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一個典型的原始土城,有一圈高達三到五米的土牆,土牆外面還有一圈寬達三米的護城河,土城周圍是一片開墾過的土地,在耕地的外面便是稀疏的樹林,這是一個在樹林裡靠水而建的部落。
此時,這個部落城門緊閉,城牆上站滿了人,他們在注意着百米外的樹林。
在百米外,陳昊領着上千名戰士正在這裡駐紮。
有人搭建軍帳和帳篷,有人在河邊取水或捕魚,有人在附近的草叢樹林看看有沒有果子或是能不能打到獵物。
陳昊與一衆氏族長在點算着食物,二十輛牛車只剩下兩車半共四千多斤的粟,以及百來斤黃豆醬,此外還有三車熏製過、但不太乾的肉乾。
看完這兩車粟米,陳昊又掃看了一下週圍上千名戰士,還有三十多匹戰馬。
那三十匹戰馬在河邊吃着水草,如果三十匹戰馬只吃草,一天就得消耗六百多斤草料,若是**料或者糧食一天消耗三百斤糧食。
“太昊,我們沒有馬糧了。”正看着一名負責管理馬匹的軍官就來到陳昊的面前。
馬糧是專門配的飼料,是由黃豆、豆粕、貝殼、粟等材料混合製成。
“嗯。”陳昊點了點頭道,“這附近的草也不多,用粟餵馬吧。”
“可是,我們人吃的也不多...”養馬軍官看到旁邊那剩餘不多的糧食頓時就猶豫了。
“我知道,可我們的戰馬也不能餓着。”陳昊說道。
這個養馬軍官也不再多問,去拿幾袋粟米就去到河邊去養馬。
“我們一天就得消耗兩車的糧食,等會消耗完那半車糧食,我們就剩下一日的糧食...”旁邊的阿虎眉頭緊鎖着。
“唉,他們怎麼還沒有把糧食送來呢!”尊盧氏族長此時滿頭大汗,十分焦慮。
“如果這些糧食吃完了,糧食還沒有送到,我們又沒有攻下前面那座土城,我們就要捱餓了,甚至回不去了。”赫胥族長此時也十分緊張地說道。
“是啊!”陳昊點了下頭,指着不遠處那一車的燻肉,道:“那車燻肉足夠我們一千人吃五日...”
“那車肉?”尊盧氏族長看去,不禁頭皮發麻,他以前也吃過那種肉,可是他很少吃,這一次他親自參與了制肉過程,實在讓他感到觸目驚心,可現在,軍隊確實陷入了麻煩,不得不吃那種肉。
“那車肉能夠讓我們多堅持五日!”陳昊說道,又指着不遠處那兩百多個坐在地上的男女。
那些部落男女被綁着手腳,一個個低着頭,神情呆滯。
陳昊開口道:“再加上這些,應該能再堅持五日,這樣我們就能有十一日的口糧,三日的時間,足夠讓我們攻破前面的這個氏族城寨。”
“這...”虎隊長等人頓時目瞪口呆。
“沒錯,從今日起粟米都得省着吃,就吃肉!”陳昊說道,“去吧,抓三十隻了,作爲我們軍隊今日的肉食。”
虎隊長聞言不由得愣了下,他沒想到這麼快就要走到這一步,可想起那遙遙無期的補給,現在也別無他法。
晚霞映紅了天邊,太昊族營地也安靜下來,一個個火塘的周圍都聚集了戰士在用餐,肉香味濃郁。
陳昊此時也坐在一個火塘的身旁,他的面前有一個銅鍋,銅鍋裡燉煮着一鍋香氣四溢的肉食。
“就是一鍋肉!”陳昊猶豫了一下,便擠出笑容,道:“快吃啊,怎麼不動手呢?吃飽了有力氣,明天我們就攻下對面的城寨,你們不是想吃肉想了很久了嗎?不用客氣!”
