淵獸要找人類的指揮者聯盟了,可是人類的指揮者在哪兒?自從大楚的幾座大城被神域軍隊攻破之後,整個中原之地都找不到人類抵抗的痕跡了。本來藍星城的城主陳羲有着很高的威望,不僅僅是在中原,就算在神女國也有着一定的影響力,可是現在陳羲失蹤了。
接受不接受淵獸的聯盟建議放在一邊,現在誰有這個資格代表人類都無法確定了。西域靈妙寶山上的禪宗早已經關閉了禪音寺,最摯誠的信徒在外面把額頭磕破也不會有人出來。極北大雪山純陽宮裡的道尊已經死去,新的掌教藏意道人也不知所蹤。
沒有人知道藏意道人和藍星城的人在一起,更不會知道藏意道人受了傷。
至於那些所謂的大家族,大勢力,誰敢在這個時候站出來?誰冒頭,神域的軍隊就會先剷除誰。人類社會的應對方式再一次變得那麼熟悉就好像淵獸從無盡深淵裡殺出來的時候一模一樣,那些有實力抗衡的家族全都縮在大城裡面保存自己。
何止是面對神域面對淵獸,當家族利益達到一定高度之後,就再也沒有什麼勇氣了。
藍%∴星城裡的人也很着急,現在他們生活在終南山的結界裡很安全,但是這種安全不是他們想要的。他們想把敵人從天府大陸驅趕出去,想重新生活在陽光之下。但是城主陳羲離開之前很嚴肅的說過,在他回來之前暫時不要主動出擊。
面對神域的軍隊,似乎還找不到一個合適的辦法應對。
人類沒有辦法,但是淵獸卻還沒有放棄。
縹緲峰
一座位於雍州以南,原本屬於南詔降族的山脈,這裡曾經是七幽宮的禁地,不過七幽宮在一年多之前被淵獸夷爲平地了。七幽宮的七位宮主,七位女修,用遠超大部分男修行者的勇氣率領弟子和淵獸決戰,最終滅門。不過正因爲她們的苦戰,縹緲峰附近的普通百姓得以逃走。
在充滿了整個世界的陰暗和自私之中,總是會有那麼明亮的閃光出現。
現在的七幽宮舊址,已經被一羣來自中原大楚的修行者佔據,因爲淵獸已經屠戮過這裡,所以最初選擇的時候想到的是最起碼淵獸不會再找來。然而讓這羣修行者感到意外的是,他們纔到不久淵獸的代表居然精準的找到了這裡。
現在佔據縹緲峰七幽宮的這些修行者,原本有一個名字叫做江湖九門。在皓月城那場和林氏皇族最後的戰爭中,江湖九門的人損失慘重。那是一場淘汰賽,江湖九門的人拿出最後的決絕參與了進去。他們以爲,這場淘汰賽不是淘汰林家就是淘汰他們。可誰又能想到,是兩個都被淘汰了。
失去了大半力量的江湖九門已經無法在中原之地立足,他們打算避開戰爭,找一個地方休養生息。在這期間,江湖九門損失最慘重的門派被吞併,現在江湖九門已經是一個歷史,他們稱自己爲江湖三門。
佔據主導地位的是藥門,本來最虛弱的一個門派。不過正因爲他們之前虛弱所以沒有將絕對實力投入到那場淘汰賽裡,以至於現在的藥門就已經是江湖九門之中最強大的一支力量了。藥門從來都不是以修爲強大見長,他們最擅長的恰恰就是藥門的這個藥字。
三門之中,還有兩門實力相當,一個是商門吳家,一個是器門周家。
藥門藥家地位最高的老婦人已經看起來快死了,不過她這種快死的姿態已經延續了至少二百一十年。二百多年前人們就已經她活不了多久了,二百多年後她還是給人這種感覺。藥門的人本來也相對低調,他們知道論修爲實力沒辦法和強大的門派抗衡,所以他們開創了一條別的出路。
江湖九門的人,都離不開藥門的藥。不僅僅是藥,連器門賴以生存的造器生意藥門也搶過來不少。
藥家的當家人有個很讓人不好接受的名字,交做藥九娘,這是一個聽起來最多不超過四十歲的名字,不過這種感覺也同樣讓人錯覺了幾百年了。
藥九娘坐在椅子上眼神陰冷的看着進來的人,確切的說是人形的淵獸王者。她的眼神裡都是不加掩飾的敵意,就算人類之間再勾心鬥角,也不會否認淵獸是敵人的看法。現在淵獸居然就這麼大模大樣的找上來,她不知道這背後是否藏着什麼陰謀。
“你好。”
最先走進來的那個人形淵獸略顯生疏的打了個招呼,一個在大家族的人看來很土氣也很不禮貌的招呼。
這個人形淵獸走到客廳正中站住,微微頷首算是對藥九娘施禮,然後他很客氣的自我介紹:“我叫蒼支,是大淵帝國的大丞相。”
這句話,引起一片譏諷的笑聲。
可是當蒼支那種超強的實力氣息釋放出來一些之後,這些譏諷的笑聲立刻消失了。
蒼支自己找了把椅子坐下來,和藥九娘面對面坐着。這種不禮貌讓藥九娘厭惡,可是她卻知道現在面臨什麼樣的處境。這個看起來很和善的淵獸王者,強大的令人心悸。而在她內心深處,還有另外一種恐懼淵獸開始給自己取名字了,淵獸開始建立國家了。
