悅海假日小區是奉舜第二大觀海小區。
住在這裡的,大多是權貴們的後代,且多是新婚,業主平均年齡在三十五歲以下。
也因此,這附近光幼兒園就不止三家。
康莊洗浴中心的位置與悅海小區只隔了一條街,那邊是休閒娛樂一條街,且均是高檔的。
與馬大哈兄弟二人碰面已經過了半夜。
“沒給這倆水蛭身上留下明傷吧?”
見到躺在後備箱裡的一對狗男女,司華悅擔心地問。
“放心,沒有。”馬哈說完,看向司華悅的那輛車。
車窗玻璃上的貼膜阻隔了他的視線,他只能影影綽綽地見到後座坐着一個男人,“你從虹路劫出來的人呢?”
“在車裡。”司華悅擡腳登上馬大哈的車,對兄弟二人招了下手,“進來說話。”
馬大哈兄弟不放心地看了眼那輛車,心說,司華悅這心可夠大,就不怕人跑了?
誰都知道被送進虹路的都是重刑犯,這樣的人,逮着機會就會跑。
“放心吧,你拿槍逼他,他都不見得會跑。”司華悅說。
想到跟了司華悅一路的熱螞蟻,馬大哈兄弟這才釋然登上車。
“快,講講你的具體計劃,是不是要把倆水蛭扒光了衣服丟到那邊的洗浴中心門口供人觀賞?讓他們倆身敗名裂?”
馬哈笑嘻嘻地問,這是最直接、管用、省事的方法。
現在的媒體最缺的就是新聞素材,這倆水蛭管大管小,也算是倆名人,這新聞一出,準保霸佔頭條!
“不!”司華悅直接否決掉這缺心眼、缺水準的報復方法。
“管市長的兒子住在這個小區,你們倆能不能查到他家的具體樓號?”
拷問官出身的馬哈雖然沒正形,但腦筋轉速比馬達快。
“最毒婦人心!”他衝司華悅豎了下大拇指。
沒幾個人知道管市長跟李市長有矛盾,司華悅能知道,還是無意間從司文俊和褚美琴躺牀上咬耳朵時偷聽來的。
馬達疑惑地看了眼馬哈,再看眼司華悅,問:“你到底想幹嘛?”
“笨!”馬哈將大拇指倒轉向下,衝馬達比了比。
“管市長的孫子就在那邊的幼兒園上學,去年纔去的。”馬哈解釋了句,他以爲這樣馬達就能明白。
“你針對一個李市長還不夠,竟然還想讓我們哥倆去綁架管市長的孫子?”
馬達心裡有氣,但卻隱約覺得似乎自己猜得不大對。
“哎呀,你該去申請吉尼斯世界紀錄了,全球最笨獎!”馬哈挖苦。
“別瞎攪和,說具體計劃!”馬達有些惱火。
“具體計劃就是:綁架管市長的孫子!”馬哈說。
“我去你奶奶的!”馬達惱羞成怒,擡手衝馬哈的光腦瓜抽過去。
馬哈靈巧躲開,回嗆了句:“再敢罵俺奶奶,小心我讓俺奶休了你爺爺!”
司華悅無語地看着這哥倆鬧,心道,將來誰要嫁給他們哥倆,妯娌間準保變成仇敵!
“管市長和李市長有底火,不是我們要綁架管市長的孫子,是那倆水蛭想要在李市長面前表現自己有本事。”司華悅對馬達解釋。
馬達手下的動作一滯,pia哧!後腦勺捱了馬哈響亮的一巴掌。
他捂着被打疼的腦瓜子,重複了句馬哈方纔的話:最毒婦人心!
馬哈笑着展示了下自己的手,“看,如來神掌就是管用,一掌下去,這笨蛋就開竅了!”
