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下樓就看見了洛黎家的一個僕人臉色蒼白的站着,還帶着未消散的驚恐。洛黎鬆開我的手先跑下了樓,抓着僕人的袖子問她怎麼了。
“小姐……”這個僕人年紀挺小的,應該是輟學來打工的,她的手指指向一個地方,然後小聲的對着洛黎不知道說了什麼,說完之後倒向我看了一眼。我順着手指看過去,角落裡放着一個紙箱子,不知裡面放了什麼。
洛黎湊過去看了眼,臉色也變得蒼白,我的眼皮一跳,到底是什麼東西能讓膽大的洛黎的臉上都出現懼意?
我剛要走過去看,洛黎卻快我一步的擋住我不讓我看,隨即,她推了推那個女孩,讓她把東西丟出去。女孩嚇得臉色更加蒼白,我同情的看了看她幾眼,不知怎麼回事,家裡的人都走了,只剩下她一個,什麼事情都堆在她身上了。
女孩瑟瑟發抖的抱起紙箱,經過我邊上時,不知是手軟還是怎樣,箱子滑落,裡面的東西掉了出來,我低頭一看,臉變得煞白。洛黎的手還放在我的眼前,她本想遮住我的眼睛,但沒想到我快她一步低下了頭。
從紙箱裡滾出來的是一隻貓,一隻被剝了皮、剜了眼睛的貓。我打了個顫,這隻貓很眼熟,是學校裡的一隻沒有主人的貓,長得很可愛,我偶爾會去逗逗它。
現在,這隻貓被人殺了,還送到了洛黎家。地上還有一張紙,我定了定神彎腰拾起展開來,裡面的字似乎是用血寫的,紅的刺眼。
字只有寥寥幾個:常夏,去死吧!
“常夏,你不要怕,我會保護你的!”見我許久沒有說話,洛黎大概以爲我被嚇到了,便一個勁的安慰我向我保證。
女孩蹲在地上不知所措,我冷靜的將旁邊的袋子套在手上,斂眉彎腰拾起地上血腥的屍體放入紙箱內。
“我先去扔掉哈。”抱起那個並不大的紙箱,我向洛黎擠出一絲笑,她愣愣的,好像被我的行爲驚呆。不等她做出反應,我擡腿走向外面。
外面還下着雨,剛剛換好的衣服再次淋溼,我的手終於控制不住的顫抖起來,手裡的紙箱如千斤鐵塊般沉重。臉色也變得沉重起來,不用說,這一定又是章愛做的。雨水劃過臉際,將紙箱扔進外面的垃圾桶內後,我趕緊擦了擦臉。
神色緩和了些,不得不說,淋雨可以讓人冷靜頭腦,我跑進洛家,洛黎和那個女孩還傻傻的站在那裡,我關好門後詢問女孩,紙箱子是怎麼來的。
女孩子嚇得厲害,說話磕磕碰碰的,聽了好久才聽出個大概。她也不知道,這個箱子就這樣出現在門口,她以爲是快遞便抱進屋打開,卻沒想到看到的是那麼血腥的東西。
“常夏,看來得給你配個保鏢了。”洛黎握緊我的手,暖意從她的手裡傳來,她的神色緊張,很擔心我的樣子。
“沒事,就要放暑假了。”我捏了捏她的手,順帶問出自己疑惑的,“你爸媽和其他人呢?”
“啊……他們啊……去了老宅呢!”洛黎拉着我上了樓,跟我解釋着她父母去老宅的原因。今天是她們家的聚餐日,老宅一向沒人住,所以就把僕人安排去打掃什麼的,她的親戚也會去老宅吃飯。
我不懂她們家爲什麼會有聚餐日,親戚之間不是經常走動的麼,爲什麼要固定一個時間聚餐?這個問題卡在嗓子眼一直沒有問出口,我再次進入浴室泡澡。
淋了雨之後,第二天果然就有些昏昏沉沉了,頭有些痛,不用說就是着涼了。我忍着痛像平日裡一樣洗刷吃早餐,不想洛黎爲我擔心。況且,要是被她知道了的話,她恐怕不會讓我去參加考試的吧?
坐在考場上時,我忍不住趴在桌子上,太陽穴突突突的跳得厲害,身上一陣熱一陣冷的感覺讓我懷疑自己是發燒了。
咬緊牙關撐着腦袋起來強逼着自己做試卷上的考題,平時做過同樣類型的題目也變得繁雜起來,我懊惱的低嘆一聲,怎麼偏偏要在這個時
候考我最不在行的數學?
