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閉,就閉了好久,直到聽到有人從我身邊輕聲走過。
“夠了,睜眼吧,都過去了…”
我將信將疑的睜開眼睛,眼前一切都消失了,紂王、古波、狂獸、顏伊恩…我不知道他們是死了還是怎樣,但,眼前已經空無一物!
轉過頭,看着南宮夜我有點瑟瑟發抖的感覺,這個男人,是個十足的狠人!他說過要給紂王五秒時間的,實際上念四的時候,紂王已經動容,是他,不容許紂王活。
這是個殺念很重的男人。
他走到師傅身邊,撇了師傅傷口一眼,我看到他眼中除了輕蔑,還有絲悲憫,最終他拂袖而去。
後來我跟高洋就把師傅和逍遙子前輩給扛出去了,一直扛到醫院,高洋就先走了。逍遙子前輩在昏睡三個小時後也醒轉過來,他聽到南宮夜這個名號後,只是臉色發綠,倉促的就離開了。搞得我莫名所以。
直到最後,師傅醒了,虛弱的他自然也問詢此事,而我也如實回答,當他聽到“幽冥殿、南宮夜”這六個字後,竟然,哭了…
這麼多年過去,我很少見到師傅哭泣,就算有,也只是幾滴淚水溼潤眼眶,卻無論如何也硬挺着不讓它流出,那是第一次,師傅歇斯底里的在醫院哭喊,就連病房的護士都給嚇壞了。
我問師傅爲啥哭,師傅只是哽咽着,說他想,想南宮夜,想幽冥殿!那是他從小長大的地方,那是他拜師學藝的地方,那是他初嘗愛戀***的地方!那裡,有他的根!
但,他就是回不去了…
他始終不肯告訴我理由,我知道,師傅是個有故事的人,他經歷的事情,遠遠比表面的滄桑更加繁多,作爲徒弟,師傅不願說,就乾脆別問了,記住他是我師傅,一切事倆人一起扛就行。
這次河南之行,到這裡就算告一段落了。紂王之魂不知生死,巨厥劍的下落,暫時也就成了迷,不過至少我們阻止了邪魔教的陰謀詭計,經過逍遙子和高洋在圈內散播消息,師傅的名聲好像也沒那麼壞了,甚至住院那段日子,還有幾位老道人親自帶着徒兒來看望師傅。
原本是件好事,結果潘玉那個***,居然以任務失敗唯有,不發給我們這次任務剩下的尾款!乖乖,這次任務單單天雷符就用掉二十多張!一張天雷符成本至少在三千塊左右,折算下來,我們至少墊了三十多萬,這都師傅的老本!再加上一些亂七八糟的東西,折算下來,就拿那點定金的話,我們非但沒賺,還賠了不少。
當時師傅差點就把潘玉那鞋拔子臉給打成方塊臉,要不是這傢伙跑得快,師傅絕對會給他下幾個小鬼纏身,咒死這***!
可是,無論如何,當我們倆舟車勞頓重新回到保健店那狹窄的小屋子裡時,一切似乎變得沒那麼重要了,其實能活着回來,挺好的。
之後的幾天,我基本都專心坐在家裡刻符紙,奶奶的,不知道爲啥,淮陰鬼坊裡的攤位突然少了很多,而且幾乎所有東西的價格都有所下降。整的我一張小天火符,賣頂多能賣一千一百塊,要給攤位低價發的話,最多就一千塊整,一張符賺幾十塊,根本不夠我付出的多!這可把小爺我鬱悶到了,我心想到底是哪個龜孫影響了鬼坊的生意呢?
最後還別說,真讓我給找到了!影響生意的不是別人,就是高洋這龜孫子!
這小子不知從哪裡僱了幾個天賦極好的制符師,囤積了大批的道符往外賣。種類多,還價格便宜,這可不就把整體價格給拉下來了麼?非但如此,他把人生意擠跑後,還會找個龍套去低價收,有些攤販中了招,急火火的就低價拋出去了,而道符這種東西本來就不是量產的,每一張都需要做符紙的人全心全意去構造,數量有限,高洋這貨三收兩收,都特娘快壟斷鬼坊一層的符紙生意了!
我猜等最後他真能一家做大的話,絕對會把符紙的價格擡到前所未有的高度,賺取暴利,畢竟許多門派和道人是沒時間費在製作符紙上的,一千一跟一千四,在緊急的情況下,對他們來說根本不算事!
