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他偏偏就要把她帶走呢,或許真的是一個比較滿意的籌碼。所以,他更不能輕易的鎩羽而歸。
“主子,要不要撤?”託桑捏了一把汗,低聲詢問。
“一定要把赫連月帶回東冥。”慕容冥眼中閃過一道暗芒,眉心堅硬似鐵,語氣決然。
赫連月和容九仇華幾個自然是聽見了,撇開蘭卿的事暫且不提。這會兒她後援團來了,誰勝誰負難說着呢。
她撩起了袖子,卻被容九給攔住了,“世子妃,讓兩個兄弟先護送你離開,這裡交給我們吧。”
這老頭子太執著了,可是,她現在還不想面對蘭卿呢。正當她欲拒絕的時候,眼前一黑,容九這老頭把她劈暈了。
太卑鄙了!
赫連月深深的覺得,卑鄙是會傳染的,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容九就是被他家卑鄙無恥的主子給帶壞的!
關鍵是,容九這個蠢老頭,少了她,他們對抗慕容冥的勝算大大減少,怎麼算都是虧本的買賣。
等到醒過來的時候,她發現自己身在一間客棧裡。
客棧房間裡空無一人,到大堂裡一問,這裡居然離京城很近了。她糾結了大半日的光景,在鎮子上從頭到腳了走來走去,最終還是買了匹馬,往京城方向趕去。
他是在搞什麼,他不是應該跟鳳羽公主親親我我,琴瑟和鳴嗎?難道他後悔了?好馬不吃回頭草,她赫連月豈是那般優柔寡斷,沒有骨氣之人。一個身心都背叛了你的男人,要他何用?
但是,赫連月發現,這一切都不過是她的藉口,她在自欺欺人。
所有的怨懟,恨意,痛苦在看見他寒霜般皎潔的面容時,忘的一乾二淨。
隔着半高不低的院牆,她發現,他好像瘦了,側顏的輪廓更顯得壁壘分明,墨發披散於白衣之上,眉宇乾淨整潔,眸色黑白分明,容色淡淡,他就站在一顆凋零的只剩樹幹的歪脖子樹下,看着最後一片黑鴉鴉的樹葉凋零,似在感慨着什麼。
他的一顰一動,依舊似從前那般纖塵不染,飄逸如仙。
唉,承認吧,赫連月,你就是對他餘情未了。癡情這種有些愚蠢的美德與特製,真是是遺傳天生的。
赫連月整了整衣冠穿戴,她可不想像怨婦一樣重新出現在他面前,儘管事實上,她真的是個怨婦。腳步踏了沒幾步,噼裡啪啦的一堆人先於她,踏入了院子,吹散了一列的寒鵲。
她定睛一看,爲首的美麗女子,不是鳳羽公主,又是何人?
赫連月跟吃了蒼蠅似的,既悵然若失,又滿腔憤怒。他讓容九找她來,又把鳳羽公主給招來,難道是爲了給她難堪?
該死的上官蘭卿,真是豈有此理!赫連月在心裡將一對狗男女罵的體無完膚,移過眼去,眸似要噴火,這兩個居然要抱上的趕腳!
她的
手指緊握成拳,噶次噶次的作響,沒青筋的也脹出青筋來了。袖子一甩,赫連月氣沖沖的拔腿就走。
沒誠意的人,不見也罷!
“世子妃,你……”回來覆命的容九正好迎面撞上了這一幕,他神色大變,鳳羽公主怎麼這時候來了,真是要命!世子妃一定是誤會了!
他急急忙忙地跑去追赫連月,好不容易把她找回來,只差臨門一腳,怎麼能夠功虧一簣。
院子裡。
“鳳羽公主請回吧。”蘭卿錯開幾步,語氣淡淡,眸光中經不起一絲的波瀾。
“我不回,就不回去,你跟父皇說的話,我一個字都不相信。”鳳羽不依不饒,好個上官蘭卿,敢這麼耍本公主!
“公主還是回去吧,難道還要讓公主帶來的御醫再診斷一遍?”他擡起頭,一月來,臉頰削瘦,蒼白無力,孱弱的好像一陣風吹來,便要將他吹走了似的。
鳳羽嚇了一大跳,他若是沒病,怎會虛弱到站立不穩的地步。
蘭卿輕咳了幾聲,卻換來更劇烈的身體顫抖。鳳羽見狀,立刻使了眼色,讓兩名御醫上前查探一番。
“世子妃,可否聽老奴把話說完,屆時,你若要走,老奴絕不阻攔。”容九鍥而不捨的道。
當然,赫連月沒有真心走快,否則受了傷的容九哪這麼容易追上她。
她冷下臉來,“你還有什麼話要說,如果你家主子是特地讓我膈應,或者是徹底讓我死心,很抱歉,我沒有那個美國時間,來供他消遣。”
“世子妃,你可知主子他,沒有時間了。”容九悲從中來,聲音中莫名染上了一層悲愴。
“什麼沒有時間,你說清楚?”赫連月心中一凜,呼吸驟然一緊。
“主子他的極欲之毒根本就沒有解!”容九一口氣上來,如釋重負之後,復又一抹散不開的沉痛,壓得他呼吸困難。
“沒有解?”赫連月喃喃了幾句,怪不得,剛剛他看起來削瘦了許多,可是,她笑問:“他與我何干?”
