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竟說完剛纔幾句話,卻是又回到了話題裡,給我說着案件的事情。只不過,他卻不知道,我根本不覺得這是兇殺案。
“對了,剛纔已經說了,犯罪現場乾淨的可怕。這裡面除了血,根本找不到任何東西。就像是肖本雲自己砍掉自己的頭,然後又親手放到自己的膝蓋上的。你信麼?”
孫竟笑了笑,卻是諷刺地笑。
“這兇手很聰明,犯罪現場的乾淨,就證明了他是個很謹慎的人。只不過,謹慎過頭了也不是好事。越是乾淨的案件,就越不乾淨。只不過,這兇手恐怕很難找啊。”
“你看看,這裡有沒有什麼你覺得有用的。”
孫竟說然,見我盯着老肖的屍體發着呆,不禁出聲說道。
“嗯,好的。”
我緩過神,連忙應了一聲。然後便是在房間中看了起來,孫竟也趁這個時間,讓驗屍官進來把屍體帶走。
三名穿着警服的警員跟着那驗屍官走了進來,一人抱着頭,其餘三人抱着屍體,往外走去。三人走在前,而那抱着頭的人,卻是故意的讓開了路,讓那三人先走。
就在這時,抱頭的那人突然驚呼了一聲,雙手像觸電般地縮回了手。而老小的額頭也是應聲而落,咕嚕幾聲竟是滾到了我的腳邊。
我當時並沒有看門外,所以還不知道腳邊是什麼。但是我一低頭卻是嚇了一跳,老肖原本緊閉的雙眼竟然是張開了,徑直地死死地盯着我,我雙腿一軟。整個人直接是坐在了一邊的大牀上面,大牀上的鮮血已經幹了。
“許昕你沒事兒吧,你坐在血上面了,還好肖本雲已經死了一天了,血都幹了。不然,我可得把你請出去了。”孫竟看着地上的頭,也覺得頭大了一圈,即便是作爲重案組的人,見到這事情,也和我差不了多少。孫竟趕忙讓人將屍體搬了出去,這時他看向我坐的牀上,卻是眼前一亮,徑直朝我這裡走了過來。
我以爲他是要找我說什麼,但是他卻是直接繞過了我,似乎想拿什麼東西。我本想動一下,讓他好行動,但是他卻把我阻止了。
“別動。”
孫竟伸出手,在我身後的牀單上,小心翼翼地用手抓起了一個東西,那是枚鈕釦,我驟一看之下,竟是覺得有些眼熟。孫竟和我這個時候,手上都是有橡膠手套的,所以也不怕留下什麼指紋什麼的。
孫竟瞅着鈕釦看了幾眼,卻是往我的襯衫上瞟了過來。不一會兒,他就說了一句:
“你小子,在犯罪現場可不可以小心一點,這東西是能亂掉的麼?”
孫竟把鈕釦往我衣服上一按,正好是從下往上的第二個釦子的地方。那地方線頭虛了,剛好就是掉了一顆,和孫竟拿着的就是一模一樣。
我從他手上接了過來,尷尬地笑了笑,我想,一定是剛纔不小心弄掉的。我順手,就將這枚鈕釦放進褲子荷包裡面。然後便是從牀上站了起來,看着牀單上的鮮血,我下意識地在身後摸了摸,暗道,還好血跡已經幹了。
而這個時候,孫竟則又是指着我的衣服,他看到了彭賀之前看到的地方。
“你真是......你這衣服上的幾滴血是在哪裡弄得?”
雖然之前彭賀也提到過,我也沒怎麼在意,所以這個時候孫竟疑問,我很自然的就回道:“應該是在酒店的時候,不小心弄傷的,可能是皮膚破了吧。”
孫竟聳了聳肩,和我一起四處看了看。這房間,就和一般的酒店房間沒什麼差別。老肖帶的行李裡面,也沒什麼特殊的。
“怎麼樣?有什麼發現?”
孫竟問道,我搖了搖頭,正準備和孫竟走的時候,卻是在房間角落發現了一坨紙灰。
“這是什麼?”
