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寶兒溫順,也很純良。”袁紫煙道:“她如有加害你和皇上之心,只怕也不會等到今日了。”
蕭皇后道:“紫煙哪!聽說她是太原李世民的情侶,被逐入長安宮廷之中,可是別有用心。太原留守侯李淵早有不二之心,豈可不防?”
“怎麼防呢?”袁紫煙道:“妾婢和宇文將軍北上征伐,袁寶兒留在宮廷,那時她要下手,皇宮內外誰是她的敵手?但她沒有動啊!”
“這倒也是,她如存心加害皇上和本後,下手的機會甚多,但她爲什麼不下手呢?爲什麼呢……”
蕭皇后滿臉懷疑地望着袁紫煙。
希望能得到解答。
“寶兒是李世民的情侶。”袁紫煙道:“但她卻把清潔白白的身子交給了皇上,皇上憐惜她,愛護她;固然是她姿色過人,爲什麼不看看溫柔的天性,充滿了女性嬌柔,那纔是男人無法丟舍的重要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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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皇后點點頭道:“說的對!我也缺少了袁寶兒那份柔媚,無法留住皇上的心。”
袁紫煙笑道:“皇后,你風華逼人,小妹和寶兒都難及得。
皇上懷擁美女千百,始終不敢捨棄皇后,放下後宮佳麗,皇后只要站在場中,頓有一種領袖羣倫的氣勢……”
但聞衣裾飄風之聲飛馳而來!
袁紫煙喝道:“什麼人?敢驚後駕,殺無赦!”
喝聲中,右手揮出,一片罡風飛罩過去。
“國師手下留情,屬下蕭雨,奉命入宮保護皇后,卻因遍尋不着,才闖入了後花園中……”
凝目望去,只見蕭雨手執長劍,人卻跪在一片花叢前面。
他跪着的姿勢很奇怪,似是被人按跪在地上一般。
袁紫煙道:“對不住啦!蕭將軍!”
右手輕拂。
蕭雨頓復自由,站起身子,欠身一禮,道:“屬下來的魯莽,國師恕罪。”
袁紫煙道:“有什麼軍情大事?快向皇后稟報!”
“是!”蕭雨轉向蕭皇后,道:“不知哪裡來的一批劍手?非常勇悍,劍術精奇,殺法驍勇,宇文總統領亦親身臨敵,雙方在宮外激烈的惡戰中。”
“什麼人呢?”蕭皇后道:“是不是太原派來的刺客?皇上呢?”
蕭雨道:“宇文總統領已遣派高手,嚴密的保護皇上。屬下奉命率領三十二位宮衛保護皇后。他們已在昭陽院中佈陣,屬下來請皇后回宮……”
語氣頓了一頓,接這:“和國師在一起,比屬下的防衛更爲安全了。”
袁紫煙道:“將軍看他們不像太原派來的人嗎?”
蕭雨搖搖頭,道:“絕對不是!屬下隨國師北上,會見不少的太原高手,一個也未見到襲擊宮廷的殺手,不但全是生人,而且兵刃統一,全數用劍。”
“人數呢?”袁紫煙道:“劍法如何?”
蕭雨道:“人數愈打愈多,劍術強過宮衛勇士,和屬下略遜一籌,但卻相去不遠。”
“算是高手了!”袁紫煙道:“怎麼會有這麼多用劍的高手出現呢?可知他們來路?”
蕭雨道:“不知道,唯一的可疑,他們對長安的形勢似是十分熟悉,成羣結隊的突然出現,也能突然隱沒。”
袁紫煙皺起了眉頭,忖道:這批人分明早已在長安潛伏,而且時日不短,今日突然出現,必然有陰謀配合,此事不可小視。
心中念轉,回顧了皇后一眼,道:“皇后有何高見?”
蕭皇后道:“這種舞刀弄劍、對面搏殺的事,我哪裡知道呢?
一切由紫煙妹妹作主了!”
“事情有點奇怪?”袁紫煙道:“長安城早日潛伏瞭如此衆多的高手,卻又能秘而不泄,放眼天下只有虯髯客有這個能力。蕭將軍,我們回昭陽宮去,我要抓一個問明白。”
“不敢有勞姐姐了!”袁寶兒蓮步姍姍的走過來,道:“得巧兒和蓮兒之助,小妹連傷了他們十二個,強敵已退,小妹抓了兩個活的,正待皇后和紫煙姐姐審問呢?”
來去不過一刻間,圍攻宮廷的強敵,竟已被她退去。
蕭皇后心中暗道:“這袁寶兒之能,只怕是不在袁紫煙之下了。”
心中念轉,口中說道:“寶兒,爲什麼不交皇上審問呢?”
袁寶兒道:“宇文將軍也抓了一個活的,皇上要親自審問,妾妃抓的兩個,就交給皇后審問了。”
“好!”蕭皇后道:“寶兒,你立了大功,我們回昭陽院去。”
蕭雨呆呆的望着袁寶兒嫋嫋而行背影,心中泛出了重重的疑問?
他心中暗忖道:怎麼會這樣子啊!一個仙女般的袁紫煙,已讓人不可思議了;這嬌嬌可人小美女,竟也是一個術法精奇、武功過人的高手,上天啊!太不公平了,爲什麼把姿色和才藝都集於這些動人的美女身上?
是的!她們才色傲人。
但誰又知道她們內心深藏的痛苦呢?
嘔心嚦血的疼,不是用才藝和姿色所能彌補的。
蕭皇后高坐在飛鳳椅上。
袁紫煙、袁寶兒分站地的兩側。
蕭雨身佩長劍,站在下首。
面前跪着一個全身黑衣的蒙面人。
“取下他的蒙面黑紗!”蕭皇后道:“我要看看他的真正面目,膽敢如此大膽的擅闖皇宮?”
蕭雨依言扯下黑衣人的蒙面黑紗,但一用力,連頭上的方巾也扯了下來。敢情這是一頂特製巾帽,面紗和帽子連結在一起。
原形畢露了,竟然是一個挽着髮髻的道士。
“你是出家人?”
蕭皇后吃驚地問着。
袁紫煙、袁寶兒也吃了一驚,暗忖道:難怪他們能隱匿形蹤,原來是躲在道觀裡……
“想不到道觀之中隱藏了叛逆。”蕭雨道:“勿怪近半個月的大肆搜查,找遍了長安城,卻找不到一個叛逆行蹤。說!你們有多少人?藏在哪一座道觀中?”
那道人雙臂、雙腿都已受制,無法掙動。
但口還能言,哈哈一笑,道:“道爺今日被擒,只算運氣不好,慚愧的是栽在女人手中。不過……我在被擒之時,已傳出消息,長安宮廷中有一個精通術法的女人……”
說着話,雙目轉盯在袁寶兒的臉上,恨恨地道:“下一次,他們有了準備,你就不會這麼幸運了。”
突然咬牙,咬斷了舌根。
鮮血泉涌,衝口而出。
好烈性的道人!
蕭皇后哪見過這種場面,臉色都嚇白了。
她低聲道:“快,快!拖下去!”
蕭雨一招手,守在宮門口的武士急急跑入兩人,擡起道人屍體而去。
袁紫煙道:“是一訓練精良的死士,寶兒!還有一個呢?這一次小心一些,不能再讓他咬舌自盡了。”
“小妹以術法下了禁制,人還在昏迷之中,小妹去提他來。”
袁寶兒口中應着話,人已出了宮門。
“紫煙妹妹!”蕭皇后道:“我看……你來審問,這種事我太外行了。”
袁紫煙點點頭,道:“皇后請退下休息,紫煙問出口供,再向皇后報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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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寶兒嬌小玲瓏,顏若春花。
但她手中提個黑衣大漢,竟似行若無事。
黑衣人似是已暈了過去,但袁寶兒把黑衣大漢投擲在地上時,黑衣人已清醒過來,挺身而起。
袁紫煙右手一揚,一片彩光閃了一閃,那黑衣人剛剛站起的身子突然開始顫抖了起來。
袁寶兒微微一笑,道:“從實招來吧!五鬼搜魂大法,不是人可能忍受的。”
右手拂動,一陣輕風過處,黑衣人顫抖的身子忽然停了下來。
只是這一會兒工夫,黑衣人已痛苦的汗透衣褲。
“好精湛的術法!”袁紫煙笑道:“一出手就解了我的搜魂大法,寶兒妹妹,你是深藏不露啊!”
