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連爾並不喜歡這種相互吹噓的應酬,於是只端了一杯酒靜靜地站在角落裡觀察着周圍的動靜,只要能看到阮蕭寒暄幾句之後就算是大功告成,他也就能找個機會悄悄溜走了。
宴席階段,白雯雯並不喜歡阮蕭這樣的應酬,但爲了不丟失阮蕭妻子這樣一個名銜的風度,還是強作歡顏地陪他四處應酬,然後接受那些根本就沒見過的人的祝福,還要裝作受寵若驚的模樣。
“阮總經理,恭喜啊。”視野中出現一個身材高挑面容清秀幹練的女人。目光忽然凝聚下來的白雯雯不由得渾身一凜,幸而身後阮蕭強而有力的手臂緊緊將她支撐住,緩過神來的白雯雯微微一笑,很快斂起一抹甜蜜禮貌的微笑。
花微。那個曾在廢棄工廠將阮蕭打到差點斷氣的女人,這個時候卻能夠如此淡定地過來參加兩個人的婚禮。白雯雯不由得倒吸一口涼氣,之前她可怕的樣子還深深印在她的腦海裡。
“是你邀請她來的嗎?”白雯雯附在阮蕭地耳邊悄悄問道。
隔着來往的人羣,兩米左右的距離,花微微笑地看着這對新婚夫妻的竊竊耳語,並不逾越一步以免打擾了兩個人的興致,臉上的笑容依舊那樣深切。
阮蕭輕輕地皺眉,即便不回答白雯雯也明白過來。不請自來這一套對花微來說自然不算什麼。雖然之前和花微的確有過一段短暫的合作,但是爲了顧及到白雯雯的感受,阮蕭這一次特地在邀請人的名單中剔除了花微的名字,卻沒想到她還是來了。
“謝謝。”阮蕭伸手緊緊牽住白雯雯,似乎在用這種方法給對方加油,然後幾步走到花微的面前,舉起手中的酒杯,一飲而盡算作回謝。
似乎並不是帶着單純的善意而來。花微緊緊盯着面前這麼幸福的一對,內心對之前阮蕭忽然的背棄依舊耿耿於懷,不用想也知道阮蕭的決定全然因爲他身邊這個女人。在不能理解阮蕭心中所想的同時也對白雯雯產生了幾分怨恨。
白雯雯被花微犀利的目光盯得很不自在,卻還是禮貌地舉起酒杯。“聽阮蕭提起過花總,說是一位行事幹練的女強人,我可是很羨慕呢。”
花微輕蔑一笑,向來並不屑於這樣完全官方奉承的話,可是身在這個商業職場,所有的應酬都變成了迫不得已的事情,她嘴角的笑意漸漸深刻。“是真的羨慕嗎?你可是親眼見過我行事如何幹練的人哦?”
沒有想到花微竟然是這麼不忌諱的人,白雯雯有點吃驚,自己本不打算提起那一天的事情,原本應該更加有所忌諱的花微卻主動提起。那犀利的目光像是一把銳利的刀子,要在人的身上割下去,白雯雯後退一步,被阮蕭穩穩扶住。
“花微。”阮蕭開口,帶着毫不遮掩的憤怒。“如果你是來祝賀的,我很歡迎,可是如果不是,還請你離開。”
花微的目光轉而落在了阮蕭的身上,一副別有深意的表情。“我自然是來道謝的。因爲看到老朋友有些激動而已。”
“你自己做的事情你最好悠着點。”阮蕭咬牙切齒道:“像你這樣自負的女人,即便能力再強也總有事情敗露的一天!”
