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能這樣抹去
我越來越辛酸
怎能那樣徑自等待
我依然很鬱悶
有天在本子上寫下這段話有仰頭看向天空，陽光並不刺眼……不對，應該是天空並不刺眼……陰沉沉地，似乎能聞到一股快要下雨的味道。
他低頭看了一眼手腕上的電子錶，已經5：40了，那個拉小提琴的女生該來了吧？
這是他來到這個練習所的一個星期後發現的地方，每天早上6：00，在這間一樓的練習室都會有一個女生練習拉小提琴，他覺得她拉得很好聽，於是就每天早上結束晨跑之後都會躲在窗下偷偷當她的聽衆，從《羅密歐與朱麗葉》到《愛的羅曼史》，從《愛之夢》到《月亮船》，不知不覺中三個月已經過去了。
雖然同在這個練習所裡做練習生，可是有天卻從來沒有跟那個女生講過話，他們甚至都沒有正面相遇過，因爲有個規定，只有通過考察期的練習生才能到北樓的男女混合練習室接受更高層次的訓練，而考察期是半年，沒有達到這個期限的只能在南面的一個十分隱蔽的二層小樓裡做練習，而且是男女分開，一樓是女生練習室，男生不得入內，二樓是男生練習室，同樣女生不得入內。
不過有天還是很幸運地打聽到了她的名字，是同宿舍的一個在北樓的練習生晟敏告訴他的，她叫張力尹，來自中國，今年14歲。
吱——
門被推開了，是她。
有天低頭看了一下手錶抿嘴笑了，5：58，她還真準時。
兩分鐘後，小提琴的聲音便從練習室裡傳了出來，這一次是一首非常有名的中國名曲《梁祝》。
有天漸漸跟着曲子投入了自己的情緒，手不知不覺就打起了拍子。
過了很長時間，小提琴的聲音依然沒有停下，彷彿那個拉琴的人根本不知道什麼叫疲憊，有天很想知道力尹現在的表情，於是就摒住呼吸小心翼翼地從窗下站起來，偷偷探出了半個腦袋。
他看到的她的側臉。
他第一次這樣近距離的看着她。
白皙的臉，小巧突兀的額頭，明亮的眼睛，濃密的睫毛，淡粉色的嘴脣輕輕抿着，像掛着一絲不易被覺察的微笑。
她的下巴抵在小提琴上，目光平定而專注地落在曲譜上，表情淡淡地，彷彿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裡，脫俗而與世無爭……右手的手臂溫柔嫺熟地上下伸動，因爲她過於安靜，所以又彷彿根本沒有動。
有天很喜歡那種梳着兩根垂在胸前的辮子，穿着雪白色襯衫的女孩子，而力尹今天恰好就是這種打扮。
她站在一片朦朦朧朧的光線裡，像是被附上了一層薄紗……晨風吹動，空氣流動，那層薄紗也跟着懸空飄蕩……
於是，有天看癡了，漸漸地，分不清現實和夢幻……
過了多久？不知道……似乎過了很久很久。
啪——
有天手中的本子沒有徵兆地掉在了地面上發出一聲沉悶的聲響，下一秒，練習室裡的小提琴聲也停止了。
有天趕緊蹲下去揀起地上的本子慌張地跑開了，他躲在一棵大樹後面看向那個窗口，力尹站在那裡正在向四下裡張望。
回到宿舍的有天一臉惆悵，今天的曲子還沒有聽完，所以心裡總有種意猶未盡，空落落的感覺。
他坐到牀邊順手拿起了晟敏留給他的紙條：
感謝我吧，這是便利店裡最後一瓶牛奶了。記得吃早飯噢。
有天又拿起放在紙條旁邊的那瓶牛奶輕輕地笑了，可是似乎突然間想起了什麼他臉上的笑容又消失了，接着就抓起那瓶牛奶衝出了房間。