“紫煙姐誤會了!”袁寶兒道:“這個人的武功雖然不錯,但如何能承受搜魂大法的折磨?他已經嚐到了痛苦了,我想他也已經知道厲害了。
現在大概可以招供了,若是真把他弄死了,小妹就很難再找個人來。因爲所有的敵人全都撤走了。”
借審問犯人,兩人交手一招,彼此已心中有數。
袁寶兒退後了兩步,低聲道:“姐姐請問案情,我想他們還有援手,這一次只是試探一下宮廷實力,下次再來,可能大舉來犯了。”
袁紫煙點點頭,一掌揮去。黑衣人身上衣帽片片碎裂,現出本來面目。果然仍是道裝劍手。
“你們是虯髯客的屬下?”袁紫煙冷冷地道:“不想再吃搜魂大法之苦,就據實回答我的問話!”
黑衣人真的怕了。
他急急地點頭,道:“是大王的屬下。”
“大王就是虯髯客了?”袁寶兒接道:“說不通啊!爲什麼你們都穿道裝,虯髯客可不是出家人。”
“我們是七絕道長的部屬。”黑衣人道:“住在長安城中七八年了,城中的道觀內最爲安全,官府中人想不到,所以師父就讓我們穿上道裝,分頭往入長安內外六座道觀之中。”
袁紫煙道:“你們的師父是……”
“七絕道長。”黑衣人打斷了袁紫煙的話,接道:“師父是大王的屬下,也是他的好朋友……”
忽聽“唉唷”一聲!
黑衣人突然倒在地上了。
袁寶兒怒道:“大膽匪徒,竟敢殺人滅口!”
舉步一跨,人已飛入院中。
但見夜空寂寂,哪裡還有人蹤?
袁紫煙臉色冷肅,看着緩步入室的袁寶兒,道:“人呢?”
“走了!如果他隱身在十丈之內,絕對逃不過小妹的耳目。”袁寶兒道:“十丈之外,就非小妹力能所及了。”
袁紫煙道:“這個人不是死於刀、劍、暗器之下,看來虯髯客手下能人不少。”
袁寶兒道:“也不是死於術法襲殺之下,任何術法都無法逃過紫煙姐姐的感應。”
袁紫煙怒氣稍消,點點頭,道:“倒要查個清楚,他是死於什麼樣傷害之下?”
袁寶兒快步行了過去。
她雙目射出兩道冷電一般的光芒,光芒在黑衣人身上轉動一陣,突然伸出纖巧的玉指,在黑衣人身上捏起一條黑色的蠍子。
“是毒蠍螫死的。”
袁紫煙接着道:“是深山大澤中生長的毒蠍,但體積小了一些,怎會在長安城裡出現呢?”
袁紫煙微微一笑,道:“人養的羅!”
兩人藉機鬥了一招術法,現在又開始比學問見識了。
袁紫煙道:“但它怎會爬到了這黑衣人的身上呢……”
袁寶兒道:“不是爬過來的,早就藏在這黑衣人的身上,也許他知道,也許不知道。這毒蠍是用藥物控制,在一定的時限內螫人注毒,還是用術法控制,及時傷人;小妹無法知曉,要研究一下才能給紫煙姐姐回報。”
袁紫煙的目光何等的凌厲、尖銳?
袁寶兒述說之時,她早已瞧得清清楚楚了。
她笑一笑,道:“最重要的是對方有一個善使各種毒物的高人。”
“是的!”袁寶兒道:“這個人控制了這些黑衣劍手的生死,當然也可以使這些毒物對付敵人。”
袁紫煙道:“也可以使這些毒物潛入宮中,傷一些王妃、夫人,造成宮中的恐怖、驚慌,就影響皇上調度兵將的判斷了。”
“也影響到宇文將軍的拒敵佈署。”袁寶兒接着道:“姐姐如要徹底對付敵人,就該主動出擊。”
袁紫煙道:“宮中的安危呢?”
袁寶兒道:“小妹負責。”
“好!你要多少人手?”袁紫煙道:“我要宇文將軍派給你。”
袁寶兒道:“蕭雨將軍已帶了三十二名武士在此,再派一位副統領,帶六十名武士入宮。以皇后昭陽院爲防守重點,集中各院夫人、妃子、才人於此,應該可以應付。不過皇上那邊,小妹就無法照顧,要姐姐費心了。”
袁紫煙道:“請皇上也來昭陽院吧!各院夫人和才人、妃子盡集於此,他也無法獨自逍遙。我們也不能在皇宮內苑中和敵人決戰。
我要設計把他們阻殺在宮門之外,寶妹妹擔負起保衛內宮的責任,紫煙就可以放心對付他們了。”
這時隋煬帝已帶着宇文成都行了過來。
他目光一掠袁紫煙,突然放快腳步奔了過來。道:“朕找了你三天三夜,都沒找到,卿家到哪裡去了,想煞朕了。”
張開雙臂,抱了過去。
袁紫煙沒有閃避,卻輕輕嘆息一聲,道:“皇上,強敵當前,就要殺進宮了,你還有心情抱我呀!”
“如非這場戰亂,朕哪有機會抱住卿家……”
“皇上,紫煙只不過三天沒有見到聖駕……”
“一日不見如隔三秋,何況三天下見卿家,聯已找遍了長安宮廷各院,如非這場殺伐逼近宮廷,卿家只怕還不會現身,朕要緊緊抱着你,不再放你走了。”
這番話聽來雖然尤帶稚氣,但卻充滿癡情、迷戀。
袁紫煙有些感動了,早已冰冷的心已又開始活動起來。
她暗忖道:他雖縱情灑色,不理朝政,但對我卻是極盡遷就,一片癡情;如今危機已到了長安之中,我真能棄置不顧嗎?
女人心,海底針,可真是無法捉摸呀!
袁紫煙討厭隋煬帝糾纏不休,讓她心煩,用起隱身法藏了起來。她術法高強,一旦施出,就算隋煬帝從她身側經過也看不到她。
隋煬帝跑遍了三宮大院,找不到袁紫煙。而袁紫煙卻一個人躲起來,仔細考慮是否該回歸自然,再上深山?
這紅塵間的男歡女愛,酒色徵逐,實在讓她厭煩了。
虯髯客如果晚來一個月,袁紫煙可能重返深山。人事既非,整個天下大事就完全改變了。
偏偏在袁紫煙思索離去時,虯髯客帶着人馬殺入了長安。
這大概就叫機緣了。
虯髯客來的機緣不巧。
隋煬帝訴說出思念之苦,袁紫煙又動了惻隱之心,畢竟隋煬帝是第一個和她上牀的男人,迫在眉睫的事如何能棄置不管。
於是,袁紫煙決心留下來,保衛大隋朝的基業,準備和虯髯客作一番生死之鬥了。
宇文成都眼看着袁紫煙緩緩推開了隋煬帝,道:“皇上,屬下要請示國師,如何迎戰來敵。”
“對,對!你們要討論大事,成都!請向國師討教吧!”
