壓下心裡的那股怒氣,我無視他繼續刷碗,他的聲音卻還是不停斷:“你也可以換個角度思考,把我們想象成回門的夫妻,心裡會不會好過一點?”
刷碗的動作一頓,我的臉燒了起來,他是在調戲我麼?我一向說不過他,愣了片刻後我便不顧他繼續幹自己的活。
到了晚上睡覺時,一個尷尬的問題再次降臨在我和顧念年身上。家裡牀不夠,奶奶的牀很小擠不下兩個人,況且她還要吃藥。那麼就只有我的房間的牀了,顧念年和我要在那睡幾天。
奶奶似乎一點都沒意識到這件事的不妥,在她眼裡,我和顧念年就像親生兄妹般,我和顧念年在她眼裡只是孩子。
睡覺前顧念年在外面待了很久,隱隱的還聽見他與奶奶說話的聲音,我趴在門縫裡偷聽着,卻聽不到一點東西。直到說話聲停止,顧念年的腳步聲倒是越傳越近,我趕緊跑向牀的方向。
“嘖,我說像夫妻回門你還不信。”顧念年關上門後回眸對我一笑,我的雞皮疙瘩立即掉了一地,無視他,我攬着被子躺下。
“你可以睡地上嗎?”見他要鑽進被窩,我趕緊拽住被子問他,電視上不是都那麼演嗎?有錢人不是都挺紳士的嗎?
“不可以。”顧念年不是顧殘笙,所以他不是紳士,他很粗魯的扯過被子鑽了進來,狹窄的牀上,我和他緊挨着。
我閉了嘴,奶奶還真放心得下我們,兩個十六七歲的少年少女睡在一起發生了點什麼該怎麼辦?
睡不着,和他捱得太緊,我不安的動了動,他身上特有的薄荷香不斷撲入我的鼻息,那香味很好聞,似乎小時候顧念年就帶着那香味,顧念年在這個時候出聲:“你怎麼知道白淺年?”
我愣住,他自己提起的?記得前段時間告訴他白淺年的事後,他還大發雷霆,現在怎麼自己提起了?我低低的應了聲,或許他也睡不着,在這樣恬靜的氛圍下,他有傾訴的慾望了。他說:你想知道她的事嗎?
但是我突然就不想聽了,那應該不是一個
美好的故事,所以我回了句不想。他有些不滿的用手肘撞了一下我的手臂,我疼得齜牙咧嘴。
我以爲他會不顧我的反對說下去,可他就是聽話的沒有說他與白淺年的事。見他沒有再和我搭話後,我很快陷入夢境。
第二天被奶奶餵雞的聲音吵醒,這個已經七十歲的老婦人最喜歡的就是養些家禽。在大白還在之前,她最喜歡的是大白。大白是在一年前去世的,它太老了,年齡比我還大。它陪伴了奶奶十幾年,終於在一個風和日麗的早晨長眠不醒。
記得它去世的時候,奶奶傷心了好幾天。在幾天之後,奶奶就像什麼也沒發生過一樣,該幹嘛幹嘛,看不出一點點的悲傷。
我睜着眼看天花板不想起牀,外面實在太冷了,顧念年卻還在睡,我轉頭看他。他的臉離我很近,近的我都可以看到他臉上的毛孔,我靜靜的看他均勻的呼吸着。
熟睡的他褪去了平時的僞裝,俊美的臉只剩下恬靜,又黑又濃的睫毛斂住了總是似笑非笑的眼睛,看起來比平時順眼很多,我出神的看着。
我驀地又想起顧殘笙來,他們倆的眉眼很相似,他們是兄弟這件事毋容置疑,可是簡具和顧念年又是什麼關係?白淺年呢?我懊惱的咬住嘴脣,昨天晚上我爲什麼那麼作死的說不想知道?
“還不起嗎?”顧念年帶着嘶啞的聲音嚇了我一大跳,擡眸見他已經醒了,他正盯着我,漂亮的鳳眸倒映出我驚愕的小臉。
我往被子深處縮了縮,我纔不想起。但是我和他最終還是起來了,顧念年將被子扯了去跳下牀,沒有被子的我凍的瑟瑟發抖卻也無可奈何。
當我出去後,顧念年已經去幫奶奶一起驅逐隔壁家的雞以防搶食。我撇撇嘴,顧念年還是一如既往的知道怎麼討人喜歡吶。
手往口袋一伸,卻碰上個冰冷的東西,我拿了出來。是從倉庫撿來的吊墜,我想應該是那個叫良序的,吊墜是個古潤的白玉,上面刻了個‘許’字,或許是從他大衣上掉下的。
顧念年已經找人
去追查了,我想,他們應該在逃竄中吧?顧念年曾問我有沒有聽見他們的身份信息,不知道爲什麼,我作死的沒有把這個吊墜和許良序的名字告訴顧念年。
斂去這些雜亂的想法,我走向奶奶,從她手裡接過那碗玉米粒,從她手裡接過碗的時候,我居然從奶奶眼裡看到了一絲懼意,我不動聲色的斂眉。
奶奶給我們準備了顧念年以前愛吃的炒米粉,裡面加了雞蛋,遠遠的就能聞到香味。我狼吞虎嚥的吃着,心裡卻想着我買的棉褲。
今天已經是四號了,明天我和顧念年就要回城裡去,可那兩條棉褲卻依舊還在我那裡放着。
“阿夏,你在城裡怎麼樣了?”哦,奶奶終於想起我了。可是我該怎麼說?住在顧念年家,吃他的用他的嗎?
“我母親在顧念年家幹活。”許久,我還是說了出來,顧念年吃米粉的動作一頓,隨後又變得若無其事起來,倒是奶奶臉色猛地一變。
我小心的觀察奶奶的臉色,她的臉變得蒼白,突然,她握住顧念年夾米粉的手,聲音帶些哽咽:“年年啊……”
顧念年慢條斯理的嚥下嘴裡的米粉後擡眸看着奶奶,眼裡沒有一絲波瀾,語氣也是和平時無異:嗯?
“我……阿夏……”我的眼皮一跳,我?我怎麼了,奶奶卻在這個時候淚流滿面,“我們常家對不起你啊!你可不要報復阿夏啊!”
氣氛頓時冷了下來,我僵硬的握住筷子不知該怎麼辦,奶奶情緒突然奔潰,眼裡裡不斷掉出眼淚。
“奶奶你說什麼呢?”顧念年似笑非笑的將目光鎖住奶奶,眼底閃耀着捉摸不透的光,我的手顫抖着,最後我把筷子狠狠的拍在桌面上。
“奶奶,我和顧念年去看一下溫著名回來了沒有哈!”一把扯住顧念年,我往外跑着,見鬼,溫著名怎麼會回來,他已經去國外了啊,不過是一個將危險帶走的卑劣藉口罷了。
顧念年很是配合的被我拉着跑了很久,最後我在那個小時候經常去玩的小山坡停了下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