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從楚的口中聽說大晉皇帝對仇暴殺很有幾分欣賞後,康康便打定主意,不會讓仇暴殺能活太久。
擬定的護送仇暴殺去大晉的人中,有一人接到了康康的“秘密指令”,會在一路護送仇暴殺回大晉的途中,在仇暴殺的飯食之中下慢‘性’毒。
仇暴殺暫時是死不了,但是等他到了大晉,卻也活不了太長的時間。
而等他死的時候,大晉的人只會覺得他是因爲身體垮了才死的,不會懷疑到別的方面畢竟這之後幾個月甚至一年多的時間,仇暴殺只和大晉的人有過接觸。
康康不會允許能夠威脅筱雨的仇暴殺仍舊存活於世,這是他愛自己母親的方式。
擇了一個宜出行的日子,擬定的人便送仇暴殺上路了。
楚在前一日通知了筱雨這件事,筱雨拍了拍‘胸’口說道:“總算要把人給送走了,以後我也不需要提心吊膽的了。”
楚無奈笑道:“他有什麼好怕的?你就是喜歡杞人憂天。他如今也沒了依託,掀不起什麼風‘浪’。”
筱雨輕哼了一聲說道:“你別小看了他,他可不是簡單的人物。”
“我知道。”楚頷首:“可他不也被我們抓住,如今要被送回大晉了嗎?”
楚拉過筱雨的手柔聲道:“所以啊,以後你就別再擔心這個了,好好養身體纔是。”
筱雨打算聽從楚的話,在最後兩個月好好養養身體。
她肚子並不很大,因爲希望這一次生個粉嫩的‘女’孩兒,筱雨在懷孕的過程中更傾向於吃蔬菜和水果,希望孩子出生後皮膚好,人也水靈。
她少吃多餐,但郭嬤嬤還是會嫌她每頓吃得太少了。
筱雨聽多聽久了,倒覺得郭嬤嬤這般嘮叨起來十分可愛。
轉眼冬天便過去了。
康康又竄了個頭,不苟言笑的時候,整個人看上去‘挺’嚴肅的。
筱雨說過他幾次,他也沒有改,她便也放棄了。
有時候她會和楚嘀咕,說康康這孩子‘性’格一點兒都不可愛。
楚只能無奈地道:“他的‘性’格要是可愛,又怎麼能做帝王?”
“小小年紀就這般嚴肅,長大了不得成老古板?”筱雨拉着楚,問他道:“朝上那些臣子們可對康康服氣?”
說起這個,楚便有些無奈。
“他們對康康,可比對我服氣多了。”
楚輕聲說道:“大小朝會時,一旦康康開口說話,他們比聽我說話還要認真嚴肅得多。有時候我做的決定,他們會反對,但只要是康康出言支持,他們就再無二話。”
楚嘆道:“我有時候都在想,說不定,我立刻就能退下來,將西嶺‘交’給康康了。”
“那可不行。”筱雨頓時鼓起眼睛反對道:“我們說好了的。”
“我知道,我記得。”楚忙表示道:“我當然願意將這擔子一直挑起,直到康康長大。只是,有可能西嶺臣子們都會傾向於讓康康儘早接過西嶺之事。”
楚頓了頓,道:“就我觀察所得,他們並沒有絲毫因爲康康年紀小而對他諸多輕視。相反的,或許是因爲康康從出生起就比尋常孩童有所不同,他們面對康康的時候,可都是提起十二萬分的‘精’神來應付的。比面對我的時候認真多了。”
楚輕嘆道:“也不知道這樣是好是壞。”
筱雨無言。
“那你跟康康談過嗎?”筱雨輕聲問道:“你有問過他,希不希望早日接過西嶺的事情這類問題嗎?”
“當然沒有,這怎麼問?”楚搖頭道:“我若是問了,他說他希望,我怎麼答?我是‘交’給他還是不‘交’給他,總要給孩子一個答覆。”
筱雨想了想也的確是這個道理,如果問這個問題的目的只是想讓康康打消把西嶺全盤接過手的想法,那倒不如直接說,問這種話簡直多此一舉。
康康這麼聰慧的孩子,說不定下一秒就會把這問話給揭穿了。
他們做父母的,又何必自找尷尬?
筱雨嘆息一聲,道:“真是兒大不由娘……”
楚哭笑不得:“你這什麼比喻……”
筱雨眯了眯眼,伸手‘摸’了‘摸’肚子裡的孩子,道:“算了,康康的事情就留給你來煩惱了,誰讓他是兒子呢?教育兒子,總是做父親的要多‘操’些心,對吧?”
筱雨對着楚笑,楚無可奈何地點頭,道:“是是是,康康的事情就‘交’給我,你啊,就顧着肚子裡這個就好。”
開‘春’以後,天氣回暖。筱雨的產期就在近日了。
越是臨近臨盆的日子,筱雨越是緊張。
“之前兩次也沒像這一次一樣……”筱雨‘摸’‘摸’肚子,有些無可奈何:“這是怎麼回事?”