隋煬帝退開三步,坐在一張木椅上,準備一側旁聽了。
他實在是個聰明絕頂的皇帝。
心知此刻不宜多言,大難已逼近在宮廷之外,皇帝的一句話就成爲最後的裁示,成敗的結果就落在他的頭上。何不讓袁紫煙去作決定呢?她自己決定的事自然會全力以赴。
站在一側冷眼旁觀的袁寶兒,也看得佩服了。
她暗忖道:皇上平日不理國事,但他在面對緊急事件的處置方法,卻是人所難及,一下子閃出事外,把拼命退敵的事全交給袁紫煙了。
只聽宇文成都道:“突然間涌出了上百的劍手,個個劍法高強,幾乎鬧得屬下應接不暇,此事當非偶然,國師有以教我嗎?”
袁紫煙道:“他們隱身在長安城內、城外道觀之中,而且住了很久,所以熟悉長安形勢。人有數百之衆,單是這一股力量就非常可怕,非得早些消滅不可。不過,還未查出領導這批人的首腦現在何處?”
宇文成都道:“除了這批人之外,一路精兵已近長安,駐紮在五十里內,朝發夕止,隨時可以向長安展開攻擊。”
袁紫煙問道:“將軍是否已有拒敵之策?”
“時間太急迫了。”宇文成都道:“國師,防守長安的禁衛軍積弱已久,難再派上用場。新軍雖成,尚未完成訓練,宮衛勇士只有數百人,人數太少,勉可作保衛皇宮之用。
屬下爲此,焦慮不安,只有向國師求救了,如能給屬下一年時間,新兵成軍之後,長安城兵精糧足,就不畏強敵、大軍的攻勢了。”
豪氣干雲的宇文成都,已被這次突發的事件驚擾得亂了方寸。
他親眼目睹過袁紫煙的術法,是唯一可以不借外力,而能夠幫助他的人,才肯向袁紫煙求助。
她是國師的身份,此事就算傳揚出去,也不會有失他大將軍的身份。
“將軍!”袁紫煙的目光掃掠過隋煬帝,道:“要我爲你拒擋敵兵呢?還是要幫你保衛宮廷?”
語氣中流露出胸中的塊壘,而且談話的對象直指宇文成都,對大隋朝的基業和皇上的尊嚴都未涉及、關注。
宇文成都猶豫了一下,低聲道:“請皇上聖裁。”
“朕不解用兵打仗的事,你和國師決定了。”
“成都想請國師拒擋城外的大軍,不過卻無法調動大軍隨行,以助國師;但成都個人願爲前驅……”
“將軍如能調動大軍出城迎敵,也不會邀請紫煙出馬了,不勞費心,我只帶蓮兒、巧兒兩個女婢隨行……”
目光一掠隋煬帝,接道:“皇上保重龍體,宮中安全我已責成寶兒負責,宇文將軍也請留下,放手在宮門外面截殺強敵,這一戰之後,一定要肅清長安城內隱藏的妖道劍手。”
隋煬帝笑道:“卿家果然不會置朕不顧。”
想到高興處,仰天大笑起來。
宇文成都滿腹狐疑的望着袁紫煙,道:“寶貴妃肯和屬下合作嗎?”
是質疑也是求教。
“宇文將軍放心!”袁寶兒道:“紫煙姐姐下了令偷,妾妃怎敢違抗?宇文將軍要我如何配合,但請吩咐一聲。”
袁紫煙笑道:“寶貴妃的術法、技藝不在紫煙之下,是可託大事的人,將軍可放心的請她擔當重任……”
“那就請寶貴妃統率宮廷全軍,成都恭候遣差。”
袁寶兒道:“不用如此費事了,我和紫煙姐姐不同,她是國師,我只是臨危受命的一個嬪妃罷了,紫煙姐要我保護皇上、皇后爲主,我們就宮牆爲準,宮牆之外由將軍負責;進入宮牆就由我負責逐殺。”
“多謝寶貴妃,要成都如何遺派人手,還請吩咐!”
袁寶兒道:“蕭雨副統領和其統帥的三十二名宮衛,請留在這裡,將軍再派一位副統領率六十名勇士入宮,內宮地方大,我要設立一些傳警的崗哨。”
“是!成都派田當、凌雲兩位副統領,各率三十二名屬下入宮,向寶妃請命,他們和蕭雨常年搭當,三人的默契良好,彼此也私交極篤。”
“那就多謝將軍了。”袁寶兒回目一顧隋煬帝,笑道:“各院夫人,和皇上喜歡的嬪妃才人,大都集中在昭陽院中,你就在昭陽院飲酒作樂吧!不過,千萬不要纏我,這是玩命的時刻,紫煙姐令出如山,我可不敢馬虎,醜話說前面,皇上,你可要多體惜妾妃呀!”
隋煬帝有點害怕袁紫煙,卻一點也不怕袁寶兒,高聲嚷道:“不行,對陣殺敵,也有空閒,敵人未來之前,陪朕喝兩杯,有何不可?”
袁紫煙目光轉動,發覺宇文成都已經悄然退下,袁寶兒卻被隋煬帝反詰的膛目結舌,不知如何回答。
放縱、愛色的隋煬帝已感覺安全上得到保障,伸手一把,竟把袁寶兒攬入懷中。
袁紫煙有點火了,語含忿怒地道:“皇上,強敵環伺在宮院之外,大軍隨時會殺入長安城來,你就不能分點心於國事安危之上嗎?”
“朕是憐愛寶妃呀!她如此嬌柔,揮劍對敵於戰陣之上,叫朕如何安心?”
“皇上,甜言蜜語無法退敵大軍。”袁紫煙道:“輕憐蜜愛也無法阻止刺客殺入宮中,你是寧願花下死做鬼也風流,難道就不替皇后和衆家夫人想想嗎?放了寶兒吧!讓她佈置一下拒敵的陣勢。”
這番話說得太重了。
但袁紫煙一點也無愧疚之色,她已準備隨時離去,這番下山,拯救萬民的志願未能實現,反而糾結在私人的情慾恩怨之中,心中煩惱透了,已不再留戀宮廷、人間的繁華生活,想回到深山古洞去了。
隋煬帝也看出了苗頭不對,袁紫煙真會翻臉,單是她甩手一走,就無人能阻擋已逼近長安的大軍。
只好認輸了。
他放了袁寶兒,道:“朕只是開個玩笑,卿家又何必認真呢?”
袁紫煙道:“如今已不是開玩笑的時候了,寶兒是衛守宮廷的主力大將,別把她再當作嬌嬌弱弱的小女人去折騰。此番話言,是我最後一次,此後絕不再招惹皇上煩心,巧兒、蓮兒,我們走!”
說走就走,三人聯袂向外行去。
隋煬帝道:“已是萬家燈火時分,天亮再走也不遲啊!”
“皇上!”袁寶兒道:“軍情緊急呀!別再想人間至樂,左擁右抱的牀上事了。紫煙姐很辛苦,宇文將軍也有着來勢太快的壓迫感。”
“是啊!朕也在擔心呢!紫煙只帶兩個女婢,如何拒擋敵人數萬大軍呢?”
袁寶兒道:“她是人間的女神,自有拒敵奇術,皇上如能早作未雨綢繆之計,就不會有今日的危境了。”
隋煬帝呆了一呆,道:“寶兒,今日的處境真的會有危險嗎?”
袁寶兒心中忖道:原來皇上很怕死,整日追逐酒色,只是爲了逃避,倒要嚇他一嚇,看看他反應如何?
心中念轉,嘆口氣,道:
“我寶兒可是無法和紫煙姐姐相比,紫煙姐是人間奇才,上知天文下知地理,術法精湛,武功高強,我只會幾招莊稼把式,對付一般敵人可以,如是碰上武功特別高強的人,我是應付不了。皇上可要見機而作,發覺我應付不來,就早些逃走。”
隋煬帝微微一怔,道:“卿家不是精通術法嗎?”
“稍通術法,只望遇上的都是不通術法的人,妾妃還可以應付得了。”
談話之間,田當、凌雲已帶三十二名武士,行了過來。
“卿家和他們研商一下防守之策,朕不打攪了。”
站起身子.直入後宮而去,心中似是有些害怕了。
袁寶兒卻笑了!
