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沁點頭,道:“不錯。昨天我的手下確實已經打探到了明遠的下落。”
鬱青更緊張地詢問她:“那他在哪裡?快告訴我!”
林沁想都沒想,斷然道:“他在方添哲手中。”
“什麼?”鬱青身子一踉,不太相信林沁所言,“怎麼可能?如果明遠是被方添哲抓回去了,那他一定會主動約我出來談判的!而且他根本都不知道我現在在c市,明遠也在c市他就更不可能知道了!”
林沁又搖搖頭,道:“你太小看方添哲了。我敢保證,他一定掌握着你的行蹤。只是他選擇沉默,裝作什麼都不知道的,這樣纔好贏你。這也是他的精明和狡猾之處。”
倏然,鬱青那對黝黑的瞳孔中閃過一道白色的亮光。他開始覺得林沁的話十分有道理了。方添哲,確實不是一個簡單的人物,總是令他防不勝防。
林沁猜到了鬱青此時的心理,便用陰柔的語氣繼續說着:“在泰國的時候,方添哲苦苦地受制於你虎義幫,如今到了c市,到了他的地盤,換你成爲他的待食之物了。我也覺得他一定會找你談判的。暫時沒有的話,可能是他還有一些事情沒有安排妥當吧。我勸你最好先發制人,否則你真的會再也見不到你的兒子。”
鬱青眼中的殺意越積越濃,突然就被林沁的喋喋不休說得不知道該往哪邊思考了,道:“好了你別念了!我先派人去拓遠集團內部打探一下。若真是方添哲抓了明遠我也不怕!哪怕是他動了明遠的一根頭髮,我都要他的兒子方墨瑋血償!”講完,憤然出門。
這時林沁又急忙轉身,揮手輕聲呼喚道:“鬱青……”她並非有話要說,純粹情不自禁地想喊他一聲。
雖然他不曾把她當妻子看待,但他還是娶她的人,是她的丈夫。
可是鬱青來也匆匆去也匆匆,已經聽不到她在叫他了。
林沁便跟着邁到走廊上來,她望着鬱青的背影。心中有點竊喜,忍不住低頭摸了摸自己的小腹,想:鬱青,鬱明遠在你心中的位置永遠都排在第一,這不公平,我林沁的孩子它不能做第二,只能做第一、唯一。方添哲,你不要怪我把一切都嫁禍於你,當初是你不仁不義在先。
林沁將鬱明遠關在西郊百里外樹林的一座廢別墅裡,並派了兩個保鏢日夜看守。鬱青一走。她便在連羽桐的陪同下往那兒去。
她們都沒有注意到。朦朧月色下。有一輛跑車正遠遠地跟着她們。
因爲已經是午夜,她們到達別墅時,見得被綁在凳子上的鬱明遠已經睡着了。
鬱明遠的臉上、脖子上、手臂上、小腿上都有大片大片的淤青,毫無疑問他被打了。他強烈地反抗過。
見此,林沁嘴邊又抹過一絲冷笑,心狠地對兩個保鏢說:“將這小鬼捆起來裝到麻袋,然後扔到河裡。”
這兩個保鏢二話沒說地點頭,“明白林小姐。”他們做慣了殺人放火的事,所以在答應時,臉上的表情無比淡然。
連羽桐卻有些緊張和害怕,身子在抖動,扶住林沁的手臂問:“真要這麼做嗎?他……只是一個……小孩子。”
林沁望眼她。很不屑地說:“怕什麼?沒有人知道是我們乾的。而且我想過了,他死了纔對我最有利。”
“哦,那……那……”連羽桐不知道該怎麼勸阻,反正她的心裡很慌很亂,戰慄得連話都說不完全了。她害過人沒錯。可她沒有殺過人。
兩個保鏢按照林沁所說,將昏迷的鬱明遠塞進一個粗大的麻袋,擡着扔到了五里外的大河裡。
林沁早算好了。河水向東流,大約在後天,鬱明遠的屍體就被衝到了市區。
此季下河游泳的人很多,鬱明遠被殺這個消息很快便會傳開,很快就會有無數的媒體爭相報道。到時她再於背後製造謠言,將殺人矛頭指向方添哲。
鬱青真的派人潛伏到了拓遠集團內部,打探方添哲近期的動作。最後得到的結果是方添哲沒有忙着尋人。
由此鬱青更加的擔憂和焦慮。眼看明天就是8月15日,他們萬創集團的開張日。可是鬱明遠依然下落不明,這樣的話他就沒有心思忙事業了。
“明遠會在哪?難道與方添哲無關?難道還是林沁在搞鬼,是她在騙我?”鬱青站在萬創大廈自己的辦公室裡,不停地問着高楓這些問題,心裡的疑惑也加重了很多分。
高楓淺皺着眉,安慰他道:“鬱青,中國有句古話叫做吉人自有天相,所以你要相信明遠,即使他遇到了麻煩,也一定能逢凶化吉、渡過難關。”
鬱青暴躁地將桌上擺設的裝飾品一推,怒問:“如果他是平安的,怎麼會這麼久都沒有消息?”
