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在小道上,兩邊都是茂密的灌木和草叢堆砌而成的“牆”,參天巨樹遮天蔽日,光線顯得很是昏暗,給人一種壓抑的感覺。
走了一段時間,終於看見了亮光,出了小道,豁然開朗。
入眼一看,這裡面仍然有很多樹,但是相對來說較之前稀疏不少,樹與樹之間的間距也很大,蟲鳥你來我往地鳴叫,周圍也讓人感覺很自然,讓人有種迴歸田園的踏實感覺。
中央這裡是一塊平地,上面蓋了幾進像四合院似得木屋,面積似乎不小,屋子外面用青灰色的柵欄胡亂圍着,上面長滿了雜亂無章的青苔。
柵欄外面野草長的很旺盛,野花遍地都是,只不過並不紛雜,也不高,似乎是有人定期修剪過一般。
相對於外面,柵欄裡面就是另一個世界了
院落裡裡面整齊的放着許多種花、種藥草用的各色格箱,藥草長得格外旺盛,土質的院落收拾的乾淨利落,迎風吹來還能聞見草藥的氣息。
木質的屋頂上也長滿了青苔,陽光透過樹林間的葉子,稀稀拉拉的照在屋子伸出來的一截乾淨的木質臺階上,顯得十分古樸、雅緻。
“康兒,進來吧!”
沐凡正觀望的時候,就聽見裡面傳來了一個聲音,聲音洪亮而細膩,聽着明顯是個老者,但卻不顯得滄桑、嘶啞。
“是!”聶康恭敬迴應,帶着沐凡走了進去。
沒有過多停留,沐凡跟在聶康身後,穿過一進院子,來到下一進院落裡,小心地觀察着四周陌生的環境,感覺到這四周似乎並沒有什麼特別的東西,心裡卻又有種止不住的謹慎和侷促。
“爺爺,這是沐凡,孫兒帶他來看你了!”聶康面帶笑意,此時的神情恭敬和善,明顯跟對待外人不同。
“你就是沐凡?!”瓊冽的語氣帶着詢問,狹長的眼眸裡也充滿了打量。
沐凡只看見一個鶴髮童顏的老人,看不出具體的年歲,而眉眼間與聶康有些相似,略帶着些許陰柔但卻不陰翳,周身無形之間都散發着傲氣,丹脣未啓,卻能讓人感覺到他心裡的笑意,而臉上的表情卻不慍不喜,讓人總捉摸不透。
沐凡禮貌道:“我就是沐凡,先生您好!”
“哼!我可不好!雲清那老傢伙當年聯合衆人之力將我驅逐出來,讓我流落在這荒島上,永生永世都出不去!我過的可不好!”瓊冽的神情一下子變得憤恨起來,似乎是因爲看到沐凡而想起了早年的事情。
這“雲清”便是顓水一族大祭司的名諱,只是在雲清成爲大祭司後就很少有人直呼他的名諱了,這些年資歷越發老之後,甚至有很多人都忘記了、忽略了這一點。
“瓊冽先生,當年你要是不搶走盤龍木,怕大祭司他們也不會合力驅逐你,這麼多年過去了,您難道還耿耿於懷?”
“保不住盤龍木,那是他們沒本事,好東西放在他們手裡他們也不會用,還不如放在我這裡更有價值,不過這麼些年過去了,族中仍然傳承未斷也算是那老傢伙的運氣了。”瓊冽神色倨傲,而提到傳承,好像突然想起了什麼,盯着沐凡的眼光變得熾熱起來,“你過來!”
沐凡不爲所動,搞不清楚這舉止怪異的老人會做出什麼舉動,自然是以靜制動爲好。
“讓你過來你就過來!又不會吃了你!”瓊冽大聲喝道,看沐凡沒動彈,有些惱怒。
聶康笑着解釋道:“爺爺他就是這種性格,放心吧,爺爺沒有惡意,他就是想看看你。”
正猶豫間,手臂忽然被人扯了過去。
來不及反應,頓時,沐凡只絕得一股純淨的水系力量繞體而過,速度之快幾乎讓人不可捉摸。
“果然!百日嬰!還是水木雙系!”瓊冽瞪了沐凡一眼,“哼!雲清那傢伙倒是好運氣!”
