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澈感覺到黃瀚文渾身都散發着一陣陣可怕的涼氣,讓她感覺到非常的不舒服。她開始向後一步一步退去。
黃瀚文手裡的那把鑰匙還懸在半空中,李澈已經退到了花圃門口。
“李澈,幹什麼,爲什麼要這麼拒絕我?不是你說的我和封峙我們兩個誰贏了,你就跟誰?我很享受這場狩獵,我現在渾身都充滿了動力,我要讓你看看什麼是男性雄風!”黃瀚文追上了李澈。
“我身子不舒服,我要回家了,你的花圃和房子我一樣我不會要!”李澈是哭着跑出去的。
她打了一輛車回了潞州得公寓。
封峙下班晚了,他拿了一些吃的去了李澈教課的機構,可是被告知李澈今天沒有課。他給李澈打電話,李澈也沒有接聽。此時吹過一陣涼風,封峙感覺胸口不舒服,他撫着車門緩了一會兒,然後就開車去了李澈的住處。
李澈一個人沏了一杯茶,坐在牀邊,呆呆的,就像木偶一般。封峙敲了門,李澈問都沒問就去開門了。
“這麼晚了,也不問問是誰就過來來門,這裡地方偏,萬一遇到了壞人可怎麼辦?”封峙指責的口氣中還帶着擔心。
李澈向後捋了捋頭髮,封峙伸出另一隻手瞬間就捏住了她的一根白頭髮。
“最近又熬夜了,氣色不好,着白頭髮都出來了,晚飯沒吃?過來吃飯!”封峙揪下了那根白頭髮。
“胖,不吃!”李澈看着封峙溫柔的目光,撒嬌說了一句。
“胖什麼?”封峙直接回了一句,“飯都不吃,更容易發胖,都是素菜,來,吃一口,嘴脣都幹了,這一天又沒怎麼喝水,之前的你那麼比喝水,一天就得兩壺,看現在,半壺都沒有了,這皮膚也不水潤了,不好看!”封峙想伸出手摸摸李澈的臉,但是沒敢擡起來。
“我餓了!”李澈伸手去拿封峙手裡的飯盒。
“吃飯!”封峙把飯盒放在了桌子上,然後把飯菜一一拿了出來。
“從哪買的?看上去很好吃!”李澈看着菜又看着封峙。
“我自己做的,按照菜譜來的,小時候做過,好久不做了,做給你吃的,來,嘗一嘗,然後給個評價!”封峙給李澈遞了筷子。
“這是我之前用的那雙筷子!”李澈看見了上面印着自己名字的拼音縮寫。
“你把你所有的東西都拿走了,我就在廚房裡找到了這雙你之前一直用的筷子,想着就給你帶來了。你的身子好些了嗎?還流血嗎?我明天再帶你去醫院看看!”封峙看着正在吃飯的李澈一臉的心疼。
飯菜確實一般,但是李澈卻吃出了最好的味道。再聽着封峙說的話,心裡一陣接着一陣開始泛酸,這味道順着食道直接涌向喉嚨。
“已經不疼了,也沒有血了,我挺好的!”李澈不敢擡頭看封峙。
“李澈,你知道嗎,你的身子不好,我連睡覺都不踏實。摟着你都習慣了,你不在,感覺身體都空了一半。”封峙很動情,聽得出,他說的都是真心話。
李澈勉強的嚥下了最後一口飯,拿起旁邊得紙巾做出擦嘴狀,其實她是在擦眼淚。
“李澈,後天我要去北京參加一個授勳儀式,要走一個星期,你好好照顧自己,晚上一定要把門鎖好,知道了嗎?”黃瀚文又叮囑了一句。
“我知道了!”李澈背對着封峙。
“我走了!”封峙轉身就要離開。
“封峙!”李澈帶着眼淚喊了一句。封峙急忙站住了。
“這個時候的北京氣候乾燥,你自己多喝點枸杞菊花茶,吃點好的!”李澈的淚水涌了出來。
“我知道了,李澈,實在不行就回家吧,沒事的!”封峙也說了一句。
李澈再一次轉過身去捂着臉哭,封峙這一次沒有上前去安慰李澈。封峙把門帶上然後就下樓了,李澈隨後就追了出去,封峙已經開車離開了。
她是不是自找?是不是有病?是不是自討沒趣?爲什麼自己會這麼難受,爲什麼這兩個男人都會讓她這麼難受?這一夜她睡的很不好。
