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錯!”陳昊拿着一卷麻線觀察着,點了一下頭。
蠶女站了起來,道:“這線可以嗎?”
“可以,非常可以。”陳昊說道,“就是這麻線並不均勻...”
他前世見過的麻線都是比較的均勻的,這些麻線在合纖維的過程中表面並不均勻。
蠶女卻道:“我看過東方大部落人制的布,他們的線都是這樣的。”
“換我試試!”
陳昊說罷,就坐下來,使用紡車紡織麻線,他一手搖動手把,一手抓了把纖維,開始捏線。
他捏了一會兒,就停了下來,說道:“我明白了,原來我們還沒熟悉使用紡車制麻線,估計工人熟手後,我們的線的質量就會提高不少。”
蠶女拿起一塊麻布,說道:“不是吧?我看那些大部落的人制的麻布,裡面的線都是這樣粗糙的,有的粗,有的幼,難道東方那些大部落制布的人都是生手嗎?”
“是嗎?”陳昊接過麻布,看了一眼,就將其還給蠶女,說道:“他們用的是陶紡輪這種落後的工具,製出來的線肯定粗糙呢,我們是用紡車,紡車的轉動的力量和位置都是固定的,所以操作起來,比單純用陶紡輪紡線要快得多,線的質量也會好很多。”
蠶女看着紡車思索了一會兒,也贊同了陳昊的觀點,紡車比陶紡輪要先進得多,製出來的麻線也會更先進。
接着,陳昊拿着幾卷麻線,又用紡車紡造,他將這些麻線紡成了更粗的麻繩。
“這種紡車還能造麻繩。”陳昊說道。
說罷,他又到外面取來一捆幹禾草。
他竟然用紡車造了很多草繩,有雙股的,也有多股的草繩。
他利用這個紡車可以快速地絞合各種直徑的草繩和麻繩。
這個時候,蠶女和在場的工人都看呆了,他們沒想到這種紡車不但可以快速紡線,還能快速紡造各種股數、各種直徑、甚至各種材質的繩子。
繩子的用途非常廣,比如直徑較小的繩子可以捆腰帶、曬肉乾、直徑更粗的繩子可以用來捆綁貨物、牲口等。
陳昊拿着一根禾草繩,說道:“以前割禾的時候,我們的人還得搓繩子捆禾,以後我們這個紡車可以幫助人們更快地紡出草繩來捆綁禾。”
蠶女連忙點頭:“是啊,這種紡車實在有太多用途了。”
“對了,馴蠶如何?”陳昊問道。
“還在養,不過還小。”蠶女說道。
“帶我去看看。”陳昊說道。
“嗯。”
部落在十多年前就開始馴養野蠶,不過由於野蠶的產絲量比較少,蠶絲只會作爲弓箭的弦使用,根本沒有應用在衣服方面,主要原因是用蠶絲造衣服的成本遠高於用麻線紡織衣服,既然部落連普及麻布衣都做不到,就別說造絲綢衣服了。
紡織工場後面便是養蠶的地方,這是一個庭院,庭院裡面種了幾棵高大桑樹。
桑樹之下,有一個女子捧着一個籮筐,將一把把的桑葉投到一個個匾中喂蠶,另一個女子則把匾中的蠶沙(糞便)收集起來。
“就是這種蠶。”蠶女說道。
陳昊看着匾中的蠶蟲,只見一頭頭蟲子的個頭並沒後世見過的那麼肥大,個頭小的蠶,結出來的繭自然不大。
“還算不錯了,選育了十多年,比我們以前剛抓回來養的野蠶要大一倍了。”陳昊說道。
當初把野蠶的繭帶回去,野蠶繭只有花生米大小,個頭非常小,蠶絲的出產率非常低,所以陳昊一直沒有把蠶絲真正應用在紡織的領域,將野蠶馴化成爲家蠶需要一個漫長的過程。
最明顯的區別在於家蠶的食量大,野蠶不愛吃東西,導致野蠶產絲遠比不上家蠶。
蠶女把陳昊帶到一個屋子裡,這屋子裡有很多匾蠶,每一個匾裡面都有豎立起來的禾草,蠶蟲便是爬上這些禾草裡結蟲繭的。
陳昊拿着一些蠶繭認真地研究了一段時間。
他覺得這種大小的蠶繭應該可以使用。
“我們試試用這些蠶繭造衣服。”陳昊說道。
