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邊,一道疾影飛快地掠過,像風一樣。
“真快!半日不到,就從太昊城來到陰康城。”陳昊騎着駁馬沿着河岸邊奔跑,這匹駁馬的速度竟比竹筏航行的速度快了一倍。
高大強壯的駁馬能一躍七八米,騎着它,有氣吞天下的感覺。
“籲!”
陳昊拉着繮繩,駁馬連停剎下來。
“太昊!”陰康鎮的鎮長殼早早就在陰康城門口等候。
“嗯,這次快吧?”陳昊躍下馬問道。
“真快,我接到信鴿沒多久,你就過來了。”阿殼上下打量着陳昊身旁的駁馬,興奮道:“太昊,這種叫馬的動物很厲害啊,跑得真快,比牛快多了。”
“這不是真正的馬!”陳昊笑道,“真正的馬比它跑得慢。”
“哦?”阿殼打量着。
阿殼跟族人一樣,從來沒有見過馬,他們還以爲這種史前未知生物駁就是馬。
阿殼看了看駁馬,又狐疑道:“太昊,這駁馬看着比虎獸小呀,它真能對付虎獸嗎??”
“應該可以的!”陳昊轉頭看着身旁的駁馬,“傳說駁能吃虎豹,古有齊恆公與管仲的駁馬虎疑一說,這種馬形生物應該是虎的剋星。”
“它真能嚇跑虎獸就好了,鹽果林那頭虎今年連續吃了陰康鎮和慄陸鎮六個女人和孩子。”阿殼愁眉緊鎖,“上年我們組織了一百多人進山,可都沒能殺掉它,希望這頭駁馬能搞定那頭虎獸。”
“我們在十年前就見過那頭虎獸,那頭虎獸就吃過人,這幾年它吃人的次數變多了,它肯定是年老了,捕不了大角鹿等獵物,所以才襲擊我們的人,吃過人的虎一定要殺掉,不然它會把我們當做獵物,繼續捕獵我們的族人!”陳昊說道。
“對對!”阿殼連連點頭。
“我們等等阿骨他們,他們還在路上,明早再一起捕殺那頭虎獸。”陳昊道。
“嗯。”
陳昊牽着駁馬來到陰康鎮內的養殖場,將駁馬單獨綁好,這頭駁馬已經不是第一次來這裡了,它今日也跑累了,陳昊將它牽進獸欄裡,再添上美味的菜和草,尤其是那種鵝腸草,它最喜歡吃了。
看到它安靜下來,陳昊才離開獸欄,朝着城鎮中心走去。
城鎮的中心是一個鋪了三合土的廣場,這裡建了一個市場,還有一些理髮鋪、藥材鋪等配套,這裡的市場的規模要比太昊城那邊的商業街要小很多。
市場旁邊有一棵大桃樹,大桃樹的後面便有一間建設得比較大和比較富貴的屋子。
推開門,進入到院子裡,便看到一名穿着類似襦裙的布衣的貌美女子,她此時正在石桌旁推着搖籃。
看到這個女子,陳昊不自己地撓了撓頭,停頓了一下,快步走上前。
陳昊將一個漆器盒放在石桌上,道:“白狐,這裡面是茶葉,還有你需要的竹簡和筆墨。”
自從兩年前陳昊征伐犬戎人,掠奪犬戎人尊敬的白狐巫女,這個白狐爲陳昊生下孩子後,也算是認命了,她要陳昊教她文字,說是要記錄一些事情,陳昊便派一個懂文字的女人過來,侍候她,並教她文字。
白狐女沒有出聲回道,她極少跟陳昊說話。
現在,白狐女看到桌上的漆器盒,便高興地將它帶回屋子裡去。
陳昊無奈地看着她的背影,最後看向旁邊的女子,道:“花菇,她還是那樣嗎?”
這名叫花菇的中年女子連連點頭:“對,她說要把你做的壞事都記下來....”
“看着她,不要出什麼亂子!”陳昊道,“現在犬戎各部歸順我太昊族,也難出什麼亂子...”
“是啊,太昊你的聖德廣播各族,二夫人她怎麼能不理解的呢...”花菇道。
“呵。”陳昊笑道,“她五歲就被犬戎人抓去,因爲她和她的母親治好了犬戎族的瘟疫,所以她才被尊爲狐巫,她自小就生活在搖籃中,怎麼知道這個世界的殘酷呢。”
“也是也是!”花菇連連點頭。
“過幾日,你陪二夫人一起回黑犬縣,那些犬戎族族長跟我說,要起看看她。”陳昊道,“你去準備一下。”
“是!”