那些數學符號在我眼前跳來跳去,我握緊了拳頭,指甲深深陷進指甲裡,痛意讓清醒了頭腦,我趕緊咬緊牙關打起精神強做題目。
不知道自己是怎樣把試卷交上去的,也不記得自己是怎麼上了顧念年的車,總之,在我迷迷糊糊的掀起眼簾時看到的,就是顧念年那張白俊的臉。
我被嚇了一跳,只隱隱約約記得有人問我怎麼了,之後的事情就模糊一片。我看了看周圍,有些熟悉。
“好點了沒?”顧念年扶起我,我呆愣的打量這個房間,這個房間挺大的,東西都整整齊齊的擺放在桌上,灰色調居多……
我的眼皮一跳,是顧念年的房間?!!
“小姐,來喝碗粥吧。”一個蒼老的聲音在耳邊響起,我扭過頭去,只見一個婦人端着碗粥站在旁邊。
“不……不用了……”我不敢看顧念年和這個婦人熱枕的目光,只好再次躺下去胡亂的說了句自己累了。
眼睛緊緊的閉着,看不到他們的表情,藏在薄薄的被子裡的手交握,細汗不斷冒出。我的心砰砰砰的亂跳,鼻尖環繞着熟悉的味道,我頭疼極了,怎麼又會回到顧念年的公寓裡呢?
本以爲自己再也不會來這裡了,沒想到過了不過數月,我便回到了這裡,還躺在了顧念年的牀上。
有腳步聲響起並愈來愈遠,我鬆了口氣睜開眼,卻驀然發現牀頭還佇立着個人。我嚇得尖叫一聲,隨即趕快捂住嘴,滿臉的窘迫。
顧念年似笑非笑的看着我,眉毛挑了挑,嘴角掛着抹不知意味的笑意,我斂眉偏過頭讓自己不去看他,他卻彎腰把我提起。
“你幹嘛!”我有些惱怒,怎麼覺着他對我越來越過分了?動不動就亂碰我!
“喝點粥。”他臉上表情不變,把枕頭墊在我的背後讓我坐的舒服後,他端起一旁的剛剛鄒婆婆送來的粥。
我張了張嘴,最後卻沒有拒絕,我有些餓了。剛要接過那碗粥,一把勺子就出現在我的嘴邊。我驚愕住,擡頭不解的看他,這是什麼意思?
“我餵你。”顧念年向我眨眨眼,同時勺子再往前進了點,堪堪碰上我的脣。我的臉不可控制的一紅,剛要開口拒絕,顧念年就已經把勺子伸進了我的口中,要說的話通通被一勺子粥給堵住。
剛把嘴裡的粥喝完,又一勺子粥過來,我頓了頓,還是擡眸看他,“我自己來。”
他沒有怎麼爲難我,聽話的將碗遞過來,我接過之後就一直低頭喝着粥,不敢再看他。現在應該已經是下午四五點的樣子了,喝粥的動作一頓,洛黎知道我被顧念年帶走了嗎?昨天剛有人送了東西來我,今天我就不見了,洛黎一定會擔心的要死吧?
急急的將粥放在旁邊的桌子上,我摸索着手機,卻又突然想起考試是不可以帶手機的。
“怎麼了?”顧念年湊過來看我,我偏頭遠離了他一點。
“我要回去了。”不能讓洛黎擔心了,我掀開被子準備起身,卻被顧念年摁了回去,他像是料到我心裡想的是什麼,淡淡的說洛黎已經知道了我在這裡,他把我接到他的公寓後就打了電話給洛黎。
我抿了抿嘴,不知道該說什麼。顧念年說我今天就在這裡住,說我發了高燒,考試結束後就趴在桌子上昏睡,是他把我弄回來的。
“謝謝。”扭開頭避開他灼熱的視線,我假裝漫不經心的道謝,藏在被子裡的手摳得有些疼。頭還有些發昏,我開始擔心明天的考試,考試並沒有結束啊!