花微並不惱怒,反而坦然道:“我這次來的目的除了恭祝阮總經理新婚之喜,還有一件小小的事情想要跟你確認下,就是我們之間的秘密,希望你能替我保密。”
說到後面的話,還是很自然地放低了語調,貼近了阮蕭的耳邊,雖應該是帶有請求的語氣,從花微的口中說出來卻帶有不容置疑的堅定。
阮蕭毫不客氣的輕蔑一哼。“放心吧。我對你的那些勾當不感興趣,也不會干涉。”
彷彿是得到一顆定心丸一般,花微嘴角的笑意變得更加真切起來,恰好身邊的服務生經過,花微順手撿起一杯紅酒,很爽快地喝下。“既然這樣,那自然最好了。”
原本大好的心情因爲花微的不請自來而掃興不少,白雯雯一個人鬱悶地連喝了幾杯酒,幸而有阮蕭的安慰才緩解不少。然而阮蕭自己內心的顧忌卻比白雯雯更加深刻,花微選擇在這個時候過來,實則就是一種威脅,心機頗深的女人是在以白雯雯的安全向他做威脅,心裡不由得一陣不安。
然而有些事總不能像自以爲的那樣天衣無縫,若花微今天不做這個不速之客,赫連爾就不會對她產生懷疑了。
花微和阮蕭之間的對話雖然不能聽清,但兩個人彼此不和場景的表情還是被赫連爾收進眼底,之前就覺得這個女人不太尋常,這個時候卻不由得更加懷疑起來,幸而赫連爾平常無所事事,認識的朋友倒也很多。
“ERIC,有件事情要請你幫忙。”赫連爾掏出手機,心中不禁一陣得意,似乎已經確定順着花微的這條線調查下去不會有錯一般。
從婚禮現場回來,赫連爾的整個心思都被這件事情包裹,他請人去調查花微的事情一直進行得磕磕碰碰。儘管花微行事向來謹慎,很少給自己留下隱患,但這個世界上總沒有錢解決不了的事情,關於花微的勾當,最終還是通過收買的方式得到了一些線索。
“花微的爺爺花恆一直都是一個雷厲風行的商業狠手。”電話那邊的ERIC似乎對這個花微表現出了不小的興趣,整個的介紹都顯得神采奕奕。“花微想必也繼承了他爺爺的行事風範,在花恆去世的這幾年裡已經吞併了好幾家大型企業,花氏的業務擴展也做的越來越大。”
“那你覺得這個女人有沒有問題?”赫連爾皺起眉頭問道。比起花微的個人經歷和業績,他更關心的是這個女人和赫連晟的車禍案子有沒有關係。
“肯定是有問題的。”對方肯定道:“之前金門酒店的吞併案就是因爲她找人威脅了金門董事,最後的決議會上所有董事紛紛倒向,她纔拿到金門的運行權。可見這個女人的手段不一般。”
“你怎麼知道的?”
“花點錢唄。”ERIC洋洋得意道:“因爲找到了花微收買的那一幫人,給了點錢就抖了這麼些出來。花微表面上經營着一個大型的正規企業,其實背地裡幹過不少不法勾當,我聽說她公司的稅務也有很大的問題。不過沒有切實的證據罷了。”
“那你覺得我哥上次的失蹤案會不會也是她下的手?”赫連爾目光中凝聚着淡淡的怒火,想到花微那一臉坦然的模樣,本該是一個善良柔弱的女人,卻沒想到骨子裡是這樣的陰柔可怕。
“這個……”對方略顯爲難。“不是沒有可能。但是我這邊並沒有調查到什麼有力的證據可以證明都是她做的。我勸你還是不要衝動行事。”
這個時候的赫連爾哪還能沉得住氣,如果花微真的就是那起失蹤案的主謀,目的就是想要向上次吞併金門酒店一樣用這種卑鄙的手段吞併赫連集團,忽然聯想到之前花微的確
曾大量購進過赫連集團的股份,這份疑慮就更加深刻起來。
想到這裡心裡不禁涌起一陣怒火,對這個叫做花微的女人更是莫名存了一份厭惡。
究竟這一切是不是花微在背後搞鬼,去會一會她便知,赫連爾心中想道。之前與花微也曾打過交道,但是因爲當初沒有懷疑這麼多,也就沒太過在意,可是現在想要揭開這個女人真面孔的慾望卻漸漸強烈起來。
花微如果知道現在赫連爾心中所想,不知道會不會覺得難過。如果赫連爾知道花微心裡對他存的那份心思,不知道會不會有所動搖。
