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峙看着窗外，他的視線開始變得模糊了。
天亮了，手術中三個字的燈終於滅了，封峙整個人 都要崩潰了。
手術進行了一天一夜，她終於出來了。封峙感覺自己雙腿特別的沉，但還是跑到了李澈面前，李澈的血袋還沒撤下來，嘴上還帶着氧氣罩。
“大夫，李澈的情況怎麼樣？”封峙非常疲憊的問了一句。
“手術很成功，等李澈醒過來我們再看！”醫生也是一身的疲憊。
封峙跟着李澈進了病房，他看着血袋，眼淚瞬間就出來了，李澈的手都是涼的，臉上出現了僅有的血色。
“寶貝兒，疼不疼，這麼長時間了，你一定很疼，讓老公看看！”封峙貼着李澈的臉，一滴眼淚掉在了她的臉上。
李澈的嘴角微微的動了一下。
白天到黑夜，黑夜再到白天，白天再到黑夜，黑夜再到白天。
兩天兩夜，困了，封峙就在牀邊睡一會兒，醒了，就用棉籤沾水塗在李澈的嘴脣上。
第三天，天剛亮，李澈醒了，封峙在她旁邊繼續睡着。
李澈摸了摸他的頭，然後又推了推他。
封峙突然間擡起了頭，他看見李澈的那雙眼睛，特別的興奮，“寶貝兒，你醒了！”封峙特別激動。
李澈點了點頭，封峙看見李澈有了迴應，心裡就更加的激動。
醫生來了，給李澈做了檢查，“各項指標都正常，狀態不錯，氣色也挺好，再觀察幾天！”醫生看着李澈的樣子也很興奮。
李澈躺在牀上看着天花板，“老公，能扶我起來嗎？”李澈問了一句。
封峙聽了以後馬上湊到了李澈身邊，“能坐起來嗎？”
“沒事，你慢慢扶我起來，我這躺了太長的時間了，整個人都要僵了，我坐一會兒！”李澈伸出了自己的手。
封峙一手扶着李澈的腰，一手拉着李澈的手，慢慢的扶着她坐起來，李澈靠在一個很軟的墊子上，她摸了摸自己的頭髮，非常油，也有了一點味道。
“我想洗頭！”李澈非常的不自在。
“不行，你剛剛做完手術，是不能碰水的，再忍一忍，過幾天，老公給你洗！”封峙摸着李澈的頭髮。
李澈低頭看了看自己，還拿過了鏡子照了照，她被她自己給嚇住了，自己怎麼可以變得這麼蒼老？
臉都是枯黃的，一點血色都沒有，眼角的皺紋也多了好多，她摸着自己的臉，不停地都凍着自己的手。
“我怎麼會是這個樣子，我怎麼可能是這個樣子，這不是我，這一定不是我！”李澈實在是接受不了自己變成這個樣子，她把鏡子扔到了一邊。
“沒事的，沒事的，沒關係，你這不是病了嗎，等病好了，一樣可以再美回來，是不是！”封峙摟着李澈的肩膀，讓她慢慢的靠着自己。
李澈皺着眉頭閉上了眼睛，她握着拳頭頂着自己的額頭。
“我好像忘了什麼事情！”
腦海裡快速的閃現出了好多畫面，可是這都是碎片似的畫面，李澈想努力的把他們拼在一起，可是已經拼不上了，她越想，大腦就越疼，大量的汗都流了出來。
封峙看見李澈這麼痛苦，害怕她再次出現上次的情況。
“好了，寶貝兒，我們不想了，不想了，你剛剛做完手術，需要休息，別在去想那些沒有用的事情了，坐的時間有點久了，我們躺下吧！”封峙扶着李澈躺下了。
李澈閉上了眼睛，側過了身子。
“目前看她情況不錯，後續還需要再好好的觀察，這是咱們國內的首例，是會寫進醫學課本的，外國的專家也在看着，原諒我們這一次把李澈當做了試驗品！”封峙坐在醫生的辦公室，醫生給了他一杯茶，和他講着關於李澈手術的事情。
“這些都無所謂，李澈這是醒了，她就是不醒也沒有關係，我現在最怕的就是李澈還會出現之前的那種狀況，這對她來說實在是太痛苦了，對我來說也是一種折磨！”封峙抱着自己的頭。
“我理解你的心情，李澈的現在對於你來說也是也是一個巨大的精神考驗，就當做是你們人生的一種修行吧，功德圓滿，你們以後什麼風浪都無所謂了！”醫生鼓勵封峙。
“我們都已經人到中年了，從戀愛到結婚，再到我們一起經歷了這麼多的事情，走到今天十幾年的光景，別的夫妻從來沒有經歷過的事情，我們都經歷了，我也不知道是因爲我讓李澈經歷了這些，還是李澈讓我經歷了這些，現在想一想都不像是真的。”封峙的雙手拖着自己的下巴。
