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是乎,在月老的眼眸中,一隻漂亮的紅尾白狐,媚眼瀅瀅,脣帶笑意,信步的走向他。背後是兩株極大的大樹,風一揚,其中一朵嬌豔的花瞬間枯萎消失,再不復之前美麗。
過了不久,另一株樹上的某一個花朵也隨着枯萎消散,在月老的眼中,那兩顆樹上的每一朵花上都有一條淺淺的紅線,互相連着另一顆樹上的對應的花朵,紅線擾亂,卻又不失一番美感。
“你這小狐仙,好奇心倒是不小。”待陶夭夭走到月老身邊,月老忽然伸出手,揉了揉陶夭夭萌頭上翹起滑順狐狸毛,淺笑不斷。
“嘿嘿。”陶夭夭不知道該說什麼,乾笑了兩聲,本能的搖了搖身後的七條紅尾。
“你叫什麼?”月老溫和的疑問句一出來,陶夭夭就傻了。
呃?她剛剛不是開心的介紹過了自己嗎?淚奔,月老根本沒有記住的她的名字,只聽到她是容上尊君的徒弟……仙與仙的差距,也太大了摔!
陶夭夭臉上的表情變化自然是落到了月老眼中,其實月老記得陶夭夭的名字,只不過是想逗逗她罷了。這裡,也有十八萬年,未曾有人涉足了。
“陶夭夭,桃之夭夭的夭夭,耳朵陶。”陶夭夭又一次認真的介紹了一下自己,這次是真的認真,還告訴了對方自己名字具體爲哪一個字。
“青丘?”
“嗯嗯。”
“這倒是,有些稀奇。”月老擡手離開了陶夭夭的萌頭,看着陶夭夭立起的兩隻白裡透粉的小耳朵,邪惡起來的謙謙君子,沒有任何思索,漂亮的手忽的就輕捏了捏上去,陶夭夭反應不及,頓時就給蔫了,身子毫無預兆的趴在地上。
一直溫和如玉的月老也有些傻愣了,看了看自己還維持着捏耳朵姿勢的手,再看陶夭夭那一副哀怨中帶着憤懣的眼神,活了不知道多久的月老剎那間閃過一絲心虛。
真是夠了!這算什麼事啊!頭被救命恩人摸兩下也就算了,主要是她想躲也躲不過嗚嗚嗚,可欺負她耳朵算怎麼回事!啊啊,她的自信心嚴重受到了打擊!
“咳咳,那個,夭夭啊……”月老收回手,握拳放在了脣邊,佯裝咳嗽的咳了幾句,然後想機智的轉移話題。
“阿立,我拒絕跟你說話!”陶夭夭氣呼呼的樣子煞是可愛,漂亮的嘴脣微微嘟起,咬牙切齒的想做些什麼,最終還是憋屈的選擇了扭頭氣哼,然後口頭作戰。
月老一怔,被陶夭夭的稱呼給弄糊塗了,阿立?
“夭夭口中的阿立可是說我?”
“什麼阿立!我哪有說什麼阿立,我說的明明是你。你一個堂堂月老,還用這麼蹩腳的理由轉移話題,哼!我鄙視你。”陶夭夭依舊趴着,氣勢卻不弱,說到‘鄙視’時用瀅媚的大眼睛從上往下將月老看了一遍,可那黑色的案桌好討厭,就這樣擋住了月老的三分之二的身體。
月老:“……”
他這是被一隻小狐仙鄙視了?眼前的小狐狸氣嘟嘟的模樣絲毫不惹人厭惡,看她耳朵上泛起的粉色紅暈,在光亮下似乎耀着淺淺熒光,頗有一番美意。月老覺得自己好像發現了什麼,於是再次佯裝咳嗽了兩聲,然後引誘道:
“夭夭可想知道月老是如何爲世間萬物牽紅線的?”
