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懷孕了,她懷孕了!
原來,她要告訴他的好消息,不止是她會說話了,還有她懷孕了!
這個孩子,她盼了那麼久,歷經千辛萬苦才降臨到她的肚子裡,她知道的時候該有多高興啊。
可現在,他卻生生地將她的喜悅給斬斷了。
如果她知道是他選擇放棄了她和孩子,她肯定會恨死他。
“啊……啊!”
厲如風奮力跑出去,抵制不住自己對自己的怒氣,停在門外的一棵大樹前,瘋了似的一拳一拳砸在樹杆上。
他可以不後悔選擇救安靈,放棄蘇亦,那是因爲他已經決定陪她生陪她死。
他相信,她若愛他懂他,一定會理解他這麼做的苦衷。
可是,他怎麼能讓他們的孩子陪着他們一起死?
她不會原諒他,一定不會……
厲如風突然好恨自己,爲什麼自己總會給自己愛的人帶來災難?
他不是很強大麼,爲什麼連自己老婆孩子都找不到,更何況救她們的命?
“啊!”
又是重重一拳砸在樹杆上。
手背上早已血肉模糊。
苑子裡很安靜,除了偶爾有幾聲鳥叫的聲音,就只剩下他粗重的喘息聲。
司塵遠遠地站着,看着厲如風發瘋的舉動。
他是追着厲如風跑出來的,看到他停在樹杆邊後也停下了腳步,遠遠地看着他憤恨的發泄。
直到他慢慢地平靜下來,才走到他身邊。
“瘋夠了嗎?”他的語氣已經完全平靜下來。
厲如風驀地回頭,陡然對上司塵眼底莫名的目光。
“你來做什麼?看我笑話嗎?”
明明沒有從對方眼中看到任何幸災樂禍,可他此刻就像一隻刺蝟,見人就想扎。
司塵懶得跟他生氣,只是定定地看着他,彷彿早已將他這層刺蝟似的僞裝看穿了。
厲如風帶着森森敵意的目光,在與他的對視中漸漸地軟化下來。
他低下頭,那種痛苦得想要死的心重新將他層層包裹起來。
“想哭就哭出來吧,我不會笑你。”司塵拍了拍他的肩,低聲說道。
陡然聽到他安慰的聲音,厲如風愣了愣,擡起頭。
對上司塵的目光時,他彷彿看到了當初那個溫潤如玉,待他如親弟弟一般的二哥司塵。
“阿塵,她不會原諒我了,對不對?”他喃喃地說道,彷彿在問眼前的人,又彷彿並不是在問他,而是在自言自語。
司塵平靜的眸色微微變了變。
他沒有說話。
因爲他也不知道蘇亦會不會原諒他。
那個女人,外表看似柔弱,內心其實很倔強。她認死理,平時待人和和氣氣,一旦誰觸碰了她的底線,她是堅決不會估息。
安靜了一會兒,司塵說道:“還記得小時候玩過的武俠版殺遊戲嗎?”
厲如風驀地一怔:“記得。”
武俠版殺遊戲是他們自己制定出來的一款論壇遊戲,是一款三方廝殺最終一方奪取勝利的遊戲。
有點兒類似於狼人殺。
不同的是武俠版殺是在論壇以發貼的方式,經過數輪廝殺決定勝負。
一般來說,根據參與遊戲的人數上限,有兩名俠客、兩名刺客、一名醫生、一名內奸、五到七名殺手、若干平民角色。
其中,兩個俠客在一個討論組,互知身份。他們和平民屬於同一陣營,稱爲民俠陣營,要找出所有殺手幹掉方能勝利。
而殺手陣營相反,需要殺光所有民俠陣營的人,才能勝利……
司塵平靜的面容染上一絲特別的風采:“還記得我們每次一起做俠客的時候,都能輕而易舉地取得勝利是爲什麼嗎?”
厲如風的面色微微有些變化:“團結就是力量,我們性格互補,總能出奇不意地找準敵人的弱點。”
司塵點頭,微微一笑:“怎麼樣,有沒有興趣來一盤‘真人殺’。我們組隊做‘俠客’,一起找出‘殺手’,合力幹掉?”
“好。”厲如風的心陡然變得明朗,彷彿自信心頃刻之間全都回來了似的。
那種自信是深埋在骨子裡的,是無論發生任何事都無法打消的。
厲如風和司塵一前一後,重新回到別墅大廳。
雖然兩人誰也沒有跟誰說話,可趙雲他們就是感覺到兩人之間好像發生了些什麼,變得不一樣了。
特別是厲如風,好像陡然變得淡定從容,股子透出一種與生俱來的霸氣。
那是一種,他本身就該有的霸氣。
趙雲很久沒有見他家總裁這個樣子了。
多久呢,大概是在他家總裁愛上總裁夫人之後吧。
都說有了愛情的男人就變得沒有個性了,可他卻覺得,爲了愛情,男人可以瞬間找回丟失的個性。
“趙雲,立刻調查厲笙簫的行蹤,調查他在海臨城的所有房產,包括跟他有來往的人,逐一排查。”
厲如風叫開一個手下,親自坐到電腦前,一邊翻看電腦裡的信息,一邊吩咐道。
“林箐,查一下帝海集團附近有沒有什麼大型的地下室,特別注意一下有沒有是近期租出去的。”
蘿莉音發過來的照片,蘇亦和安靈身邊都是一團黑,極有可能她們處在一個陰冷不見光的地方。
振作過來的厲如風,形象好似一下子高大起來。
趙雲和林箐十分相信他的判斷,互看一眼,二話不說,點頭應道:“是!”
一旁,司塵面露讚賞,不忘補充地朝司七交待道:“處理一下三少手機裡的照片,儘量可以看清楚一點。”
“是!”
整個大廳頓時活絡起來。
與此同時。
陰暗的地下室,蘇亦緩緩地醒了過來。
她不知道現在是白天還是黑夜,四周好像比之前醒來的時候在亮一些。
她發現,安靈已經不在這裡。
有人將她帶出去送醫院了嗎?
蘇亦的腦子裡隱隱想起來,之前昏迷的時候,好像聽到有一道輕柔婉轉的女聲告訴她,她和安靈只能活一個,而這個選擇權就在厲如風手上。
所以說,安靈不在這兒了,也可能是厲如風選擇了她,將她救走了?
一想到這個可能,蘇亦的心好似針扎似的疼。
那種疼,漫延開,充斥着她整個心房,讓她幾乎快要喘不過氣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