“你們也可以稱得上是傳奇了，等你們老了，一起回憶，李澈不是可以這故事，寫出來，留個紀念。”醫生看着封峙。
“李澈也跟我說過要寫一個故事，我當時聽了，感覺特別悲涼，我就不應該同意她去冒險，現在想想真的就是笑話，她沒有經過任何專業的訓練，就像一個臥底似的去那麼危險的地方，我也能同意讓她去？”說到這封峙也是特別的後悔。
“好了，已經發生的事情就讓它過去吧，珍惜現在的日子和以後的人生，纔是最主要的！”醫生看着封峙。
“你說的對，李澈在，我們的希望就在！”封峙抹了一把臉。
封峙回到病房，李澈還在睡，他自己進了衛生間，對着鏡子颳了自己的鬍子，然後洗了澡，換了一身乾淨的衣服，他看着鏡子裡的自己，給了自己一個微笑，他想着明天一早，給李澈看見最好的自己。
長夜漫漫，封峙也沒怎麼睡，他的手一直握着李澈，整整一夜。
天一亮，李澈就醒了，封峙直到後半夜才睡着，此時還在夢裡，李澈起來就揉了揉自己的眼睛，她看了一眼封峙，然後穿上了衣服就下樓了去了。
封峙被夢驚醒了，他感覺自己的手空了，他馬上就精神了，牀是空的，他跑到門口，走廊裡也是特別安靜。
“護士，看見我妻子了嗎？”封峙非常着急的問道。
“你妻子？”護士也驚訝了，她搖搖頭。
封峙瞬間劉害怕了，正當他要去找的時候，李澈拿着早餐出現在了封峙面前。
“過來吃早飯啊，我剛買的包子和粥，趁熱吃！”李澈非常溫柔地說了一句。
“啊！哦！”封峙非常驚訝，他接過了李澈手裡的早餐，然後就領着李澈進了病房。
“你去洗臉刷牙，回來吃飯！”李澈把封峙推進了衛生間，然後自己回到了病牀上。
封峙出來的時候，十分精神，李澈端着粥碗看着他，也是一臉驚訝的表情。
“鬍子颳了整個人精神好多，過來吃飯，這碗餛飩給你！”李澈把碗推給了封峙。
封峙看着餛飩，眼淚都要掉下來了，他一口一口的吃着餛飩，李澈也是喝着粥吃着包子。
“你瘦了，多吃點！”李澈給了封峙一個包子。
封峙看着李澈，李澈也看着封峙，“別看了，快吃飯，我都要臭死了，吃完了我要洗澡！”李澈端起碗吧粥都喝完了。
封峙看着李澈吃的好香，心裡也挺欣慰的。
醫生說李澈可以洗澡了，但是腦袋還不能沾水。
“我來幫你洗吧！”封峙站在門口。
“我的長頭髮沒有了，我是不是很醜？”李澈看着鏡子裡的自己。
“沒事的，等你好了，還可以繼續把頭髮蓄起來！”封峙安慰李澈。
“我好像是經歷了一場噩夢，有好多事情已經記不起來了，記住的也都是殘缺不全的，我的頭好痛。”李澈雙手扶着水臺，看着鏡子裡的自己也是十分的憔悴。
“記不住的事情就不記了，那些不完整的也不難再去想了，你剛剛做完手術，頭痛很正常，好了就不痛了！”封峙從後面摟着李澈。
“這裡的空氣一點都不好，我們什麼時候可以回家，我真的是呆夠了！”李澈抓着自己身上的病號服。
“再等等，過些日子我們就回家！ ”封峙摸着李澈的後背。
“我真的跟做噩夢一樣，封峙，你說我到底怎麼了？”李澈皺着眉頭，伸手摸了摸鏡子裡的自己。
“你病了，不過現在已經好了，就是身體太虛弱了。”封峙看着鏡子裡的李澈。
“是不是都結束了？”李澈忽然間問了一句。
“是的，都結束了，再也不會有人來傷害你了，我們以後就是平靜的日子。”封峙靠着李澈的肩膀。
“平靜的日子，死過一次的人，什麼都不重要了，我現在就是想回家，躺在我們自己的牀上，好好的睡一覺，然後繼續做我自己喜歡做的事情！”李澈回頭看着封峙。
“行，你以後做什麼都可以，我陪着你！”封峙看李澈的精神狀態很好，心裡也鬆了一口氣。
“看李澈目前的情況非常好，等她頭上的刀口癒合了你們既可以回家了，李澈現在是清醒的，但是不敢保證她以後也是清醒的，不要刺激她，儘量順着她的心意，按時服藥，一個月來複查一次，就沒有問題了！”醫生看着李澈的情況也不錯。
“好的，我記住了！”封峙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