“可是,蠶絲的數量這麼少,還不如用麻。”蠶女說道。
“用這種蠶絲造出來的衣服很好穿呢,比麻布好多了。”陳昊說道。
他記得人類使用蠶絲造衣服應該也是在新石器時期,這個時期的人類應該是知道用蠶繭來造衣服的,並且開始馴蠶,蠶絲的質量畢竟比麻線要好得多。
在古代的華夏,麻布一直是平民百姓的衣着,絲綢是高檔貨,所以古代很多皇帝賞賜給功臣都要絲綢。
古代的“布”指麻葛之類的織物,“帛”指絲織品。富貴人家穿綾羅綢緞與絲綿織物,平民穿麻、葛織物。
顯然,在部落今後,主要的織物是以麻爲主,蠶絲不過是錦上添花,或是上層人穿的衣物。
蠶是一定要養的,暫時來說,造弓箭的弦得用蠶絲,日後當部落出現大批有錢人的時候,絲綢這類編織物必定會有市場,而且絲綢在某些領域上比麻布要好得多。
“我們試試用紡車制絲線。”陳昊開口道。
“嗯。”蠶女也點頭。
他們收集了一籃蠶繭。
然後又燒了一盆熱水,將二十個蠶繭放入熱水中泡燙。
不多時,蠶繭都被燙熟了,不過,有的蠶繭上浮,有的蠶繭半沉,有的蠶繭下沉。
“這麼會這樣呢。”陳昊看着,不知道怎麼弄,他想了想,還是覺得應該把不同浮沉的蠶繭選擇出來。
就這樣,他得到三盆不同的蠶繭。
“抽絲剝繭!”他想起了這個成語。
可是,他拿起一個蠶繭剝,卻發現很難剝,其中浮起來的最難剝,接着是半沉,然後輪到全部沉入底的。
“怎麼這麼難剝呢!”他有些不解。
用蠶絲製成絲綢,的第一個工序便是將蠶絲從蠶繭抽出來,可是,現在這個狀態根本很難剝出來絲線,這非常費力氣。
他看着這三盤不同的蠶繭在思考着如何更容易地抽絲剝繭,現在顯然是這個環節做得不好。
他想了想,便決定直接拿這三盆蠶繭去煮,是分開煮。
拿來三個煤爐,放在上面,然後煮製作,爲了不傷絲線,他採用了慢火煮,就是把煤爐下面的風口給堵上,讓鍋裡的溫度保持着想沸未沸的樣子。
一行人在旁邊認真地觀察。
不多時,陳昊卻發現陳全部沉入底部的蠶繭開始有變化,就是蠶繭開始慢慢地化開。
“哦?怎麼跟麪條一樣,一煮就開始開散?”他突然靈機一動,取來一根筷子,慢慢地攪動,順着一個方向攪動,不一會兒,盤中就出現一捆圓形的絲線,他便將這些絲線慢慢地取出來,可是沒有地方卷,他便將絲線卷在一根盆子的邊緣。
“哈哈,沒想到這就抽絲成功了。”陳昊開心地說道,又把鍋裡的蠶屍撈上來,這種蠶炸着吃老香了。
“太昊,看看這個,這個也開始化了。”旁邊的蠶女突然說道。
陳昊轉頭看去,卻發現那個裝着半沉的蠶繭的盆裡面的蠶繭上的蠶絲開始分離,他馬上走過去,用同樣的方法得到蠶絲。
抽完這盆蠶絲後,最後那盆蠶繭也開始分離了,蠶繭先是沉入水底,然後開始化。
陳昊抽完這盆蠶繭後,也是對抽蠶絲有了新的認識。
他取來一些新的蠶繭,放在熱水裡泡,果然又出現三種不同的形態。
“一些蠶繭浮起來,一些蠶繭沉下去,這應該是不同的蠶繭上面的絲線的密度不同,導致蠶繭透水的能力都不同,所以就導致一些蠶繭上浮,一些蠶繭先沉入水中。”他如是分析着。
接着他將這個結論寫在一塊羊皮之上,並記錄下生產蠶絲的過程,將蠶繭抽出蠶絲的工藝概稱繅絲。
“你們記住了嗎?我們再製蠶絲之前,先進行泡製,分類出不同的蠶繭,然後抽出蠶絲!”陳昊對族人們說道。
蠶女連連點頭記下,在之前,蠶女也是使用泡這個方法,可她使用這個方法抽絲的時候,都是把一堆蠶繭投入水中,然後慢慢地剝繭抽絲,這種方法比較陳昊現在這個方法要慢得多,也導致蠶絲產量比較小。
陳昊取過一些取下來的絲線,卻發現這些絲線比較亂,這不容易用來紡線,這應該得把絲線給理順了。