“想啊想啊。”陶夭夭立馬轉身點頭,使力爬起了身子。
單蠢的陶夭夭就這樣氣不過三分鐘的被月老俘虜了。
好想再捏一次腫麼破!月老的內心是嘆息的,看了眼陶夭夭慢慢恢復正常的可愛耳朵,然後把視線移到了前方的那兩株大樹上。
“夭夭,你剛剛看的那兩株大樹,名爲情花樹。”月老的聲音溫柔中帶着點低沉,緩緩的語速就像是一首催眠曲,使人不由自主的安靜下來聽他敘述。
陶夭夭沒有插嘴,而是轉身看了幾眼情花樹,然後點了點頭。
“情花樹上所開的花,是每個生靈的感情之花,右邊爲母,左邊爲公。每朵花的綻放與凋零,都由他們互相所持的緣法決定,仙無從干涉,只需負責看管與記錄。”月老說着說着就將目光對準了陶夭夭,“所以夭夭,所謂的牽紅線,並非由我,隨意繫上便可。若是外界的力量強加干涉,則會導致許多後果。”
“誒?原來是這樣子啊……我還以爲我們姻緣的結果如何都在於你呢。”陶夭夭恍然大悟的點了點頭,這答案與自己想的相差甚遠,想想還是有些小鬱悶的說。
“所以你覺得我很厲害?”月老挑眉,反問道。這小狐仙剛剛聽到他叫月老時的發亮眼神,真是亮的任誰都看的出她那點小心思。
陶夭夭被月老隨隨便便就看穿的高級技能給弄傻了,只能呵呵一笑,然後當做什麼都不知道。
“月老本來就很厲害。”反正比我厲害,陶夭夭眨眨眼,語氣真誠。
月老笑而不語,隨手拿起一本類似奏摺的本子,“這些記錄着萬物生靈的姓名年齡,家庭以及其他信息,將這些信息施法到情花樹上,到了緣定的時候,它自然會開花,然後通過紅線找到另一顆上與其想匹配的情花,至此姻緣兩定。若緣盡,則相應的情花便會枯萎消失。”
“不過,若是其中一人對另一人的情不滅,其中一人的情花枯萎,另一人的情花依舊,常開不敗,直到這個人死去。”
“原來如此。”陶夭夭點了點頭,爲自己瞭解了真正的“牽紅線”而感到高興,“月老,那以後我的情花開了你可以告訴我嗎?”
說這話的時候,陶夭夭一點都沒有小女兒家的嬌羞,而是一臉的興奮,眼眸亮的嚇人。月老愕然,這小狐仙完全是衝着好玩和好奇說的吧,還完全不知道什麼是愛情。
月老本想說當局者不得隨意窺天機,但看到陶夭夭那期待的眼神,也不知怎麼就應了聲好。罷了,反正對於他來說,這些限制算不得什麼,閒散了這麼久,找一隻小狐仙的情花,
就當作是消遣了。
“恩恩,那我們說好的啊!謝謝月老。”得到月老的答應,陶夭夭的眉眼笑的更彎了,“以後沒事我會經常下來找你的。”
“哦?”月老若有深意的尾音拉的較長了些,有點訝異的看着陶夭夭,隨即又恍然搖頭,“嗯,希望下次還能看見你,夭夭。”
“不要說希望嘛,我會在凌霄閣修煉好久的,肯定會找時間來七重天,到時候你要來接我啊,這邊的路還不熟……”
“嗯,好。”陶夭夭的心情很能感染別人,月老覺得自己的心態似乎都年輕了不少,不過可惜,也只能是說說而已。
“對了,月老,另一個常用的入口能通到這裡嗎?萬丈淵那邊的,太冷了,我也找不到在哪。”陶夭夭心有餘悸的下意識抖了抖尾巴,“這麼冷難怪大家都不用了。”
“呵呵,衆仙都你這般想法便好了。”月老說了一句不明所以的話,然後又想伸手揉陶夭夭的小萌頭,“可以,你可以問你的師傅,常用的入口在哪個方位。”
“恩恩,好。”有了前車之鑑,陶夭夭嘴上應着月老的話,但是卻微微側開了身子,哼哼,又想欺負我耳朵。
月老擡起的手頓了頓,片刻後又笑了起來,長長的睫毛微顫,也不知在想些什麼。
“那月老,我們擊掌爲盟!”
陶夭夭舞動着飄逸的七條尾巴,繞過早已被她在內心裡吐槽過無數遍的黑色案桌,走到盤腿坐着的月老面前,舉起了小小的萌爪。
月老……總覺得擊掌爲盟似乎不是這般用的吧?還愣着沒有反應,陶夭夭就控制着自己的一條紅尾,輕柔的捲起了月老垂放在膝上的左手,然後將自己的右爪肉嘟按進了月老大大的掌心。
溫溫軟軟,順滑的尾巴更是如嫩柳輕拂,舒適至極。紅色的尾巴很快的離開了月老自己可以撐着的左手腕,但那溫熱的小肉爪卻依舊停在那裡。
陶夭夭的彎起的嘴角緩緩垂下,眉頭隨之蹙起,神色好像在思索着什麼,清澈的眸中月老的身影漸漸消散。
“不對,不是這樣的……不是這樣的……”有什麼場景在腦海中一閃而過,寒冷的屏障,藍色的火焰,冰涼的手掌,低沉而乾淨的聲音……
“夭夭,在一邊等我。”
頭好痛,怎麼會這麼痛!陶夭夭的眉頭越蹙越緊,眼神越來越迷茫,終是失去了焦距,闔上最後的堅持,搖晃着身子往下倒去。
“夭夭!”
小小的狐狸爪從月老的手掌心緩緩滑落,月老本能的一急,脫口喊了聲,也同時應用法力托住了陶夭夭倒下的身子。
“夭夭?”小小的身子比最初被冰層凍住時還輕,月老動作輕緩將陶夭夭在自己懷中放好,叫了兩聲見她沒有反應,便施用法術爲她檢查身子。
一切無常,只是昏了過去。
月老整齊的白色眉毛不由自主的微微收攏,怎麼忽然間就暈了過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