疾控中心有兩個停車場,一個在院內,一個在院外。
院內的停車場自然是供本單位職工所用,需要刷臉才能將車開進去。
平時很少有人來疾控中心辦事,所以,院外的停車場一般沒大有車。
司華悅進去後,馬達將車緩緩地開進停車場的大棚子底下。
馬哈對後座的袁禾說:“司大小姐稍等會兒,我們主要是來接老夫人的。”
袁禾愣了下,不知道他們嘴裡的老夫人是哪個。
“就是褚總。”馬達適時解釋了句。
袁禾不禁莞爾,司華悅管褚美琴叫電水壺,在監獄的時候,她就已經知道了。
那會兒她還說過司華悅,怎麼能給自己媽起外號。
褚美琴愛美了一輩子,特別注重容顏和身材的保養,這樣的人一般心態都比較年輕,也不知道能不能接受得了馬大哈兄弟的這個尊稱。
“你覺沒覺得這些路人甲乙丙丁有問題?”看着外面形色各異的行人,馬哈對馬達低聲說。
馬達甩眼看了看車窗外一個一身破衣爛衫的“流浪漢”,輕嗯了聲。
擡眼看向不遠處的精神病院大樓,馬達道:“這附近至少隱藏了兩幫人馬,一幫是軍隊的,另外一幫看着很專業,也很眼熟。”
“看來疾控中心最近是真不太平了。”馬哈有些小興奮,說:“司大……二小姐就是個惹事精,走哪兒,哪兒亂,不過,我喜歡。”
“我可不喜歡,她惹來的都是大BOSS,一個不留神就得掉腦袋。”馬達撇撇嘴。
“老夫人來了。”馬哈從後視鏡裡見到褚美琴的紅旗車緩慢地開出來,對駕駛位的馬達說完,打開車門跳了下去。
馬達發動車,帶着袁禾綴在褚美琴的車後。
馬哈戴上頭盔,騎上一輛高賽越野摩托追上去,繞到褚美琴的車前開路。
“我們後面有尾巴。”馬達通過耳麥呼叫馬哈說。
“哪方的?”馬哈問。
“目前還不清楚,你留意好前方。”馬達說。
“嗯,知道。”
聽着這兄弟二人的對話,袁禾忍不住悄悄地瞥了眼後車窗。
這段路比較偏僻,少有車輛,而他們車後不遠處有一輛看起來極爲普通的白色豐田。
距離較遠,看不清司機的性別和樣貌。
“你這樣盯着他們看,他們一會兒該換車了。”馬達從後視鏡裡對袁禾說。
袁禾趕忙轉回頭。
果如馬達所說,過了大概一刻鐘後,袁禾再次回頭時,已經看不到豐田的影子。
接近市區,後面的車多了起來,她根本分不清哪個是跟蹤者的車。
前行至T型交叉路口,往西行是回大豪的路,但褚美琴卻打着左轉向燈改道,繞了回去。
馬大哈兄弟趕忙跟着改道,馬達還好些,前面開路的馬哈已經拐進西路,調頭時險些與後面的車撞上。
褚美琴的車速一直保持在50左右,開得很穩,不像是遇到了什麼突發狀況。
馬達有褚美琴的聯繫電話,可打過去對方卻不接。
他只得給司華誠打過去,將這邊的情況告訴他,想讓他給褚美琴打下電話試試。
沒一會兒,司華誠回覆,他的電話褚美琴也沒接。
這就奇怪了。
作爲拷問官出身的馬哈腦筋轉速比馬達快,他通過耳麥對馬達說:褚美琴的車上應該有人。
馬達的大奔是越野,車身高度高過於褚美琴的紅旗,無論從哪個角度,他也沒發現車內除了褚美琴外還有別的人。
後備箱!