顧念年沒有說什麼,只是讓我早點休息。不等我開口,他便已經打開房門下樓去了。我不知道自己又怎麼招惹他了,剛剛他瞥我的那一眼,明顯帶着怒意。
把被子蓋過頭頂,我有些懊惱。顧念年總是有攪亂我的思緒和情緒的能力,我一方面想和他撇開關係,一方面又在乎他的情緒。我不知道自己是怎
麼了,這樣的自己讓我覺得煩躁。
他太容易牽動我的情緒了,我把被子掀開懊惱的滾了幾圈,腦袋又有些昏沉,輕嘆了一聲後,我老老實實的躺着。
或是吃過藥的緣故,我變得嗜睡。明明剛睡醒,卻又不知不覺的睡了過去。再次醒來時,周圍已經黑漆漆的一片,也很安靜。只能聽見兩道呼吸聲。
等等……兩道?!!我猛地瞪大眼,手往旁邊摸索,溫暖的觸感從手心裡不斷傳來,我的身子一僵,手快速收回。剛剛那個明顯是人的肌膚觸感!
顧念年到底有沒有把我當女生?!!爲什麼每次都這樣!不知道男女授受不親麼?深吸一口氣後,我摸索着開燈。沒有適應強烈的燈光,我微微眯了眯眼睛。
“怎麼?”一隻手伸過來攬住我的腰肢,身子一僵,低頭只見顧念年已經靠了過來,眼睛半眯着,一副睡眼惺忪的模樣,聲音也帶着嘶啞。
這都不是重點,重點是他只穿着條短褲,他沒有穿衣服睡覺。我尖叫一聲掙開他跳下牀,應該是剛退燒的緣故,腿有些軟,剛跳下去就軟趴趴的坐在了地上。
趴在牀上的顧念年嘖了一聲,看起來很不滿的樣子。不知道他嘟囔了句什麼,他爬起來站在我面前。
“起來。”他伸手,我擡眸看他,臉又紅了。他沒穿衣服的樣子在我長大後是第一次見,他其實已經沒有小時候那麼瘦削了,反而有着洛黎常說的……腹肌?!!我畢竟是女生,難免會害羞,可他居然就這樣毫無顧忌?!!
“怎麼?害羞了?”見我不伸手,他直接把我提了起來,聲音也帶着戲謔,“小時候都一起**過,你還計較什麼?”
我的臉更紅了,想說些什麼來反駁他,卻發現自己半句話都說不出來。小時候因爲天氣熱的原因,我們確實**過,剛開始他臉皮薄死活不肯脫,還是我趁他睡了扒了他的衣服的,第二天他發現自己沒穿衣服還鬧了脾氣,像防賊一樣防了我好幾天。可是……現在長大了好嘛?我低聲咕噥。
最後肚子發出咕咕的叫聲,顧念年看了看我的肚子,開口說出的話帶着笑意,“餓了?”
不好意思的點了點頭,不敢擡頭看他。他不知從哪裡拿過一件T恤胡亂的套上,沒等我反應過來就被他拉着往樓下走,心裡猜到他是帶我去吃東西,所以沒有掙開,只是跟着他走。
低頭走路時看見他白皙的腳,我愣了愣,他怎麼不穿鞋?他的腳丫子不像錦安溪裡男生的腳丫子,錦安溪的男生的腳大多粗糙寬厚,而他的腳卻很白,白的連一些血管都可以看見。
咚的一下,我的額頭撞上了他堅硬的背,不怎麼疼,卻嚇得不輕,身子不受控制的往後仰去。
這一跤把我摔得不輕,後腦勺火辣辣的疼,本來還有些神遊的理智也通通回到了大腦。我疼得齜牙咧嘴,顧念年半蹲着身子在我背後查看我磕哪了。
剛剛那一瞬,顧念年明明可以讓我不摔下去的,他已經勾住了我的腰,卻停了一瞬後又驀地鬆開,我的心揚起一股悶氣,他是在耍我嗎?不想救我剛開始就不要抓住我,爲什麼抓住了又鬆手呢?
在我摔下去時,我竟還在他眼裡看到了一絲失望!是失望我沒有摔得更嚴重嗎?
“生氣了?”他掰過我的頭認真的看我,我一陣惱怒,他還好意思說!是他害我的!他往我湊近了幾分,聲音帶着失落,“是你沒有抓住我的啊……”
我愣住,還沒好好細想他這句話,他的吻就連連綿綿的落了下來,我眨了眨眼,看着他濃密的睫毛不知所措。
脖子有些痠疼,這個姿勢實在累人,我動了動,他卻直接把我轉了過去,天旋地轉,我被他壓在沙發上。
空氣也變得燥熱了起來,他沉重的呼吸噴在脖子上,吻也密密麻麻的落在脖子上,他停了下來,臉埋在我的脖子上,聲音悶悶的,“你也喜歡我的對不對?”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