打開隨身裝備,不到一分鐘,馬達便查清了管市長兩個兒子的具體住址。
大兒子就在不遠處的悅海小區,同時他還查到管市長孫子就讀的幼兒園。
馬哈瞥了眼屏幕,他的記憶力好,全部給默記在腦子裡。
“你想把人給綁到哪兒去?”總得有個作案現場吧?馬達問。
“你查查悅海里有沒有空房子?”司華悅說。
人一開竅,不需要多解釋,立馬明白,他癟了下嘴,黑進小區物業的信息網。
“這個小區入住率很高啊,”他感慨了句說:“統共有三處沒人居住的房子,一處近,兩處遠。”
“要近的。”司華悅的反思維讓這哥倆大開眼界,“有辦法拿到房鑰匙嗎?”司華悅問。
“我們哥倆除了睿士銀行,就沒有開不開的鎖。”馬哈的意思很明顯,直接高科技進家。
“那不行,你的本事,那倆水蛭不具備。”司華悅反駁。
“哦,是哈,忘了這茬。”馬哈從座椅旁的揹包裡拿出一頂黑色假髮戴上,然後拿出一個外形像遙控器一樣的裝備。
“等着,我去拿鑰匙,十分鐘內不回來,估計被人當小偷拿下了,你倆趕緊帶人撤,不用管我。”
他笑哈哈地說完,躲開馬達抽過來的手,一溜煙地奔向不遠處的悅海小區。
“拿到鑰匙後,我們怎麼進去?總不至於就這樣明晃晃地開車進去吧?”馬達問司華悅。
“翻牆,”司華悅說:“別告訴我,你倆沒帶齊裝備。”攀巖工具。
“到最後,你還是要用最笨的辦法呀?!”馬達不屑地說。
他以爲她有多聰明呢,干擾下監控不就完了?還翻牆?
這小區的外圍牆高約三米,側圍牆少說也有兩米半高。
揹着倆昏迷不醒的水蛭,翻越滿是鐵藝柵欄的圍牆,也不怕被上面的尖刺給紮成刺蝟!
從馬達的眼神中,司華悅發現了他與她相悖的觀點,知道有些事得解釋清楚了纔好行動。
“不要干擾監控,我需要的就是監控。”
經過司華悅的一番詳盡解釋,馬達對司華悅拳大無腦的觀點徹底改變,這女人一旦用上心來報復一個人,簡直可怕。
他慶幸被報復的人不是他,也慶幸今天沒有真的駁了司華悅的求助。
最讓他感到震驚和意外的是,司華悅去虹路劫出來的人竟然是初光!
不管她通過什麼樣的手段將人帶來這裡,起碼在他眼裡,這不是誰都有本事能做到的。
整個計劃中,司華悅唯一沒有算到的是那個司機。
之前她的計劃裡也壓根就沒有多出任何一個人,只有她、馬大哈兄弟和初師爺。
備用幫手也只有李石敏和仲安妮。
沒想到顧子健派來的這個司機身手跟馬大哈兄弟不相上下,攀越圍牆時,身體輕盈機敏,速度極快,一看就是經常操練。
他也不問原因,司華悅吩咐做什麼,他就做什麼。
隨着馬哈躲過巡邏的保安,躡行到一棟樓前,馬達負責干擾一路的監控,馬哈輸入探測到的密碼,輕易地便打開樓下的防盜門。
這棟樓有地下室,他們四人躲到地下室的樓梯旁。
一道車大燈掃過,喬裝好的馬大哈兄弟閃身出去。
沒一會兒,他們倆每人揹着一個水蛭,身後跟着初師爺開門走了進來。
一行人沒有乘坐電梯,沿步行梯爬上十樓。
期間,司華悅和司機替換了下馬大哈兄弟。
初師爺太久沒有活動,本就不怎麼強壯的身體,僅拿着他的針袋子,隨負重中的司華悅他們爬上十樓,已經累得呼哧亂喘。
也真是難爲了他,畢竟是個快六十歲的人了。
這裡一梯四戶,那戶無人居住的房子位於走廊盡東頭,是個東打頭的房子。
與門相對的東窗是一扇落地窗,很大,沒拉窗簾,藉窗外的燈光,室內的能見度並不低。
讓司華悅感到驚喜的是,這房子裝修非常高檔,裡面的生活基礎設備一應俱全。