她回頭望着田當、凌雲,道:“兩位請把帶來的人手分佈昭陽宮院的四周,由蕭雨將軍統一指揮,兩位跟隨着我,救應全局。”
凌雲、田當躬身應命,把帶來的人手交付蕭雨,退到袁寶兒的身側。
袁寶兒色絕人寰,田當、凌雲是早已聽過了,但卻沒機會見。現在玉人就在身側,哪裡能忍得住?四道目光一齊投向了袁寶兒。
果然是瞟一眼就讓人動心的美女。
寶兒之美,和袁紫煙大不相同。
袁紫煙如來自天上的仙女,不食人間煙火。
她美極了,但卻美得高貴,美得端莊,美得讓人不敢妄生非分之想,不敢生出侵犯的意念。
但袁寶兒卻大大不同了。
她是人間的美女,美與媚交錯而成的組合,讓男人心動,讓男人萌生出佔有的罪惡心、侵犯的衝動感……
田當、凌雲都是頗爲自負的男人。
但也看得心中悸動了。
袁寶兒當然知道田當、凌雲在看她,而且看得心旌動搖。知道裝作不知道,任他飽餐秀色。
事實上,何止是田當、凌雲,能夠看到的宮衛都在看。
這等絕世姿容,人間尤物,不看的纔是傻瓜。
不能再讓他們看下去了。
袁寶兒已感覺到田當、凌雲已看得鎖不住心猿意馬,再讓他們看下去,恐難自禁而動手動腳了。
袁寶兒被皇上任意蹂躪近年之久,踐踏了她的身軀,也揉碎了她的心,麻木了她的感情。
她不在乎讓人多看幾眼。
因爲,男人的那種激動神色,使她生出了一種報復的快感。
但不能讓田當、凌雲動手,寶兒的心態也不是很在乎讓男人摸一把,而是一動手,兩人即犯了砍頭的死罪。
皇上不會放過他們。
宇文成都也不會饒過他們。
舉手理一下鬢邊的散發,緩緩轉過了臉兒。
看得更清楚了——
寶貴妃的臉上還帶着動人的微笑。
但這微笑也使田當和凌雲在意亂情迷中覺醒過來,他們想到了皇上,也想到了觸犯的殺頭之罪。
只見兩人垂下頭去,道:“叩見貴妃娘娘!”
一撩袍角,準備跪下去了。
“不用行此大禮。”袁寶兒伸出了纖巧的玉手,攔住了凌雲、田當,道:“兩位將軍和刺客交過手嗎?”
“交過手!”田當道:“力搏五十招,沒有分出勝負。”
袁寶兒道:“除了劍術精奇之外,還有什麼陰險的招術?”
其實,這些事袁寶兒都知道,用不着問他們。但想多給兩人一些飽餐秀色的機會,這些話題最適合了。
“音樂!”凌雲道:“好像一縷簫聲,很低沉,隱隱可聞……”
這一下,真的引起袁寶兒的興趣了。
她微笑道:“凌將軍,仔細想一想,是不是簫聲?”
凌雲道:“聽不真切,但我能確定有一種樂聲傳來,簫聲、笛聲?我無法認定,也許根本不是管樂……”
田當接着道:“簫聲的成分最大,我也聽到過那種聲音,遠遠的傳來,似斷若續,是簫聲,也不是竹製的洞簫。”
袁寶兒笑容如花地道:“不錯!有銅簫、鐵簫,也有玉簫;樂聲傳來,必有其因,兩位慢慢地想,樂聲配合着什麼?”
田當沉吟了一陣,道:“對!有一種細微聲音混合在樂聲中,不知是什麼聲音?”
袁寶兒柔聲道:“是不是一種蟲爬的聲音?”
“好像是一種小蟲飛動的聲音……”
“飛動?”袁寶兒吃驚地道:“你是說一種毒物在音樂聲中飛動?”
“沒有看到毒物……”凌雲道:“只聽到一種羽翼劃空的聲音,偶而在聽覺出現,沒有人受到毒物的傷害,所以也無法判知他是什麼東西?”
袁寶兒道:“這是一次試習,等他們決心入侵了,就可能大舉施展,這就非常可怕了。我要通知皇上、皇后、各院嬪妃作準備,兩位也要和蕭將軍研究如何防範,以免武士們傷在那些毒物之下。”
田當道:“寶貴妃!我們完全不知是什麼毒物,如何防範呢?
還望寶貴妃給予明示。”
“我也只是猜測。”袁寶兒道:“它夠飛行傷人的可能是毒蜂、血蠅之類,我要嬪妃們防範的辦法是躲在蚊帳之中。當然想辦法加強蚊帳的強度。
她們可以在室中燃起宮燈、火炬,使毒物無所遁形,易於消滅;但守在宮外的武士就沒有這些設備。”
田當道:“明天可以召集長安城中的名手巧匠,趕製三兩百件防蚊蠅的衣服,每人各一件;但今夜只好暫由宮內借出一些蚊帳,暫作防護。”
“還有奇毒蠍子,是深山大澤中的品種,毒性奇烈,螫人必死……”
“那倒不必畏懼。”田當道:“它行動緩慢,易被擊斃。擔心的是飛行毒物,它們來勢快速,不易防範。”
袁寶兒道:“但毒蠍亦不可輕視,它們帶在刺客身上,可能在交手中移放你身上,而不自覺。”
“這……這就有點可怕了。”田當道:“昭陽院四周也要點燃百盞以上的紗籠了。”
袁寶兒道:“這倒容易,我吩咐他們準備,三位請自行分配一下拒敵任務,以全力保護昭陽院爲重點,別讓人衝進來。”
“我們會全力以赴。”蕭雨道:“屬下想把此事通知宇文總統領,要早作防備,宮牆外攔殺的力量保持強大,他們進入內宮的機會就越少了。”
田當突又道:“寶貴妃,袁國師只帶了蓮兒、巧兒兩個女婢,要拒攔訓練精良數萬大軍,這個仗怎麼打法?”
袁寶兒道:“這大概是一次最奇特的戰爭了,我不知道紫煙姐姐如何打,不過我倒可以告訴諸位,她絕不會敗。”
“不敗就是勝了?”