封峙回到家,沒有絲毫的睡意,月兒給她做了兩個小菜,封峙一邊吃,一邊喝着白酒。直到半夜,他才停下,這個時候他就感覺到了自己的胸口和胃不舒服。
他又抽了幾根菸,然後就昏昏地睡去了,第二天早上,封峙去衛生間洗漱,剛一低頭,就朝着水池吐了一口鮮血。
封峙趕緊就放水衝了這殷紅的鮮血,他擡起頭看着鏡子裡的自己,一臉的病容,他想要洗臉,可是一低頭,又是一口鮮血吐了出來,他感覺到了難受,靠着牆壁,緩解了一會兒,然後就簡單的洗臉刷牙,換了衣服就要出門上班,一開門他就看到了李澈站在門口。
“李澈,有事嗎?進來說!”封峙見到李澈真的很開心。
“我來抱那兩隻貓,在這時間長了,給你添麻煩了!”李澈說話很客氣。
“這貓也特別想你,只是你那環境不是很好,這貓去了會不會不太好?”封峙擔心李澈。
“沒事,我能應付!”李澈笑了。
封峙也笑了,李澈這邊剛一進門,封峙那邊又吐了一口血,李澈回頭就嚇了一跳。
“封峙,封峙,你怎麼了?好好地怎麼突然這樣了?”那一大攤鮮血讓李澈的魂都嚇沒了,她趕緊拿出手機叫了救護車。
月兒哼着小曲拿着菜回來了,進門也嚇壞了。
“你是怎麼照顧他的,他每年的這個季節舊疾都會復發,最不能吃就是辛辣的東西。你最近是不是又給他吃辣的東西了?你來家裡也有一段日子了,他能吃什麼不能吃什麼,你怎麼還不知道?”李澈看着月兒特別的生氣。
月兒已經被嚇得說不出話了,李澈讓封峙臥在自己的懷裡,讓他的頭枕着自己的胳膊。
“藥在哪?”李澈問了一句。
“已經吃完了。”封峙地說話有氣無力。
“別怕,救護車馬上就到!”李澈貼着封峙的臉,握着他的手。
醫院裡,醫生黑封峙做了急救,封峙又吐了好多的血,李澈站在門口捂着嘴哭。
“封局長舊疾復發,再加上連日勞累,心事過重,又吃了好多辛辣的食物喝了白酒才導致這樣的吐血癥狀。我們做了急救,目前已經沒有生命危險了,但還需要再觀察一段日子。”醫生和李澈說了封峙的情況。
“我知道了,我會照顧好他的。”李澈進了病房,看着嘴脣乾裂,臉色蒼白的封峙心裡好一陣難受,自己在家的時候,封峙雖然難過但還是很好,自己離開了家,封峙就把自己真麼成了這個樣子,李澈的心裡滿滿的都是很沉地負罪感。
“說好的要照顧好自己,爲什麼把自己弄成了這樣?”李澈握着封峙的手。
“我實在是太想你了,你在,我還有個寄託,還能看着你,你不在,我除了工作什麼都沒有了,看不見你,我就特別想你,真的,李澈,我好想你!”封峙說着就咳嗽了幾聲。
“好了,別說話了,養病要緊,我回家給你做點清淡的食物,你睡一會兒吧,有事喊醫生!”李澈給封峙掖了被角,然後劉出去了。
月兒坐在沙發上,看着李澈回來也是一臉的痛苦。
“澈姐,我錯了,我沒有照顧好封哥,哥有病了我都不知道。”月兒也哭了。
“好了,別說了,你答應的事情一件都沒有做到,我工作室你也沒來,你就真的甘心做一輩子的小保姆嗎?”李澈將話題轉移到了月兒身上。
“澈姐,你們工作室都是精英,我一個農村出來的女孩就算是拿下了自考的學歷和你們我也比不了。我就是去了也不知道要做什麼。”月兒感覺自己特別委屈也特別無奈。
李澈進了廚房,繫上了圍裙,“過來幫忙!”李澈只喊了一句。
月兒也進到了廚房,“你覺得自己就是去了工作室也是無用,所以你就打起了封峙的主意是嗎?”李澈又問道。
月兒跟着一起摘菜,聽着聽着就放下了手裡的活。
