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起去!”
我當即做了決定,因爲,我知道或許這一趟會遇上危險,可我們答應過韓如飛的。
不管能不能成功,我們都值得試一試。
“好,娘子,只要你說的,我什麼都願意去做,但是,不論如何,你記得一定不要私自行動,跟着我!”
阿浪說道,一個人轉身往程順東家的宅子走去。
我的心開始變得越來越緊張,心跳也越來越快,雖然我沒有把這一切告訴阿浪,但是,他卻依然能夠感覺到我呼吸的紊亂。
阿浪牽着我的手不由微微收緊,讓我感覺到了他手心的力度。
內心突然之間變得有些激動,好像多了一種難能可貴的安全感,這種感覺已經許久都沒有過了。
可是,阿浪每次都能夠給我一種安全感,這種感覺讓我覺得可以依賴,好像只要有他在,所有的一切都不可怕。
我一邊走,一邊看着他的背影,那寬厚的肩膀,還有強壯的手臂,曾經是特別讓我心動的。
深深吸了一口氣,我突然之間叫住了他:“阿浪,你……你到底是不是真的有把握?”
他卻突然之間遲疑了一下,接着對我說,“沒有把握,但有你在。”
那一刻,藉着點點昏暗的燈光,我看到他臉上那抹自信的微笑,那是我記憶中阿浪的樣子,永遠帶着那樣自信的笑容。
片刻之後,他收斂了臉上的笑意對我說:“不論遇到什麼,你記住,你的血能夠對付他。”
我點了點頭,內心不由多了幾分把握。
當我們走到程順東屋子門前的時候,那張門忽然之間和前幾次一樣,陡然之間“吱呀”一聲打開了。
雖然,我們聽不到門後面到底有什麼,但是,內心還是忍不住顫抖了一下。
我和阿浪相互之間對視了一樣,隨即慢慢往前面走去。
剛一進門,一股腐爛變質的臭味兒撲面而來,讓我不禁微微蹙眉,深深憋了一口氣。
阿浪也顯然感覺到了,但是,卻並沒有表現出來,而是繼續牽着我往裡面走。
這一次和上次不同,原本還算乾淨的木地板,忽然之間鋪上了大紅色的地毯,看上去很新,應該是剛剛鋪上去的。
我不明白,爲什麼程順東要在家裡鋪上地毯,但是,我們走進來的腳步聲卻是真的被地毯掩飾過去了。
就在我們往裡走了幾步之後,身後的大門果然沉沉關上了,雖然和之前一樣,但我的心還是忍不住微微顫動了一下。
阿浪什麼都沒有說,只是小心翼翼地觀察着周圍的一切,除了那種令人噁心的氣味兒,說實話,我還真的沒有發現什麼不妥。
“你們終於來了……”
突然之間,一個聲音傳進了我的耳朵,我甚至都不能辨別出聲音傳遞過來的方向,但是,我知道,那個說話的男人,是程順東。
“是的,我們來了,程順東,你不是想要殺了我們兩個,爲你太太報仇嗎?”
阿浪突然之間開口,我感覺他好像又是在故意刺激程順東似的。
然而,這一次,程順東卻並沒有中計,而是用一種彷彿運籌帷幄的聲音對我們說:“沒錯,你們傷了我的太太,我要用你們的血來祭奠她。”
不知道爲什麼,當我聽到程順東那句話的時候,心臟深處某個地方卻彷彿被人狠狠揪了一下。
阿浪卻並沒有說什麼,雖然臉上的表情也稍顯難看。
“那就看你有沒有這個本事了。”
阿浪說完,長指甲陡然之間劃破了地毯,濃重的血腥味兒立即鑽進了我的鼻孔,讓我的胃裡頓時一陣翻騰。
我這才發現,那地毯下面,木地板上竟然全都是深紅色的血漬。
那木地板像是裂開了,上面有很多道裂縫,而那些裂縫中全都是血,就像是一個人皸裂的手掌,皸裂的傷口中滲出點點血絲一樣。
“被你發現了。”
程順東的笑聲立即傳遍了整個屋子,我感覺到他就在我們身邊,某個看不到的位置。
可是,我卻根本捕捉不到聲音的來源,不知道他究竟站在這個房間的哪個角落。
“你的妻子應該根本就不在這地下了吧,你故意在地上鋪上紅地毯,根本就是欲蓋彌彰,引我們掉進你的圈套。”
阿浪說道,那一瞬間,我的心跳不由漏跳了半拍,如果真的如阿浪所說,程順東的太太被他轉移了,那麼,他從頭到尾都沒有離開過這個屋子,又能夠把他太太轉移到什麼地方去呢?
