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公主點點頭,“也好,我和元姑先去看看太后。”
元媛笑嘻嘻的扶着長公主往外走,孝文帝張張嘴,想叫住她,又不知道該問些什麼。
卻見元媛突然停下,轉身跑過來在他耳邊,壓低聲音說道。
“陛下,這真龍天子受天庇佑,也是有時效的,金剛不壞之體,大概能維持兩個時辰,過後就不能保證了,您可不要再沒事拿刀子捅自己,小心誤傷了。”
看着二人離開,孝文帝一個人站在原地沉思了許久,今日的事情太過玄幻,還有陳元姑離開時說的話,也讓他想不明白。
直到外面有人通傳,朝臣們都到了,孝文帝才一揮袖子,往御書房去了。
前朝的事情忙妥了,已經是月上中天,小太監去壽康宮問過,太后一切安好,長公主和陳元姑早已出宮回家去了。
孝文帝揮退衆人,獨自進入內室。
耳邊還記得陳元姑說的話,兩個時辰的時效,究竟什麼意思?
他下意識的用手摸摸自己的臉,金剛不壞之體嗎?
如果不是元媛最後提醒那句,孝文帝這會兒還真的有可能,拿把刀子戳戳,看自己是不是真的,變成了有老天爺庇佑金剛不壞之體!
正沉吟,突然發現手腕出飄下一張銀光閃閃的東西,沒來得及抓住,那東西瞬間分解成點點星光,閃爍着消失了。
這是什麼?
孝文帝眉頭一緊,難道這就是陳元姑的手段。
他滿肚子疑惑,心裡像貓抓似的,恨不得立刻把陳元姑抓過來問個清楚,不過想想這時辰也不對,只得作罷。
那一廂,把長公主送回府,元媛才帶着紅衣,坐是公主府的馬車回了家。
陳家人早就聽元媛提前送信,順利的回到家裡。
陳老太一見小閨女回來,喜的一把抱住孩子。
“我的元姑,多虧有你啊,咱家這房子鋪子都回來了。”
其他人也連連點頭,還好有元姑這個福星!
“娘!家裡可有什麼損失?”
陳老太撇撇嘴,指指着大花園裡被砸的亂七八糟的花草。
“你瞅瞅這院子給糟蹋了,還有後院我剛栽了一排小蔥,也給踩壞了好幾顆!”
元媛暗笑,“那其他的呢?咱家沒有被抄家吧?”
“那倒沒有,屋子裡被翻的亂七八糟,倒沒有丟東西。”
陳老太一臉的不高興,還在心疼剛長起的小蔥,正準備摘來,給閨女攤雞蛋餅吃呢,白白糟蹋了。
其實只有陳有仁睡覺的書房被翻動過,不過那傢伙私房錢藏的嚴實,來抓人的官差想混水摸魚,也沒撈到什麼好東西。
到底忌憚着陳家出了個郡王妃,沒敢大動作。所以其他人的房間並沒有遭到搶劫。
元媛笑了,“對了,陛下說讓人把大哥放了,他人回來了嗎?”
不提還好,一提陳有仁,老太太氣的眉毛立起,三角眼瞪着大罵道:“別跟我提那個王八羔子,等他回來看老孃怎麼收拾他!”
趙氏在一旁也沒了精神,說道:“二叔,三叔去接天牢接人了,估摸着快回來了。”
衆人剛坐下,一口茶還沒喝完,就聽到外頭有動靜。
陳家弟兄三個勾肩搭背的進來,不對,是老二老三一邊一個,把中間的老大給架了進來。
“爹孃,大哥回來了!”
元媛定睛一看,中間那個被揍成豬頭的,難道就是大哥?
其他人也看着陳有仁,心說,被打進死牢,是真的受了不少罪啊!
看看都打成什麼樣了,不說,連自家人也認不出了。
天天被人暴揍,陳有仁臉上是紫一塊青一塊,紅一片腫一片,簡直是慘不忍睹。
一張胖臉被揍的更加腫脹,變成了豬頭,眼睛被揍得幾乎睜不開,嘴角也撕裂了,留下乾澀的血痕,被兩個兄弟架到屋裡。
一看見親人,不由得嚎啕大哭,“爹!娘!兒子差一點回不來了啊!”
陳老漢沒想到兒子進天牢,回來竟成了這模樣。
有些心疼,可想想就因爲他,害得一家子擔驚受怕,話也想說了,重重的冷哼一聲,轉臉不看他。
那弟兄兩個把大哥駕到椅子上,想讓他坐下,結果陳有仁屁股剛捱到板凳,立刻又熬的一聲尖叫起來。
“哎呀,不能坐啊!我的屁股被打爛了,坐不得呀!”
趙氏好歹是他的娘子,就算陳有仁再不着調,兩人也在一起生活了幾十,還是有感情的。
看他這麼慘,有些不忍心,扶着他問,“相公,你感覺怎麼樣?”
陳有仁看見媳婦,眼淚一把鼻涕一把,那原本就慘不忍睹的豬頭臉更難看了。
“娘子啊,爲夫以爲再也見不到你了!”