他知道力尹有一個習慣，就是每天早上拉完小提琴之後就會到便利店裡買一瓶牛奶，假如自己手中的是最後一瓶牛奶的話，那她今天早上豈不是要餓肚子了？
果然，當有天返回那個窗口的時候，練習室裡已經沒有人了，可是小提琴還擺在架子上，這就說明她一會兒還會回來。
有天逐漸又露出了一個微笑，他鬆了口氣把牛奶放在了窗臺上。
一會兒，力尹就兩手空空地回到了練習室，躲在大樹後面的有天看到她這個樣子就猜到她一定是沒有買到早餐。
不過，只要轉一轉頭就能看到早餐啦。有天在心裡對力尹說着。
偏偏力尹就是不轉頭。
“真是個笨蛋。”有天有些着急地嘟囔了一句。
可是轉而他又笑了一下，他低頭看了一下手中的本子，“嘶”的一聲撕下了一張紙，在上面寫道：早餐在窗口，記得還錢。然後他想了一下，在後面又添了幾個字：紙飛機。
有天把寫好的紙條疊成一隻紙飛機，輕輕地向那個窗口擲了出去。
紙飛機擦過力尹的肩膀落在了地板上，她有些驚訝又有些好奇的揀起來打開，五秒鐘之後，她看向窗口發現了放在窗臺上的牛奶。
力尹之後的表情有天沒有看清，他手忙腳亂地跑開了。
剛纔，心跳得好快，回到宿舍的有天用力撫着自己的胸口。
可是，心爲什麼會跳動的這麼快呢？
也許，是因爲……喜歡上那個人的原因吧？
有天聽到有一個不確定的聲音在心底說。
第二天早上，有天又準時出現在了那個窗口，窗臺上放着一個空的可是刷的很乾淨的玻璃瓶，裡面放着一張紙條，還有幾枚硬幣……他把那張紙條拿出來打開……
雖然語法不太對，但有天大抵上還能讀懂上面的意思：謝謝，多餘的錢不用找了。
有天慢慢勾起了脣角，他知道接下來該送她什麼東西了。
從外面回來，有天直接撲倒在了牀上，手中還攢着那本他逛了一整天，幾乎把整個首爾的書店都翻遍了才找到的一本很實用的初級韓語語法手冊。
晟敏看到他回來了，就走過來抓起他手中的手冊看了一眼，然後嘲笑他說：“初級韓語語法手冊？喂，你不是韓國人嗎？自己的母語還用得着從初級開始學啊？”
有天別過頭瞥了晟敏一眼，一把搶回手冊，像護着寶貝似的壓在身下，“你懂什麼……我們國家的語言本來就很難的。”
晟敏呵呵笑了兩聲，“你這個傢伙……腦袋裡一天天到底在想什麼啊？”
有天趴在枕頭上閉上眼睛不再說話。
晟敏在他的頭上戳了一下就出去了。
又是清晨的那個時間，有天把他之前買的那個初級韓語語法手冊放在了窗臺上，不過這次他沒有再躲在窗下，他擔心這樣的話說不定會被力尹發現而嚇到她。
力尹很準時地進到練習室，可是她的目光彷彿已經被固定好了似的無論如何也不肯瞟向窗口……一眼也不。
也是，有天又自語了一聲“真是個笨蛋”，之後，又放飛了一隻紙飛機。
這次，他寫的是：這本手冊是用上次買牛奶的剩錢買的，可是我的車費怎麼辦呢？
力尹打開紙條兒看了一會兒，臉上的表情沒有任何變化，有天猜她多半是沒看懂自己寫的是什麼……他無可奈何地笑了一下。
練習生的日子忙碌而乏味，轉眼之間又一個月的時間過去了，可是在有天看來時間消逝的速度依舊是緩慢的，因爲離半年的考察期還有兩個月，這就意味着離跟力尹正式認識的日子還有兩個月。
有天“啪”地一聲合上了日曆，攢着手中的紙飛機發起呆來。
