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午時分,雪花雖然沒有停歇,但是依然小了許多。沒有了二十六那日的那麼大了,鄒春劉武羅明亮喬俊成等會人齊聚在聶氏府邸,這次戰役已經完全勝利了,衆人也都歇了一口氣。
而且這景和鎮並沒有發生什麼大的騷亂,而且自從劉武在鎮內宣佈只要有人揭發聶氏老族長三代以內的親屬即可,別的都可以放過。所以,整個景和鎮倒也有些太平。其他的聶姓人,由於是遠方,三代以外,所以倒也沒有多少牽連。
而劉武也乾脆利落,對於三代以內的聶氏老族長的親屬卻也剔除了外姓,只有直系親屬全部被抓來了。而且,劉武也在景和鎮公開宣佈了,下午的時候,便開始正式劃分聶氏田產房產儀式。
鄒春等人在書房中,聽着軍需官的彙報,這場戰役連帶臘月二十六那天,邊軍總共陣亡二百七十八人,傷者三百餘人。而殺敵一千四百餘人,俘虜三千七百六十四人,失蹤一千人。
不過,對於失蹤人口,鄒春劉武等人也沒有怎麼去查找,畢竟這些兵員都是來源自景和鎮內部,有些私兵的家屬看見自己的孩子在街上逃竄的時候或者這些看到形勢不對頭的私兵都紛紛跑回自己的家中避難,所以,失蹤一部分倒也很正常。
羅明亮看着鄒春和劉武,大聲說道,“這些人敢跑?我帶兵去把他們抓回來!”說着,羅明亮便轉身欲離開。
鄒春連忙制止住羅明亮,說道,“別急,這些人走了也就走了,倒是留下來的被俘虜的那些人不知道肯不肯加入邊軍,如果有這些人加入的話,那邊軍可就要達到三萬三千的規模了,到時候,統領在頒下一道令,而且有了這河間聶氏做前車之鑑,估計別的小勢力也就不敢再有什麼大動作了,還有這一道《釋佃令》穩穩當當的把那些人壓制着不敢動,到時候,病原估計會直線上漲到四萬人,說不定五萬人也有可能的,這邊軍可就真的名副其實了!”
劉武帶你帶年頭,笑呵呵的說道,“嗯,到時候,咱們這些子鎮統也都名符其實的掌管萬人了,不像剛開始的時候咱們每個鎮統領的兵才只是管領一樣,呵呵……”
羅明亮看了看鄒春,笑着說道,“我說老鄒啊,不管怎樣,貌似你帶的兵永遠也達不到一萬人的,哈哈……”
鄒春看着羅明亮,說道,“怎麼?你是想讓我嫉妒你們呢?如果我領的兵有一萬人,那別說三萬人,就是五萬人,十萬人的隊伍我都有可能吃得下!哈哈,你還敢跟我比?”
羅明亮一怔,不過想了想那些子士兵也的確是有些,嗯,有些變態,鄒春說的也正確。
鄒春看着劉武和羅明亮,說的,“好了,咱們也儘快的收拾收拾,也儘快地離去,統領還等着咱們回去過年呢。”
“嗯,回去都要大口吃肉,大口喝酒了!”羅明亮看着鄒春笑呵呵的說道。
“呵呵,”鄒春看着羅明亮,指了指羅明亮,說道,“你呀你,唉,還有兩天時間,羅明亮你也不要在等了,現在直接點五百人,再加上一半的特種兵直接奔赴冀州,轉道正定府再回代州,沿途要大肆宣傳一下此役,並且把《釋佃令》的內容也散佈出去,到時候直接威脅諸位豪強,我都不信他們還能夠安安穩穩的坐視不動?”
羅明亮一驚,看着鄒春,詫異的問道,“老鄒啊,你這是爲何?”
劉武笑了笑,看着羅明亮說道,“老鄒這招叫做敲山震虎,這是對其他好強的威懾,像河間聶氏這樣的龐然大物都被我們邊軍打垮了,還不說一些小的家族了,想必他們也都會知道爲什麼會這樣了,私兵都會乖乖的交上了,到時候,咱們邊軍可就向着五萬人邁進了!”
