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父親已經吃完了,透過窗戶他看見了黃瀚文把自己的女兒叫到了一邊,他本想出去拉女兒回來,但是又怕自己弄巧成拙。
李澈回來,那碗胡辣湯已經涼了,她大口大口的把鍋貼吃進了嘴裡,然後快速地把那碗湯灌進了肚子裡,她被噎的流出了眼淚,她伸手捂着自己的胸口。
“澈澈,不管那個黃瀚文和你說了什麼,你都必須要有自己的分寸。你可不能邁出那不可原諒的一步,否則你不僅僅會失去今天你有的一切,更會讓你自己得粉身碎骨,這一輩子都無法翻身!”老父親說的話雖然很重但是都是逆耳忠言。
“我知道,爸爸。既然選擇了婚姻,就不能選擇背叛。這個代價太大,既然已經過去了就過去吧。”李澈嚥下了最後一口飯食。
“你和黃瀚文的交集太多,你的雜誌和工作室都是她幫忙建立的,我怕日後他拿這個來要挾你。”老父親說出了自己的擔心。
“如果真的到了那一天,這些我都還給他就是。這本來也不是我天生擁有的東西,身外之物,沒了就麼了。大不了過回我之前的日子,我無所謂。”李澈瞪着眼睛。
“沒有就永遠沒有,一旦有了,再失去那就會是切膚之痛。就怕你到時候根本就無法取捨。”老父親的這句話點到了李澈的死穴上。
“好了爸爸,明天去給銘陽買東西,然後我們離開洛陽回老家去。”李澈說的很乾脆。
“行,都聽你的,我們下次再來!”老父親表示同意。
二日,李澈和老父親坐上了回老家的客車,路上她一直閉着眼睛沒說一句話。當天晚上,父女二人才到家。
老家的親戚們出來迎接,一陣寒暄之後拉着父女倆進了屋。
“從今天早上我們就等,真是沒有想到你爺倆會在這麼晚到家!”李澈的大伯拉着李澈父親的手。
“我們從洛陽來,待了一天。”老父親作了解釋。
“最近忙不忙?”大伯看着李澈問了一句。
“不怎麼忙。”李澈很恭敬。
“我們澈澈真是出息了,如今也成了知名大作家了,咱麼老家也都知道了!”大伯的臉上很高興。
“就是寫寫文章而已,沒什麼太大的名氣。”李澈很謙虛。
“咱們家這些孩子如今就屬你出息,你可是咱們一家的驕傲,你爺爺在天有靈也會爲你高興的!”大伯說到了李澈的爺爺。
聽到爺爺,李澈心頭一緊,頓時生出無限悲涼。
“明天我要去看看爺爺!”李澈看着老父親。
“行,爸帶你去看爺爺!”老父親也是兩眼泛淚。
雖然已經到了深秋,但是李澈老家的氣溫並不低。李澈挽着父親的手來到了爺爺的墓地。這裡是老家的祖墳,本家的兩位爺爺和自己的爺爺都埋在這裡。沒有墓碑,只有一個高高的墳堆。
李澈拿出一應的貢品恭恭敬敬的擺在了墳前,又點燃了一炷香,然後輕輕跪下。
“爺爺,澈澈來看您了,好久都沒有回來了,澈澈想您,澈澈給您磕頭了!”李澈三個重重的響頭磕在了地上,額頭上還沾上了灰土。
眼淚就這樣默默的流了出來。李澈的父親十七歲那年就從老家倔強的出走了,來到霍州遇上了從山東過來的李澈的母親,李澈出生的時候,李澈的奶奶過來伺候月子。因爲李澈是個女孩子就百般的不願意。還幾次都想着以意外的把李澈給弄丟,李澈的媽媽一刻都不敢鬆開李澈。最後,李澈的奶奶竟然要故意窒息死李澈,被李澈的姥姥發現及時制止了,救了李澈一命。李澈還不到白天的時候,李澈的父親因爲老家的一些家事又領着李澈的媽媽和李澈回了老家。
逢年過節,本家的哥哥弟弟都會從奶奶那裡拿到很可觀的壓歲錢還有好多好吃的和玩具,李澈什麼都沒有,只能用羨慕的目光看着。奶奶還不讓李澈的媽媽和李澈上桌吃飯,媽媽就領着李澈到街上去吃好吃的,那個時候的李澈就已經知道了,自己在這個家不受待見。
李澈七歲了,李澈的媽媽必須要帶着李澈回霍州去上學,李澈的父親也看到了在這麼下去,會毀了女兒的一生,於是一家人又回到了霍州。李澈母親得重病的前一年她回過老家一次,直到母親去世,李澈才又回到了老家。
李澈和爺爺的感情很深,奶奶不給的東西,爺爺總是想辦法給李澈留一份,李澈生病想要吃糖皮果子,李澈的爺爺一大早就去集市上給李澈買來最新熱乎的糖皮果子,李澈走的時候,爺爺一路跟着到了車站,淚流滿面的和李澈告別。後來爺爺來過霍州幾次,李澈總是圍着爺爺撒嬌,爺爺去世了,李澈身在外地沒能回來送最後一程,這也成了李澈心裡最難受的也是最愧疚最遺憾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