他的笑容有些僵硬,不過其他的戰士看到他開吃了,也跟着吃起來。
這是一頓豐盛的晚餐,不過很多戰士吃得並不好,軍隊裡養了狗,戰士們會將內臟和吃不完的肉給狗吃。
第二日早晨,還是吃這樣的食物,是肉和粟米粥,這個早晨,陳昊吩咐戰士去伐木造梯子和把前天燻烤的肉再繼續熏製,燻肉需要薰幾日才能保存得久。
到了中午時分,依然是這樣的食物,這個時候,戰士們都慢慢習慣了,都當一堆肉在鍋裡。
派去偵察的戰士又回到帥營裡。
“怎麼樣?對方是死守嗎?”看到戰士歸來,陳昊連忙站了起來。
“沒錯,他們死守在土城裡,我們還發現他們派了十多人離開土城。”阿巴連忙說道。
“離開了?”陳昊皺眉道。
“唉,阿巴,你們怎麼能放他們離開呢,他們肯定是去叫其它氏族過來幫忙了!”阿虎大皺眉頭,埋怨地看向阿巴他們。
“是太昊讓我們去觀察敵人,不做其它事情的...”阿巴有些爲難地看向陳昊。
“是啊,是我讓他們不要做其它事情的。”陳昊說道。
“太昊,他們肯定是回去喊人幫忙啊!”阿虎困惑地看向陳昊,他覺得陳昊竟然犯下這樣的低級錯誤,實在不可思議。
陳昊沒好氣地說道:“要是對方要找人支援,在我們第一次擊敗他們之後,他們早回去喊人支援了,而且對方要派人回去,我們根本阻止不了。”
“這...”阿虎也是無言以對。
又一日過去了,加上幾十個還活着的俘虜,他們還剩下七日的口糧。
“我們的補給果然還沒有送到啊!”陳昊大清早就起來,走到河邊,望着西面那無盡的樹林。
“是啊,好在太昊你變通了一下,不然我們今日就得捱餓了!”旁邊的阿虎回道。
“嗯,我們也很無奈啊,等把前面的城拿下,我們就好過些了。”陳昊說道,“還有二十多日就到春分,希望我們能在春分前,拿下這個扶風部落。”
這個時候,營地那邊有人喊陳昊和阿虎。
兩人連忙跑了過去。
面前是好幾把新造的梯子,是用碗口粗的樹木做的,比較的粗糙,也很笨重,但也能用,梯子的連接是用樹皮繩子綁起來,這顯然是隻能用幾次的東西。
陳昊他們驗收了這些梯子。
緊接着,他集合了所有的戰士。
上千人站在一起,每個人的額頭都綁着一條綠色的布條,每個人都拿着武器。
一陣風吹過,人們額頭上的綠布條隨風而動,如風吹過樹林。
陳昊觀察着面前的戰士,尤其是是戰士們的神態和站姿,戰士們站得很直,沒有人拄着長矛、依靠長矛而站立,每個人的精神氣都很好。
這是一支狀態正常的隊伍,沒有飢餓,沒有慌亂,他們知道隊伍還擁有一個星期的食物,食物是足夠的,所以他們的軍心也不會動搖。
“很不錯!”巡查了一圈,看到戰士們這般狀態,陳昊很是滿意。
“我們的戰士沒有捱餓,他們都能以最好的狀態戰鬥。”旁邊的尊盧氏族長有些敬佩地看向陳昊。
阿虎此時也是深深體會到陳昊的先見之名,眼下距離約定的補給日子早已過去數日了,後勤已經遲到很久了,若不是陳昊做出了選擇,聯軍早就要捱餓了,早就散了,根本不會像今日這樣,戰士們還保持着良好的狀態,甚至是激揚的鬥志!
陳昊站到一輛牛車上,站在牛車上就比較突出,能讓所有的戰士看到他,這輛牛車也作爲一個臨時的演講臺。
“各位英勇的戰士,你們都是太昊部族最好的戰士。”
“上年冬季,共工部族突然入侵我們的領土,還殺害我們的族人,共工部族還想滅了我們太昊部族,我們不能放過他們,要讓他們知道,凡是侵略我們太昊部族領土的人都得受到我們的報復!”
“我想你們都知道,我們的後援已經遲到了好幾日,我們不知道補給糧食什麼時候能送到前線,而我們現在也剩下七日的口糧,這七日的口糧一但吃完了,若後援糧食還是沒有送來,那我們就得捱餓,就得餓死!”
“但是,前面那座土城裡面,有足夠讓我們活下去的食物,只要我們拿下它,我們就能活命,就能繼續前進,保衛我們的部落!”
“我們現在,唯一要做的是,攻破前面那座土城,擊敗扶風部落人!”
