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添哲允諾答覆付崗科的這一天。
付崗科靜心等候着葉添哲打電話過來跟他談交易。
出乎他意料的是,葉添哲一直沒有聯繫他。直到下午五點,倒是那替陸筱筱鑑傷的法醫嶽臻打電話過來了。他不停地向付崗科賠禮道歉,說他前次鑑定不準,陸筱筱只是見血昏,其額頭皮膚大面積擦傷失血,並非腦出血,腦中風,腦癱瘓之類。純屬微傷,施害者只需承擔醫療費,民事解決即可,私了更佳。總之,不觸及刑法。
“什麼?嶽臻你怎麼出爾反爾!”付崗科眉毛都倒了。
“付總,對不起!真的對不起!”嶽臻再次懇誠地向他賠禮。
“滾!沒用的東西!”從不大發脾氣的付崗科,在罵完這句話後,氣得將自己的手機往地上一摔。
同一時間,剛搞完論文答辯的樓鳳展也正接到學校政教處老師打來的電話,說派出所的人來找她了,要求她馬上過去。
“爲什麼還有派出所的人來抓我?葉添哲做得出來,真的不管我,嗚嗚嗚~”樓鳳展想着,表面若無其事的她,心裡早就嚇哭了。
“去就去吧,大不了現在就抓我回去坐牢!”樓鳳展使勁地告訴自己不要害怕,跟室友們說了聲後,一個人馬上跑開了。
出乎她意料的是,派出所的叔叔們不是過來找她麻煩的。相反,他們還很和藹地告訴她說,真相已經明瞭,既不記她的過,又不對她施以拘留之類的懲處。只是需要她在七月份之前支付陸筱筱醫療、護理、精神損失等費用一共十萬。
本來已經放輕鬆了的樓鳳展,在聽到十萬這三個字後,即刻又變得兩腿發軟了,她打顫着說:十萬?我看我還是去坐一年牢算了!
這時,同在的老師和警察叔叔都表示無語地搖了搖頭。
不得不說,葉添哲確實精明至極。
他在拓遠集團只待了一年,卻用他的銳眼識盡了裡面的人才與庸才。
極其懂得察言觀色的方超心思縝密,更有海納百川、黑白兩道通殺的交際能力。他知道,將樓鳳展和陸筱筱的事秘密地交給方超處理,最合適不過。
最後的處理結果呢,也肯定了他看人的眼光。
就在三天之內,方超擺平了嶽臻,然後又很輕易地避開了付崗科和陸騁的眼線,走進了陸筱筱的病房。最終,他收集齊了所有對樓鳳展有利的人物和物證……
葉添哲從不稱讚人,但是他一直都肯定方超辦事的效率和能力。
不過有一點葉添哲從沒想過。方超,在替他辦好事後,又馬上去見了方敬海。
那輛最新款的法拉利內。
依然謙當司機的方超回答着身後方敬海的問題。他道:“董事長,添哲少爺確實與那個叫樓鳳展的女人和好了。”
方敬海白眉深蹙,一臉忿氣地問:“她纏着添哲不肯放,就不管自己遠在美國的爸媽的死活了?”
“呵呵,董事長,方超也不知道她到底什麼意思。”方超笑了笑,他說話的語氣極其溫和。
方敬海眼中有一絲殺機,冷道:“方超,你約下樓鳳展,說晚上八點我在市中心的88酒吧等她。切記告訴她,只許一個人來!”
“好的董事長。”
樓鳳展一個人在食堂吃麪,邊吃邊想,她該上哪兒去湊這十萬元錢呢?
十萬元真不算多!可對她這樣一位無經濟來源,且從不存錢的女孩子來說呢?着實不可想象啊!
就在她越想越鬱悶的時候,方超打電話過來了。
她的人生真謂一波還未平息,一波又來侵襲啊。
囫圇地將餘下的麪條吞沒,她急匆匆往市中心趕。生怕自己遲到,因此而惹怒方敬海,然後害得她在美國的爸媽受苦。
正好八點時,她找到了88酒吧。
本想再打電話到方超的手機問一下他具體在哪號房間的。
結果,一踏進酒吧大門,馬上就有兩個威武彪悍的帶着炫酷墨鏡的保鏢攔到她的面前。
“樓小姐,我們老闆等你一個小時了!”其中一人語氣冷硬地跟她說。
樓鳳展本來很熱的,一聽到他這樣說話,反常地打了個寒顫,低頭道:“對不起!”