袁寶兒道:“三位將軍,我說是不會敗,大軍無推進,攻擊長安,但袁國師要不要擊潰對方,我就不知道了。”
言下之意,勝負似是全操於袁紫煙的手中。
三位將軍怎麼想也想不出有一種拒數萬敵人,而又有取勝的本領,不禁聽得瞠目結舌。
袁寶兒又道:“袁國師身具奇術,不能以平常人視之,我也無法和三位將軍說個清楚,但我保證袁國師會拒擋住那一路,不能攻擊長安。”
蕭雨、田當、凌雲無話可問了,三人分頭辦事。
袁寶兒也通知各院夫人、女繽、皇后,準備拒敵應用之物,把自己瓊花院中兩個宮女派守皇上、皇后的身側。
她們是彩虹、飛燕,跟着袁寶兒練了一點武功、術法,只不過不像蓮兒、巧兒明目張膽的練,兩人只是在暗中偷練。
袁寶兒入宮之後,一直不想把自己暴露的太多。
一向花木扶疏、整齊、幽雅的昭陽院外,此刻變得很怪異,東一蚊帳,西一蚊帳,蚊帳四周各挑兩盞殺蟲燈。
昭陽院百間以上臥室,燈光通明,蚊帳高掛。
帳中集滿了人,有些人手中還拿着扇子,有些人手中也拿着竹節木棍,一羣花枝招展的大姑娘也要動手自保了。
她們無法拒敵。
但拍蚊子、打毒蜂,自信還可勝任。
事實上,是自己保命的事。
但打毒蜂是不能用手打,人手一物,事所必然;宮娥綵女各有所執,這就形成了皇宮中的千古奇觀。
看吧——
綵衣映輝宮燈下,手中卻拿着千奇百怪的東西,有竹板、令牌、木棍、鐵鏟,也有人拿着枕頭、衣服。
反正是能用來拍打血蠅、毒蜂的東西都行。
她們沒見過血蠅、毒蜂,想象中和蒼蠅、蜜蜂一樣,所以大家都有勇氣,拿起東西打了。
袁寶兒繞着昭陽宮廷走一轉,目睹彩娥、宮女們的怪異形狀,很想大笑一場,但卻忍下了。
她心中很明白,只要她發下一道安全保障的承諾,情況就立刻大變,深宮恢復舊顏色,綵女官娥捧酒忙。
但袁寶兒沒有講話,她喜歡看這份混亂,也討厭看綵女宮娥們平日幫着主子爭寵的那副嘴臉。
蕭雨、田當、凌雲也看到了。
看到了宮女們那份狼狽,胭脂零落,花粉退;已非美麗俏佳人。
昭陽宮院相當大,但一下子擠了十二院夫人的官娥、綵女。
就顯得小一些了。
十二院夫人陪着皇后和皇上,在皇后寢宮飲酒。
在數十位太監保護防守之下,很少宮娥能進得去皇后的寢宮、庭院,就只好擠在各處宮女住的偏房中了。
原本住兩個宮女的地方,擠了十幾個,別說睡覺了,坐也感覺到地方小了一些。但卻沒有人敢到門外站。
因爲怕毒蜂啊!
守在昭陽院外的宮衛、武士們也看到了。
後宮粉黛也都是選出來的美女,南國佳麗,北地胭脂,個個都有幾分姿色。再加上美麗的衣着俏打扮,每個人都有可看的地方,每個人都有迷人之處。
但現在看上去,全不是那麼回事了。殘髒污人,原本清秀的臉上一片紅、一片白,不但沒有一點美感,看久了還有些嚇人。
嬌生慣養的宮女們,如何禁受得這一夜折騰。
天近黎明時,全倒在地上睡着了。
你躺在我腿上,我倒在你懷中。衣裙拆皺,睡姿怪異,簡直像大戰敗退、疲臥沙場的殘軍。
蕭雨看了好一陣,搖搖頭,笑道:“三分姿色,七分裝扮,殘脂剩粉,簡直是不能看啊!”
“更難看的是她們手中拿的東西。”田當道:“千奇百怪,無所不有。橫掃一地,觸目驚心。”
“如果現在有一批殺手衝入宮來,這番零亂的情景,就變得慘不忍睹了。”凌雲道。
目光轉動,四下張望。
田當、凌雲、蕭雨,三人沒有交談。
但三人心中卻想的同一件事,希望看到袁寶兒,人間絕色的袁貴妃,是不是也一樣脂粉零落顏色殘。
沒有看到寶貴妃。
但六道日光卻轉動的交織在一起,忍不住會心一笑!
“天亮了。”田當道:“今夜大概可以平安度過了。”
“田將軍,太樂觀了。危險總在疲累時!”
一個嬌甜的聲音傳入了三人耳際。
回頭看去,不知何時袁寶兒已站在三人身後。
她仍然容光煥發,嬌豔依舊。
人間的絕色美女,果然和一般的美女不同。
她臉色依然是粉紅如花,以蕭雨、凌雲、田當等三人的目力,也無法辨識出是天生麗質色自成,還是花粉胭脂調合的人工組合。
蕭雨道:“黑夜將逝,天色黎明。寶貴妃的意思是敵人會來一次拂曉偷襲?”
“不是意思,是事實。”袁寶兒道:“三位凝神傾聽一下,也該下令佈署,準備迎敵了。”
田當、蕭雨、凌雲早已在凝神傾聽,因爲未曾聞得異聲,蕭雨才向寶貴妃質疑。
這一次,袁寶兒說的十分肯定,三人不得不凝聚全神聽去。
果然聽到了一縷柔細的樂聲,遙遙飄來。
“是簫聲!”田當道:“其聲似逐漸增強。”
“不錯,是玉蕭聲。”袁寶兒道:“這一次可能是大舉來犯,但不知宇文將軍是否也聽到了?”
凌雲道:“宇文總統領武功強過我們甚多,應該早有警覺纔對。”
“希望能阻敵於宮牆之外。”袁寶兒道:“如果被他們殺入宮中,這些如花似玉的宮娥綵女就要經歷一番浩劫了,一場殺戮下來,很難想象她們還有多少能活得下來?”
蕭雨吃了一驚,道:“貴妃真的沒有把握能保衛她們的安全。”
袁寶兒緩緩的道:“我……不敢保證……”
“貴妃娘娘,國師似是對袁貴妃充滿了信心。”蕭雨道:“國師言出如山,我們都十分敬服。”
硬把保衛內宮的成敗責任向袁寶兒的頭上套,還真歪打正着,硬把袁寶兒套進去了。
袁寶兒心頭充滿悲忿之氣,想袖手旁觀,讓這皇宮內苑中殺個血濺宮牆,到了不可開交,再出手收拾殘局,只要能對袁紫煙交代就好。
但蕭雨硬把她拖向前面站,當守宮中第一關。
袁寶兒皺起了眉頭,道:“我怎麼記不得了?”
論江湖閱歷,袁寶兒再聰明也鬥不過蕭雨,一聽回答,就知道袁寶兒無意出全力保護內宮。
他心頭瞭解,立刻接道:“絕對不錯,袁國師付託貴妃,貴妃也一肩承擔,要國師安心退敵,我等奉宇文總統領之令入宮,只是貴妃的助手,一切聽憑吩咐,赴湯蹈火,萬死不辭。”
“既是如此,我們全力退敵就是。”袁寶兒道:“去通知宇文將軍一聲,要他小心毒蜂……”
蕭雨應了一聲,飛身而去。
應該是田當或凌雲去,但蕭雨卻爭先而往。
原來他要向寧文成都覆命。
這是兩人早就商量好的計謀,要蕭雨利用袁紫煙的氣勢,套住袁寶兒,要她擔負起保衛宮廷的大責。
宇文成都擔心袁寶兒餘恨積心,放手不管,就別說重要時刻反戈一擊了。
由於袁紫煙數度提示袁寶兒的術法高強,宇文成都印象深刻,心中已不敢稍存輕視。
蕭雨回來得很快。
而且還帶來了宇文成都。
袁寶兒已下令叫醒隨地而臥的宮女彩娥,一聽有毒物侵襲,瞌睡蟲全被嚇走,趕緊撿起傢伙,有的理裝打扮,重新化妝一番。
大都洗去殘胭餘粉,恢復我本來面目。
她們本是各地的出色美女,年紀又輕,倒也個個秀麗,只是和那身華麗的衣服不搭調,看起來有點怪異。
比殘脂剩粉污容色,那又好看多了。
宇文成都非常恭謹,對着袁寶兒一個長揖,撩袍就要跪,準備大禮參拜了,只聽袁寶兒道:“將軍,不可如此,大禮參拜,妾妃可當受不起。可有紫煙姐姐拒敵的消息?”
“沒有!”宇文成都道:“但探馬回報,敵軍也未向長安推進的消息。想是被國師擋在那裡了,唉!真叫人想不明,國師只帶了蓮兒、巧兒兩個助手,如此拒敵數萬大軍,那是一批精銳無匹的部隊,有些身手之高可列武林高手,在下苦思長慮,希望能抽調一批人馬,趕往相助。”
“不必了!”袁寶兒道:“紫煙姐如無獨退數萬強敵的能力,絕對不會請命出戰。”
宇文成都打蛇隨棍上地道:“貴妃對國師充滿信心,國師對貴妃也相許得很,她吩咐成都,一切聽從貴妃的令諭行事。”
又一頂壓死人的高帽子扣了下來。
袁寶兒如何招架得住?
