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能。”厲笙簫想也不想就拒絕，“老三，你沒有跟我談條件的權利，知道嗎？”
厲如風瞳孔一縮，冷聲道：“現在是你在跟我談條件。想讓我簽字，想看我不快活，總要讓我知道你抓的到底是不是我兒子吧？只是視頻見面你都不敢？莫不是心虛了？”
“你！”厲笙簫最最不得激，更何況是敵人的激怒，當即冷哼一聲，“我有什麼不敢。現在就讓你見。”
厲如風身體一抖，那種即將要見到自己兒子的興奮感，讓他差點將手機摔了出去。
“好，我等着。”
掛了電話。
厲如風顯得很緊張。
可即便再緊張，他也沒忘吩咐趙雲做準備工作。
這是他可能得知厲笙簫此刻具體位置的一個絕佳機會，他一定要好好把握。
一旦確定他的位置，便出其不意，攻其不備，去將兒子搶回來。
趙雲剛做好準備工作，不過兩分鐘時間，厲笙簫的視頻對話便打了過來。
厲如風的手有些抖，抖得差一點兒接不了視頻。
好不容易將視頻接通了，他的身體立刻崩得緊緊地。
手機視頻連接着辦公室內超大的電腦屏幕，厲如風緩緩地擡頭看過去。
幾乎在視頻接通的瞬間，超大的電腦屏幕上就出現了一個放大的嬰兒。
他躺在一張淡藍色的嬰兒牀上，雙眼緊閉，似在熟睡。
肉嘟嘟的小臉已經漸漸長開，圓圓胖胖，可愛極了。
他的鼻子、嘴巴，特別像蘇亦，簡直就是一模一樣，難怪人家都說兒子像媽，果然不假。
厲如風看着看着，一雙眼睛完全移不開了。
心底那種甜甜密密的感覺，就好像被什麼東西塞滿了似的。
厲如風覺得自己跟蘇亦的兒子，果然比權九霄和時明月的女兒生下來的時候好看。
嗯，自己兒子好看，九哥女兒真醜。
如果被人知道他的想法，肯定無限鄙視，他那時見到權九霄和時明月的女兒是人家剛出生的時候，皺巴巴的，當然不好看。
他也不想想，他兒子現在都多少天了，臉漸漸地長開了點兒，當然會好看許多。
厲如風的雙眼一眨也不眨地盯着電腦屏幕，甚至忘了自己的初衷是想通過視頻畫面找出厲笙簫此時的具體位置。
他整個人完全充斥在喜悅之中，視頻裡突然傳來厲笙簫略帶輕笑的聲音。
“老三，現在孩子也讓你見到了，是不是該簽字了？”
厲如風充盈在喜悅之中的心情陡然被打散，眉目變得清冷起來，冰冷的目光緊盯着出現在視頻畫面裡的厲笙簫，彷彿想將他灼穿。
冷冷地看了他許久，才啓動薄脣，涼涼地說：“好，我籤。”
答應的瞬間，放在桌上的手不由得攥緊。
若不是想要極力在敵人面前保持鎮定，不讓敵人看穿自己被逼無耐的暴躁，厲如風肯定已經將整張桌子都掀翻了。
又看了一眼視頻畫面裡肉嘟嘟的兒子，厲如風一咬牙，拿起桌子上的那份只看了開頭，後面一個字也沒看過的文件，提筆就簽下自己的大名。
“啪”地一聲放下筆，將文件拿起來，舉到面前，給對面的人看。
“我已經簽字了，你什麼時候放了我兒子？”
厲如風的心痛得一抽一抽。
他這輩子簽過的文件不計其數，可卻從未想過會籤離婚協議書。
但凡有一丁點兒選擇，他這輩子都絕對不會在這樣一份文件上籤自己的名字。
他以爲這已經是對他來說最殘忍的事，可厲笙簫接下來的話，卻再一次將他打入更深的深淵。
“老三，你急什麼？”厲笙簫很滿意他的聽話，也很興奮於看到他簽完字之後，一臉黑土般的表情，“我的要求才做到一半，怎麼能這麼快就管我要孩子？”
“你到底還想做什麼？”厲如風衝地一下站起身，好不容易壓抑的情緒瞬間被激怒。
厲笙簫平靜而得意地笑道：“這份離婚協議只是你簽字了，孩子他媽還沒有簽字呢？你說，它怎麼能生效呢？既然不能生效，我要它何用？”
“……”
厲如風的身體猛地一僵，好像被人潑了一桶冰水似的，從頭涼到腳。
他不敢相信地瞪着厲笙簫，好像看外星人一樣看着他。
他不敢想象，他的話是不是自己想象的那個意思，一點兒也不敢相象。
可是，並不是他不想，就永遠不會知道。
厲笙簫很快就笑着說道：“想要讓我放了你兒子，就親手將這份簽好字的離婚協議書交到蘇亦手上，讓她簽字。”
他話鋒突然一轉，變得陰沉：“不然，這輩子休想再見到你兒子。”
“你！”厲如風攥緊了雙手，咬緊牙齒，極力隱忍的怒火這一刻也再崩不住，看向厲笙簫的目光裡滿是憤怒。
憤怒地瞪着他，額頭上青筋直冒，若不是還隔着電腦屏幕，他真想一拳朝厲笙簫那副討厭的嘴角揍過去！
“不可能！”
他憤怒地說道。
要他親自將離婚協議書交到蘇亦手上，要他親口對她說，讓她簽字，那是一件多麼殘忍的事。
他怎麼能做到？怎麼能？
世上最殘忍的事，莫過於此吧。
“不可能嗎？”厲笙簫彷彿可不生氣，只是臉上陰鬱之色盡顯。
他的目光從視頻畫面移開，落到手上不知什麼時候多出來的一把銀色微型小手槍上。
厲如風的瞳孔猛地一縮，尚來不及多想，厲笙簫已經將手槍移到孩子的額頭正中心。
“厲笙簫！你想做什麼？”厲如風一顆心都提到噪子眼了。
那是他的兒子，被手槍指着頭的是他和蘇亦的兒子啊！
這叫他怎麼能不緊張。
厲笙簫好像沒有聽到他的聲音似的，握着手槍的手慢慢地下滑，再下滑，滑過孩子微挺的小鼻子，嘟嘟的小嘴巴，白皙的脖子……
最後，落在他的胸口……心臟部位。
他擡頭，對着電腦屏幕，做了一個“砰”的口型，臉上盪開一抹陰惻惻的笑。
“你說，如果我一槍打在他的胸口，等你找到他的時候，他還能不能活着？”
像魔鬼一樣的聲音，盤繞着厲如風的心頭，將他的心臟絞得越來越緊，緊得無法呼吸。
他動了動脣，十分艱難地吐出幾個字：“好，我答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