有天很喜歡那幾棵幾乎快把練習所包裹起來的梧桐樹，蔥綠，茂密像極了美國街道兩旁的那些叫不上名字的樹，每當看到它們，總會讓他想起在美國生活的那些日子，想起他的弟弟有煥……想起他此時一定是孤單憂鬱，在大洋的另一個彼岸想念和牽掛自己的弟弟有煥。
“有煥吶……再堅持一下，爲了你……哥一定會堅持下去的……”看着飄忽無際的遠方，有天有些悲傷的自語。
嘭嘭嘭——
一陣雜亂的腳步聲打斷了有天的思緒。
透過稀稀疏疏的樹葉的縫隙，他看到了一個人的背影，纖瘦的身體，黑長的頭髮……有天一驚，是她。
她跑到牆根下慢慢蹲下去，不斷用手臂擦着臉。
她哭了嗎？
聽着她斷斷續續地啜泣聲，看着她縮成一團而微微抖動的肩膀……那一瞬間，讓有天是那麼心疼，彷彿心被狠狠地揪了一下。
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有人欺負你了嗎？
可是，無論發生了什麼事，有天都不想讓她再哭下去了。
他找出一張紙在上面寫下了一段字：
不要哭了。假如你不哭的話，我會彈鋼琴給你聽……告訴你，我鋼琴彈得可是很不錯的，聽不到的話，可是會後悔的噢。
有天寫完，又把那張紙折成了一隻紙飛機擲了出去。
力尹看完那張紙條果然“很聽話”的就不哭了，有天站在百葉窗後面看到她正仰着頭眼淚汪汪地看向二樓。
於是，他笑着走到鋼琴邊坐下……掀起琴蓋……
《秋日的私語》的曲子像一股汩汩的清泉一樣從他的手指中間流淌了出來，在這個秋日的午後，滲透了這個練習室的每一個角落，滲透了窗外的每一片樹葉……每一寸陽光……滲透了窗外那個傷心的少女每一滴清澈的眼淚……
那個午後，在力尹以後的記憶中，是溫暖的，每一個音符都像是一個小小的螢火蟲，聚集在一起凝成了一盞無形的燈……漸漸地撫平了她的傷痛，又重新爲她照亮了希望……
那個午後，在有天以後的記憶中，是幸福的……她蹲在那個牆角安靜地聽着，擦掉眼淚又微笑……是因爲他的琴聲而微笑……
知道這個世界上最遙遠和最近的距離是什麼嗎？
就是近在咫尺卻還要繼續等待下去……等待命運中的契合點真正到來……然後我們命中註定在那一時刻相遇相知，久久地對視着……微笑……
此後的幾天有天發現了一件事，每天午後力尹都會在她那天流淚的牆根下坐一會兒，或者聽音樂，或者看看書……休息時間一到，她又會安靜的離開……
她……是在等我嗎？
有天有些竊喜的尋思……又或者不是，就像每天早上都會到練習室拉小提琴那樣，這也是她的習慣，想到這裡，他有產生了些許的失落。
他多麼希望，她來到這裡是因爲自己啊。
第二天，有天晨跑之後，又情不自禁地走到了那個窗口停下了。
他驚喜地發現，那個窗口放着一個那種裝牛奶的玻璃瓶，裡面裝了很多張折得很整齊的紙條。
他能感覺到這是給他的，所以就小心翼翼地把玻璃瓶的蓋子扭開，把裡面的紙條兒一股腦兒地倒在手裡，興奮地跑回宿舍。
揭開那些紙條兒的時候，有天的心有些慌，臉有些燙……彷彿有一顆小小的幸福的種子開始在心底生根，發芽……
謝謝，你是我來到這裡之後，除了韓庚哥之外，第一個幫助我的人……可以當你是朋友嗎？明天能夠得到答覆嗎？我會在那個地方等你的。
可惜啊……今天沒有等到你的紙飛機，你今天沒有來吧？因爲玻璃瓶沒被人動過。