“是我鬼迷心竅了,我以爲封哥心靈空虛寂寞需要安慰,於是我就做出了我以爲我能得到封哥的事情。是我想的太天真了,封哥沒有對我動心,我就是想用非常的手段,也被封哥給識破了。封哥的話點醒了我,我纔不至於讓自己陷入萬劫不復的地步。這些日子我也想明白了,不是我的,我求也求不來。”月兒打開了水龍頭,清涼涼的衝着嫩綠的蔬菜,月兒的臉上掛着輕鬆和淡然。
“你是一個好女孩,你的原生家庭有着各種不幸和不完美,但你還是衝破了層層阻力走了出來,既然出來了,就不能白白的活着。勇敢點,去邁出第一步,繼續學習,繼續努力,褪掉這一層厚厚的已經被腐蝕不堪的老繭,拿出全部的自信去迎接新生!”李澈鼓勵月兒。
“澈姐,你真好!”月兒哭了。
“看着你,就想起了曾經的我自己。你要真的在不屬於你的的路上繼續執迷不悟,我也救不了你。你今後一定會遇到真正適合你的可以陪你共度餘生的人。”李澈摟着月兒的肩膀。
“澈姐,和封哥復婚吧,封哥真的特別想你。每一天他都把自己弄的疲憊不堪,天天唸叨你的名字。他是真心愛你的。這段日子他都是在悔恨和自責中度過的,家裡沒有課你的氣息,他都要窒息了。”月兒把洗好的菜遞到了李澈的手裡。
李澈拿起刀開始切菜,不再理會月兒說的話。
“澈姐,我說的都是真的,你已經成爲了封哥生命中最重要的一部分,同樣,你不是也一直都想着他嗎?他今天生病,你那麼緊張,還哭的那麼傷心,你還說你不在乎他?”月兒好言相勸,每一句話都是十分真誠。
李澈繼續切着菜,給煤氣點了火,倒油開始炒菜。
“澈姐,你就別騙自己了,你心裡還有放不下的牽掛,何必這麼折磨自己,我看着都心疼。真的,澈姐,你就放過自己吧,等封哥好了,你們就復婚吧,搬回來住,我繼續照顧你們兩個!”月兒看着李澈忙碌的樣子很心疼的說了一句。
“好了,我跟你哥的事情我還要再考慮考慮,去拿飯盒,我去給你哥送飯。”李澈岔開了話題。
醫院樓下,李澈又看見了黃瀚文的車,他就站在原地等她。
“你又來幹什麼?你的花圃我不要,你的房子我也不要,別再來煩我了,可以嗎?”李澈被他攔了下來,氣沖沖的看着她。
“李澈,就算你不接受我的交往要求,你這一趟一趟往醫院跑,算怎麼回事?”黃瀚文看着李澈拎着飯食就不高興。
“我要做什麼和你有關係嗎?你公司那麼多事不需要你去處理嗎?你沒有生意要談嗎?好文每天新進那麼多作者,你不需要給他們把把關嗎?天天圍着我轉,就不怕董事會的那些董事們向你抗議嗎?”李澈實在不想在說什麼,只想找理由回絕他。
“工作上的事情再大也是小事,你的事情就是最大的事情,工作我都已經安排完了,現在,你最重要。”黃瀚文那一副霸道總裁的樣子簡直是盛氣凌人。
李澈瞟了他一眼,然後推開他就進了住院部。
封峙早就餓了,看見李澈給拿來了的飯兩眼發綠光。
“看你那個樣子,跟頭餓狼似的,針打完了嗎?”李澈問了一句。
“這半瓶完了就沒有了,我己經好多了,我餓了,餵我吃飯!”封峙那聲音就像小孩一樣。
“自己沒有手嗎,我還餵你,你一歲嗎?”李澈往外拿飯。
“我今天就一歲了,我手上扎着針呢,拿筷子不方便,餵我吃飯!”封峙又開始撒嬌。
李澈盛了飯菜,一口又一口的喂他吃飯。
“還是這個好吃!”很快,這一碗就被封峙吃完了。
“我還要吃!”封峙的嘴角還有飯粒。
“醫生說不讓你多吃,等好了我再給你做!”李澈用手帕給封峙擦去了嘴角的飯粒和油漬。
“我們復婚吧,我知道你心裡還有我,別折磨自己了,真的,回到我身邊來,你要是不解氣,那你就打我一頓,我肯定不還手,真的,回來吧,有你在的地方,才叫家。”封峙伸出手來拉李澈。
李澈很快就躲開了,她拿起飯盒起身就去了衛生間。