“快點,跟我來!”另一保鏢更加不客氣。
“好的。”樓鳳展戰戰兢兢地跟在他身後。
然後,兩保鏢一前一後地走,將樓鳳展禁在中間。
他們領着樓鳳展轉了好幾個彎,穿過了好幾條走廊。
這樣黑暗和隱蔽的地方樓鳳展不曾來過。所以,走到門口時,她猶豫了,有些不敢再往房間裡面去了。
“對不起,我,先去上廁所!”緊張地說了一聲後,她撒腿而跑。
“站住!抓住她!”那兩名保鏢吼着,其中一個才跨兩步便追上了她。
“過來!”他緊緊地拽住樓鳳展的一隻胳膊,使勁地將她往房門口拖。
“放開我,很痛啊!你這麼大的力氣,快把我的骨頭都捏斷了!求求你,放手啊!”樓鳳展痛得喘不過氣來。
那人歪嘴一笑,道:“我不是添哲少爺!”說完後將她一推。
“啊———”樓鳳展全身撲地,重重地摔倒在房間的正中,眼冒金星。
她摸了摸自己兩邊的膝蓋,幸好,只是破了層皮。
“與葉添哲有關的人都變態!”輕輕地罵咧一聲後,她正準備爬起來。
擡頭的瞬間,她桃花般的美目與一對放着褐光的眼睛相撞。
“老爺爺,您幹嘛啊?”趴在方敬海的腳下,她蹙着細眉,十分不解地問。
“哼!”方敬海惡哼一聲,拄拐起身道,“樓小姐,你總是食言,老頭子真不敢再相信你了!”
樓鳳展連忙搖頭,道:“老爺爺我沒有,真的沒有,我沒有跟添哲在一起,我沒有跟他在一起!”
“沒有?那他會管你和陸筱筱打架的事?”方敬海一副恨不得將樓鳳展吞下的樣子。
“他,他是管,可是我———”樓鳳展不知道該怎麼解釋下去。
方敬海扭過頭去,懶得看腳下他覺得是在裝可憐的樓鳳展,道:“樓小姐,添哲確實很喜歡你,這點我也知道。可是,你配得上他麼?”
“我配不上他?”樓鳳展顯得前所未有的認真和嚴肅。
方敬海臉上表情全是對她的輕蔑,反問:“你哪裡配得上添哲?學歷、氣質、才幹、相貌、家勢,哪一樣?”
“這些很重要麼?我愛他就可以了吧!”樓鳳展一臉驚異的表情。
“愛?愛情會變!不變的是門當戶對這個傳統觀念,你跟添哲根本就不是一個檔次的人!”
隨即,樓鳳展由驚變怒,道:“什麼叫不是一個檔次?人的身份和地位可能有高低之分,可人格不論貴賤!我就是喜歡添哲,我有權利喜歡他!您這樣說,那我只能用一句話來形容您,狗眼看人低的老頑固!”
方敬海急火焚心地指着樓鳳展,哽咽道:“你說什麼?添哲怎麼會喜歡你這沒教養沒禮貌的女孩兒!”
“我沒禮貌沒教養?老爺爺,我們彼此彼此!”突然站起身的樓鳳展高傲地昂頭。
“添哲這是想氣死我啊!”方敬海自言自語。
樓鳳展更加不服氣,道:“老爺爺,您以爲您的寶貝孫子真了不起啊?爲人霸道,脾氣古怪,有時冷血得比禽獸還不如,幾個女孩子受得了他?我還不稀罕呢!”
“你———”方敬海一時間站不穩也說不出話來。
“董事長!”一邊的方超連忙扶他坐回原位。
“師堯,給我掌她嘴!”方敬海冷喚一聲。
這時,一個保鏢馬上走到樓鳳展面前,“啪!”看也不看她,一個反手,抽在她的右臉上,她頹然倒地,玉偶似的手臂與地面摩擦,擦掉了一塊皮。
樓鳳展趕緊起身,捂住自己發燙的臉,用着最兇的聲音問:“憑什麼打我?”
方敬海嗤笑一聲,道:“不給你一點顏色看,真的不行。師堯,給我繼續!”說完,悠悠地端起身旁茶几上的水喝着。
“是的,董事長!”那彪悍的保鏢鏗聲一應。
“你們幹什麼?”樓鳳展嚇得退到了房門邊。
可是門口也守着兩個保鏢。
慌張中,她掏出手機,顫抖着說:“走開!我馬上打電話告訴葉添哲!”
“摔了她的手機吧。”方敬海不緊不慢地說着。
“明白!”那叫師堯的保鏢嘴裡吐出兩個冷冷的字眼,而後長腿高揮!
“啊———”樓鳳展的手機連同她自己的整個人都被踢倒在地。
從未有過的劇痛襲遍樓鳳展全身。也很明顯的,她感覺到自己胸口已經瘀腫了一大塊。
“添哲———”她嚥下涌到嘴邊的一股腥甜,匍匐着想要去勾拿距離她的手僅十公分遠的手機。
“啊———”光線昏暗的房間裡再次傳出樓鳳展的慘叫聲,一隻穿着黑亮皮鞋的腳踩上了她的手,用着要將她手上骨頭全部踩碎的力道,說:“要是你敢跟添哲少爺說半個字,這輩子都別想再見到你爸媽!”
“嗚嗚嗚——你走開,我保證不說,保證不說好不好?求你走開,好痛———”樓鳳展將臉貼在那冰冷的地上,嘶聲哀求與哭喊。
“算了,鬆開她吧。”怒氣已經全部消停的方敬海突然起身,悠悠地對方超說。
“好的,董事長。”方超點頭,馬上將腳移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