頭好沉啊,暈暈的,身體好重,好像睡了許久了,龍晚晴努力地睜開眼睛,印入眼簾的是一張疲憊的臉,短短一夜的功夫鬍子就橫豎拉茬着,斜靠在牀頭,衣服也起皺了,難道就這樣睡了一夜。
龍晚晴看着身邊的這個人,突然有一種感覺,他——很像大哥龍淵。有一次她生病了發高燒,二哥卻在軍訓回不來,大哥請假回來照顧她,他也是這樣,坐在她身邊守了整整一天一夜。
這個人的身上有大哥的味道。同樣都是狂熱的、霸道的,不過……
睡得身子都麻了,龍晚晴動動手,發現那隻受傷的手腕已經被接上了,而另一隻手卻被霍辰緊緊握在手裡,使了使勁,抽不動,卻驚醒了那個人。
“你醒啦!”欣喜若狂的眼神一覽無餘,突然間笑容收斂,放開手,坐回到椅子上,有重新擺出一副冷酷的臉孔。
“你暈的還真是時候呢。”
龍晚晴爭着眼睛,打量着屋裡詭異的佈局,全黑的佈置讓她心裡很不舒服,頭還是很難受,胃也有些疼,她只要一着涼胃就難受,最晚她着躺在地下室陰冷的地上……
“魅魅呢?”
“放了……”
“謝謝。”
兩人一時無語,屋裡一片寧靜直道幾聲狗叫聲打破了這種寧靜。
“外面是什麼聲音,很吵。”龍晚晴淡淡地說,吵鬧聲的確讓她很心煩。
霍辰看了一眼窗外,叫了一個手下進來。
“黑豹,外面在幹什麼,叫他們都閉上嘴,還有……叫王醫生進來。”
“是,辰哥!喬小姐在外面處置那個犯人。”
“哪個犯人?”
“就是地下室裡吊着的那個女人,喬小姐說照您的吩咐拿她喂藏獒,兄弟們都在看熱鬧呢。”
“什麼!”霍辰吃了一驚,他倒不是擔心魅魅,而是……龍晚晴此時的臉,蒼白的完全沒有血色,掙扎着下牀,腿腳一時無力,又癱了下來,霍辰及時扶住。
“你……你先別急,我下去看看。”
“啪!”一記響亮的耳光打在霍辰臉上。
“你這個瘋子,你還想怎樣,你以爲我還會相信你嗎,如果魅魅出了什麼事,我永遠不會原諒你!”
龍晚晴一把推開霍辰,踉蹌着向樓下跑去,霍辰被她猛地一推坐在了地上,看着那個哭着跑出去的身影,半天才反應過來,跟着追了出去了。
瘋了,真的要瘋了,任誰看到這番景象都要瘋狂的。一羣體型碩大的藏獒圍在一起,兇殘地啃噬着中間的那個物體,那是個人的身體,還能辨出是個女人,身體已經被掏開了,一隻藏獒從裡面叼出內臟來吃,還一隻直接將腸子拖了出來,大快朵頤。腿已經沒有了,不遠處那隻青色藏獒的嘴裡還叼着幾根腳趾。
龍晚晴下樓時看到的就是這一幕,腦中一片混沌,像是被雷擊中那樣一動不動地站着,嘴巴張開了,想喊,卻發現自己根本喊不出來,啞啞的聲音從喉中艱難地發出,只有破碎的音節。
這一幕,好熟悉。
那天,也有好多好多狼,圍着自己,綠瑩瑩的眼睛寫着貪婪,它們一起向自己靠近,靠近,露出長白尖銳的獠牙,惡狠狠地靠近,似乎都能聞到腐肉的氣息。
龍晚晴彎着腰嘔吐,什麼也吐不來,只有幾口酸水不知是不是胃水。
她很害怕,哭了,喊着哥哥,可是沒有人迴應她,眼前的只有哪些狼,它們想吃了自己。
“哥哥在哪啊?救救晴晴!哥哥救我!……”
那個人是不是魅魅?不,她是我,那個人是我!我被狼吃了?怎麼辦啊,好多狼圍着我。地上那個斷掉的胳膊,還留着血,那個胳膊是不是忠義的?
忠義來了,他有槍,他打死了好多狼,可是還是有狼撲了過來,咬住了他的胳膊,忠義打死了狼,狼咬掉了他的胳膊。
怎麼辦,忠義也倒下了,他身上好多血,他死了嗎?還有狼,還有狼啊!哥哥……你們在哪兒,你們也和父親一樣,不要晴晴了嗎?
狼來了,我走不動了,地上有槍,是忠義留下的槍,拿了起來,手扣在中間那個圈圈裡,像忠義剛纔那樣,對準那些綠眼睛的狼……
“啊!”
終於衝破了聲帶的阻礙,喊出聲了,頭好疼,就要裂開了,龍晚晴抱着頭,瘋狂地喊叫着,撞到了旁邊一個人,他的腰裡彆着槍。
有槍,不怕不怕,有槍,打死它們,打死這些東西。
不停地扣動扳機,對着那些還在啃咬的東西,狂亂地掃射。
“打死你們,打死你們,打死你們……”
“龍晚晴,不要,停下來,停下來!”霍辰從後面抱住了那個還在瘋狂射擊的女人,子彈早就沒有了,她還在不停地扣動扳機。
霍辰從沒這麼心慌過,只能死死抱着她,拼命拉着她。
“晚晴,你冷靜一下,冷靜一點!”
“有狼,有狼!狼會吃人,他們吃了忠義的胳膊,他們要吃我,打死它們,打死它們!”
“那不是狼,只是狗,不是狼,不怕不怕,我在你身邊,什麼都不要怕,不用怕……有我。”
“你騙我,你讓狼來吃我,我不信你,不相信你!我……”
霍辰只能一把把她打暈,她這才安靜了下來。看着那張臉,心痛到無以復加,龍晚晴蒼白的臉沒有一絲血色,白的可怕,嘴脣發紫,圓潤的臉上失去了以前神采飛揚的光彩,只有驚恐留下。
霍辰抱起了那個虛弱的小小身體,看着地上被打死的藏獒屍體,和那個被吃掉大半的人身,壓抑住憤怒陰陰冷冷地說:“把喬麗叫進來,還有趕緊去叫醫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