郭嬤嬤笑着回道:“會不會是因爲夫人期待這一次生個‘女’孩兒,所以比較緊張興奮?”
筱雨笑了一聲,道:“雖然不排除有心理暗示這一說,但郭嬤嬤這理由倒也說得過去。”
郭嬤嬤已經讓人準備好了生產所需要的所有東西,寢殿中也多了好些人,靜候着筱雨發作的時候。
筱雨輕輕拍了拍肚子,對郭嬤嬤笑道:“瓜熟了,可以切了。”
慧兒坐在一邊剛好也聽到了這句話,頓時嚇得不行,忙叫道:“媽媽,爲什麼要切妹妹?”
筱雨一愣,然後哈哈笑了起來。
郭嬤嬤也是忍俊不禁,拉過會兒的小手解釋道:“慧兒小姐別擔心,夫人不是要切妹妹,只是說小小姐可以出來了。夫人這是在和小小姐說話呢。”
“是嗎?”
慧兒將信將疑,狐疑地看向筱雨的肚子,伸手輕輕‘摸’了上去:“妹妹乖,姐姐喜歡你,乖乖出來吧。”
筱雨望着慧兒溫柔地笑,下一刻卻忽然悶哼了一聲。
“夫人?”
郭嬤嬤離她最近,頓時出聲問道:“夫人,可是發作了?”
“剛剛有一點痛。”筱雨擺擺手,道:“再等等看。”
等到發作開始密集起來了,筱雨便知道,自己是真的開始發作了。
她讓郭嬤嬤扶她起了身,先去寫了個澡,換了一身乾淨的衣裳。
同時又令膳房做了面,還臥了兩個蛋。
筱雨‘逼’着自己全部吃了下去。
她這些“磨磨唧唧”的行爲郭嬤嬤已經習慣了,所以也再沒有出聲反對。配合着筱雨洗完澡吃完麪,筱雨方纔感覺痛苦了起來。
她躺在‘牀’上,跟着產婆所說的有節奏地呼氣吸氣。
慧兒已經被送出去了,‘女’人生孩子這樣的場面不適合她這麼一個小‘女’孩兒留在這兒。
慧兒原本不想走,不想離開筱雨,最後還是筱雨好言好語地哄了她,還許諾了她三套新衣裳,慧兒才依依不捨地離開。
郭嬤嬤一邊給筱雨擦着汗,一邊說道:“夫人,將軍和大公子那邊兒已經讓人去通知了。”
最近朝政還是很忙碌,楚雖然從來沒有說過讓康康接手西嶺諸事的話,但康康卻已經自己開始去掌握這些事情了。
他願意察看朝政記錄,垂詢朝政官員,西嶺衆臣無不配合,相應的也給楚增加了很多工作量。
但不管再忙,聽到筱雨生產的消息,楚和康康還是會第一時間趕到的。
當楚和康康跨進來的時候,筱雨的呼吸已經十分急促了。
但她還是憋着沒有叫出聲,生怕出了聲就泄了氣,到後面就沒力氣把孩子生出來了。
楚坐到了她身邊,握住她的手。
筱雨輕輕擡眼,看了楚一眼,急促呼吸了兩聲,道:“我這兒沒事……你去忙吧。等你忙、忙過了,孩子就生出來了。”
楚無奈道:“這個時候還說這種話做什麼?你好好待着就行,也別說話,保存體力。”
筱雨抿抿‘脣’,眼神一晃,看到站在‘牀’尾的康康。
“康康怎麼也來了……”筱雨有氣無力地吐了口氣,搖了搖頭:“這不是他該待的地方。”
郭嬤嬤便轉向康康道:“大公子,夫人給你生妹妹呢,這兒你可不好待。等妹妹出生了,一定第一個讓大公子你看,行不行?”
康康嘆了口氣:“嬤嬤是想攆我走。”
“這……”
郭嬤嬤嘆笑了一聲。
楚對康康道:“你想來看你母親,我也帶你來了。你在這兒會讓你母親分神,快出去吧。”
“是啊大公子,慧兒小姐也沒留在這兒。”
郭嬤嬤認真說道。
康康只能抿了抿‘脣’,走上前一步,伸手拉過筱雨的手說道:“媽媽,那我在外面等着,等你平安生下妹妹。”
“好。”
筱雨輕輕點頭,回捏了下康康的手。
康康一步三回頭地離開了,筱雨的喘息聲也更大了。
“你也出去吧……”筱雨對楚說道。
楚搖了搖頭:“還沒到時候。”
他看向郭嬤嬤問道:“開幾指了?”
生康康和騏兒驥兒的時候,楚也是陪在筱雨身邊的,這些常識他也已經爛熟於心。
產婆立刻去察看,回稟道:“回聖父的話,七指。”
“蠻快的。”筱雨眯了眯眼睛,深吸了口氣,又推楚:“出去吧,別招我再三催你。”
楚無奈,只能探頭去在筱雨前額印下一‘吻’,輕聲道:“我在外面等你。”
方纔離開了內寢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