這似乎更加的讓人擔心,但是很快,她就沒有時間思考這些了。
蒼支看了一眼年邁的藥九娘,有些好奇的說道:“我本以爲找來的地方有着很多人類修行者之中的強者,現在看來你就是主事人,而你的修爲之力雖然不錯,但還遠遠不夠成爲人類的指揮者。噢,我的意思是說整個人類的指揮者。”
他攤開手,就真的像一個人類那樣,帶着些無奈的說道:“我派手下出去打探人類現在都隱藏在什麼地方,回報說在縹緲峰看到了有人類修行者出現,本來我就沒有抱多大的希望可以見到境界更高的人類修行者,不過看到你們這麼弱,我還是有些失望。”
“道理其實很簡單,如果你們勢力真的強大的話,犯不着連我們都避開,居然考慮在一個已經被我們淵獸夷爲平地的地方隱藏起來。可對於你們來說的一個好消息就是,我現在需要表現出和人類聯盟的誠意,所以你們是幸運的,因爲你們將得到我們的幫助。”
藥九娘冷哼一聲:“這還真是諷刺,淵獸居然會大模大樣的坐在我面前和我談什麼合作。”
蒼支笑着搖頭:“看起來你似乎覺得這是一件不能接受的事?那麼可能是因爲你活的太久了,但是和我比你應該算是小娃娃纔對。以我對人類的瞭解,活的太久的人往往都會有一種讓人不理解的愚蠢的固執。”
“你閉嘴!”
一個藥門少年站起來,指着蒼支嘶吼了一聲。在他看來,藥九娘是藥門的老祖宗,老祖宗就代表着藥門的榮譽,現在一個淵獸日此的詆譭老祖宗,他無法接受。
“看吧。”
蒼支笑了笑:“這種不怕死的銳意,還是在年輕人身上多一些。可是,如果銳意不結合頭腦的話就更加愚蠢。”
他看了那個少年一眼,然後那個少年就向後飛了出去,直接撞碎了牆壁落在遠處,然後在一瞬間身體就化成了黑色的膿水,居然連屍體都沒有留下。可蒼支看起來什麼都沒有做,只是簡簡單單普普通通的看了他一眼。
“我剛纔允許你們愚蠢一次了,我不會允許我的合作者愚蠢兩次。”
蒼支說道:“其實你們也應該能夠理解,我用了合作這兩個字,是足夠的給你們面子。雖然我到現在爲止也沒明白人類這種講面子的事到底是出於什麼心理,但還是決定尊重你們的生活習慣。我在照顧你們的情緒,不代表我真的很在意你們。以你們現在的實力,我可以隨隨便便把你們從這個世界上抹除。而且你們千萬不要嘗試着懷疑我,我認真起來你們就沒有後悔的餘地了。”
“你到底想幹嘛!”
藥九娘幾乎是嘶吼着問出來,那個少年的死對她來說刺激很大。
“給你們指一條路啊。”
蒼支依然溫和的微笑着說道:“在我進來的時候你們滿是敵意,當我說出我是大淵帝國的大丞相的時候,你們滿是輕蔑。或許在你們看來我們淵獸是低等生物,就好像你們眼裡的老鼠或者其他什麼。可實際上呢,在我們眼裡你們何嘗不是一樣?現在我表現出強大的力量之後,你們只剩下了怕。”
他掃視了那些人類的修行者一眼:“真可悲,這不是我想看到的曾經統治了天府大陸很長一段時間的人類的姿態。我倒是更希望看到你們高傲一些,看到你們強勢一些不過這樣也好,接下來的事我們就免去了商量這個繁瑣的步驟。”
蒼支往前探了探身子:“我聽說,人類之間的談判很複雜,很傷腦筋,對嗎?”
藥九娘不說話,因爲她實在不知道說什麼。她本以爲哪怕自己在實力上不如這個淵獸,但是在作爲人類是萬靈之首的地位上也可以蔑視淵獸。然而對方的咄咄逼人和說話的方式,讓藥九娘覺得自己身上最後一塊遮羞布也被扯掉了。
蒼支見藥九娘不回答,聳了聳肩膀:“那麼好吧,既然咱們省去了那個步驟,我就直接一些。我來找你們是合作,當然如果你們不同意就會變成我們強迫你們去做。如果你們同意,最起碼現在這個屋子裡的人,也就是說地位相對較高的人將會活下來。如果是我們強迫你們去做,那麼你們都會死。”
藥九娘幾乎是顫抖着哀求:“你們到底要幹嘛?”
蒼支道:“我不知道你們聽沒有聽到一個傳聞,林氏皇族的聖皇子林器平得到了我們淵獸的力量,而且還得到了分裂真身的力量。現在天府大陸最強大的不是人也不是淵獸,而是神域的軍隊。現在我們有共同的敵人,那麼短暫的聯盟就成了必然的事。我想要的,就是去嘗試林器平是如何做到那一點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