兩兄弟看大哥這模樣,估計是不能坐了。招呼雙胞胎拿了一個春凳,讓老大趴着。
雙胞胎還是可憐父親的,在春凳上搭了墊子,陳有仁舒服的趴到春凳上,又開始賣慘!
“爹!娘!兒子真是無妄之災啊,好好的在家睡覺,一睜眼怎麼就到大牢裡了?”
“還沒事就被人家揍一頓,飯也吃不上,娘啊!我肚子餓,有沒有吃的啊!”
陳老太直接不看他,那豬頭太辣眼了,哼道:“肚子餓,餓死你纔好,你這個王八羔子!沒事灌馬尿,給家裡惹大禍!老孃還沒找你算賬呢!”
“一把年紀不知道好歹,連累一家子都住到大街上了,我看你是皮癢癢了。”
陳有人正倒苦水呢,就被老孃劈頭蓋臉的一通罵。
懵了,“什麼給家裡惹大禍了,我什麼事也沒做,我就喝了一頓酒,睡醒了就被人家揍了,還一天三次的揍啊,我自己還一肚子苦水呢!”
陳老太眉頭一挑,拍桌子,“王八羔子,你現在還敢犟嘴。我看你是被揍輕了!”
老二陳有義,見大哥可憐巴巴的模樣,嘆道:“大哥你不會把之前的事情,都忘光了吧?”
陳有仁勉強擡起豬頭,腫脹的眼睛用力眨了眨。
“老二,你說什麼胡話,什麼之前的事?我怎麼聽不明白?”
陳有禮當時就在場,嘆道:“大哥,你不記得那天夜裡,有官兵來咱家,把你帶走的事情嗎?”
陳有仁越發的感覺玄幻了,“嗯?什麼官兵?我,我真的什麼也不知道啊!”
說完眼淚又嘩嘩的流下來,想想這幾天的遭遇,簡直是噩夢啊!
“老三呀,大哥,我真是糊塗啊!一覺睡醒就到了一個黑屋子裡,還有一羣凶神惡煞的傢伙,把我揍的這個慘呀,屁股都打爛了呀!大哥,我到現在也摸不清頭腦,這到底是誰要害我呀?”
趙氏別過臉,不看他那醜臉,“相公,你真的啥事也不記得了?”
陳有仁恨恨的錘着春凳,“死婆娘,有話你就趕緊說!”
趙氏哼道:“你自己有臉幹,我還沒臉說你,問你兄弟去!”
老二陳有義當然恨大哥給家裡惹事,可看他也受大罪了,嘆道:“大哥我們都在鄉下,是老三過去報信,說你跟朋友喝酒,調戲承恩侯外室,結果那女子不從,你就把人推倒石頭上磕死了!”
“啊?”
陳有仁嘴巴張的老大,努力的想瞪大眼睛,可惜那眼睛被打得又紅又腫,依然是一條細細的線。
“老二,你,你說笑的吧,什麼承恩侯,什麼外室,我怎麼越聽越糊塗了!”
陳老太氣道:“你這個王八羔子,到這時候還不說實話,看老孃不打死你!”
老太太又摸她的笤帚疙瘩,沒摸到,又看見雞毛撣子,攥住準備先收拾老大一頓。
元媛連忙抱着老太太,“娘!大哥這一身傷也沒處下手,咱這一回先記下,等到他養好了傷,再打不遲。”
陳有義擰着眉頭追問,“大哥,你是真的一點都不記得了?”
老三陳有禮不相信,死死的盯着他。
被兄弟兩個瞪着,陳有仁有些心虛,胖臉抖了抖。
“老二,大,大哥是什麼人你還不知道,我就,就和朋友喝,喝花酒,可沒膽子殺人啊!”
“那你還記得什麼?”趙氏氣道,這老混蛋又去喝花酒!
陳有仁眯着眼睛睛,用力的想了想,卻什麼也想不起來。
苦着臉道:“我只記得那日和朋友喝酒,再醒來就發現自己到了那個黑屋子,哎呀,那些人的手可真黑啊!揍的我這個慘呀!哎呀,我的臉,我的屁股呀!”
陳老漢突然說道:“老三!去找個大夫來給你大哥瞧瞧,看有沒有傷筋動骨?”
陳老太太冷哼一聲,“你聽聽,他說話中氣十足,像是有事的樣子嗎?給家裡惹了這麼多事,還想找大夫,想得美!”
雙胞胎對視一眼,雖然老爹不着調,可畢竟是親爹,不能不管。
“奶奶!我爹這模樣實在是太慘了,不管他惹了多大的麻煩,還是先給他找個大夫看看吧,要不然這樣子出去,也是丟姑姑的臉啊!”
元媛看看這對小兄弟,點頭道:“娘!小栓說的沒錯,大哥這樣子實在不像樣,先讓人看看,他有沒有傷到內臟吧!”
陳老太瞥了老大一眼,連忙轉移視線,哎呀,這張豬頭臉,真的是不忍直視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