花微自然不會想到赫連爾已經在背後偷偷調查了他,並且得到了一定的結果,當手下報告說赫連爾在公司樓下請求可以見自己一面時,心裡竟然有一陣像小女人那樣不安的心跳。
“赫連爾?他來幹什麼?”面上故作平靜,甚至深深皺起了眉頭,與平常的模樣沒什麼不同。
之前一次與赫連爾的接觸對花微來說並不算什麼美好的回憶,特地選在兩個人相遇的酒吧對赫連爾來說好像沒有起到任何的提示作用,雖然原本也不奢望對方記得那夜的事情,可是在確認對方的確一點印象都沒有之後內心還是忍不住有些失落。
“這個……我們也不太清楚。”小秘書顯得有些爲難,因爲畢竟是赫連家的二公子,又不能直接拒絕,只能上來請示總經理的意見。“總經理如果不想見的話,我還是找個藉口打發了他吧。”
心中好像遲疑一陣,也的的確確遲疑了一陣,隨後還是坦然道:“算了,讓他上來吧。”
心裡一個人,固守一座城。
赫連爾在花微的心中是一座永遠無法跨進的城堡,可是她卻還是不住地渴望能在城堡的門口低低徘徊,一遍又一遍,多渴望有一天能發現一條密道,可以直接通向城堡裡面。
這就是一個外在剛勁的女人內心最深處的柔弱,卻也是除了赫連爾之外沒有人可以觸及的最後的堅強。也許連花微自己都不知道,如果內心的這片區域被人踐踏,她究竟會變得多脆弱。
尤其是見證了阮蕭和白雯雯的婚禮之後,雖然並不喜歡白雯雯這個女人,可是真正的內心卻不得不嫉妒起這個幸福的女人,然後裝作不屑一顧的樣子,安慰自己這樣小女人的生活根本就不適合她花微。
在赫連爾的身影透過的狹窄的門縫擠進花微辦公室的時候,她刻意強裝的鎮定還是不得不變得脆弱起來,甚至有些不知所措的小尷尬。
“你來找我有什麼事嗎?”花微刻意擺出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態去遮掩心中的不安。
而一向心思細膩的赫連爾卻絲毫沒有發現花微的異常,因爲心裡帶着清晰的不滿和怨恨而來,這是多麼可笑的對比。
“我們之前有見過面,想必花總應該還記得吧?”赫連爾依照花微的眼神示意坐下,反問道。
花微故作一陣思考,心中卻覺得好笑,即便不記得與全世界的見面,又怎麼會忘記和他的見面呢。“當然記得。”她莞爾笑起來。
那樣真切的微笑,在花微的臉上從來不曾出現,絲毫不造作地在她清秀的臉上靜靜綻放,卻不被人注意。
“那我就直接說明白了。”赫連爾面色卻驟然嚴肅起來。“後來我也曾用心瞭解過花總的公司,對你別有一套的經營手段可是相當佩服。真是沒有想到你一個女人,卻擁有我們男人都沒有的膽識和手段,真是讓我佩服。”
空氣中的氣氛漸漸僵硬,花微也明顯感受到了赫連爾此次而來的不懷好意。驟然明白過來,他忽然來找自己自然是因爲兩家公司業務上的問題,不知道自己如此殷勤期待是爲那般,覺得好笑極了。
“你這是什麼意思?”花微面色僵硬下來,用對待平常人的語調不客氣道:“聽說赫連氏的二公子平時不務正業,不知道什麼時候也喜歡調查起別人的底細來了。”
“你如果行的端坐得正又何必害怕別人的調查呢。”赫連爾言辭犀利地逼迫道,隨後將手中調查得來的資料扔在了花微的桌子上。
似乎有一陣冷風簌簌地落進了心裡,花微低頭看着面前的這一沓厚厚的資料,看來赫連爾也是花了心思的,嘴角不禁一陣苦笑。
“花微,商業場上大家做事都是按照着規矩來,好像你至今還沒弄清楚這規矩是什麼吧!”赫連晟完全撕掉了客套的僞裝,甚至毫不客氣地直呼其名。
“你不要血口噴人。”花微臉上也帶着明顯的憤怒。
“證據都擺在你面前,你還說我血口噴人嗎?”赫連爾義憤填膺。“這三年來你花氏集團吞併了包括金門、海蒂在內大大小小六個集團企業,有哪一個你是依照商業場上的規矩正正經經得來的?”
