方圓五百里之內有沒有淵獸,讓他們打開天地大陣。讓那些執暗法司的黑決都出去吧,就說是他們混進了兵衙軍隊,做的逼真些。”
外面的人答應了一聲,轉身大步離去。
說完這句話之後,他的腳步一頓然後回頭看向陳羲:“朕給你想要的,但是請你不要忘記今天對朕說過的這些話。”
陳羲點了點頭:“絕不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