黃瀚文進了病房,封峙看見他就坐直了身子。
“來幹什麼?”封峙沒有好氣。
“封局長爲公事操勞,累病了身子,我來慰問慰問。”黃瀚文拉過椅子直接坐了下來。
“有什麼話直說,別在這跟我繞彎子。”封峙很乾脆。
“一句話,我把我名下百分之六十的股份給你,你辭職拿錢去做些你願意做的事情。”黃瀚文翹起來二郎腿,側着身子看着封峙。
“條件是什麼?”封峙問了一句。
“把李澈讓給我。”六個字,說的像商品交易。
“你再說一句!”封峙挺直了身子問了一句。
“把李澈讓給我!”黃瀚文理直氣壯。
封峙這邊拔下針頭,擡手就狠狠地給了黃瀚文一拳,這一拳打在了他的左臉上,嘴角也都出了血。
“滾,別再讓我看見你,我就是死都不會答應你。我告訴你,李澈就算不和我復婚,我也不會讓她嫁給你,你就是禽獸,就是個畜生,滾!”封峙憤怒的坐在牀上,他的右手疼的厲害,由於用力過猛他的胸口又是一陣猛烈的陣痛。緊接着就是一陣劇烈的咳嗽。
李澈站在門外把這一切聽的真真切切,她看見黃瀚文狼狽的從病房裡出來,真是一臉的鄙夷。
封峙平復了自己的情緒,李澈過來給他錘了後背,“幹嗎動這麼大的火氣,跟他不值。”李澈扶着他的後背。
“說的話太氣人了,有錢怎麼了,什麼都能用錢來買嗎?你是一個活生生的人,不是可以隨意用來交換買賣的物件和商品,我絕對不會允許別人來這麼羞辱你。”封峙拉着李澈的手不肯鬆開。
李澈聽了真的是非常感動非常震震驚。封峙順勢就抱住了李澈的腰,雖然身材保持的不錯,但還是多了一些肉肉,不過封峙摸起來還是很舒服的。
“可以鬆手了嗎?你已經抱了好久了!”李澈開着玩笑說道。
“這纔多大一會兒,不行,我要再抱抱,很舒服的!”封峙將自己的腦袋貼在了李澈的肚子上。
“聽什麼,什麼都沒有!”封峙聽着李澈的肚子,李澈撥着他的腦袋,封峙卻不願意鬆開。
“我們還會再有孩子的,一定會有的,李澈,回來吧,我是真的像你!”封峙道出了心裡話。
“你別說了,該吃藥了!”李澈最終還是將封峙從自己的身體上剝離開來,給封峙拿來了藥和水。
封峙吃了藥,含情脈脈的看着這個自己最喜歡的女人,李澈就是不擡頭看他,低頭擺弄着自己的手機。
“你明明就放不下我,爲什麼還要做成這個樣子,你是成心讓我難受,還是讓你自己難受?”封峙像審問犯人一般審着李澈。
“我很放得下你,非常放得下你,我一點都不難受,真的,一點都不難受!”李澈堅持着自己的倔強。
“別撒謊了,你的眼神已經出賣了一切,別這麼難爲自己了。你要是真的對我死了心,我也就不會再糾纏你,可是你明明還在在想着我卻不肯成人,還要故作堅強,你以爲你這是在向我示威,其實你這是在殘忍的對待你自己。我不信,你的心就一點都不疼?”封峙接連的追我。
“封峙,你別說了,你別再說了。睡一會吧,休息一下,我也累了,我回家去水一會兒,晚上我再來給你送飯。”李澈拿起了手包快速的離開了病房。
風很清涼,李澈獨自走在回家的路上,她的心緒也是亂亂的,封峙的話一遍又一遍的在自己耳畔迴響,她開始憂鬱,也開始反思。
當初提出離婚是不是自己太過沖動?對於封峙動手打自己是不是真的不可原諒?自己這麼長時間以來是不是真的對他放心不下?自己是不是有些過於敏感?所有的疑問都在李澈的腦海裡一遍又一遍的過,到最後也沒有一個能夠說服自己的說法。
給封峙送了晚飯,李澈又回到了家中,她輾轉反側繼續思考,可是還是沒有任何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