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位觀衆.現在爲大家轉播一條剛剛收到的消息：今天凌晨突降一場暴風雪.致使整個城市完全被白雪覆蓋.早晨五點過清潔工人在剷雪時.發現某處的白雪變成了紅顏色.細細看去發現雪地上躺着整整二十具女屍……”
漪漪同雪凝正在用早餐.而圖藍不知道怎麼的.一大早就出門去了.雪凝吃着吃着突然拿起了遙控器.把早間新聞給打開了.
漪漪正在喝劉媽做的玉米濃湯.而電視就在她的正對面.聽到這樣的消息.她忙擡起頭來.本是隻想用目光淡淡地掃一下.沒想到眼珠子卻突然定住了.手裡握着的湯匙也掉到了地上.發出一聲脆響.
“據目擊者稱.這兒是個女屍都是全身白色的裝素.大家都像是約好了似的.手拉着手從一處高樓的樓頂上一起跳下來的.她們的眼睛都是……”
她們的眼睛都是睜開的.睜得大大的悲傷的仰望着天空.前去拍攝的記者給了每一具女屍一個特寫.漪漪看得清清楚楚.看得心驚肉跳.這些女人彷彿彷彿她在哪裡看到過.
爲什麼.爲什麼會對她們有如此熟悉的感覺.爲什麼心裡有種莫名的恐慌和深深地愧疚.漪漪的手開始輕微地顫抖着.
那一張張悲涼痛苦的臉與腦海裡的那一個個披頭散髮像狗一樣被拴着的常常在深夜裡哭號的女人的臉重合了.
是她們.果真是她們.天啦.這是爲什麼.她們不是已經被警察給營救出去了嗎.怎麼會.怎麼會集體自殺了.要知道.她們是多麼渴望能夠生存下去啊.
“大少奶奶.你這是拿的哪門子喬啊.餐點不好吃.也不至於摔東西吧.怎麼剛剛纔當上大少奶奶.就開始甩臉子擺架子了啊.”
雪凝看到漪漪如此失態.知道她是被屏幕上的那些死屍給嚇住了.不過看到她渾身不停地打着哆嗦.心裡暗自高興.最好這些鬼魂晚上都鑽進她的夢裡.嚇死她.
要知道.自己因爲那件可怕的事之後.幾乎每天晚上都會做噩夢.她每天晚上都會好害怕好害怕.呵呵呵.真的好想讓她也嚐嚐這樣的滋味兒.
“雪姨.漪漪只是.只是.”
漪漪知道雪凝是故意這麼說的.她剛想要回答.卻看到了鏡頭突然出現了一輛警車.從警車上面下來一個長官一樣的男人.還有.還有圖藍.她居然看到了圖藍的那張冷冰冰的臉.
漪漪的心突突地蹦個不停.他怎麼會出現在那個地方.看到神情嚴肅地跟那個長官說着什麼.那種表情是漪漪從來沒有見過的.對.她看到了圖藍的頭頂上燃着熊熊的火焰.他看起來比任何一次都要憤怒.
“阿藍.阿藍怎麼會出現在那種地方.”
雪凝順着漪漪震驚不已的神情望向電視屏幕.她的眼睛也瞪大了.她不明白她的寶貝兒子怎麼會出現在案發現場.而且還跟黑警長在一起.她的雙手也不禁地抖了抖.
“雪姨.你彆着急.沒事的.或許.他只是開車路過而已.昨晚下了好大一場雪.那景色好美好美.不如讓漪漪推着你倒窗邊看看吧.”
漪漪害怕雪凝擔心.忙陪笑着走過去.拿起雪凝放在餐桌上的遙控器.準備關上電視.
“啪.”
這一次.雪凝將手裡的湯匙重重的甩在了漪漪腳邊.她氣哼哼地怒視着漪漪.那眼神像是要把漪漪給吃掉似的.
“水漣漪.你這個該死的女人.你是故意的對不對.故意告訴我雪花有多麼潔白.多麼純潔.用這個來提醒我諷刺現在的我是多麼的骯髒.多麼的醜陋.多麼的不純潔.對不對.對不對啊.”
雪凝像是已經瘋狂了.她一把抓住漪漪長長的頭髮拼命地往下拽着.漪漪沒料到她會這樣.忙伸手去護住自己的頭髮.還要提防雪凝會一不小心跌倒在地上.
“雪姨.你快放手.小心跌倒.我沒有.我真的沒有要中傷你的意思.雪姨.”
漪漪感覺自己的頭皮都快被扯掉了.眼淚不住地在眼眶裡翻轉着.面對眼前這個看起來完全處於瘋癲中的女人.她一時之間還真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好了.繼續我們的實況轉播.具警方調查稱.這二十個輕生的女人原是被虎頭幫的人用鐵鎖鏈鎖在一棟監獄別墅裡.曾今遭受過無數次性侵和虐待.前不久才被警方給解救出來.虎頭幫的大姐頭張香玉.已經逃逸.警方已經下了通緝令……”
雪凝的手已經不知什麼時候放開了漪漪的頭髮.她整個人定定地坐在那裡.電視屏幕上顯示了張香玉的一張很大的照片.漪漪也愣愣地站在那裡.她的大腦一片空白.