高楓覺得無奈,道:“有的時候沒有消息就是最好的消息。”
鬱青依然滿臉不快,咬咬牙道:“希望,希望我家明遠沒事。否則我會親手宰了那個傷害他的人,將他碎屍!”
高楓理解他的心情,又詢問他道:“這些天最主要的事情是找明遠,公司的開張慶典的話,要不要延期?”
鬱青一頓,“延期?”然後面露愧色,道:“那不用了,就明天吧。不能因爲我的私事而耽誤大家!”
高楓點點頭,嘆道:“好吧。那我來安排這些事情。你專心尋找明遠。”說完準備出去。
“高楓!”身後的鬱青又突然叫住他。
高楓立即停下腳步,扭頭望他,驚訝地問:“怎麼你還有事?”
鬱青想了一下,低頭彆扭地說:“謝謝你,兄弟!”
高楓以爲鬱青還有重要事情交代呢,不料就這五個字,忍不住笑他道:“你真tm矯情!”
鬱青則馬上回擊他一句,“矯情也只爲你!我tm對待女人都沒有矯情過!”
高楓的笑容變得有點燦爛了,臨走前又回答他道:“那是因爲你都沒有愛過哪個女人。”
鬱青搖頭,狠狠地瞪眼高楓的背影,道:“誰說的?不矯情並不代表我沒愛過!”
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鬱青感覺自己似乎愛過一場。不過他的狀態始終是迷迷糊糊的,他弄不清自己具體愛過誰。從小到大,他的眼中根本就沒有愛情這字眼,有的只是奮鬥、成功、財富、權勢、名利……
下午,方添哲下班回到月光海岸。
伍姨早就做好了飯菜放在餐桌上等他回來吃。
方添哲一進屋也看到了,但他確實沒什麼胃口,便對伍姨說:“你回老家去吧。明天起就別過來了。”
伍姨一聽還十分緊張,以爲是方添哲吃膩了她做的菜,不要她服侍了,問:“爲什麼,方董?”
方添哲一邊往樓上去,一邊向她解釋,“我給你放假。最近都只有我一個人在家,我會在外面吃完飯回來。”
“哦,那等夫人她們都回來以後我再過來。”伍姨恍然大悟地點了下頭。
方添哲走進二樓臥室,頓時一股涼意襲上他的心頭。
他慢慢停步,呆呆地凝望着那些無比熟悉的東西,比如牀、枕頭、被子、衣櫃、布娃娃……它們一成未變,一樣未少。
但他就是覺得它比從前空蕩了許多。或許是由於他的心裡空虛吧。
不知不覺腦海中便回憶起了曾經他和端芷魚的點點滴滴。其中不乏快樂、溫馨、痛苦、甜蜜、絕望……總之五味摻雜。
忍不住又邁到梳妝檯前,因爲上面擺放着一個相框,相框裡刊着一張端芷魚的照片。
那是端芷魚手撫自己臉龐拍的賣萌照,特別可愛的那種。
他拿起它端詳着,對裡面的端芷魚說:寶貝我等你,等你想通了再回到我的身邊。以後我會努力改變自己的性格,絕不衝你發火,絕不對你大聲說話。我愛你,不管發生什麼事,我都愛你。
方添哲站了好久,突然他有點暈,胃也痛得厲害。
“啊……我怎麼回事?”他咬牙嘶厲一聲,慌忙將端芷魚照片放好,退到牀上躺下。
慶幸,躺幾分鐘後就不那麼痛了。
看來不按時吃飯不行、喝酒不行、抽菸不行、打牌熬夜更不行。
可是不幹這些的話他又怎麼度日?
方添哲覺得一個人的生活真的很辛酸,真的很落寞,望着頭頂的天花板,他開始嘲笑自己。
在他的心裡,住着兩個自相矛盾的方添哲。
一個方添哲問着另一個方添哲:你爲什麼這麼不爭氣?難道沒有端芷魚,你就活不下去嗎?你是一個男人啊,你怎麼這麼沒用?
另一個馬上反駁那一個:不,不是,我不是沒有端芷魚就沒法活。我對她無所謂,她那樣的女人,沒有任何特色,我隨便一抓就是一把,我從不稀罕的。相信我,沒有她我能好好地生活,我能健康地生活……
掙扎後,他自牀上爬起來,跑到樓下餐廳,吃飯。從現在開始他要照顧好自己,恢復正常的飲食起居,他不能讓自己得病。端芷魚那個垃圾女人是不忠不義的,因爲她把自己折騰得死去活來有必要嗎?她纔不配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