正當我思考之間,程順東的笑聲戛然而止,接着,我感覺到耳邊吹過一陣呼呼的風,讓我渾身像是過了一道電流似的。
猛然間瞪大了眼睛,我看到一個透明的影子正在朝我靠近。
我清楚地感覺到,那個影子是一個女人,突然之間,我想到那雙掐住我脖子冰冷的手,那隻手,不就是程順東的太太嗎?
難道,她真的被程順東救活了,現在,又來找我報仇了?
心裡的遲疑在慢慢放大,我不知道阿浪是怎麼想的,但是,他顯然並不怎麼相信程順東。
阿浪陡然之間猛地用力,一隻手就那樣伸進了地下,我感覺到屋子微微顫抖了一下,接着,他猛然之間將手從地下拔了出來,我看到,他已經滿手是血,只是,卻絲毫沒有畏懼,對程順東說:“這些血對你妻子來說已經沒有用了吧,不然,你也不會做這麼多了。”
程順東似乎被他激怒了,我看到客廳的桌子上擺放的一排照片突然之間被掃到了地上,玻璃碎了一地。
那些照片,都是程順東和他的妻子,雖然,燈光有些暗,我沒有看得太清楚。
我在心裡小聲嘀咕了一句:“奇怪,他爲什麼要摔掉他和他太太的照片……”
沒想到下一秒,阿浪卻抽出一塊帕子,擦了擦手,毫無忌憚地扔在了地上,接着對我說:“因爲他並沒有救回他的妻子。”
那一瞬間,我感覺脊背一僵,頓時倒吸了一口涼氣。
如果程順東沒有救回他的妻子,那麼,他這一天到底在幹嘛,而剛剛,他明明還一副胸有成竹的樣子,好像他和他妻子兩個人要取我和阿浪兩個人的性命一樣。
“是的,你有說對了,但是,這一次,我要你們兩個人給她陪葬!”
程順東的話音剛落,我便感覺到一陣風吹過,刺激着我的皮膚,幾乎快要將我整個人吞沒了。
陡然之間,我感覺到腳下一空,整個人突然之間掉進了一個洞裡。
我掙扎了一下,還好阿浪及時拉住了我的手。
可是,我的身子卻依舊在一點一點下沉,即使阿浪緊緊將我握住。
“阿浪……怎麼會這樣,救我……”
我不知道這地下到底是什麼,但是,我的鼻尖充斥着一種難聞的腐臭味兒,那種味道幾乎讓我不能呼吸了。
“娘子別怕,把另一隻手給我,快。”
阿浪說道,我慢慢將另一隻手伸過去,可是,我的手卻總是夠不到阿浪的手,不,是總差那麼一點點……
我的身子依舊在下沉,阿浪的手幾乎只握住我的一點點手指了,可是,下一秒,我卻看到他的嘴角微微向上彎起一抹詭異的弧度。
“不……你不是阿浪,你到底是誰?”
那一定不是阿浪,雖然他的手也同樣冰冷,可是,他和阿浪卻截然不同,而且,我知道,阿浪是絕不會用那種眼神看我的。
“你放開我,你不是阿浪,不是!”
我突然之間放開了那隻拉住我的手,即使我知道自己有可能會掉進那個洞裡。
那一刻的失重讓我整個人頓時陷入一種難以用言語來形容的恐懼當中。
我以爲我一定會掉進那個洞裡,或者掉進了充滿腐臭味道的酸水裡,又或者是一個血池裡、棺材裡……
總之,只是一瞬間,我心裡已經掠過了無數種可能,到最後,卻什麼都沒有發生,我掉進了一個精壯的胸膛,阿浪緊緊地抱住了我,讚賞一般地對我說道:“不錯,還不笨嘛。”
我差點被自己的口水嗆到,卻見到他臉上滿滿都是那種自信的笑容。
“你還好意思說,真是被你害慘了。”
他卻一點也不惱,只是寵溺地勾了勾我的鼻子說道:“剛剛那可不是我!”
不過一瞬間,四周突然風雲變色,我再度睜大眼睛,看到的卻是另一番景象。
整個房間裡一片漆黑,只有一個地方亮着燈,男人安安靜靜地站在那裡,身上穿着一身非常乾淨的白襯衫。
可是,還沒等我看清楚,那個男人卻突然轉過臉來,我看到他胸口的位置竟然是空的,沒錯,那是一個血窟窿。
男人的臉上充滿了恐懼,彷彿下一秒即將面臨死亡一般。
耳邊沒有程順東的聲音,可我和阿浪都十分清楚,站在我們跟前的這個男人就是程順東。
可是,程順東應該已經死了,因爲他沒有心臟,像是活生生的被人掏去了心臟似的。
我不禁深深吸了一口氣,緊緊地拉住了阿浪的手,問道:“程……程順東到底怎麼了?”
“我說過,他爲了自己的太太出賣了靈魂,只是,他的驅殼以這樣一種形式死去了而已。”
阿浪說着,我竟然看到程順東的屍體一步一步朝我們走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