羅明亮一愣,疑惑的問道,“何必這麼麻煩,我們何不直接帶着人馬到他們家中去做客,和他們談談心,這樣豈不是更好?”
鄒春看着羅明亮,說道,“你難道不回去喝慶功酒了?你一家一家拜訪,估計等到回去的時候就直接等到來年開春了!”
羅明亮一愣,看着鄒春說道,“那你可就小看我羅胖子了,我就不回去了咋的,現在邊軍正是危急時刻,正需要一個一個的來,所以,我羅胖子寧可不過這個春節,也要好好的去和他們談談心,到時候你可不要怪我的功績比你的大啊!”
鄒春和劉武相視一眼,都有些不可思議的看着羅明亮,沒有想到這羅明亮什麼時候變性了,竟然變得這麼盡職了。鄒春看着羅明亮,說道,“你真這麼想的?”
羅明亮看着兩人望向自己的眼神,頓時身上一陣發毛,“你們不要這樣的看着我,貌似我長得不美啊!”
劉武看着羅明亮,說道,“你確定你真的這麼想的?”
羅明亮頓時無語,沒有想到自己的一句話,竟然使得這兩個人這麼大的反應,不由點了點頭,說道,“嗯,今年我就不回去了,在外面好好的威風威風,唉,就是不知道這些豪情地主們讓他們留多少私兵?”
鄒春和劉武相視一眼,還是慢慢的點了點頭。鄒春看着羅明亮,說道,“這個,等到給統領寫一封信問問再說,估計也就是百十來人,你自己先看着辦。”
羅明亮點了點頭,看着鄒春和劉武,說道,“那我就先去準備準備了,到時候再說啊!”
鄒春連忙喊叫住了羅明亮,說道,“你帶走三千人馬,這樣比較有把握,到時候收繳的兵力直接送到各府州縣的招兵處,到時候你接着在定北行省轉悠!”
羅明亮點了點頭,便轉頭向着外面走去。
劉武看着遠去的羅明亮,嘆了一口氣,說道,“沒有想到啊,真沒有想到,這羅胖子竟然還如此敬業!”
鄒春看了看羅明亮,對着劉武說道,“好了,你也去看看這次俘虜的士兵吧,看能不能把這些人先行招降了,而且下午的分田之後,想必大家對於我們邊軍的好感也會大增,藉此機會招兵估計會大有所成的。”
劉武點點頭,說道,“嗯,也是啊,我這就去準備!”
說完,劉武也轉身離去了。
這次看着劉武裡去了,沉思了一會兒,暗暗說道,“這羅明亮還真是變了。唉,這河間府剛剛恢復平靜,估計還需要坐鎮一會兒,不然現在羅明亮去強制搶奪冰原,萬一再出來一個聶氏,那可就不好辦了,這今年的春節估計是回不到代州了,不過,在冀州過也還行,有空和劉武說說,讓他也坐鎮河間府,免得再出什麼事端!”
剛剛吃完中午飯的時候,原來聶氏老族長的門外就已經擠滿了人羣,這些都是原本聶氏莊園的佃戶,現在也都是自由身了,所以都來這裡領取自己的田地的。
毛阿四身穿着大紅的綢緞,顯得有些暴發戶的意思,坐在太子後面,高聲的說道,“各位鄉鄰街坊,我毛阿四有今天都是因爲邊軍的功德,咱們只要跟着邊軍走,少不了咱們的好處的,你們看看今天的情況,咱們這些原本聶氏的佃戶以前容易嗎?以前咱們受主家欺負,每年不管收成好害,都拿走那麼多的糧食,而且稅賦還要咱們自己交,他們聶氏全部坐享其成。豐收之年還好說,剩餘的糧食夠咱們吃,但是,稍有災情,咱們就得捱餓,手動,每年的生活,咱們自己都曉得。但是,人家聶氏呢,大魚大肉依舊吃着,咱們該交的糧食一個子也不能少,咱們也是人,可是他們聶氏當咱們是人嗎?”