話音落下,在場上千名戰士都激動地高聲吶喊,他們一邊吶喊,一邊振臂,喊聲如雷鳴,震撼而又威武,在這一瞬間,太昊部族聯軍的士氣也達到頂峰。
半個小時後。
太昊部族八百個戰士,就聚集在土城前面五十米外,五十米遠的距離對方的弓箭飛矛,甚至是飛石球都無法企及。
“還有兩百戰士守在營地,這次我們出動八百戰士,應該足夠了。”陳昊站在指揮隊伍旁邊,看着前面那座土城思索着。
那土城裡的人也做好了防守的準備,那土城上有着一個個探出半個身體、拿着弓箭飛石索、投擲矛等的遠程兵種。
“對方的準備很充分,過去幾日了,對方還沒有援軍到來支援,這附近兩日的行程內應該沒有其它的氏族城寨,不管怎麼說,得儘快拿下前面的城寨!”陳昊分析着。
“擂鼓!”很快,他便下達了一道號令。
旁邊兩個拿着鼓槌的男子得令後,連忙拿着鼓槌擊鼓,發出震撼的鼓聲,鼓聲如雷,威嚴而又振奮人心,在這空曠的土地上蔓延,鼓舞着一個個太昊部族戰士。
“衝啊!”
三十個太昊族弓箭手快速衝前,在距離對方城寨三十米左右就停了下來,而這個時候,在他們的前面落下不少疲軟的木箭和投擲矛,以及石球。
對方的武器無法對他們造成傷害,他們也就放心地瞄準射擊。
三十米遠的距離對於他們來說,要射中目標並不困難。
咻!咻!咻!
一輪齊射,對面城牆上立刻有十多人中箭,有人直接摔下來,有人往後仰。
“趁着他們壓制,我們繼續前進!”尊盧氏族長親自領兵,他也帶着兩百個持遠程武器的戰士。
這隊戰士使用的是飛石索、弓箭、投擲矛等的武器,這些武器的射程和準頭都遠不如太昊族弓箭手的反曲弓,所以他們得走到距離敵人城寨二十米遠的地方纔能攻擊。
“攻擊,別讓他們冒頭!”尊盧氏族長拿着一柄裹了牛角、長達一米五的長弓射擊,這長弓的最大射程只有四十來米,也算是複合弓的前身,比較的原始,沒有太昊族反曲弓的精良,但在這二十米遠的距離射擊,也是很有殺傷力,他此時一箭就射中城頭上一個人的臉部,那人痛得慘叫,很快消失在城頭上。
在他身旁,那些投矛的人拿着骨制投矛器,發射一根根的飛矛,這飛矛的命中率比弓箭差不少,但也能射到城頭上的人,也能壓制對方。
而那些使用飛石索投擲石球或是石彈的戰士,在不斷轉動飛石索,將重達五六斤的圓形石球送前面的城裡,至於能不能砸到人,就完全不知道,只能算是無差別的攻擊。
尊盧氏族長帶領的這個分隊與三十個太昊族弓箭手經過無論的投射攻擊,很快就把前面城頭上冒頭的人壓制下去。
“快上,快上!”這個時候,阿虎和赫胥族長各領着數十人,擡着八把笨重的木梯到來。
這些木梯很笨重,長十多米,需要十多人才能擡得動。
“掩護他們!”尊盧氏族長看到後面第二批戰士到場,也是連忙指揮戰士前進十步,並加強對城頭上的人進行壓制。
“快上!”
“搭上去!”
阿虎和赫胥族長指揮着戰士架着一把把攻城梯子,梯子架上去後,就像一條斜着的樓梯,直接跨過護城河,城頭上的人看到攻城梯後,就連忙將梯子推下去,有些梯子被推了下去,有些梯子已經有太昊族刀盾兵踩了上去,增加了重量,對方根本推不動,對方便用長矛刺殺。
一把把梯子被推了下去,不少太昊聯盟的戰士從梯子上甩下來,有的戰士在摔下來的時候被笨重的木梯壓到了手腳,手腳當場斷了,有爬上梯子上的戰士被敵人的長矛穿透了肚子,還有人被弓箭射傷了眼睛,更有人被石球砸破了腦袋當場斃命,防守人激烈地防守,雙方死傷不斷,城牆處慘烈。
可是,振奮人心的鼓聲一陣又一陣地傳播着,鼓舞着一個個太昊部族戰士前進,終於有一批刀盾戰士越過了城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