疾控中心的停車場需要刷臉才能進去,褚美琴的車是停在停車場的外面,當時與她前後腳進入疾控中心大院的,還有人三院的急救車。
褚美琴在疾控中心待的時間不短,如果在這期間有人潛入她的車的話,不會太難。
馬達趕忙撥打司華悅的電話,可響到底了也沒人接。
“華悅她現在應該已經進重症區了,你儘量不要給她打電話,防止被人發現。”
坐在後座的袁禾見馬達準備重撥,趕忙出聲制止他。
“她說沒說進重症區要幹嘛?”馬達有些着急地問。
袁禾猶豫了下,聯想起當初在單窶屯時,馬大哈兄弟不惜冒着生命危險前去搭救她和袁木,便回道:“去救我們的一個獄友。”
馬達點點頭,監獄那晚的抓捕行動他們兄弟二人雖然沒有參與,但事後聽說了整個過程,知道有仲安妮這個人,也知道仲安妮中毒的情況。
所以,不用袁禾說名字,他也能猜到司華悅進去救的是誰。
“疾控中心今天到底發生了什麼事,你能不能跟我快點講講。”馬達說。
袁禾其實知道的並不多,她便將她聽來和看到的情況詳細地講給馬達聽。
那邊的馬哈開着耳麥,聽完後,對馬達說:“如果有人藏在老夫人的車裡,肯定不可能是那個瘦男人。”
說着話,他們已經能看到疾控中心的大樓,馬哈始終與褚美琴保持着車距。
可就在這時,變故發生了。
斜刺裡一個女人衝了過來,直接衝向褚美琴的車頭。
碰瓷?
包括袁禾在內的所有人腦子裡閃過的第一個念頭便是碰瓷。
誰也沒想到褚美琴的反應速度會這麼快,她猛打方向盤,衝上路肩石,堪堪躲過了那個女人。
馬達狠踩剎車,可即便這樣,依然撞到了那個女人,幸虧他們的車速並不快,不然那女人不死也得重傷。
褚美琴打開車門,從車上下來,疾奔上馬達的車。
看都沒看地上躺着的女人,上車後,她沉着臉對馬達下令:“快走!離開這裡!”
馬哈也聽到了,調頭與馬達一起加速往前衝。
坐在後面的袁禾剛纔因緊急剎車而撞到了前面的車背,額頭有些紅腫。
褚美琴看了眼,問:“你沒事吧?”
“沒事。”畢竟是坐過牢的人,遇到這樣的情況,袁禾心裡雖害怕,但面上卻依然保持冷靜。
褚美琴拿出手機給顧頤撥打過去,將剛纔發生的情況講給他聽。
顧頤只回復了句知道了。
仰靠到車背,褚美琴這才發現自己出了一身的冷汗。
從進入疾控中心開始,她就像是墜入了一個醒不來的噩夢裡,步步驚心。
“先前回去的路上,我接到顧隊長髮來的信息……”緩過這股勁以後,褚美琴對馬達他們講起剛纔的經歷。
信息內容是:後備箱有人,懷疑這人身上攜帶病毒,趕緊返回疾控中心!途中不要接打電話,不要說話,那人身上應該帶着與外界聯繫的通訊設備。
這就是褚美琴不接電話並棄車的原因。
“那個女人應該跟後備箱裡的人是一夥的,不然不會阻止我們返回疾控中心。”馬達分析道。
……
一隊身穿防護服的人來到褚美琴的車前,拔下車鑰匙將後備箱打開。
只見裡面蜷縮着一個身穿白大褂的男人,探了下頸動脈,已經死亡。
這人單側戴着耳麥,顯然是接到了外界的指令自殺的,因爲他的屍身尚溫。
這些人兵分兩路,一路急速將後備箱裡的屍體拖出,將屍體的耳麥取下,裝進密封袋,然後又搜了下屍身,將找到的並不多的東西封存好。
接着他們給屍體拍照,再將屍體裝進屍袋,帶到一處空地後,在屍體上澆上汽油,然後點燃。
另一路人則將褚美琴的車裡裡外外進行一番消毒處理,然後開離現場。
屍體焚燒需要時間,這些人非常有耐心地在原地等待。
疾控中心的頂樓天台和精神病院頂樓的天台各有一雙眼睛通過瞄準鏡在密切留意着他們的行動。
焚燒屍體的這些人彷彿已經洞察一切,並不擔心那兩雙眼睛的主人會扣動扳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