“現在不同了,自從邊軍來了以後,原本做出的承諾立馬就兌現了。你看,今天馬上就要進行分田儀式了,以後這些田地就是咱們自己的了,咱們自己想怎麼種,就怎麼種,只要咱們每年向邊軍繳納足額的稅賦就可以了。而且,邊軍統領實行的一條鞭法之後,每年繳納的稅賦也不是很多,所以咱們以後都能夠過好日子。”
“以前,我老伴就常常唸叨着,咱們的娃啥時候能夠上私塾去讀書,也考取個功名,爲家裡添光。現在我們可以實現這些夢想了,剩餘的糧食吃不完的咱們可以賣了,賣得的錢咱們可以幹自己想幹的事情,有了自己的錢,咱們的生活也就會越來越好的!”
“這一切是誰給的?是邊軍!那我們該感謝誰?邊軍!”
“邊軍萬歲!”最後,毛阿四站起身揮舞着手臂大聲的喊道。(貌似還真是和太祖一樣……)
下面的人羣中頓時也高聲喊道,“邊軍萬歲,邊軍萬歲!”
“統領萬歲!”
“邊軍萬歲!”
……
於是整個景和鎮邊都知道了韓東的英明,也都知道了韓東的偉大。人人口中都在稱讚這邊軍統領韓東是個好人,而且這《釋佃令》也是好法令。
這分田儀式中,原本第一個帶領邊軍進城的毛阿四獲得好處最大,分得的良田百畝,還有一處四進院,一百兩白銀。其他的人都是按照每戶二十畝來分的,將近九千戶,都分到了田地。每個人都領到了定北行省頒發的田契,拿到了真正屬於自己的田產!
整個景和鎮幾乎是一天之內便大變樣,原本的佃戶一夜之間消失了。整個景和鎮成了一片祥和的景象。而原本的毛阿四也已經成了這景和鎮的鎮長,重新找了一百人維持着這景和鎮的治安。
而設在另一邊的招兵處也已經是人山人海,原本失蹤的私兵,基本上都已經回來了,而且邊軍招兵還有軍餉,每個月的餉銀也是一筆很大的錢了。所以,一時間這景和鎮招兵也達到了兩千五百人,青壯年幾乎都參加了軍隊。這使得劉武和鄒春都是一陣歡喜!
晚上,劉武笑呵呵的來到了鄒春的房間,看着鄒春,笑着說道,“你知道驚天下午的盛況嗎?那可真是這數個月來的頭一次,竟然沒有想到會這麼熱鬧,而且招兵還這麼順利,而且富有成效,這可是破天荒啊!”
鄒春處理了一下午的事情,沒有負責外面的招兵和分田,看着劉武笑呵呵的樣子,連忙問道,“有多好?說來聽聽。”
劉武看着鄒春,說道,“說出來,保準嚇你一跳!這次竟然招了兩千五百名士兵,加上咱們俘虜的三千七百人,咱們可就在這景和鎮招了六千三百人了,你說高興不高興!”
鄒春一愣,竟然沒有想到會有這麼多的人蔘加邊軍,看來這《釋佃令》還是好啊,這人人都心向邊軍,邊軍行事也就順暢多了。鄒春看着劉武,說道,“嗯,真出人意料,竟然沒有想到會有這麼多的人蔘軍,這次讓韓東知道了,估計咱們可就要受表揚了,哈哈……”
劉武也笑了起來,這是到邊軍這麼長時間第一次笑得這麼高興,六千人也確實是不少的數目了。“還是統領英明啊,當初就直接認定了河間聶氏,現在下來,這收穫可頗豐,咱們邊軍以後可就蒸蒸日上了,到時候看誰還敢欺負咱們,哼哼……”
鄒春看着劉武,遲疑了一會兒,說道,“劉武啊,我想咱們這次也不要回去了……”
劉武詫異的看着鄒春,遲疑地問道,“怎麼?”