她苦笑一下,道:“將軍集中了多少人防守宮廷?”
宇文成都道:“人數不少,千名以上,但真正列入高手的只有十分之一。”
“你的十大副統領呢?”袁寶兒道:“他們都是當世的英雄豪傑啊!”
宇文成都道:“十大副統領算得上一流高手的田當、凌雲、蕭雨,就在貴妃的身側聽命。另外,由成都分守在宮牆門外,我們的計劃是血戰宮牆外,不許他們衝入宮中阻擾聖駕。”
袁寶兒道:“很好!聖上對你寄望甚深,你也赤膽忠貞,一心保國,你們若相知相許,實也是一場千古佳話。”
“成都心有餘,唯恐力不足。他們以毒峰穿隙而入,阻擋的能力就非常的小了,何況初度和這樣的毒物對陣,全無戰陣經驗,也不能坐視勇士們死在毒蜂之下,讓他們各憑機智的避一避,敵人乘虛而入的機會就大大的增加了。”
袁寶兒有些明白了。
但她卻故作不知,道:“將軍的意思是……”
“哪些劍手在毒蜂開道下,衝入宮中,驚擾到聖駕恐所難免,成都無能,這些要依靠貴妃對付了。”
說了半天,是要把保衛宮廷的大任全交到袁寶兒的手上。
袁寶兒暗暗嘆息一聲,忖道:“看來,全都被他們套牢了。
不知是袁紫煙的意思呢?還是宇文成都等詭計多端,站在山前觀虎鬥,恐怕行不通了。”
心中念轉,笑一笑,道:“宇文將軍,要我如何作呢?”
這一會兒袁寶兒展現嬌媚,巧笑倩兮,動人心絃。
果然宇文成都心絃震動了一下,道:“成都怎敢吩咐貴妃,一切聽憑貴妃吩咐。”
袁寶兒道:“如果我全力對付毒物,你們是否有把握阻擋住敵人入宮呢?”
宇文成都道:“我們盡力殺敵,血染宮牆,死而後已。但卻不敢在貴妃面前提出任何保證,成都追隨國師北征之後,才發覺人外有人,天外有天;昔年坐井觀天的自負、豪氣,已經不存在了……”
袁寶兒問的莊嚴,但宇文成都卻回答得婉轉有致。
袁寶兒接着道:“對我寄望如此之大,只怕我一介女流擔負不起呀!”
“國師再三推崇寶貴妃,絕對不會錯,成都等唯命是從。”
袁寶兒問道:“是紫煙姐的意思?”
事到關鍵所在,宇文成都暗裡一唉呀,道:“是,國師這樣吩咐的。”
袁寶兒“嗤”的一聲笑了!
這一笑固然是嬌媚橫生,看得宇文成都、蕭雨等呆了一呆,但箇中的含意,更是充滿着神秘。
宇文成都和蕭雨都無法瞭解,她爲什麼如此高興?
“宇文將軍!”袁寶兒笑容如花地道:“對毒物的攻擊,將軍是否有防範之法呢?”
“沒有。”宇文成都嘆息一聲,道:“只有憑藉武功和它抗拒了。”
袁寶兒嬌聲道:“要下要我助你一臂之力呢?”
宇文成都受寵若驚地道:“寶貴妃,可已有了對付毒物的方法?那真是在下和全部武士之幸了。”
袁寶兒道:“幫忙嘛!我擔心的是不願殺生,一旦要開殺戒了,少殺和多殺也就一樣了。”
“寶貴妃!”蕭雨道:“那些毒物死之何惜,爲人間除害也算是開殺戒嗎?”
“它們有毒,但也有生命。”袁寶兒道:“它們迎空飛舞,活得很快樂,我卻要它們無聲無息的化作春泥,唉……這一殺呀!
就是千百萬只。”
宇文成都突然抱拳一揖,道:“多謝寶貴妃,只要能排除毒物,成都相信他們衝入宮中的機會就不大了。”
袁寶兒道:“快去準備迎敵吧!他們的攻勢即將展開,如果我救援不及,就想辦法通知我一聲。”
轉身子,步步生蓮,消失不見。看上去袁寶兒走得很慢,其實十分快速,只見她柳腰擺動了兩下,人就不見了。
蕭雨看不出那是什麼武功?
宇文成都也看不出來。
“不是武功。”宇文成都嘆息一聲,道:“武功沒有那麼一個快法。”
蕭雨道:“統領的意思……那是術法了,是隱身術。”
“就是看不懂啊?”宇文成都道:“是隱身術?還是潛蹤術?
以她行走的速度計算,她舉步,我們出刀,大概刀將近身,人就不見了。”
蕭雨笑道:“蓮步款款,搖曳生姿。誰又能在背後出刀呢?
這一戰由袁國師和寶貴妃出馬相助,統領對勝負的看法如何呢?”
“這一戰勝利可期。”宇文成都道:“虯髯客如不能見機而作,可能要鬧到全軍盡沒。不過,李世民少了虯髯客這一股制衡力量,將會迅速壯大。”
蕭雨道:“統領,無毒不丈夫,擊潰了虯髯客之後,立刻征伐太原,乘勝克敵,一鼓盪平。”
“哪有徵伐的軍力?”宇文成都道:“國師可以用術法退敵,只怕未必肯以術法征伐太原。寶貴妃更絕不可能了,她不反戈一擊,已算皇恩浩蕩了。
何況,太原還有李淳風、袁天罡兩位精通術法的奇人,此番虯髯客攻打長安,不見李靖統兵,很可能李靖也爲李世民收爲已用了。”
蕭雨道:“這麼說來,李世民真的十分可怕了!那就更要早些下手,莫要他羽翼豐滿,尾大不掉。”
宇文成都道:“沒有國師阻擋虯髯客這番攻勢,大隋朝能否過這一關,就很難預料。我們沒有可用之兵,哪裡有徵伐敵人的能力?”
“統領!”蕭雨道:“六十萬大軍圍剿各處嘯聚的暴民,他們都是精銳之師,要不要招他回師長安,整裝再發?”
宇文成都淡淡一笑,道:“困難很多,還得仔細研究,寶貴妃臨去留言,是要我們求她。這件事,我不便作主意,你們看着辦吧!應付不了,就不要大勉強。至少,我們都沒有應付千百隻以上毒物的能力。”
“多謝統領指教,我明白了。”蕭雨道:“宮牆外如無法抗拒毒物的攻擊,也可以向寶貴妃求援,總統領不便開口,何妨請一位副統領求救。”
宇文成都目光轉動,發覺只有他和蕭雨,微微一笑,道:“我不會拿着兄弟們性命開玩笑,也很想見識一下寶貴妃的本領。
所以,我自己會向她求援,當然得經過一番鏖戰之後。”
蕭雨點點頭道:“屬下去和田當、凌雲研商一下拒敵之策,也會向寶貴妃請教對敵之法。”
宇文成都點點頭。
蕭雨退入宮廷。
但蕭雨來不及施展盤算好的計劃,耳際間已響起了吵人的嗡嗡之聲,大批毒蜂攻了進來。
這顯然是武士們無法阻止的事,因爲未聞得宮牆外喝止呼叫之聲,毒峰已飛入宮牆。
蕭雨大聲喝道:“毒峰來襲,諸位要小心應付了。”
這一叫,形勢立刻大變——
宮娥、綵女們抄起了傢伙,準備拍打毒蜂。防守在昭陽院外的武士們,刀劍雖已出鞘,人卻躲在蓬帳之中。
這時天色是大亮前的一段黑暗,除了昭陽宮院燈火如晝,其他地方一片黑暗。
事實上,整個皇宮中的妃子、宮女,大都集中到昭陽宮院中來,宮中的防衛也以此爲重點。
這裡脂粉香濃。
這裡人氣茂盛。
成羣結隊的毒峰也因聞到人身透發出的濃重氣息而來。
蕭雨號稱飄花劍,以劍勢快速著稱江湖。心中有點不信邪,劍如閃光流轉,舞成了一團光影白芒,迎向蜂羣。
飛來的果然是毒蜂。
是一種極少見到的毒蜂。
長逾小指,雙翼展開,寬逾三寸,全身談黑,一看就知道是一種奇毒之物,螫一下,不死也要你半條老命。
蕭雨的劍法果然快速,劍光如輪,毒蜂紛紛墜落。
片刻間,蜂屍逾百。
田當、凌雲已躲入了紗帳之中。
但見蕭雨獨劍殘蜂。
田當低聲道:“凌兄,請留在帳中指揮,我去助蕭兄一臂之力,接他回來。”
蕭雨也確實被毒蜂困住了。
這些毒蜂體型巨大,而且悍不畏死。
蕭雨劍勢稍有空隙,它們就拼命衝入。
蕭雨心中有點慌了,忖道:“大丈夫不死於戰陣、刀劍之下,被幾隻毒蜂螫死,那可能不瞑目啊!”