花微倒吸一口冷氣,雖然不知道赫連爾是從哪裡蒐集來的這些證據,但是看對方如今已經敢直接上門質問,想必也已經胸有成竹,不是她否認一句就能推乾淨的。
“你究竟想幹什麼?”花微絲毫不肯示弱。
“沒有什麼意思。”赫連爾坦然。“你用什麼方式和手段收購那些公司跟我赫連爾沒有半毛錢的關係,我自然也不會因此給自己惹上麻煩,但是我只有一個問題問你。”
“什麼問題?”花微雙手緊緊攢握在一起,面色漸漸慘白,卻依舊極力保持着鎮靜,不想有絲毫的示弱。
“之前赫連集團遇到危機,我哥失蹤導致赫連氏的股價波動,你在那個時候購進大量股份的目的究竟是什麼?”一字一句,都似乎咬着分明的恨意,雖然並沒有確鑿的證據說明這一切就是花微所爲,可是內心卻還是篤定下來。
花微嘴角一絲冷笑,那樣無助與淒涼。
最終最終還是走到了這一步,面對赫連爾的質問,是她一句都不能承受的,先愛上的那個註定是輸家,因爲在對方可以毫不猶豫傷害你的同時你卻遲遲不願回收反擊,因爲落在對方身上的痛最終也會落在自己的身上。
愛情就是這樣一個可怕的東西。花微開始明白爺爺爲什麼不讓自己輕易愛上別人。
鼻頭有一陣的酸楚,第一次有這樣可怕的感覺。花微感覺到了死一般的絕望。
“你怎麼不回答?”看着花微眼底似乎有淺淺的淚意,赫連爾也感覺到了一些不可思議,但仍舊不死心地追問道。
“是不是我回答什麼你都會相信呢?”她擡頭,眼神那樣真摯,聽起來竟然帶着隱隱的期待。
“你什麼意思?”赫連爾不解,似乎從現在開始,兩個人原本認真嚴肅的話題漸漸變了一層味道,空氣裡飄蕩着一絲奇怪的氛圍。
“想知道我爲什麼在赫連集團遇上危機,所有公司紛紛拋售赫連集團股份的時候我卻大量地購進
,想知道我爲什麼表現地對赫連集團情有獨鍾。”她慢慢轉過頭去不看對方,口中卻堅定道:“理由很簡單。因爲我愛你。”
氣氛瞬間降至冰點,赫連爾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聽錯了對方的話,安靜地坐在那裡也不知道該怎麼迴應。
有多少真心話是通過開玩笑的方式講出來的,在對方鬨堂大笑之後自己還要自圓其說,那些肆意嘲笑別人真心的人卻似乎忘記了自己的心裡也住着那麼一個永遠的不可能。
有時候能勇敢表明自己的心思也是一件勇敢的事情。
“我知道赫連氏遇到了危機,你接手了赫連集團的爛攤子,因爲擔心赫連集團的股票動盪會給你帶來麻煩,所以纔在背後替你悄悄買下那些股份。”她自嘲一笑。“卻沒想到成爲你懷疑和調查我的理由。”
赫連爾期待的答案裡最不濟的不過是和花微之前說的那樣,看中了他的個人能力所以打算投資,卻獨獨沒有料到花微會以這樣的理由作爲搪塞的藉口,一時還真是讓他不知該如何應對,不過轉而一想還是很快明白過來對方的手段,於是燦然一笑。
他赫連爾的心中雖然也有一個真心愛着的女人,但不代表他在情場上就沒有經驗,花微的這一套似乎並不適用。
“拜託,就算你要演戲也該好好鍛鍊一下你的演技。”他無謂地聳聳肩。“如果想用這個理由就搪塞我赫連爾,那你未免也太小瞧我了。”
心中不是沒有失落,所謂那些想要幫助赫連爾才悄悄買下股份的話確實都只是臨時編出來的謊言,可是那句“我愛你”對花微來說則是無比艱難的實話。
的確是一個爲了目的可以不擇手段的女人卻從來沒有想過有一天要依靠所謂的愛來規避自己的風險,她爲自己現在的處境覺得可笑。
“你既然不信,那我說什麼都沒有用了。”她毫不客氣地迴應。
自己的真心被看做是可笑的陰謀,對一向最善於實用手段的花微來說聽起來竟然會覺得這麼地諷刺,她收起目光,眼神第一次顯得落寞。
“我哥的失蹤究竟是不是你的陰謀?”赫連爾依舊不死心地追問。“究竟是不是你爲了得到赫連集團而密謀部署了這一切。”
依照着這段時間對花微的調查,赫連爾已經完全有理由相信花微有能力也有可能會做出着一切。所以不會有其他的顧慮,只一心想要弄清楚真相。