鄒春沉思了一會兒,說道,“我想了一下午,還是覺得羅明亮的決定挺好的,現在正是河間聶氏覆滅,這件事情的震懾力依舊在,我們如果抓住這件事情的震懾力,一鼓作氣,可以直接把定北行省的私兵全部解決掉,到時候咱們也不用在費多少心思。如果,咱們不抓住這個機會的話,那等到來年可就又要麻煩了!”
鄒春看着劉武思索的樣子,然後接着說道,“況且河間聶氏剛剛平定,萬一再有什麼差錯的話,那可就麻煩了,我想咱們還是坐鎮這裡,暫且不回去了,順便解決一下別的豪強家族的事情,你看呢?”
劉武點點頭,說道,“嗯,言之有理,那我們就不會去了,你還去坐鎮景州和德州,我就在滄州河間,咱們一鼓作氣,加上羅明亮在冀州和正定府,咱們三人徹底解決這一帶的豪強家族!”
說完,鄒春和劉武便給代州的韓東寫了一封信,說了一下這裡的事情。
臘月二十九,遠在代州的韓東知道了羅明亮的決定,便親自寫下了《附役令》,詔令規定,大凡定北行省內部居民,若非奏報邊軍統領知曉者,皆不準所附之役超過一百人,凡超過次數限令上報邊軍,並且聽從邊軍發落。若有私兵超過此數者,一併交由邊軍,若有不尊政令者,與河間同罪!若有謊報少報者,亦與河間同罪!
《附役令》辦下之後,整個定北行省內部沸騰了,原本雜役比較多的家族,以及豢養私兵的大家族都開始遣散這些私兵,有風的甚至把宗族的一些人從新安排門戶,然後借他們的名義安置這些私兵。還有的竟然明目張膽的違反規定,私自拉攏一些共同反對邊軍的政令。
知道大年初一,羅明亮帶着自己的三千人馬到了那冀州公孫氏寨子外面,然後不由分說的把這冀州公孫氏滅族,然後俘虜兩千餘人私兵,公孫氏族長三代以內的直系親屬全部抓獲,然後《釋佃令》在冀州公孫氏家族內部開始實行,這裡再次引起軒然大波。
緊接着,羅明亮竟然沒有停留,從公孫氏族長口中得知的聯合在一起的五個家族一一的光顧了一百年,一直到大年初五,這五個家族全部覆滅,全然沒有商量的餘地。俘虜私兵總共四千餘人,家族內部的田產土地也依照《釋佃令》進行着,整個定北行省的豪情地主一時間都比較慌張,原本內心中還存在僥倖心理的家族徹底的安生了。
但是,正月初八,邊軍查知正定府司馬氏遣散私兵然後命令兒子等人分立門戶,豢養這些私兵,這件事情被邊軍從不知道什麼渠道獲知了,然後羅明亮再一次的帶領着手中的三千人馬殺向哪裡。司馬氏還沒有等到羅明亮殺過來時,就乖乖地上交了多餘的私兵,一個也沒有少,但是,羅明亮仍舊沒有放過這一家,全部抓獲,然後繼續進行着《釋佃令》的規定。
而這期間,在滄州的劉武也趁勢解決了陰謀遣散私兵的文安李氏,還有任丘張氏的叛亂,俘虜私兵一千五百人,然後推行《釋佃令》,加上河間聶氏超大家族的覆滅,整個河間滄州所有的家族算是徹底平靜了,都按照這《附役令》進行着,因爲都知道若是不按照《附役令》來的話,都要面對《釋佃令》了。
德州的鄒春也解決了武定宋氏的叛亂,還好鄒春的兵力戰力很強,所以也就沒有多少不尊政令的了。
而整個定北行省的一些別的家族的佃戶都期待着邊軍能夠把《釋佃令》推行到自己所在的家族,一時間佃戶開始爲自己的命運着想了,有些大家族不得不減少了一些佃戶繳納的糧食,也算是韓東爲了這些佃戶做的一個好事了。
等到開春的時候,定北行省的私兵之事已經全部解決完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