鬱明遠沿着高速公路下的那條小山路一直跑啊一直跑。?坐在車上的林沁和連羽桐卻只能夠眼睜睜地看到他跑。因爲他們的奧迪無法開到那麼窄的路上去,叫那兩個男人下車與鬱明遠競跑的話也不太實際。
近傍晚之時,到了車如流水人如龍的市區,不過幾秒鐘的工夫,鬱明遠的身影便在他們八隻眼睛的注視下消失了。
“好狡猾、好厲害的臭小孩!”望着喧嚷的人羣,林沁發出感嘆,銳利的眼神中釋放着邪惡的光芒。
若鬱明遠找到了鬱青,鬱青就能猜到她的陰謀,那她就死定了。不行,絕不能讓鬱青知道她帶着鬱明遠回c市了,絕不能讓鬱明遠還活在這世上!
身邊的連羽桐手放到她的肩膀上,安撫她的情緒,“林沁你放心,我們這就回酒吧去,多安排一些兄弟出來找他,他的特徵這麼明顯,不信找不到!”
“嗯,那好吧!”林沁點點頭,想想也用不着太擔心,畢竟鬱明遠的錢包和證件都在她的手上。加之他們林氏家族已經隕落,如今,會義無反顧幫助她報仇雪恨的人並不多,連羽桐就是其中一個。所以她得適當地聽連羽桐的話。
鬱明遠是中美混血兒,雖然他的整體相貌看上去與血統純正的黃種人無異,但是稍微細心一點的人還是會發現,他的眼睛並非黑色而是深褐色,他的頭髮微微卷曲。另外,只有八歲的他比同齡的中國小朋友好像要高了一二十公分。
夜裡,鬱青忙完公事便回了神州國際大酒店。他總是隔三差五地打電話回拉斯維加州。而且在一般情況下,他都只跟接電話的傭人簡單地聊幾句,問問他們家裡的近況,比如鬱明遠乖不乖、有沒有好好學習。林沁的情緒怎麼樣、一般在幹些什麼等。他從不讓鬱明遠或林沁聽電話,但是話題永遠圍繞着他們倆。
這會,他像往常一樣問着傭人那些問題。結果傭人向他彙報的答案。令他十分吃驚和生氣。
傭人說,前天晚上。林沁帶少爺去歐洲旅行了,至於具體去了哪個國家他們沒有說。
“這不對,一定是她在搞鬼,她怎麼可能有心思帶明遠旅行?她只是想加害明遠,她會對明遠不利!”鬱青突然心神不寧。他從來都知道,林沁絕非善類,是那種很有心機的女人。是那種發了瘋就什麼事都做得出來的女人。
撥打鬱明遠的號碼n遍,果然,語音提示爲關機的狀態。
鬱青不笨,很容易便猜到了。若林沁離開了拉斯維加斯州,那就一定是回c市了。不然她能去哪兒?她的肚子裡還有一個三個月大的孩子。
鬱青又馬上撥通了高楓的電話,要他的人幫忙打探消息。因爲高家是c市的第二望族,資源多、人脈廣,對c市這座城市也特別的熟悉。
最近半個多月。方添哲的業餘生活真謂十分豐富。沒有老婆管束的他,要麼泡吧、要麼打麻將、要麼打高爾夫。總之,是煙茶酒水陪他通宵達旦,日子過得自由自在。
其實,對於他這樣的生活。還可以用其他的形容詞來形容,那就是消極萎靡、自甘墮落。
這天葉夢儀又打電話找他。可是他的手機依然關機。老實說,方添哲都不記得自己的手機被扔到哪裡去了,他起碼有十天沒開機了。
因爲他覺得開機沒什麼意義。每回看到上面有無數個未接來電,卻只是些無關緊要的人打來的,他的心情會隨之變得更失落。
他盼望的那個某某人不會打電話找他,她不關心他的死活。
葉夢儀聯繫不到方添哲,很自然地就想到了打端芷魚的電話。
不用上班賺錢的端芷魚總是閒得無聊,爲了不浪費青春和光陰,她報了一個美術創作班,每天下午都要去市中心上一大節課。
葉夢儀的電話進來時教室裡鴉雀無聲,同學們都在埋頭苦作。老師擔心端芷魚打擾到他們,便請她到走廊上接電話。
“喂媽咪,你跟叔叔在那邊玩得開心嗎?”
葉夢儀卻急着問她,“芷魚,你老公呢?”她總覺得近一個月方添哲不對勁,那回生日半夜三更還在打麻將,加上這回手機又是關機。
端芷魚不想讓葉夢儀知道這段時間她跟方添哲在冷戰,道:“他在公司上班。”
“你們倆是不是吵架了?”
“沒有啊,好好的幹嘛和他吵架啊?”
“感覺你們有點奇怪。就比如說上次……”葉夢儀正要說出內心的懷疑。
端芷魚馬上搶斷她的話,“媽咪你想多了。先告訴我,你是不是找我有什麼事呢?”
