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九章 身死？
豹子一樣的怪獸似乎得了失心瘋一般向着七虞奔去，七虞忽然渾身止不住地顫抖，金黃色的鱗片撲簌簌地向下掉落，卻瞬間聚集在一起，化作一個大號的鱗片，將七虞肥碩的身體全部擋住並低低地鳴叫起來，像是一隻蓄勢待發的野獸。
黑霧變化的怪獸身形明顯一滯，但仍然奮力向着七虞奔去，嘴中咆哮聲逐漸變大變響，身上似乎有着一種萬夫難拒其力的氣勢。
七虞見不能阻止怪獸的襲來，身前金黃色的鱗片忽然捲了起來，變成了一個捲筒，其中突然發出海嘯的聲音，帶着金黃色的波紋向着怪獸衝去。
當金黃色的波紋與怪獸相撞的一瞬間，怪獸身上黑色的煙霧忽然一下子變得清淡了很多，怪獸的身形也因此一下子小了許多，黑色的煙霧聚聚散散，似乎隨時都有可能被衝散。
“克煞，凝！”身後的牙子見狀大聲喊道，怪獸突然縮小的身體，黑色的煙霧迅速聚集，轉瞬間怪獸的身體似乎只有巴掌大小了，身上再也看不出煙霧的樣子，彷彿整個身體是由上好的黑玉雕琢而成，渾身上下閃着奪人心神的黑色的光芒。
怪獸的體積變小了，似乎眼前的壓力也驟減下去，面對七虞的防禦，怪獸似乎將金黃色的波紋從中撕開了一個碩大的口子，奔突前進，竟然更勝之前，撞到七虞的身體，發出了撲哧一聲輕微的響聲。
“呃……”七虞似乎受了不小的內傷，雖然那金黃色的鱗片在最後一刻堪堪護在七虞的身前，但是也被穿透，留下一個殘破的裂口。
“哈哈……哈哈……”牙子一擊成功，瘋狂之色並不多減，反而更是狂暴，隨風翻飛的亂髮將猙獰的面目遮蓋，一身肌肉虯結，身上的血管暴起，像是一條條青色的蚯蚓。
“來啊，來吧，看你還有什麼本事！”牙子的聲音像是野獸在嚎叫，嘶啞的聲音毫不留情地穿透了在場的每一個生物，那是無邊地戰意，那是令人膽寒的憤怒！
七虞被牙子瘋狂的舉動震住，身體左右搖擺，猶豫不決，但是看到牙子渾身滿是鮮血，身形也搖搖欲墜，幾近暈厥，不由發了狠心，金黃色的鱗片驟然破裂，變成一片片金黃色的樹葉，帶着低沉地嗡嗡的聲音向着牙子飛去。
牙子不退反進，凌空向着那一片金黃飛去，瞬間一片片樹葉像水蛭一樣叮咬在牙子身上，牙子好像穿上了一層黃色的盔甲，低沉的嗡嗡聲像是無數的蚊蟲鳴叫，牙子雙手胡亂地拍打着自己的身體，希望能夠將附着在身上的樹葉一樣的東西打落，可是金黃色的葉片好像長在牙子的身上似的，任憑牙子怎樣揮舞拍打，依舊緊緊地粘附在牙子的身上。
金黃色的葉片低鳴聲逐漸變大，葉片逐漸膨脹起來，薄薄的、透明的葉脈中隱隱出現了血紅色的液體，牙子看着葉片像是乾枯的銀耳泡進了水裡一般迅速地膨脹，不禁大呼不好，這葉片在吸食着自己的鮮血！
轉瞬間，牙子的身上彷彿綴滿了一個個血紅的肉瘤，失去了大量鮮血的牙子不禁一陣頭暈目眩，牙子咬了咬牙，突然舉起克煞，只見黑光一閃，附着在自己身上的肉瘤紛紛落地，牙子居然將自己的皮膚一併削去！現在的牙子看上去完全是一個滿身傷痕的、沒有一塊皮膚覆蓋的血人！
“咯咯……”七虞肥碩的身體不停地抖動，“牙子大人的殘忍真是名不虛傳啊，對自己都這般狠心，七虞今天算是領教了，看來，今日不是你死便是我活了！”