“世子妃,主子是真的愛你,爲了你,他不得不娶公主。”容九越說越激動,赫連月越聽越聽不明白。
她癡癡地笑了,眼角的酸意被憤怒給壓了回去,質問:“愛我?愛我就要娶別的女人,愛我就可以肆無忌憚地傷害我嗎?”
“您不能再誤會他了,想來東方錦一定告訴過你,極欲之毒是需要與純陰女子交合方可解的,所以,一開始他娶你……”
赫連月冷哼着打斷他的話:“他娶我,不過是利用我,爲了解毒。但是,我若將他的毒給完全解掉,我就會毒發身亡,是也不是?”
容九艱難的點點頭,遂又馬上解釋道:“不是,這幾個月,主子一直讓我四處尋訪名醫,因爲他早就愛上了你,甚至重於自己的性命,因爲這極欲之毒讓你們只可以
二者活其一。就在我們快絕望的時候,鳳羽公主出現了,她居然也是百年難得一遇的純陰體質,陰年,陰月,陰日,陰時出生。”
只要他娶了鳳羽公主,就能把餘毒給解開,果然是天無絕人之路。
“如此說來,我應該感謝他的良苦用心?”赫連月雖意有所動,語氣中仍舊酸溜溜的,帶着濃濃的諷刺之意。
容九面上一陣痛心疾首:“世子妃,你真的誤會主子了。”
“鳳羽公主替他解毒,我和鳳羽公主都不用死,不是皆大歡喜麼,難道他還想左擁右抱,效仿娥皇女英?”笑話,別人碰過的東西,她根本不屑。
容九一聽這冷嘲熱諷,將主子的一片心踐踏在泥地裡,頓時氣不打一處來,怒道:“赫連月,老奴錯看你了!你就是一個自私自利小肚雞腸的女子!主子命運多舛,從小便要忍受這常人根本難以忍受的極欲之毒,若不是他意志力堅強,一次次的爬起來,早就……若不是他一次次不顧性命安危救你,恐怕你已經十幾二十次。你口口聲聲說他利用你,你可有半分的損傷,你口口聲聲地說你愛他,你可有爲他付出過什麼?”
他聲聲控訴,字字珠璣,赫連月竟無語反駁,張大了嘴巴‘我我我’了半天,只覺自己的身影越來越渺小,因爲對方說的事實,不由得面頰漲的通紅。真的是好奇怪,明明是他拋棄我,爲什麼在容九眼裡,我卻成了一直在拖累蘭卿的罪惡分子,太不科學了。
“他若是不在乎你,何必娶鳳羽公主,憑主子的心機與城府,又怎會讓東方錦有機可乘。當中羞辱你,他比你更難受,比你更痛心,看着你強顏歡笑沉痛落寞的背影,他開始後悔了。因爲他愛你,所以他想用一個兩全其美的辦法,利用鳳羽公主解毒之後,他便可以與你長相廝守。”
“可是你不理解他,你不信任他。你可知,主子爲了你,在上月十五的晚上,在最後一刻,寧願痛苦的毒發,也不願碰鳳羽公主!因爲你說,若是他碰了別的女子,你便會捨棄他。”
“你可知,一個月來,他日日如萬箭穿心,萬蟲蝕咬,身體早已是強弩之末,形銷骨立,不成人形。老奴只能在一邊乾着急,恨不得能夠將他的疼痛分擔過來,可是,不能。”
“大夫說,主子大限已到,撐不過十五。如果你執意要走,老奴絕不攔你!”容九說着,竟不自覺地老淚縱橫。都說男兒有淚不輕彈,他一個年近半百的老頭子,從小看着他艱難的長大,沒成想依然無法守護他,更別談報仇,成家,生兒育女……
他把蘭卿當成自己的親人,他尊重蘭卿的決定,對赫連月,他無法不心生怨懟與憎恨,若蘭卿沒有愛上這個沒心沒肺的女子,就不會命在旦夕。
說完,留下一個鏗鏘激動的背影,留下赫連月一個人久久立在原地,她有些木訥,覺得自己甚是可笑。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