聽端芷魚的聲音確實比較歡快,完全沒有不開心的情緒,葉夢儀也就沒有打破沙鍋問到底了,道:“其實也沒什麼特別的事。就是提醒一下你們倆,下個星期墨瑋將滿一週歲,你們有什麼安排沒?”
“啊!”端芷魚這才一怔。是哦,20號是墨瑋的生日,不得不感嘆時間過得可真是快啊。
“我不知道添哲打算怎麼辦,要不我晚上問問他,到時再給你打電話?”
“行!另外我給一個小建議啊,要添哲把拓遠集團的工作提前安排好,然後你們夫妻倆飛到阿拉斯加州來度假算了,我和你叔叔都不想回去了,那邊太熱,這邊涼爽安逸。”
“嗯,晚上我跟他多多商量。”端芷魚點頭附和着,她只想打發葉夢儀快點將電話掛掉。她害怕自己說得太多,被葉夢儀看出破綻。
“那我等你們的回覆了。”
端芷魚大鬆一口氣,“好,好!”
本來不會輕易妥協的端芷魚,上完課後迫不得已地來到拓遠集團總部找方添哲。一來跟他說小墨瑋要過生日了這件事,二來她的心裡早就很想念他了。就算這回他們還是冷臉相待,但是隻要看見他了,她就會覺得很安心。
董事長辦公室,她推門而入。因爲她剛在門口站了那麼一會,沒有聽到裡頭有任何聲音,便以爲沒有人在。
結果,看到的景象令她很是意外。
方添哲的辦公桌前,站着一個好年輕好年輕的女孩子,她披着長長的黑直髮,粉嫩粉嫩的皮膚,穿着一身得體的襯衣和西褲。
“你怎麼會在這裡?”端芷魚跨到她的面前,很緊張地問她。
她淡淡一笑,萬分清純,扭頭望向端芷魚,不曾有過什麼似的,道:“我在這裡工作啊,方夫人,我現在的身份是董事長助理。”
端芷魚急得連說話都結巴了,“你……麗麗,你故意的……是不是?”
麗麗的表情卻又帶着多分純真和懵懂,道:“方夫人,我不明白您說什麼,什麼我故意的是不是啊?”
端芷魚怒涌上胸,“還裝!你真不要臉!”
麗麗不悲不喜,改用輕蔑的眼神看端芷魚,道:“是你自己不懂得珍惜,又怎麼能怪我?”
端芷魚不由自主地後退一步,“這麼說你承認了?這段時間你都跟他在一起?”
麗麗還是很淡定,笑容也甜甜的,點頭道:“沒錯。”
端芷魚身子一晃,好像有把冰刀插到了她的心口似的,自言自語道,“難怪了,我在孃家住多久他都無所謂,我在幹什麼他也不關心,我做的蛋糕他更是不稀罕……”
“方夫人。”麗麗又喊她一聲,笑一笑後安慰她道:“不過你放心,我在他的身邊也待不了幾個月的。”說完小心翼翼將右手搭在自己的小腹上。
端芷魚的眼睛瞠得更大了,“你懷孕了?”
“嗯,快一個月了。”麗麗臉上洋溢着小女人似的幸福,道:“我跟方董很早就認識了。這是他的孩子,也是我今生所懷的第一個孩子,所以我必須生下它。而且方董他同意我這麼做,他說他一直都想要個女兒的。”
端芷魚急促地喘息着,罵道,“你們,真噁心!”
麗麗不以爲然,道:“你錯了。我們一點兒也不噁心。人各有志、各取所需罷了。方董雖然承認我的孩子,但他不會跟你離婚,方夫人永遠是你,畢竟你掌握了他那麼多的財產和……”
“夠了,你給我閉嘴!”端芷魚實在聽不下去了,變得很兇很兇地問,“告訴我方添哲的人現在在哪?快告訴我!”
麗麗的脾氣好得沒法說,搖搖頭道,“他去時代新城項目部了。一時半刻不會回來。”
“好,好。”端芷魚的笑容很苦澀,忿然甩頭,準備逃離這個使她尊嚴掃地的地方。
走廊裡,小江剛從第三十九層的大會議室上來。
端芷魚眼眶已溼,無法理會一切地朝前走。小江於匆忙中撞見她,關心且驚訝地問:“咦夫人,你怎麼就走了?”
“我有事,別管我!”端芷魚抹抹淚水,並加快了腳步。
小江很是不解,對着她遠去的背影,嘀咕起來,“奇怪了,夫人爲什麼哭啊?而且走得這麼急,明明再等上十分鐘方董就要散會了啊。”
端芷魚很心碎,很心疼。方添哲有新歡了,所以不再稀罕她。他對麗麗就像當初對她一樣,包養她,與她搞辦公室戀情。
她大錯特錯。她跟方添哲不合就不合,幹嘛要瞞着葉夢儀?誰叫他們的緣分已經走到了盡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