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賀,是我大學四年的同學,兼好室友。從大一初見面的時候,我就覺得他是一個老好人。有人說,雖然人心隔肚皮,但是有些人的長相,卻是能很好的表現出他的一部分性格。我想,彭賀就是這樣。
還記得剛來上學的時候,我看到彭賀,第一印象就比我對老肖他們的更好。彭賀是個喜歡小的小胖子,當然,現在雖然成了大胖子。
因爲彭賀這人,總喜歡笑。配合着他胖嘟嘟的身材,無疑是一副笑面彌勒佛的模樣。
但是這一次,老肖出事,卻是讓彭賀整個人都變了。我現在看到他,用‘蓬頭污面、精神萎靡’這類的詞來形容他,是一點都不爲過。
彭賀呆在輝煌酒店,卻是一晚沒睡。我第二天一早,前去找他的時候,他只是把門打開了,然後就是魂不守舍的走進了房間裡面,坐在牀上發呆。我在門開的時候,也是聞到一股怪異地味道。
“彭賀,你不會一個晚上沒沖廁所吧。”
我皺着眉頭嗅了嗅,發現味道是從洗手間裡面傳出來的。聽到我的話,彭賀也沒理我,依舊在發呆,就像是我從來沒進來過一樣,對我不聞不問。
我走進洗手間衝了幾遍,然後打通了酒店的服務電話,把房間裡面噴了許多空氣清新劑纔好點。
從酒店人員進來,然而又出去,說話的都只有我一個人而已。
詭異地事情,總是在你意想不到的時候發生。
“你來了?”
“對啊。你才發現?”
我剛送走清潔人員,就聽到身後的彭賀說話了。我一愣,隨口就答道,然後便是轉身朝着彭賀看了過去。但是這一看,卻是驚住了。
彭賀無聲無息地站在我身後不遠處,但是他看的地方,卻不是我,而是我身後。
我身後,是門。頓時,我只覺得後腦勺一涼,
遂着他的視線,我轉過頭,卻是什麼都沒有發現,只有一扇開着的門,還有空蕩蕩的走廊。
“彭賀,你別嚇我。”
我只覺手心有些冒汗,彭賀這麼一整,莫非是我身後有鬼?
突然,彭賀接着說道:“我就知道你會回來,你是要回來殺我的吧?”
我渾身一顫,跑到彭賀身邊,抓着他的肩膀,吼道:“老彭,你到底看到什麼了?老肖到底怎麼死的?”
彭賀依舊沒有理我,繼續看着門口。我抓着他的肩膀,他卻是直接推開了我,朝着門口邁了兩步,站在了正門口,和走廊的‘空氣’相對而立。
“老彭.....”
我喃喃的吐出了兩個字,卻是不知道再說什麼,彭賀的行爲太奇怪了,他一定是看到了什麼。我拼命地朝着門外看去,隔着彭賀的身影,但卻是沒看到任何人。
“當年我們就不該,我知道錯了。”
彭賀喃喃自語,弄得整個房間陰風陣陣。
就在這時,我眼前一眯,然後覺得褲子荷包裡面,突然傳來陣陣地熱感,不一會兒竟然還有了炙熱感。
我連忙掏出了荷包裡面的東西,是我的錢包,而那發熱的竟然是,我聽陳大爺放在錢包裡面的符文。
“這.....”
我目瞪口呆的看着手中的符,此時,這東西,竟然是在發光。我將符紙拆開之後,卻是發現,發光的不是符紙,而是符紙上的硃砂。
彭賀獨自站了一會兒,像是聽到了迴音。這時,他才繼續說道:“我知道,李強,謝謝你。”
“李強?”
我聞言,顧不得手上的符,直接跑到了彭賀身邊,但是依舊是沒有看到任何的東西,何況是人。
“彭賀,哪裡,李強在哪裡?”
