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糖手心微緊,“她……之前在涼城待過……”
靳舜微眯了眼,“是楊柳吧。”
林糖眼神驀地顫了下,擡眼看着他,“你……怎麼知道……”
靳舜笑了下,“我說了,小糖糖你可不要太小瞧了我哦,我知道的可比你想象中更多些,不過,那天時間不夠,你沒能讓我全部說出罷了。”
林糖知道,他口中的時間,是說在列車上的短短几個小時裡。
目光微動,她道:“總之,事情還是因我而起,不管你知道還是不知道,我都得告訴你,我……跟楊柳,我們之間,有些……不能調解的宿怨,我厭她,卻也對她眼不見爲淨,她不喜我,卻是會……比較激烈罷了……”
“比較激烈……”咀嚼似的,靳舜重複一遍,嘴角一抹的嗜血。
林糖點了頭:“嗯。”
從泰城到涼城,又從涼城到泰城,不管什麼時候楊柳遇到她,幾乎都是不見血不罷休……
腦中不由閃過在涼城的時候,楊柳與她同在“酒坊”的時候……
一同閃過的,還有“酒坊”的主人,那個人……的模樣……
心思牽動了下,她望向靳舜,靳舜爲救她受了傷,她卻在這個時候還能走神……
心下不由升起愧疚,她開口,嗓音帶了些啞意,“靳舜,謝謝你……”見靳舜張口要說話,她語氣快了些,先他一步開口:“這次,要不是你,我想楊柳她……不會輕易罷休……”
“放心,這也應該是她最後一次作妖了。”似是無意般,靳舜說了這麼一句。
“靳舜你……”
她後面的話沒有說出,因爲靳舜擡了手,在她發頂撫了下,眼神介於嗜血與溫柔之間,帶着別樣的意味,讓她不由就咽回了喉間的話。
“小糖糖,剩下的事你不必再去多想了,不管我是因何緣故插手,但到底是與那些人結了怨,我去解決也是順理成章,再不然,你是要我平白受了這一刀嗎……”
他驀地止住了話,撫在她發頂的手僵硬了下,自覺說錯了話……
“果然……是那個時候受的傷……”林糖眼神不穩。
“反正……就是剛纔那些人做的了,不必擔心了,我……”靳舜說着,眉心皺了起來。
“你怎麼樣?”林糖一急,脫口而出。
靳舜眉心皺起,倒吸一口涼氣,嘴裡說着沒事,但那模樣,卻怎麼看都不是沒事的樣子……
林糖忙轉了頭,對司機道:“師傅麻煩快些開!再快些!”
幸而這裡並不像涼城堵車成常態,車子開得倒還順暢,林糖看着靳舜:“你不要再說話了,什麼都不要說了,等你好了咱麼再說。”
靳舜看着她擔憂的神色,聽話的點了點頭,心底卻是些微鬆了下,不管怎樣,她總算……
暫時忘了自責了……
車子一路開到靳舜所說的地方,老實說,這是個很偏的地方,分明還是在市裡的地段,但七拐八拐的並不好找,司機若不是對這裡極爲熟悉,怕也是廢一番功夫,好容易拐了進去,那是個不太大的診所,牌子有些暗舊,名字也帶了古舊,林糖不由眉心微皺……
“這裡的醫生很靠譜。”似看出她的想法,靳舜道,頓了下,又加了一句,“你看我是那種拿自己身體開玩笑的人嗎?更何況,這還是傷在腰上……”
最後一句,他的話裡帶了些委屈。
林糖眼神微頓,不再說什麼,扶着他下車,診所裡漆黑一片,已經關了門,靳舜卻輕車熟路的到了門口,二話不說開始砸門……
“哎……”
“沒事,我有數。”靳舜道。
果然砸門不過三聲,裡頭的燈就亮了起來,靳舜又接着砸了兩聲之後,有人來開了門,是個穿着中式衣服的年紀略大的男人,嘴裡罵嘟嘟囔囔語氣並不好,“誰啊這大半夜的,大夫就不需要睡覺的嗎真是……”
門打開來,靳舜接話道:“你要真覺得大夫需要睡覺,就該找個人幫幫你纔是。”
他的語氣還帶着調笑的意味,顯然與這人很是熟悉。
果然,那人一聽這聲音,眯眼打量了下靳舜,二話不說,先是在他肩頭狠狠捶了下,接着便是中氣十足的聲音:“小舜子!怎麼是你小子?你怎麼跑泰城來了!”