心念轉動,一個閃神,一隻毒蜂乘虛而入。
蕭雨左肩披螫了一下,感覺一陣奇疼刺心。
這一下,也把蕭雨痛醒了。
使他警覺到正處在生死關鍵時刻,只要劍招再一緩慢,毒蜂攻入,再被兩隻螫中,即將中毒而亡。
所以,不能大意啊!
蕭雨一面運氣止痛,一面全力揮劍,左手行氣似珠,一把抓了下去,把爬向頸間的毒峰捏死。
田當雙刀運轉如飛,化成一片刀芒,滾了過去。
他一面大聲喝道:“蕭兄,靠過來,回入蓬帳之中,咱們還要留下氣力對付敵人劍手。”
蕭雨沒有回答。
但見他劍光移動,緩緩向田當靠去。
他不能回答,他要運氣止疼。
田當刀芒擴展,替蕭雨開了一條路,讓蕭雨向後退去。
田當本身卻立刻面對了毒蜂的壓力。
蕭雨擋在前面時,尚不覺得,但蕭雨一退下,田當即發覺成千上萬的毒蜂直撞過來,黑朦朦的,像一片壓下來的烏雲,氣勢十分駭人。
不知有多少毒蜂衝入了昭陽院中?
耳際已響起了兩聲尖厲的慘叫!
應是毒蜂找到了一個空隙,進入室中螫傷了兩個宮女。
蕭雨人已接近篷帳。
但是田當卻無法退了,毒蜂雖然被田當的雙刀殺得屍如落雨,但也把田當給團團圍住了。
頭和四周的空間全是毒蜂,整個被毒峰隔絕了。
這一陣涌入的毒蜂之多,似已到了遮天蔽日的境界。
日未升起,但數百盞宮燈上全都爬滿了毒蜂,燈光都被擋住了。
蓬帳外、門窗上也都被毒蜂爬滿了。
天啊!
整個的昭陽宮被毒蜂圍困了。
如此衆多的巨型奇蜂,看得蕭雨心頭生出了寒意。
他應該和田當刀劍聯手拒擋毒蜂的。
但是他不敢再向前移動了。
事實上,大批毒蜂飛行穿梭,蕭雨也無法移動,左肩的巨疼也影響了他的勇氣,更影響了他的信心。
就算想移動也移動不了,因爲田當的刀光擋住了七成以上的毒蜂。
但蕭雨心中明白,在那種巨大的壓力之下,田當是無法持久的。自己無法救援,凌雲和衆武士也難施救。
這不是拼命即能辦到的事。
蕭雨暗暗嘆息一聲,忖道:爲了救田當,求求寶貴妃吧!
她可能就在附近。
但如不開口求她,看樣子她是不會現身出手了。
心中念轉,大聲喝道:寶貴妃,蕭雨、田當困於毒蜂,身陷危境,請賜援手。
只聽袁寶兒嬌甜的聲音應道:“蕭將軍,毒蜂可惡,我已決心除它,請再多撐片刻。”
蕭雨長劍急舞,把一些近身的毒蜂斬落於地。
突聞田當大聲喝道:“我已被毒蜂所傷,就要支撐不住了。
蕭兄!快請躲入蓬帳,兄弟拼盡最後一口真氣爲你阻擋蜂羣。”
蕭雨道:“田兄,要死就死在一起,田兄爲救我而傷,蕭某如何能看着你獨死於蜂毒之下?”
“兩位都不會死,只要多忍耐片刻痛苦。”
袁寶兒出現了。
Wωω _тTk ān _C 〇 只見她凌空而來,飛穿於毒蜂羣中。
不知何故,毒蜂紛紛避開,行近蕭雨,落着實地,雙袖一揮,一陣似雲似霧的煙氣,擴展開去。
帶着一股寒意和雨絲般的冷粒,毒蜂紛紛落下。
好像一種極微小的暗器,但它卻不傷人。
蕭雨、田當都感受到一陣冷風由身側吹過,冷冷雨粒打在臉上,周圍的毒蜂卻如雪下滾湯,化作烏有。
千百隻毒蜂泰山壓頂的氣勢,忽體消失了。
蜂屍墜地,厚積寸許之高。
也許有些僥倖未死的,但已逃之夭夭,飛得無影無蹤了。
蕭雨呆呆地望着小美人——袁寶兒。
只見她左手託着一個玉瓶,大有救世救難觀音菩薩的氣勢。
蕭雨不禁躬身下拜。
“將軍請起。”袁寶兒嫣然一笑,道:“這兒有丹丸兩顆,下知道是否對症,兩位請服下試試吧!”
她伸出了白玉般的纖巧右手,掌心中託着兩粒白色丹丸。
蕭雨十分恭敬地取過丹丸,自己吞下一顆,另一顆投入了田當的口中。
話說得雖然客氣,但藥可是靈丹妙藥。
兩人一吞下去,疼痛即止。
“多謝貴妃救援!”
田當、蕭雨齊齊躬身行禮。
“天已大亮!”袁寶兒道:“如果我的推想不錯,大批殺手即將涌入宮廷,宇文將軍能夠阻於宮牆之外的,最多半數。昭陽院中數百位宮娥綵女、才人、妃子、皇后、皇上,還須諸位保護,還有片刻時間,兩位可以調息一陣。”
蕭雨吃了一驚,道:“宇文將軍統帥的是宮衛七成以上的實力,如果他們只能阻止半數殺手,這昭陽院就十分危急了。屬下等和衆宮衛戰死事小,驚動了皇上、皇后,那就罪該萬死了。”
“將軍!”袁寶兒嬌媚橫生笑道:“別忘了,還有我呀!我會助幾位一臂之力。”
蕭雨道:“有貴妃這句吩咐,屬下就安心多了。”
袁寶兒笑一笑,道:“將軍儘管放手對付來人,我會在暗中相助。”
“貴妃……”
蕭雨叫出了“貴妃”兩個字,突又苦笑住口不言了。
但袁寶兒卻不放過,追着問道:“蕭將軍想說什麼?但請出口,我不會怪你,也不會告訴皇上。”
這話就曲折有致了。
蕭雨心頭震動極了,哪裡敢立刻回答?
他沉吟了一陣,道:“屬下的意思是我等是否要身陷危境時,再向貴妃求助?”
“你說呢?”袁寶兒伸出了纖巧的右手食指,指着蕭雨的鼻尖,低聲道:“我會幫你,但我喜歡你叫我,明白嗎?”
蕭雨點點頭。
事實上,蕭雨一點也不明白。
他只覺得貴妃在誘惑他,讓他心中興奮,想去犯罪。
指就指吧!