掉落在地上的肉瘤忽然像長了翅膀一樣紛紛飛到空中，尾部伸出一根類似蜂刺一樣的東西，剛纔被吸食進去的鮮血此時順着蜂刺排出，眨眼間便扁做一片，紛紛回到七虞的身上。
“今天，我便讓牙子大人嚐嚐我們七虞的厲害，咯咯……”七虞忽地一閃，憑空隱去了蹤影，隨着一聲輕叱，天照森林的中心地帶忽然傳來了一陣騷動的聲音，緊接着一團烏雲迅速地向着牙子這邊壓了過來，幾個呼吸間，千奇百怪的聲音從四面八方傳來，大地不知什麼時候震顫起來，牙子一擡頭，才發現天邊壓來的並不是烏雲，而是各種飛禽黑壓壓的向着牙子襲來。
“你這畜生，居然使出這種狠毒的方法！”牙子眉頭一皺，惡狠狠地看着七虞。
“呦，一向以惡殺狠斗的牙子大人怎的一下子變得心慈手軟起來了？”
“你這畜生！”牙子沒有時間在說話，森林裡的靈獸好似全部聽到七虞地召喚一般，齊齊地衝着牙子發難，牙子手起刀落，轉瞬間便已斬殺無數靈獸，看着堆積如山的屍體，牙子有些痛心疾首。
“咯咯，這麼多的靈獸，夠牙子大人你忙的了，聽說牙子大人好鬥喜殺，不知將天照森林所有靈獸置於你面前，可夠滿足你的殺欲？”
“你！”牙子此時就像一名來自地獄的使者，手中的克煞宛若鐮刀一般收割着每一頭衝到自己面前靈獸生命，各種各樣的靈獸前仆後繼，無所畏懼，前面的倒下了，後面的立刻撲了過來，在無數的靈獸面前，牙子變成了一個沒有意識的機器，只知道出刀、出刀、再出刀。
牙子不知疲憊地砍着，大腦似乎變成了一片空白，一股瘋狂的殺意充斥了整個身體，猩紅的眼睛裡滿是暴虐的氣息。
“你能止得住心中的殺戮嗎？”
“能，當然能！”
“真的嗎？”
“是真的。”
“呵呵，如果你能真正控制住自己的殺欲，我就代你向離鳳求情，讓她答應你和碧落的婚事。”
“真的嗎？”
“呵呵，當然是真的，我是你的大哥啊！”
……
“碧落……碧落，你不能死……”
“牙子大哥，我不行了，這世上我最放不下的人就是你，你那麼莽撞，又那麼好鬥，如果我不在，真的難以想象你會變成什麼樣子……”
“碧落……你不會死的，你不會死的！”
“呵呵，傻子，我怎麼會死呢？我會一直活在你的心中的，聽話，你要答應我，今後一定要剋制住自己的殺念，否則，我在地獄裡也不會安寧的……”
“碧落……碧落……”
……
“啊……”牙子猩紅的瞳仁猛地一縮，手下的克煞忽然停止了殺戮，看着滿是鮮血的雙手，牙子猛地將克煞倒轉過來，噗的一聲，刺進了自己胸膛。
黑色的刀刃漸漸地隱沒在牙子的瘦削的身體裡，出乎意料的，牙子並沒有留下一滴鮮血，彷彿克煞已經和牙子的身體連在了一起，彷彿克煞已經成了牙子身體的延伸。
“呃……”牙子用力的將克煞拔了出來，燥熱的鮮血噴薄而出，卻被黑色的刀刃全部吸收。
“吼……”繚繞在刀刃上的黑霧擾動，瞬間將森林全部覆蓋，襲向牙子的靈獸突然齊齊地停住了腳步，似乎被這一聲吼叫震住。
“啊，不要，這，這怎麼可能？”黑霧中七虞發出了淒厲的喊聲，眨眼間沒了聲息。
一切歸於寂靜，森林恢復了以往的平靜。
黑霧漸漸地退去，大量的靈獸紛紛散去，七虞也不見了蹤影。
牙子孤零零地躺在地上，身旁的克煞黑光盡隱，與普通的長刀一般無二。
張小閒站在天照森林的盡頭，回頭望了望黑霧褪盡的森林，咬咬牙，頭也不回地大步向前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