第二日,慄陸鎮的城主阿骨帶着三十個配備了堅甲利武的戰士感到了陰康鎮。
“骨!”陳昊在鎮子裡的鎮廳會見了阿骨在內的戰士。
“太昊,那頭年老的虎獸最近幾年總是偷吃我們的牲口和族人,實在太可惡了!”阿骨一看到陳昊,就立刻激動地訴說起來,“那頭虎獸,在慄陸氏沒有歸順媧氏時就出現,等到今年都有十多年了!”
“嗯。”陳昊知道越老的老虎就越會吃人和人的牲畜,這是無可避免的事情,年老的老虎雖然戰鬥力和狩獵能力比不上年輕力壯的虎獸,但年老的老虎,甚至是年老的豹子卻是人類最可怕的威脅,因爲它們還擁有輕易殺死人類的實力,而且十分聰明,經驗老道,善於伏擊,是讓人非常頭痛的對手。
古代經常有虎患一說,古代各個衙門都會想辦法打虎除虎患。
同樣,在陳昊現在所處的這個時代,老虎更是一個巨大的威脅,尤其是年老的老虎,它沒有狩獵野生動物的能力,就只能吃人吃牲口。
這次爲了打虎,兩個城鎮的鎮長都組織起民兵一同打虎,打虎是屬於所有族人的行爲,組織的民兵也是義務的,各鎮有狩獵能力的男人都會無償加入到這個打虎隊伍當中,當然,這雖然不花財政糧餉,但招待這些打虎戰士也是需要花一定的財政糧餉的。
慄陸鎮出了三十個男丁,而陰康鎮因爲自身還在修築城寨和糧倉,所以陰康鎮出了二十個男丁。
一共五十個主要的力量。
這個下午,陳昊跟兩鎮長和這五十個男丁,一起商討打虎的對策,其實太昊部族在上幾年就開始試圖捕殺或趕走這頭老虎,可都不成功,這次陳昊就打算把自己馴養的駁馬帶過來,看看傳說中的駁馬是不是老虎的剋星。
數日後,天矇矇亮,陰康城鎮裡面的打虎隊伍就行動起來,他們有的帶上木盾牌,有的帶上弓箭,有的帶上繩子,有的帶上青銅大叉,他們吃過早飯後,就朝着鹽果山趕去。
鹽果山,陳昊來過幾次,他記得在媧氏族沒有發展起來之前,就經常到這一帶那個鹽膚木林裡採摘鹽膚木的果實作爲鹽食用,可鹽膚木林有老虎,族人有條件的話,都不願意去那裡採摘鹽膚木的果實,後來媧氏族有更多的剩餘物資去跟別人換鹽,媧氏族人就沒有再去鹽果山了。
現在,那頭老虎變成了真正的年老的老虎,它吃人吃牲口變得越來越瘋狂了,太昊族不得不想辦法把它捕殺,不然只會讓太昊族蒙受更多的人口損失和牲口損失。
天邊露出魚肚白,打虎隊伍在草叢中急速前行。
“我們的獵手這幾日都在追蹤那頭虎獸,那頭虎獸白天的時候就會在一座石山上睡覺,到傍晚就會行動!”陰康鎮鎮長阿殼邊走邊道。
“虎獸太強大了,也很狡猾,希望這次能捕殺它!”陳昊回道。
“嗯嗯。”阿殼緊張地點頭。
其餘的戰士個個神色凝重,如臨大敵,對付一頭老虎,有時候等同於對付一個部落。
當天剛亮的時候,他們終於到達鹽果山,鹽果山是在陰康鎮的西南方向,這座山在河邊,穿過這座大山便能到達慄陸鎮。
清晨的山腳下瀰漫着薄霧,空氣很清新,林中有鳥兒叫喚。
“一般的山林裡都有猿猴,猿猴最喜歡在清晨的時候叫了,這座山裡面沒有猿猴,可見,虎獸肯定在裡面!”陳昊立在原地皺眉道,“而且,有可能虎獸在附近。”
雖然大家已經知道老虎棲息的那座石山在哪,可現在來到這裡,大家卻不知道虎獸是否回到石山那邊歇息,有可能就在附近,所以,大家都謹慎起來。
五十多個打虎人個個臉容緊張,在東張西望,可陳昊旁邊的駁馬卻是神態自若,它在悠閒地吃着掛滿露水的鮮草,完全不理解其他人的緊張。
陳昊看到它這個悠閒吃草的樣子,就感覺她靠不住了,這頭駁馬看着沒有什麼能耐,還像馬一樣吃草,他有些懷疑傳說的真實性。
幸好,他帶來了五十多個打虎戰士,至於這頭駁也不過是後備的,陳昊壓根就沒有把所有賭注押在它身上。
看了看周圍,沒有發現什麼異常,陳昊就到:“我們進山了!”