你也是練習生嗎？或許以前我們有見過面……總之，真的很謝謝你。
今天中午，又聽到了二樓的鋼琴聲，不知道是不是你……練習室的二樓，不允許女生上去。
很想當面跟你說聲謝謝，我們……應該見過面的對不對？
放下紙條兒，有天陷入了一陣快樂的沉思中，回到韓國4個月了，今天是他最快樂的一天。
那天午休時間，爲了躲避其他練習生，他跑到洗手間裡向力尹擲出了一架紙飛機。
不用謝的，我當你是朋友纔會彈鋼琴給你聽的，還有……我們一定會見面的，不久以後。
那天，有天沒有寫，你是第一個我單獨想要彈琴給她聽得女生。
他看不到力尹看過紙條兒後的表情，可是那天力尹離開的時間比前幾天都要早，他看到她把那張紙條兒揣進了衣兜裡，然後腳步輕快地離開了。
從那以後，有天漸漸養成了還多習慣。
每天早上都會到便利店買兩瓶牛奶，一瓶給力尹，一瓶留給自己。第二天，當他跑到那個窗口時，窗臺上就會擺着一個裝着硬幣和紙條的玻璃瓶。
每週一、三、五輪到她值日那天，他都會更早的起牀，偷偷溜進一樓練習室，把所有的水桶都打滿乾淨的水。後來一樓的女生開始猜測，一定是練習所裡的某個男生偷偷喜歡着她們中的一個纔會這麼做。
他也會每天在那棵樹後面守到很晚，看到那個窗口的燈滅了，悄悄地跟在她後面把她安全地送回宿舍。有一天晚上下了很大的雨，他淋着雨跑回宿舍，又淋着雨跑回來，把自己唯一的一把雨傘放在了她的門口。
再後來，玻璃瓶中除了硬幣和紙條之外，多出了許多附件……跟音樂有關的碟片、書籍……偶爾還會有一些有天看不懂包裝上的字的中國小吃……
在練習所裡呆到第五個月的時候，有天攢到了一些錢，他拿着這些錢跑到商場裡買了一個嶄新的mp3，他想把這個當作禮物送給力尹，可是商場的售貨員告訴他，這些錢只夠買一個音質稍差一些的mp3……
有天毫不猶豫地就買下了，他想力尹不會介意……於是就把一隻寫着“等我以後有了錢，再拿一個更好的跟你換”的紙飛機放在包裝盒裡放到了那個窗口。
他在那個mp3裡只存了一首歌，是他最喜歡的一首英文歌，《There you’ll be》。
在那種朦朧的，青澀的感情萌生的最初，所有的動作，所有的語言，所有的細節都是甜蜜而美好的，對有天是這樣，對力尹也是這樣……自從有了那個裡面只存着一首《There you’ll be》的mp3之後，力尹每天晚上都會聽着那首歌墜入一片天真的少女的遐想中，然後想着有天紙飛機上的話安然入睡……
後來有一天，她實在忍不住在紙條上問了有天一個問題：我們什麼時候可以見面呢？
第二天，在那個地點，有天又擲給她了一架紙飛機：還有十天……我們就會見面了。
還有十天，於是力尹開始數着天數過日子。
這十天，是考察期最後的期限。
“還剩下8天了。”有天看着那個透着淡淡燈光的窗口出神地呢喃。
這時窗口的燈滅了，他想力尹該出來了。
可是有天在那棵樹後面站了很長時間也不見力尹從那個岔路口出來，他漸漸心慌了起來，沿着那條路向練習所的方向走過去。
“我說，你不是中國人嗎？中國人……爲什麼要跑來我們韓國當明星？原來你們中國人全部都這麼不要臉啊？”
陰暗的樓影裡，力尹被幾個男生圍在了中間。