但指尖兒碰在鼻子上,就有點濃重的挑逗意味了。
袁寶兒確是在施展魅力,大局變化,地動天搖,她希望收羅幾個心腹,建立起通達內外消息的渠道。
這自非一朝一夕可以成功,但最快的辦法就是施展她天賦的魅力,讓男人爲她陶醉,爲她效命。
她選上了第一個下手的對象——蕭雨。
人不能學奇術、邪法,一學會了即會動邪念、起邪心;而邪道往往又是通達目的的捷徑。
像袁紫煙、袁寶兒這等天人之間的一等美女,也因爲學會了邪法奇術,而不能安分下來。
袁紫煙半真半假的控制了宇文成都。
袁寶兒也想使法選擇了蕭雨。
如果兩人都是幼讀詩書、庭訓森嚴的名門閨秀,絕不會發生這種事情。
自甘落花逐流水,輕擺羅衣暗送香。
袁寶兒回頭走了。
蕭雨卻呆呆地望着遠去的背影出神。
“蕭兄,她似是有意的挑逗你呀!”田當低聲道:“寶貴妃心裡在打算什麼呢?”
“是啊!”蕭雨道:“觸犯王妃,可是殺頭的大罪,她究竟是什麼用心呢?”
田當笑一笑,道:“真正能一觀芳澤,你就安心去死吧!死得瞑目啊!怕的是羊肉沒吃到,沾了一身羊騷味,落個腦袋搬家,那就划不來了。”
蕭雨一拍腦袋,道:“說的對呀!我已經被她攪得糊塗了。”
“這件事要小心應付了。”田當道:“冷宮歲月,渡日如年。
名雖妃子、才人,但十年八年也難見皇上一面,她們結交外人,值得同情。但寶貴妃不一樣啊,她帝眷正隆,怎會……”
說着話,直搖着頭。
蕭雨接着道:“對!是別有目的了,但目的何在呢?”
田當微微一笑,道:“她要征服你,不只是你的人,也要你的心,要你全心全意地效忠她,心無二志地效忠她。”
蕭雨閱歷豐富,立刻明日了田當言中之意。
他笑一笑,道:“隋宮中,兩個袁景妃各具絕色,袁紫煙貴妃身兼國師,使咱們頭兒動心,情甘效命,對紫煙貴妃的忠誠,恐不在皇上之下。”
田當道:“寶貴妃想拉攏你,我擔心有一天國師和寶貴妃起了衝突,你和頭兒各爲一人,怎麼處下去呢?”
蕭雨呆了一呆,突然笑道:“多慮了,多慮了!寶貴妃不敢抗拒國師,我也不敢不聽頭兒的命令。”
田當也微笑道:“蕭兄,只聽你這句話,已經心有定位了。
這檔事不好玩……”
突然住口不言,目光轉向東南方位。
只聽他低聲道:“頭兒來了。”
蕭雨確實有點心亂了,耳目聰靈,急急轉頭看去——
只見宇文成都左手執劍,右手握刀,全身衣袍濺滿血跡,顯然是經過一番非常激烈的惡戰。
多少年來,十大副統領都知道宇文成都劍法精湛,善用各種兵器,馬上兵器是一件重達一百六十斤的鎦金鏜,力大勢猛,衝鋒陷陣勇不可當。
鳳翅飛刀,更是神出鬼沒,白光一閃,就取人首級,卻不知道他步戰迎敵時,也能刀劍並用。
那把握在右手的刀,尚有血跡,是剛剛用過了。
蕭雨迎了上去,道:“統領,外面情形如何?昭陽院中,一夜春色,宮女們橫躺堅倒,看得令人心酸。但天亮前,敵人這場毒蜂攻勢,更是可怕。田兄和我都受了螫傷,人和毒蜂之戰,無法以命相拼,幸得寶貴妃及時出手,消滅了毒蜂。”
宇文成都點點頭,道:“毒蜂威力驚人,不少宮衛傷在了毒蜂之下,如非寶貴妃出手相救,毒蜂配合着黑衣劍手的行動,很可能擊潰我們,也逼得我大開了一次殺戒,我希望能把那些黑衣劍手擋在宮牆之外的,但仍被他們突入不少。”
蕭雨道:“被埋伏的弓箭手殺了,如被毒蜂引導着他們進入了昭陽院中,蜂螫人殺,狂風暴雨打梨花,悲慘的境況,就讓人觸目驚心了,屬下也勢必罪畏自戕……”
“蕭兄弟!”宇文成都充滿着感情地道:“未阻來敵入宮牆,其罪在我。夕陽落山,江河日下,大勢所趨,非我等微末之力能夠力挽狂瀾,盡其在我吧!
我進入宮來,一是向皇上請罪,二向皇后問安,三向寶貴妃致謝;非她之能,這一夜我們就防守不住了。”
“不用了,將軍!”袁寶兒突然出現,蓮步姍姍的走過來,道:“皇上在一座篷帳中目睹了毒蜂之威,也看到了衝入昭陽院中的劍手和蕭將軍迎戰的情形。
對宇文將軍的信任更爲堅強,此事一了,要加封將軍爲天下都招討,把國家興亡大事全付託於將軍身上。”
“這……這樣的重責大任,成都如何擔當得起呢?”
袁寶兒道:“還有餘緒呀!皇上付於了將軍治亂的大權後,他就不再過問政事。將軍要調軍滅寇,也要治國理民……”
“這就更加使不得了,成都爲皇上赴湯蹈火,統軍戰死,絕秒推辭。以國事相托,不敢承受,我要去面君申述……”
袁寶兒接着道:“將軍,申述什麼呢?詔旨還未發下呀!天威難測,誰知道會不會改變主意呢?”
宇文成都呆了一呆,道:“說的是,說的是!我有些莽撞了。”
袁寶兒笑道:“皇上有了這個心,我先透個訊息給你。他不是說說算了,而是很認真的在想這件事情,聽他口氣,似是想到東都洛陽小住,然後再下江南,在揚州住下來,他嚮往揚州的繁花……”
宇文成都接道:“可是長安國事如麻!”
“交給你啦!”袁寶兒道:“所以你要好好地想想理國之策,好在時間還早,皇上心有此念,但幾時實現就很難說了。”
“貴妃的看法呢?”蕭雨突然接口道:“這擔子太重了,我們的頭兒怎敢輕作承諾呢?”
“最好別多想這件事情。”袁寶兒道:“只是心中有點底就行了,這麼重大的事真要付諸行動,至少要國師同意,皇上縱然有心,但關鍵卻在袁國師的身上,宇文將軍能作的,就是全力對付、消滅目前的強敵,日後治國的大計,日後再作策劃。言盡於此,以後我不再提了,你們也不許多問。”
“多承貴妃教言,成都感激不盡。”
“皇上目睹毒蜂的威勢、搏殺的激烈,受到了一點驚嚇,已由皇后侍入寢宮休息。”袁寶兒道。
“是,成都改天再恭請聖安。”
袁寶兒道:“最好在擊退強敵之後,讓宮中后妃安心,龍心大悅,才能和你作長時敘談,也許話中會露出一些蛛絲馬跡。”
“敬領教益,成都告退。”
他不敢多看袁紫煙,也不敢多看袁寶兒。
這兩人不能多看,看久了人會着迷。
“將軍!”
宇文成都已舉步行去,袁寶兒又把他叫住。
“寶貴妃還有何吩咐?”
宇文成都抱拳躬身,目光着地,就是不看了。
既然擋不住那股吸引力,不看總可以吧?
“傷亡如何?”袁寶兒道:“我想知道詳細的數字。”
宇文成都道:“死了十八位宮衛武士,十個死在蜂尾的毒針之下,八個死在迎敵搏殺之中,傷了二十六人;其中有兩個是副總統領。”
“兩位副總統領傷勢如何?”袁寶兒神情嚴肅地道:“千軍易得,一將難求,能救他們,不要放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