“唉。”他不禁嘆了一口氣,怪不得衣服這麼貴了,這工序也太複雜了。
“來,我們造一些工具。”陳昊站了起來對周圍的人說道。
他想要用蠶繭製成蠶絲、然後紡織城衣服的工序流程確定下來,把這個生產蠶絲織物的技術記錄下來,然後建設一條生產線,讓部落擁有一條完整的絲綢生產線。
從蠶繭抽出蠶絲後,接下來的這個工序主要是把蠶絲理順,方便用紡車將蠶絲紡成線,得到蠶線便能生產絲綢。
他造的這個工具比較簡單,主要是四根豎立起來的木棍作爲一個存放蠶絲的框架。
他將抽出來的蠶絲放在這個木框架裡,然後抽出絲線頭,絲線頭經過頭頂一個鉤子再引下來,然後用人手一點點把蠶絲理在一個卷線木頭上,將混亂的蠶絲調理順暢。
“剛纔那個工序叫繅絲,而這個工序就叫調絲!”陳昊對旁邊的人說道。
其實主要是把抽出的絲線經過這個工序理順,然後再用來制絲線,這個工序並不複雜,如果不理順絲線,到時候直接將抽出來的蠶絲拿去紡線,就肯定會造成絲線混亂,這不但會使得紡出來的線質量下降,更容易浪費大量的絲,所以倒不如直接增加一個工序,把絲調好了,再拿絲去紡線。
調完一捆線後,陳昊卻發現手中的這捆線卻是溼的,他突然想到了一些事情。
日後要生產絲綢,這個調線的工序必定會先生產出更多的絲線卷,這些絲線卷是溼的,這就不容易儲存了,而且溼的容易讓絲線發黴,根本不能保存。
“蠶絲剛抽出來都是水,我們得在抽絲那裡加一個工序,得把蠶絲線晾乾。”陳昊說道。
“晾乾?那豈不是要多一個工序?或者造一種工具?”蠶女說道。
陳昊點了點頭,說道:“我們得造一些專門的工具,用來卷蠶絲,這種工具最好是透氣吸水和輕便的。”
輕便透氣的工具,莫過於制止品了,陳昊在竹製品生產工場這裡,跟工人研製了一種新的竹器。
這個竹器的外形有些像腰鼓,不過是用一些竹子編成,十分輕便。
他拿着這種竹器回到了紡織工場,又開始煮蠶抽絲。
他這次將抽好的絲直接卷在這中腰鼓狀的竹器上,這一次,他把三盆抽出來的絲線都捆在這個竹器上,同時這個竹器上的絲線也在一點點地滴水。
“不錯,以後抽出來的絲線,就卷在這種竹器上,然後放在一旁晾乾,再進行入庫。”陳昊說道。
“可是,這個竹器這麼大,卷線那麼小,豈不是需要很大的場地晾?”蠶女看到竹器上捲了一層淺淺的蠶絲,便開口問道。
“怎麼會呢?日後我們的五六個工人在這裡生產蠶絲,蠶絲就是生絲,這些腰鼓狀的竹器若是能纏上厚厚的一層蠶絲,所需的地方也不需要太大呢,我們可以把晾乾的蠶絲入庫,調絲的人直接過來取貨,不就得了嗎?”陳昊說道。
蠶女也點了點頭,她開始幻想着紡織工場日後工人在這裡一個工序跟着一個工序地生產絲綢。
抽絲、調絲的工序確定下來後,陳昊就把這個生產技術和知識詳細地記錄下來。
接下來,陳昊拿着調好的生絲去進行紡線。
他使用紡車,這一次,他利用紡車將好幾卷的生絲合併在一起,紡成一條條順滑的絲線。
蠶絲線不同於麻線,這種絲線十分的光滑,堅韌度也是麻線不可比擬的。
很快,陳昊就得來了一捆蠶絲線。
因爲蠶絲的纖維比較均衡和光滑,蠶絲纖維的長度也遠比麻線纖維要長得多,所以這樣製成的線的質量也是非常的好。
“怪不得絲綢這麼貴重了,就算是上好的苧麻線跟它比,也是無法比啊!”陳昊感嘆道。
得到這種光滑的絲線,只要把這種絲線送給紡織工人紡制,就能得到絲綢,可是陳昊看到部落人使用的落後的腰機紡織時,他便決定把真正的織布機造出來,織布機的工作效率可比這種腰機高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