“唯，我問你……你和那個叫韓庚的中國臭小子到底要什麼時候才滾回中國？不要再留在我們韓國了，知道嗎？以爲偷偷躲在牆角里哭一下就沒事了嗎？你錯了我們以後還會再來找你的，直到把你們趕回中國。”
原來上次力尹哭得那麼傷心是因爲這個，有天緊緊地握着拳頭瞪向那個地方。
那些人散開了，力尹沒有哭，她在那個陰影裡站了很長時間……當從那片陰影走到路燈下的時候，有天清楚地看到了她的表情，堅定，倔強……她的眼睛裡反射着冷冷的光芒，那一瞬間有天深深地笑了，他知道力尹在這麼短的時間裡決定了什麼。
她的神情與自己那時剛去美國時的神情一模一樣。
把力尹送回宿舍，有天離開後沒有直接回自己的宿舍，他不能忍受力尹受到那樣的侮辱，於是，他做了一件17年來最討厭做的一件事。
同時，那天晚上也是他第一次食言。
他以前學跆拳道的時候曾發過誓，以後絕對不會用它來打架。
回到宿舍，有天的樣子把晟敏嚇壞了，他的眉頭破了，臉上有一塊很大的瘀青，嘴角還掛着血漬。
“有天啊，你……你這是怎麼了？跟誰打架了？”
有天用手擦掉嘴邊的血漬點頭。
“怎麼回事？是不是有人對你做了什麼？”晟敏知道以有天溫和的性格是絕對不會主動動手打架的。
“沒關係，只不過……只不過遇到了幾個喝醉酒的人。”
“幾個？”晟敏笑了，“真不愧是跆拳道高手，你把他們修理的更慘吧？”
有天撲哧一聲笑了，那幾個傢伙的確不堪一擊。他相信如果是由晟敏這樣的武術高手對付的話，說不定連一點兒傷都不會受，而且那些人之所以去找力尹而沒有去找韓庚的原因也顯而易見，他們不想討打。
離和力尹正式認識的時間越來越近了，還有5天。
有天開始失眠，徹夜的失眠。一對熊貓眼加上前兩天臉上的那塊瘀青，其他練習生都嘲笑他的臉簡直就是一張地圖。
不知道這樣和力尹見面會不會嚇到她，所以剛結束當天的練習，有天就一頭鑽進了超市的化妝品賣場，想買一種能在短時間內治癒這對熊貓眼的藥膏。
可是逛來逛去他還是失去了主題，因爲超市年輕的售貨員向他介紹了一款最新的情侶手機鏈，當兩個人的距離處在有效的距離內，兩條手機鏈就會同時發出相同的音樂。
有天忍不住開始幻想，要是通過這種方式把力尹的目光拉到自己身上，她一定會很意外，很驚喜吧？
她會以什麼樣的目光看向自己呢？
想到這裡，有天的心又開始瘋狂地跳動起來。
趕緊付錢買下了一對兒。
通過考察期的練習生名單上，有天欣喜地看到了自己和力尹的名字，那天下午他把那兩條情侶手機鏈中的一條別在了紙飛機上擲給力尹。
他告訴她明天在北樓他們就會見面，他彆着一條與她相同的手機鏈。不過他沒有說，兩條手機鏈會產生共鳴的事，他想給她一個意外的驚喜。
有天連跑帶跳地跑回宿舍。
與力尹正式認識、打招呼，他已經期待幾個月了。
那麼現在與力尹的關係……他們不是已經別上了情侶手機鏈了嗎？
是不是就意味着……
有天好想找一個地方大喊一聲，他此時的心情無法形容的興奮。
只剩下不到24小時了
回到宿舍，有天意外看到了兩個陌生人等在那裡，他們是公司總部的專員。
“我們是過來接你回總部的，馬上收拾一下東西跟我們走吧。”
有天吃驚地看着這兩個人，一動沒動。
在那一瞬間，他的大腦裡只想到了明天和力尹的那個約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