“嘶……”靳舜倒吸一口涼氣,道:“能不能……別叫我這名字……”
他說着,朝林糖看了一眼,見林糖明顯帶了笑的模樣,輕咳一聲,擡手回砸了一下,“你先甭管我爲什麼跑泰城來了,我來找你還不是明擺着送生意來了啊……”
“啥?你把人家這女娃娃怎麼了?小舜子啊我以前就說你,在那個男女問題上要慎重慎重再慎重,你可倒好……”
“停!”靳舜驀地拔高了聲音,“是我!是我受傷了!算我求你了,您老人家能不能進去再說啊……”
林糖面上一陣不自在,不過靳舜的模樣,看着他面上一絲類似尷尬的神情,更覺稀奇,心底不由好奇,他與這男人是何關係。
這個大夫,看起來已並不年輕,四五十歲的樣子,一身中式衣服,穿出了些道骨的味道,這個在泰城隱居似的人物,她無論如何無法把他跟靳舜兩人聯繫起來,而更讓她注意的一點是,不知爲何,在看清這個人的相貌時,她總覺有些熟悉……
此刻,那大夫一聽靳舜的話,二話不說,幾乎是把他們兩人拎進去似的,關了門,瞪眼就是朝靳舜道:“受傷?你以爲我這裡收容所嗎,受傷了就想起我這裡了?”
靳舜眼神示意下,“在我朋友面前給我留些面子……”
聽他這麼一說,那大夫才冷哼一聲,目光轉向林糖,和緩了語氣:“姑娘你好啊,我是陳守仁,這裡的大夫,小姑娘你可是真想好了跟這小子在一塊,我想你大概還不知道他做過多少荒唐事吧,這個不急,等我給這小子收拾了傷,再慢慢跟你說……”
“喂喂,哥啊,你能不能給我留些面子,”靳舜輕咳一聲,“再說,我跟小糖糖,也不是……也還不是那種關係。”
他說着,擡手拉過了林糖,道:“小糖糖,我給你正式介紹下,他是我朋友,陳守仁大夫,哥,她是我朋友,林糖。”
他嘴裡介紹着林糖是朋友,那陳守仁摸着下巴點點頭,但神色依舊不相信一般的。
這個時候也顧不得那麼些,林糖忙開口,提醒着靳舜的傷,陳守仁纔想起來似的,扯着靳舜進了裡頭檢查室,林糖擡腳要跟過去,卻被靳舜阻止了,“小糖糖,你再外頭等我一下就好,女孩子家的,不適合見血……”
他說着,朝那陳守仁看了一眼,陳守仁道:“傷在腰上了吧,小姑娘,那他大概是怕你聽到診療結果,沒事,你安心在外頭等,待會我保證把實話告訴你啊。”
說完,不顧靳舜的反駁聲,將他帶進了診療室。
看着關上的門,林糖站在門外,提着的心終於些微的鬆了下。
許是因爲靳舜方纔看不出受傷的模樣,亦或是那大夫的態度,讓她對靳舜的傷勢極大的往好裡想了去,現在只等着檢查結果出來,其他的……
腦中亂七八糟的,今晚遇到的人,萬芳和王敏敏的話,還有楊柳……
她搖搖頭,強迫自己先不要去想這些……
只是她卻不知,門的另一邊,診療室內,靳舜在門關上的一瞬,面上的神色再也繃不住,扶着桌子痛苦的捂住了傷口……
那大夫一言不發將他扶到檢查牀,看了他的傷口,眉越皺越緊,“我當你鐵打的感覺不到疼呢,那女娃娃是誰,能讓你這麼的忍?”
靳舜看他一眼:“這些先不要說了,別跟我說你治不了就是了,就一刀傷而已,頂多傷口深了些……”
“深了些?”陳守仁眉擰得更緊了些,在他傷口處按了下,看着他冷汗連連的模樣,道:“這要捅在你心口,能要你的命你信不信,還頂多傷口深了些……”
話如此說着,但手下動作卻是不耽擱,迅速而有序的給他處理傷口。
這些,門外的林糖自是不知,她在門外緊張的踱步,手機震動了兩下,她以爲是奶奶的電話,忙拿起,才發現是自己太緊張了,只是條短信罷了……
只是那內容……今天二更。寶寶們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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