山林裡面雜草衆多,一行人行進比較困難,陳昊直接乾脆翻上了駁馬,在隊伍前面帶路。
山路並不算崎嶇,只是多年沒有人來這裡,這條路早已被茂密的藤草佔據,加上早晨露水霧氣重,這就導致人們行走山路變得很困難。
駁馬有着修長健壯的四肢,它在山地雜草中如履平地,很輕易地拋離後面的人,這讓陳昊產生這裡的路不難走的錯覺。
不知不覺,他們來到了昔日採摘鹽膚木果實的這片鹽膚木林,這裡鹽膚木長得更爲高大,而樹木下方卻被落葉取代。
“那邊,就是那座石山,那頭虎獸就在那裡歇息。”阿殼來到駁馬的旁邊,擡頭對陳昊說道。
“那裡?”陳昊擡頭看去,只看到在翠綠的樹林上方,出現一角石山,便指着那,道:“是那裡嗎?”
“對!”
就在阿殼剛點完頭的時候,那座石山突然傳出一陣低沉而又極具穿透力的虎嘯:“吼~~吼~~”
這虎嘯接連發出,低沉威嚴,似乎是對着人羣這邊而嘯的。
“它發現了我們。”陳昊道。
“對!”阿殼也是點頭。
陳昊擡頭看向那座石山,道:“那座石山在此處的高地,若站在那邊便能一覽鹽膚木林,這裡是那頭虎的地盤!”
“沒錯,現在被它發現了,我們怎麼做?”阿殼連看向陳昊。
陳昊現在也拿不下注意,之前試過做陷阱狩獵那頭虎獸,可那頭虎獸比較年老,生存經驗也是非常豐富,所以它壓根兒就不上當,造陷阱是很難捕抓它的。
“我們人多,它不敢下來,我們得引誘它下來,最後是激怒它!”陳昊道。
“太昊,你有辦法嗎?”有人問道。
“對,你們找我的意思去做!”陳昊連道。
接下來,陳昊把隊伍分成一隊十人和一隊五十人。
讓十個人呆在鹽膚木林裡最顯眼的位置,並且紮營,那老虎專門襲擊少人的營地了,陳昊打算引誘它下來,這裡是它的地盤,它肯定不容忍人類在這裡紮營的。
其餘五十人則退出鹽膚木林,在山體的拐彎處準備着,若聽到裡面發出動靜,他們便會衝進去。
鹽膚木林裡的十人隊伍,他們在此地紮營,完全無視山上的虎嘯,扎完營後,他們就特意殺了一頭羊,把羊內臟隨便丟棄在營地周圍,便開始烤肉肉吃,邊吃邊大聲聊天。
族人們卻是通過帳篷上的口子,緊盯着營地周圍的情況。
時間到了下午四點左右,終於有人看到老虎下山了,那頭老虎的毛色很暗淡,鬍鬚都掉了一半,左耳還殘缺,走路的時候右前爪一拐一拐的。
就是這樣一頭又老又殘的老虎,竟吃了太昊族的氏族不少人!
“可惡.....”阿殼不由得緊張拳頭。
說時遲,那時快,那老虎已經靠近到營地周邊了,它昂着頭嗅了嗅空氣中的氣味,完全無視五米外那攤腥臭的羊內臟,十分狡猾。
突然,這老虎一個加速,三步就奔到了一個帳篷,它似乎嗅到帳篷裡有人,它似乎要直接撲殺入侵者。
“啊~~~~”這一切發生得實在太快了,帳篷裡的人根本反應不及,發出一聲驚叫後,就狼狽地跳出帳篷。
狡猾的老虎將獸皮帳篷壓倒在身下,那雙厚實的虎爪對着帳篷左撲右撲,同時還不斷吼叫着嘶叫帳篷,僅僅是十秒,那個大帳篷就被它嘶咬得四分五裂,若有人留在帳篷裡,後果不堪設想!
十個人看到虎獸突然撲入營地,嚇得拔腿奔逃,邊逃邊大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