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天矇矇亮,泛白的天空中夾雜着幾朵碩大的雲朵。枯枝上早已被嫩綠所覆蓋,清風一揚便有清香的春味撲面而來。向陽的窗子一開,溫暖和煦的微風屢屢的吹進來,將一室的濁氣一吹而散。
換上一身悠閒的黑色長版風衣,舒念依剛要蹬上高跟鞋,就驀的想起了什麼,轉身將開啓的門又再次關上,穿着拖鞋向浴室走去。大大的鏡子裡反射出一張蒼白的臉頰,大大的眼有些朦朧,因爲有些纖瘦,清瘦的臉頰沒有多少肉感,整張清秀卻不失美麗的臉上只有那一雙眼睛給整個人獨添了一抹色彩,但是眸間的清愁還是那樣顯而易見。
嘆了口氣,舒念依打開鏡子下面的化妝包,拿出裡面的裸色的粉底輕輕的往臉上拍去,臉頰兩側擦了一些粉,又拿出脣彩往蒼白的脣上一抹,頓時鏡中的人臉上多了一絲生氣。拿出眼影又侍弄了幾下眼睛,舒念依這才整了整衣服,出了家門。
因爲生病的原因,舒念依辭了白天的那家休閒中心的工作,畢竟自己現在已經不是有精力應付那麼繁忙的工作的她了。但是因爲不想閒在家裡,舒念依還是任性的白天出門準備逛逛,而沒有從家休息。
坐着公車漫無目的的行了很久,舒念依纔在一個不知名的站點下了車。入目的翠綠是最先吸引自己眼球的,看地界這應該是A市的郊區,不過看着腳下修整的很是好的公路,和身邊時不時路過的私家車,舒念依估計這應該是另一處有錢人的安樂窩吧。
搖了搖頭,低頭信步走在路邊,走了一會的功夫,就走到了一處似是公園的地方。各色的鮮花盛開在草地亦或是路邊,高大的樹木和修建的整齊的灌木叢,看似雜亂實則規則的矗立在公園的每個角落裡。偶爾更是從濃密的樹枝間傳來嚶嚶的鳥叫聲,心裡暗暗的感嘆了聲,真是值得享受的地方啊。
手機一陣震動,舒念依看着上面顯示的名字,無奈的扯了扯嘴角。
“阿笙!”,話還沒說完,電話那邊焦急的聲音便已大聲的傳了過來。
“舒念依!你跑哪去了!立刻告訴我你的位置,我馬上去找你!”
“我沒事,你不要這樣好不好,不用擔心的!”
“不擔心?怎麼可能,念依,別任性了,要麼告訴我你在哪,要麼現在就回家!”
手指微僵,舒念依纔看了看旁邊的蔥鬱的林木,半響才輕輕的說:“我知道了,我一會就回去!”
“念依——我,我不是非要你在家裡呆着,但是你出去必須身邊有個人大家才能安心不是嘛,念依,我們很擔心你!”
心驀的一暖,彎了彎脣角,舒念依垂下目光,緩緩的道了聲:“我知道!”
掛掉電話,慢慢的擡起頭,眼前不期然有些朦朧,苦笑的揚脣。
“就因爲知道,纔不忍心去說不好!”
“小遠,最近在他的公司怎麼樣?”,翻着手中的報紙,魏臣似是不經意的問着坐在對面正擺弄電腦的兒子。
停下正在鍵盤上飛躍的手指,魏津遠搖了搖頭,“爸,那可是不是他的公司,充其量他只是那個公司目前股份稍多的那個人!”
聽着魏津遠的話,魏臣不予置否,抿了一口放在面前的清茶,苦澀的味道頓時滑滿舌苔。
“小遠,魏家的產業你應該知道有多少,它後面的價值有多少你也估量的出,我已經早就退居後位了,天下是你們年輕人的天下,所以這個舞臺給你們,但是無論誰想要我的東西,前提都必須是他能守的起也能闖的起!”