應該是外地人在奉舜買來用於度假的。
進去後,司華悅將倆水蛭放到客廳沙發上,讓初師爺將他們倆弄醒。
睜開昏朦的雙眼,當看清眼前的五個人和陌生的環境後,這倆人作出同樣的舉動,大喊救命。
但他們倆卻震驚地發現,根本發不出聲兒。
更讓他們倆害怕的是,他們唯一能動的只有眼睛,當然,還有大腦。
這是在擼串的時候,司華悅跟初師爺商量好的,防止他們倆大叫或者鬧出太大的聲響驚擾到鄰居。
“這房主在裝修的時候做過隔音處理,正常音量談話,鄰居聽不見。”馬達看了眼手裡的檢測設備,對司華悅說。
真棒!司華悅在心裡對這間房子的房主再次讚歎了聲。
李朗登和黃波都認出了司華悅,他們倆眼中均露出恐懼神色。
“現在知道怕了?很好,接下來會有個大驚喜給你們。”司華悅笑呵呵地說。
她的笑,除了初師爺,在場所有人都忍不住聯想到撒旦。
馬大哈兄弟只知道計劃的大綱,只有初師爺知道細綱。
所以,初師爺心理已經過了那個最爲吃驚的階段。
司華悅拎起倆水蛭,將他們丟進一旁的臥室裡,初師爺跟了進去。
司華悅退到臥室門口,將主場讓給初師爺。
初師爺抽出針袋裡細長的針,分別給這倆人施針。
施完針,他轉身對司華悅說:“好了,要等五分鐘左右才能發作。”
然後與司華悅一起離開,馬哈在司華悅關門前,湊上前好奇地問:“不怕這倆人跳樓自殺?”
因爲他發現倆水蛭似乎能自由活動身體了。
“不怕,一會兒想跳也沒體力了。”初師爺解釋了句。
對於初師爺的能耐,馬大哈兄弟是真領教過。
能蝸居在單窶屯,跟政.府和警方打了近二十年的遊擊,成爲一方霸主,這絕非普通人能做到的。
對他那一手鍼灸絕活,他們也早有耳聞。
只可惜了這個人才居然走了歪路,最終被困在了虹路。
司華悅擡手看了眼腕錶,現在已經接近凌晨一點。
“你們都去找個地方睡一覺,養足精神明早把管市長的孫子偷來。”
這個房子約一百二十平大,三室兩廳兩衛,足夠他們幾個人休息用的。
倆水蛭佔用了一個房間,馬大哈兄弟一間,初師爺和司機一間,司華悅睡客廳沙發。
馬大哈兄弟剛準備起身去搶佔臥室,卻聽見一陣古怪的聲音從那間關着水蛭的房間裡發出。
畢竟裡面有一個是司華誠的“親戚”,他們倆說不擔心那是假的。
最讓他們擔心的不是報復結果如何,而是在這期間會出人命。
倆人不約而同地走到那間房門前,貼着門板聽裡面的動靜。
越聽越不對,馬哈輕輕地擰開門把手,裡面的一幕讓他們哥倆瞬間傻眼。
倆水蛭這會兒是真的像極了水蛭,赤條條地扭在一起。
他們聽到的怪異聲音就是水蛭“叫高”聲兒。
得!不用擔心了,有正事忙的人,不會跳樓自殺。
關上房門,他們哥倆腳步輕快地走進一間向陽的主臥,牀夠大,倆人鞋子也不脫,就那樣四仰八叉地躺到牀上。
初師爺沒有跟司華悅謙讓,帶着那司機走到另外一間臥室。
說是養足精神,這房主做的隔音處理是對外,對內沒做。
倆水蛭糾纏了一夜,等天光微明時,所有人都吊着倆青眼圈從各自房間裡出來。
馬大哈兄弟各自端着一個儀器,將每一個房間裡的毛髮和腳印清理乾淨。
五個人聚集在客廳,水蛭屋裡的聲音已經淡了下去。
起先擔心他們倆會想不開跳樓自殺,現在馬大哈兄弟又擔心他們倆會精盡身亡。
馬哈將房門打開一條縫隙,砸吧了下嘴,迅速將門關上。
“這倆都是練家子!”他感慨了句。
早上六點,行動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