沐凡並沒有在意瓊冽的反應,雖然覺得瓊冽脾氣火爆,舉止怪異,看似沒有章法,但是想來應該也不會是兇惡之人,畢竟聰明的壞人不會將惡劣的行徑表露在臉上。
更何況,瓊冽此行的目的還沒達到,所以,沐凡覺得,至少現在瓊冽不會對自己不利,這個時候沐凡倒覺得很鎮定。
“今天讓你過來,不爲別的,我現在正煉製一味丹藥,我叫它九轉龍涎丸,煉製這位丹藥步驟極其繁雜,一共需要九大步,分爲九轉,每一轉藥力都會提升不止一倍。
只是雖然我煉製到了第九轉,但是始終無法成型,原因我已經找到了,就是缺乏精純的木系靈氣,但是族裡的那些傢伙大多都是水系,就連我自己都是這樣,本來我以爲神樹和靈泉的配合可以解決這個問題,但是看來還是我把問題想簡單了,不過還好你來了,你水木雙系的靈氣正好可以克服這一點。”
沐凡靜靜地聽着瓊冽的講述,稍稍搖了搖頭,表示並不知道該怎麼做。
“別愣着,來這邊,我先教你如何控制靈力!”瓊冽命令道。
全程不容沐凡反駁,瓊冽幾乎已經爲沐凡做好了決定。
跟在老人身後,走進了一個房間,房間裡面卻另有玄機,原來有一處通往地下的暗門。
看到沐凡好奇有疑惑的神情,瓊冽頗爲不屑,見沐凡就像是看見沒有見過世面的土老坯一樣:“嗤~,這個小島的地下是個天然的死火山,平時煉丹都是就地取火,吸引地火來煉製丹藥,不過跟你說你也不明白,等會直接按我的指示做就好了,記住,別亂動東西!”
沐凡恍然,果然這裡的一切都很奇妙,心中暗歎,如果瓊冽沒有離開部族,想必部族應該會比現在更加強大吧。
“放心,你要是幫我煉成了那龍涎丸,說不定我還能讓你見一見盤龍木。”瓊冽好像隨意插了一句話,卻引起了沐凡的注意。
沐凡眼睛一亮,不過旋即眼中閃過一絲亮光,果然薑還是老的辣,自己心中的想法沒有逃過瓊冽的眼睛。
不得不說,瓊冽果然精明,心理戰術玩得更好,好像算準了一般,知道沐凡意在盤龍木,所以故意放出這個煙幕彈,就是想要沐凡老老實實爲他做事。
“別高興的太早!這可不是個簡單的事情,不是你一個小孩說做就做的,在這之前你還得學一學如何控制靈氣,我可不想我辛辛苦苦煉製到第九轉的一爐好藥毀在你這小孩兒手裡!”瓊冽冷厲的說道,眼睛睜的很大,眉毛倒豎,話裡的威脅氣息十分濃郁。
沐凡不置可否,自己從來就沒有接觸過煉藥,以前是調製過一些簡單的藥液,但是與瓊冽相比,自然是小巫見大巫了。
瓊冽事先已經準備了一些小型的丹爐,讓沐凡自己先學着煉製一些低級的丹液,並把這些丹液試着凝聚成型,要是這個做的熟練的話,再嘗試他的九轉龍涎丸。
不得不說,沐凡在這方面很有天賦。
按照瓊冽的指引,沐凡用靈力爲引,小心翼翼地將地底的火引導到丹爐內。
由於以前沐凡對自己的要求高,用藥是配比總是拿捏得十分精準,而且他對靈力的控制也十分細膩到位,所以操作起來也還算得心應手。
即便一開始對丹爐還不熟悉,但很快便從剛開始的小心翼翼變成了細水長流,沐凡慢慢加大了火候,雖然這一段時間也失敗了幾次,但是很快煉製了一些丹液。
之後,便是將丹液凝成丹丸了。
由於煉製丹藥採用的都是蘊含特殊藥力或者能量比較大的材料,有時候更有可能採用藥性相沖的藥材,煉製丹液尚且還算容易,但是最難得步驟便是這凝丹了。
如果說煉製丹液考驗的是人的經驗,那麼凝丹看的就是一個人天賦、靈力以及對丹火的掌控程度了,而凝丹過程更是十分兇險,稍有不慎,丹液爆炸可是小事,波及到人可就得不償失了。
....
看着手中散發着金屬光澤的丹丸,握在手裡還有着殘留的熱度,沐凡笑了笑:“這個可不可以?”