孫竟一看,便露出了恍然的神色,說道:“這個東西我之前也注意到了。應該是肖本雲之前燒過什麼東西,我讓人看了,沒有恢復的可能。燒的紙上面有什麼東西,我們不可能知道了。不過,有一點我可以告訴你,這紙的材質是一般廟裡面,寫符時所用的黃紙。我想應該是肖本雲在拜祭什麼,雖然在酒店房間做這個有些奇怪。”
“是很奇怪。”
我皺着眉頭,心中卻是想到了陳大爺給我的平安符。我連忙從錢包裡面拿出來看了看。這地上的紙灰,並沒有燒盡,還殘留着一些黃色的小紙屑。
我翻起來一看,這黃色紙屑上卻是有硃砂的印記,果然沒錯,和我的符紙是一樣的。我和孫竟看着我手中的三角符,都是愣住了。
孫竟奇怪的問道:“你這符紙是從哪裡搞來的?你知道肖本雲有這個麼?”
我搖了搖頭,說道:“這個符紙,是我去這次回宿舍樓。那裡的陳大爺給我的,說是可以防身。”
說到這裡,我突然轉過頭,對着孫竟問道:“孫隊,你相不相信,這個世界有鬼?”
孫竟一愣,看着我半會兒。
“你是想說你電郵的事情麼?”
“不只是電郵的事情,我也不怕告訴你,這次來武漢,我就是因爲最近發生的一些靈異的事件。先是在BJ的時候,莫名出現的老婦人的身影,然後我回到武漢之後,又在寢室樓裡,重新經歷了一次六年前的事情。”
“六年前?”孫竟詫異地看着我,說道:“你不是忘記了六年前的事情麼,得了什麼.....”
“選擇性失憶症。”見孫竟吱吱唔唔,明顯是想不起我那病的名字,我便是開口幫他說了出來,見他又點了點頭,我才說到:“是有這個病沒錯。”
“孫隊,如果我告訴你,我可能是六年前的兇手,你信不信?”
孫竟聞言,直接就是愣住了,然後便像是見鬼了一樣,盯着我看了半晌,之後竟是大笑了起來,弄得我不明所以。
孫竟笑道:“哈哈哈,如果是別人這麼和我說,我還可能會信。但是你嘛,我就不信了。”
“之前,你和老謝來找我,我就覺得你有些眼熟。知道你是許昕之後,我就想了起來,爲什麼會對你有這種感覺了。”
“怎麼?”
“六年前,李強出事的那一天,你們寢室的三個人都有不在場證明。你們三個人都去參加了騰訊的最後一次宣講會,就在華科的大活。我們那個時候,還特意去調查過裡面的監視錄像,也證明了你們的不在場證明。所以,你說這句話,是不是要耍我啊?”
孫竟耐心地給我解釋了一遍,說道最後,卻是故意地嚴肅地說了一句狠話。
我聽完,心中對自己的懷疑,不但沒有減輕,反而是更加嚴重了。
孫竟見我這樣,似乎也知道我狀態不好,便說道:“小許啊,你要是人不舒服,就別呆在這裡了。李強他們兩個的事情,這次局裡肯定會設立專案組,破案的問題應該不大。你現在可以回酒店先呆着,或者....你不是還要參加同學會麼?”
我點了點頭,決定還是回酒店呆着。這同學會,卻是沒有再去的意義了,也沒有那個心情了。走之前,我卻是問了問彭賀的情況。
和孫竟一組的重案組成員,告訴我,彭賀和老肖竟然都是住在這間酒店裡面。而且,彭賀還就住在老肖旁邊。這個時候四樓被封鎖,他們已經把彭賀放在三樓的一間空房裡了,讓彭賀在那裡休息。我知道這點後,也就放心了,自己一個人回到了自己住的位置。
我早就猜到了,彭賀和老肖是住在一起。之前看到彭賀和老肖一起出現在寢室樓底,我就知道兩人恐怕是早就約好了要一起來的。至於住的位置,當然會選在一起了。
回到酒店後,我感覺很奇怪,酒店的房間有些陰寒。在武漢這麼大熱天,不開空調,竟然有種涼爽的感覺,實在是奇怪。不過我也沒有去理會這種天氣問題,剛剛聽孫竟說道,局裡會成立專案組,破案几率會增加,但是我卻一點信心都沒有。
彭賀見到老肖屍體的時候,他的反應雖然很激動,但是他的話,卻是說明了個問題。彭賀對老肖的死,一定知道什麼。不管是不是李強的鬼魂作祟,又或是真有什麼殺人魔,彭賀都應該知道什麼。
不然,彭賀不會那麼害怕,還說我和他都會死。
有道是,對於恐怖的事情,你對真相,知道的越多,也就越恐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