腹黑啊,牛叉啊!這個該死的高洋?打鬥的本事高也就罷了,居然還有做生意的本事,真讓人討厭。(其實是嫉妒~)
直到後來我才聽師傅說,高洋這幅德行,完全是跟了他師父鐵真!那老頭也用同樣卑鄙的手段,幾乎壟斷了鬼坊第三層的生意,不過最近好像遇到不相上下的對手,爲了穩住局勢,他們第三層的生意正在虧本賺吆喝呢,逼不得已高洋纔來一二層賺點小錢補貼,不然幾百塊的利益,人家根本不屑一顧的!
當時聽得我是將信將疑,直到過段時間跟這高洋徹底打成一片後我才知道,陰陽圈子裡,你若單單論個人財富的話,沒有一個同階層的陰陽人,能富得過遊行商人的,他們每找到一個奇珍異寶,基本上都能在現實換輛豪車!
而遊行商人裡最富的,就是遊行五老寶!高洋師傅鐵真就是其中之一,他的身價,嘖嘖,最起碼也有幾個億!
當時是九九年,九九年的幾個億是什麼概念?當時的中國首富就是劉曉慶(之後不到半年就被刷下去了)!他的身價評估最高就在一億元左右。鐵真是他幾倍,堪稱隱藏超級土豪!
可惜啊,師傅跟我說了,他們遊行五老寶的身價,其實都不靠譜,因爲他們的身價大多不是現金衡量,而是加上身上的奇珍異寶一起去估算的。啥是奇珍異寶?一般人認不出的那就是奇珍異寶!這種玩意賣不賣的出去很難說,所以他們的身價估價是幾個億,但真讓他們掏老本那一個億出來,估計也該捉襟見肘了!更別說他們賣這種貴重物品本來風險就大,就像鐵真,都逼到讓乖徒弟來一層撈金了,想想差不多也該賠到底朝天了吧?
當時的年紀,我對金錢還每個具體的概念,更沒想過什麼巴結土豪籠絡人脈,所以就算髮現高洋,我也沒跟他打過招呼,倒不是我討厭他,就是面對他的話,我總感覺有些自卑。他比我成熟太多,優秀太多了,還不不見得好,省的讓我心煩。
結果就這樣坐吃山空的過了半月,師傅接到一個電話後,眉開眼笑的對我說,來生意了!
我當時也興奮壞掉了,要知道做啥都有個慣性,跟師傅死裡逃生慣了,這一天天柴米油鹽小日子過着,真不是滋味,也許是因爲年輕吧,心理總期待着下次任務,憧憬下次任務會面對些什麼新的東西!
至於師傅這死老頭,呵呵,還用說麼,當然是爲了錢。接完電話第二天他就去把前幾天看上的那臺長虹大彩電給搬回來了!說要看世界盃和奧運會!我一問,好嘛,付的還是現款,尼瑪還是我摺子裡的錢,造孽啊!我就剩不到一萬元好麼?!(我的摺子,但是用他的戶口辦理的)
結果我跟他掐了兩天後,委託人來了。
這人我一點不陌生,是局子裡的蔣正大叔。他還帶着一個人,是一個小孩,看個頭,應該十歲左右,臉色森白森白的。
我發現一點不對,因爲這小孩的手上綁着繩子,繩子一頭被蔣正拽着。
“小黃,你師父呢?”蔣正臉色有點難看,急促的問我。
“哦,師傅昨晚看球看太晚,迷迷糊糊睡着沒有蓋被子,着涼了,在廁所裡嘞~”
“誰說的?老子會那麼容易着涼?只是正常的排泄而…哎呦~額滴親孃哎~~”
我這邊正說着呢,就聽到衛生間一陣噼裡啪啦的聲音,當時我整個人都不好了,尼瑪這死大叔,真是敗給他了…
蔣正聽到師傅在,臉色稍微緩和了一點,他沉默的拉着男孩走進來,面色焦躁的坐了下來。
過了會,師傅捂着屁股從廁所裡出來了,看他綠油油的臉色,八九不離十,屁股漏了!
可當他看到蔣正拽着的小孩時,表情一怔,皺起了眉頭。
看他如此,我就知道事情不簡單,撇了眼那個小孩後,就去廚房沏茶了。
“老蔣,你這是…”
“哎~一言難盡啊…”蔣正苦着臉色喃喃自語,我順勢給他遞了杯茶。可當我把水杯遞給那小男孩的時候,他卻面無表情,那雙眸子灰白灰白的,看的我瘮的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