聽着魏臣的話,魏津遠不由的擡頭怔怔的看着眼前的父親,這番話是什麼意思!
“魏氏說大不大說小不小,但是卻是一股新鮮的力量,遠不是我那些已經定型定位的企業所能比的,你應該也明白,一個老企業中如果出現一股新鮮力量的價值所在,所以對於魏氏我必須要!”
心驀的一震,魏津遠的眉微微皺起。
“那你打算怎麼做?爸,你心中應該有思量了吧!”
“你說呢!”
“……..”,沒有說話,可是看和魏臣臉上的笑容,魏津遠不禁心裡有些發慌。
“能做我接班人的人只有兩個!”,聽到這魏津遠的面色一寒,但隨即垂下頭,看着電腦屏幕不語,只是心中卻有百般滋味浮現。
他以爲他是他心中唯一的兒子,沒想到那個人還是在他心中留有一席之地,魏逸楓,我們真是宿命的牽絆……..
“小遠,要是不想讓你的希望落空,那就做給我看吧!”,說完端起桌子上的清茶轉身向書房的方向走去。
看着魏臣的背影,魏津遠一把將膝上的筆記本扔到一旁,立在一側的手緊握成拳。我是你的兒子,但是卻爲了尋求自己的傍身之物而不得不因爲你的喜怒哀樂而忐忑前行,我們真是父子嗎?還是說無論是我,還是他魏逸楓,都只是你退下這個商場後的新一場有戲?
落空嗎?怎麼能讓他落空,落空了我可就什麼都沒有了,一絲一毫都沒有了…….
在公車站點等了半天,連林笙的電話都已經催了好幾次了,但是舒念依還是沒有等到公車到來。日頭見上,陽光已經變得有些炙烤,一眼望向天空,雙眼便有些犯暈,舒念依不禁在心裡有些嘆氣,這點趕的當真如此之差嗎?
一聲喇叭聲忽的從身側響起,舒念依一轉身便從落下的車窗處看見了來人,怔了怔,還沒說話,來人便以先開了口。
“上車!”,還是那般生冷的口氣,和冷峻的神情,如是以往舒念依自是要感到有些慌張和不知所措,但是此時心裡竟驀的生出了一種叫歡喜的東西,還沒來的及深想,自己的聲音便已迴響在耳邊。
“恩!”,詫異了一下自己的話,但是還是默聲的坐上了副駕駛的位置,輕輕的帶上了車門。
“坐好!”,應了一聲,舒念依紮上安全帶後,便沒有再說話,只是還是用眼角看了看身邊坐着的人,那個讓自己深愛深念但是卻屢次逃離的人,魏逸楓,心裡默默的唸了幾聲他的名字,心底淡淡的生出了一種淡淡的悲哀。
“咳咳!”
“你,生病了?”,聽着魏逸楓輕聲的咳嗽聲,舒念依皺眉問了一聲。
轉過頭,看了一眼側面的舒念依,魏逸楓的雙眼波瀾不起。看着他的神情,舒念依也自知無趣,便沒有再出聲。車子迅速的開離了郊區,不過眨眼的功夫便開進了市區,舒念依看着前方的公車站,轉過頭跟魏逸楓說了一聲她要下車,但是他卻只是看了她一眼,並沒有從前面停車,雖然有些氣結,但是舒念依也沒好再說什麼。
二十分鐘的功夫,車子便停在了魏氏企業的地下停車場裡。舒念依詫異的看着他下車,自己也連忙打開一側的車門,下車向外走去,還沒走幾步,手臂驀的被身後的人拉住。
“魏逸楓,我謝謝你今天送我回來,但是我現在要離開,放手!”
“等一下我送你回去,先跟我上去,咳咳!”
到嘴邊的話全部嚥了下去,舒念依沒有再跟他拉扯,任由他牽着自己上了通往樓上的電梯,原因無它,只因爲拉住自己的那雙手的溫度,是那樣的滾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