瓊冽全程都在盯着沐凡的煉製的過程,雖然事先跟沐凡講過注意的事項,中間也時不時地出聲提醒,但整個過程都是沐凡獨自操作,這一點確是事實。
要知道,就瓊冽所知,雖然沐凡煉製的是低級的丹藥,能夠在這麼短的時間裡凝結成丹的人可是屈指可數,而且都是歷代的大家,縱是自己自負煉藥,當年首次凝丹也是花了將近一個周天(十日)的時間。
本來瓊冽也不指望沐凡能幫得了多少,只是自己煉丹卡在這裡,所以才死馬當活馬醫,而他也想通過煉製低階丹液看看沐凡的天賦。
而想到這裡,瓊冽眼中閃出一抹興奮的亮光,這沐凡是個可造之材,要是能夠收他爲徒,說不定能完成自己不曾做到的。
瓊冽臉色瞬間緩和了下來,拿着沐凡剛剛凝結的丹藥看了又看:“呵呵,不錯不錯,能夠在這麼短時間內凝丹的,證明你也是個可造之材,你要是願意拜我爲師,我可是願意毫無保留地將我渾身的本事都交給你。”
瓊冽脾氣火爆,爲人更是快人快語,什麼事情更不喜歡藏着掖着,所以看到沐凡是個可造之才,當下就表達了想法。
“先生,您的好意我心領了,只不過煉丹一途並不簡單,我資質愚鈍,恐怕不能勝任,要辜負您的好意了。”
“先別急着拒絕,以你的資質,你要是說自己愚鈍,那這天下便沒有會煉藥之人,況且,我可告訴你,我的本事可不只是會煉藥這麼簡單!”
“謝謝您的好意,我知道先生本領頗多,不過實話實說,我更向往的是醫道,丹藥固然好,但是沒有治病救人來得更加直接,爺爺還是先說正事吧,讓我們來試試能不能把御龍涎凝結成丹。”
瓊冽撇了撇嘴,沒有廢話,轉身走向一個奇怪的丹爐。
這個丹爐外形像是一個寶塔,頂端是個像傘一樣的蓋子,上面附着着複雜紋路,底座是由幾個蟾蜍構成,樣子頗爲奇特。
中間分爲好幾段,從外面鍛造的形狀來看,有拼接的痕跡,似乎一共分爲七段,周身雕刻着不知是龍是蛇還是某種文字形成的紋路,從外面也看不清內裡的結構,不知道里面複雜到什麼程度。
瓊冽看沐凡打量着這口丹爐,自豪地笑了笑:“這口丹爐名叫七陽紫金爐,共有七層,,每一層又分七個小層,在煉丹時的作用各不相同,當然,這口寶爐的價值可不止於煉丹,你要是願意拜我爲師,以後我們可以慢慢探討他的功用。”
沐凡笑了笑,沒有說話,只是將目光投向爐中的丹液。
丹液中,除了御龍涎之外,應該還有許多珍貴的藥材,而且經過九轉的煉製,藥力提升根本就不是一倍兩倍。
離得這麼近,雖然有丹爐隔着,沐凡仍能感覺到丹爐中熾熱狂暴的藥力。
...
瓊冽也不廢話,交代了沐凡注意事項之後,就開始動手催動藥力。
只見透明的藥液在火力的催動下逐漸變成乳白色,原本但爐內平靜的藥液似乎也變得狂躁起來,不停的翻涌着。
在瓊冽的引導下,藥液似乎隱隱有了聚合的態勢,只是藥力明顯十分狂暴,不同的藥性排斥力量很大,始終不能成丹。
慢慢地,瓊冽的額頭上也沁滿了汗珠,凝丹的過程不僅消耗靈力,更會消耗心神。
...
“快!就是現在!”瓊冽喝道,似乎找到了一個最佳的時機。
沐凡得到信號,立馬按照事先的要求注入自己精純的木系靈元,並幫助瓊冽壓制狂暴的藥性,迫使丹液成丹。
神奇的是,就如瓊冽所說,凝丹的過程之所以不成功,是因爲缺乏精純的木系靈氣。
所以,當沐凡一注入靈氣的時候,翻滾吵鬧的藥液似乎立刻變得溫順起來,木系靈氣的切入似乎讓藥液的藥性發生了中和,而藥力正在聚合!
瓊冽自然首先發現了這一點,沐凡的幫助也減輕了他的壓力,所以這個時候一發現丹液有了凝丹的趨勢,立馬加快了控制的速度。
慢慢的,丹液逐漸變少,呈現收縮之勢,瓊冽知道這是凝丹在即的徵兆!
終於,在兩人的合力之下,可喜的事情發生了。
一顆閃爍着銀白色金屬般光輝的乳白色丹藥成型,所謂的九轉龍涎丸凝丹完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