我從彭賀旁邊穿過,跑到走廊上面,卻是什麼都沒有看到。我往走廊兩頭看來看去,卻是突然像撞到了一件東西,我胳膊一疼,手上握着的符紙也是突然劇烈地燒了我一下,我吃痛地鬆開了手。
符紙落在地上,竟然是自燃了起來。燃出地火焰,更像是着了魔一般,從地上往上一噴,竟是在房間門口轟然而散,那樣子,就像是要轟趕開什麼東西似的。
而此時,彭賀也是晃過神來,看着我像是我剛來一般,直接是對着我說:“咦,許昕,你怎麼來找我了?”
我嘴角扯了扯,不知道該怎麼回答。剛纔那平安符一燒,這彭賀竟然也像是突然間換了個人。而相比之下,剛纔的彭賀,卻像是一箇中邪的人一樣。
“彭賀,我來找你,是爲了問問你和老肖的事情。”
彭賀恢復正常,正好能讓我來完成今天的目的。看到彭賀沒事,我也就沒提剛纔的事情,畢竟有些詭異。但是我提到老肖,彭賀的臉色直接就是變了變。竟是下意識地看了看走廊兩側,然後纔對着我說道:
“老肖?你問我老肖什麼事情,莫非你從重案組那裡得到什麼消息了?”
老肖示意我進到放裡面,一邊走到窗邊拉開了窗簾,放陽光進來。
“重案組那邊沒什麼,我只是想問問你而已。昨天我看你受了刺激,所以我過來看看你好了沒。”我說道這裡,突然改口說道:“其實,老彭,我們已經認識十年了。大學四年裡,我們也都是無話不說的好兄弟,但是這兩天我卻不這麼覺得了。”
“怎麼了?”彭賀和我分別坐在牀頭,牀對面的椅子上。彭賀聽到我的話,卻是皺起了眉頭。
“我前幾天,去過我們的寢室,339。”
彭賀臉色一變,輕聲哦了一聲。
“沒錯,我去的時候,剛好就遇上了你和老肖。我很奇怪,你當時好像很怕,而且你還說,除了我之外,你們都收到了電郵。然後又是在這酒店,老肖出事的時候,你又像是看到了什麼我們看不到的東西。還有剛纔,你也是這樣。”
“我這次來,你既然人沒事,我也就直接問出來了。你和老肖,是不是有什麼事情瞞着我?而且,這個事情是不是又和李強有關?”
彭賀盯着我看了半天,本有些萎靡的人,卻是有了一雙精神奕奕地眼睛,看的我都有些心寒。
彭賀輕咳了一聲,說道:“你怎麼會這麼問?”
“你說的電郵的事情,我並不知道。老肖的事情,我也不知道。至於李強,我們也沒什麼瞞着你的。如果小許,你是來問這個,我想你是問錯人了。”
“至於......”彭賀看我一臉的不相信,不禁皺了眉頭,像是糾結着什麼,說道:“你放心,我和老肖,就算是有什麼事情隱瞞你,也都是爲你好。大學四年,你就像是我們三個的弟弟一樣。”
我輕咳一聲,卻是不信彭賀的說辭,我直接站起身,說道:“這樣的話,我就先回去了。”
說完,也不等彭賀繼續說下去,直接是走出了房間。我心裡暗道,彭賀絕對是有什麼瞞着我,爲什麼他和老肖都不告訴我呢。我並不懷疑彭賀他們把我當弟弟的事情,因爲我也把他們當我的哥哥。只不過,他們隱藏的事情,若是和李強有關,李強找上我又是爲何。我只覺得頭疼的厲害,實在是不想再想下去。
我從輝煌酒店出來的時候,卻是遇上了老班長。只是,老班長老葛神色緊張,竟是從我身邊擦肩而過都沒注意,一直半低着頭看着路,嘴中呢喃着什麼話,我卻是沒有聽清楚。
“老葛怎麼會來這裡?”
我離開了彭賀房間之後,卻是不知道,彭賀盯着我坐着的椅子,又是發起了呆。
世事無常,人卻更無常,在這世間,我永遠都不明白一個道理。那就是,人到世間,人該信誰,不該信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