“呵.呵呵呵.張香玉.原來這件事是張香玉那個惡魔女人幹出來的.對哦.水漣漪.只有你這個極品母親才能夠幹出這樣令人髮指的事.呵呵呵.水漣漪.你就等着今天晚上那二十個鬼魂來陪你睡覺吧.”
雪凝看到屏幕上的張香玉那張笑得慈眉善目的照片.長久以來心裡壓抑的恨意一下子涌上心間.她拿起放在面前的一個精緻小碗.朝着屏幕前那張大大的照片扔了過去.電視砰地一聲.爆炸了.
“不.雪姨.求求你別這麼說好嗎.這不是我乾的.跟我沒關係啊.”
漪漪的眼淚再一次奔涌而出.她好怕.好怕那些女人的鬼魂會真的找上她.爲什麼.爲什麼那個女人可以做那麼多違背天理的事.到頭來卻讓她來償還.她感覺自己根本沒有想象的那樣堅強.
“呵呵呵.水漣漪.要怪只有怪你那個心腸歹毒的母親.你說她現在逃了.那些惡鬼們找不到她.就只有來找你了.呵呵呵.你就好好地等着吧.”
雪凝滾動着輪椅在漪漪周圍轉圈圈.她的那雙眸子冒着興奮不已的光芒.呵呵呵.張香玉既然你逃了.那所有的罪過就讓你的寶貝女兒替你扛着吧.
“水漣漪.伸出你的一雙手來.看看你的手是不是跟你母親的一樣佈滿了鮮血.那可是她們從最高層跳下來時.把頭給摔破了.每個人的後腦勺都破了一個大洞.那鮮血就像山泉水一樣汩汩地往外冒着.一不小心就濺到了你的手上.不信你看看.你的手上全是熱乎乎的紅得異常的鮮血.”
雪凝一直在漪漪身旁轉着圈兒.她的嗓音冷冰冰的陰森森的.漪漪整個人有些眩暈.只感覺一個黑色影子不斷地在自己身邊晃着.就像是漂浮在半空中的鬼魂.
她在攤開自己的雙手.果然.果然一下子變成紅色的了.溼溼的粘粘的.滴答滴答滴.是鮮血流出的聲音.
“不.”
漪漪終於崩潰了.她將自己的雙手使勁兒地在自己的黑色外套上擦了擦.然後不顧一切的往門外衝去.
“夫人.你.少奶奶她還是個孩子啊.這一切都是她母親所爲.跟她.”
劉媽不知什麼時候出現在了雪凝的身後.她爲雪凝披上一件厚厚的黑色外套.一雙慈目裡透出不忍.
“夠了.你別說了.母債女還.天經地義.張香玉.我雪凝一定會把你當年在我身上犯下的所有罪孽.一併奉還到你的女兒身上的.而且是加倍的哦.呵呵呵.水漣漪.你一定要挺住.”
雪凝很快搶過劉媽的話頭.將剛剛披在自己身上的外套給扔在在了地上.呵呵地笑着.轉動着輪椅往圖騰的嬰兒房走去.她要去看看她的小乖孫.
漪漪一下子衝出了別墅的大門.她不斷地漫無目的的朝着前方奔跑着.淚水迷糊了她的雙眼.她彷彿看到一片片像鳥兒的羽毛一樣的東西.在空中飄飄灑灑.
用手抹了抹眼淚仔細一看.是雪花.潔白無瑕的雪花.再看看自己的雙手.是乾淨的.嫩白的.上面根本就沒有一丁點兒鮮血的影子.
她是故意騙她的.故意恐嚇她的.原來是這樣.漪漪終於明白了.她是想要將她也搞崩潰嗎.對.一定是這樣的.
因爲她恨張香玉那個混蛋女人.因爲那個混蛋女人壞得超乎想象.因爲她是那個混蛋女人的血緣上的親生女兒.
老天爺啊.如果給漪漪一次自我選擇的機會.漪漪是無論如何也不會選擇那個混蛋女人做自己的親生母親的可是.爲什麼不肯漪漪這樣一次機會啊.
漪漪擡起頭.仰着臉.飄飄灑灑的雪花紛紛落在了她的臉上.柔柔的輕輕的癢癢的.就像是一隻可愛的寵物狗.伸出舌頭來舔她的臉.
那些雪花落在漪漪的臉上.短暫的停歇一下之後.很快變成了一顆額細小的水滴.調皮的滑落進了漪漪微微張開的玫瑰花瓣裡.她嚐了嚐卻嘗不出是什麼味道.
低頭看看地上.已經被鋪上了一層厚厚的白雪.往往身後.自己的腳印踩滿了這空曠的雪地.腦子裡浮現出那些躺在雪地上的女屍.她不由得打了個哆嗦.
她不明白.她們好不容易被解救出來.爲什麼會一起尋短見.爲什麼會選在一個大雪紛飛的夜裡.她們.曾今不是那麼渴望能夠有人來救她們.那麼渴望能夠活下去.爲什麼還選擇走上黃泉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