花微忽然很好奇,如果她這個時候坦然承認的話,赫連爾會怎麼對待她,是直接報警把她抓起來呢,還是想盡辦法在她今後的人生裡給她最大的報復。
可是最終選擇了理智地面對,她擡起眼眸,靜靜道:“不是我。”
那樣堅定不移,似乎這一切真的和她沒有絲毫關係一般。這就是混跡這麼久之後花微習得的一身技藝。
“你以爲我會相信你嗎?”赫連爾依舊不死心,逼問道。
絲毫沒有想過自己的一言一語會給面前這個女人帶來的傷害,似乎全然忘記了她不過也只是一個女人而已,和南若靈一樣,南若靈應該得到的庇護和疼愛,她花微是不是也需要。
“我沒說要讓你相信。”她咬牙緊緊剋制着顫抖的聲音。“如果不相信,那你拿出證據來就行了。只要您拿出確鑿的證據證明赫連晟的失蹤是我花微一人所爲,那又何必來這裡質問我。”
腦海中竟然驀地回想起赫連爾對南若靈的保護,那樣奮不顧身甚至甘願爲了她去死的決心,是她花微這輩子都不可能得到的,心裡的難過竟然比任何一次回想起那個畫面還要強烈。
難道是因爲今天終於看到自己在他心中的地位了嗎?是根本沒有地位,在他赫連爾的心中根本不可能有花微的位置,儘管他們兩個人的距離曾經比他和南若靈還要親近過。
“花微。”赫連爾站起身子,目光中的嚴肅勝過以往的每一次,那樣認真的樣子竟然絲毫不輸給赫連晟給別人帶來的威嚴感覺。
花微擡頭,靜靜等着他說下去。
“放手吧。”他開口。
終於,很久很久之後身邊也出現了一個勸她放手的人。就和阮蕭這輩子能遇上白雯雯一樣,她花微終於也能來了赫連爾的那一句“放手吧。”
只是阮蕭爲了白雯雯可以放棄原本期待的一片天,迴歸到平淡幸福的生活,可是她花微卻不可以。
花微的命運就像是一朵初開的豔麗花朵。即便花開那樣短暫,她也必須照着既定的命運走下去,身爲花朵的自己怎麼能反抗季節的使喚,去留戀時光呢。
“赫連二少爺似乎管的有點多了。”花微言語冷漠下來。“我們是什麼關係,需要你這樣勸解我嗎?”
憑什麼這樣勸解她?生活了那麼多年,在世的爺爺也從沒勸過她放手,她也不會聽進任何人的勸說。
面對花微的不領情,赫連爾有些不滿地皺起眉頭,隨後又將另一份資料放在她的桌子上。“聽不聽我的,這恐怕已經輪不到你自己做主了。”
花微拿起桌子上的資料,目光瞬間就凝結起來。手心很快被濡溼,看着花氏內部的稅收報表竟然由一個外姓人交到她的手中,內心的不安自然可想而知。
“你從哪裡得來的這些?”花微絲毫不遮掩慍怒的語氣,這些資料落到赫連爾的手中,即便沒有了她之前作惡的直接證據,也足夠她一個人吃夠牢飯,所以此刻的不安的情緒可想而知。
“你以爲你的手下一個個都那麼聽你的話嗎?”赫連爾不屑地反問道:“你以爲你能封得住幾個人的嘴?想要拿到這些資料不過是願意花多少錢的問題。花氏最內部的秘密資料,那些跟在你身後幹盡不法勾當的下屬難道不會想給自己找一個保障嗎?即便事情敗露,最後倒黴的也只有你一個人。”
徹底跌坐下來,此刻的花微才猛然意識到自己的可笑。這麼多年來的小心翼翼原來沒有一點作用,赫連爾竟然這麼輕易就抓住了她的命脈。
最後的最後。她還是徹底失敗了,敗給了一個叫做赫連爾的男人。這一切彷彿就是宿命。都快當初是她先看見了他。
“我會去自首的。”她咬着最後的骨氣。“不勞你親自動手。”
並沒有料到她花微命運的結束會這樣簡單,卻不知道該抱怨什麼,就這麼默默承受了下來。
南若靈受了那樣子的委屈,自然是不會善罷甘休的。其實南若靈到底說來只是個小女生,可是現在卻可以爲了愛情不惜一切。
是的,韓笑笑,赫連晟到頭都是我的,你不過是中途的我的一個替代品,你真是夠幸運的,可以跟我有一張一樣的麪皮,要不是這個樣子,你怎麼會得到赫連晟的注意,也不看看你的鄉巴佬的樣子,哪一點能夠比得上我。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