佟安歌這話說出來,喬舒望的臉色猛地一變,如果說剛纔他還只是猜測皇上突然派人去驗看三皇子身上的印記會不會是與當年甄家之事有關,那麼現在,從佟安歌的口中吐出這個名字,無疑是將一把鋒利的刀直直的懸到喬舒望的頸上,在聽到這個名字的一瞬間,喬舒望覺得自己有些缺氧。
皇上聽到佟安歌的話,對着方纔去給三皇子檢查印記的內侍道:“去驗看是否一致。”
得了皇上的命令,內侍走到佟安歌的面前,在看到那塊玉佩的時候,臉色微微一變,然後恭聲對皇上說道:“回皇上,此玉佩與三殿下身上的花紋別無二致。”
“不……”喬淑妃感覺自己的雙眼有些發黑,她感受着來自皇上身上的冷厲,一顆心像是都要被凍上了一般。
晉陽長公主見狀,開口道:“當年喬淑妃與已故皇后娘娘前後相差幾日懷孕,爲了搶先生下皇長子,用了催產的法子,結果傷到了身體的根源,以後再不能有孕,爲此,淑妃便想出了用自己的表妹代孕的法子,等到甄宓生下兒子之後,殺母奪子,淑妃可真是行的好計策。”她說着,聲音之中盡是嘲諷。
此刻的喬淑妃,一句話都說不出來,臉色慘白的癱坐在地上,整個人就好像是被人抽掉了主心骨一樣。
地上跪着的喬舒望臉色也是大變,但是,他畢竟是一朝丞相,若是這麼輕易就承認自己這麼多年的丞相也就是白當了。
想到此處,喬舒望立刻道:“皇上,喬家冤枉啊,淑妃娘娘怎麼可能會做出這樣的事情來,喬家一門對皇上忠心耿耿,絕度不敢有任何膽大妄爲之舉啊!”
“是嗎?在喬丞相的眼裡,三百多條人命,只不過是一聲令下,一場大火,根本不足爲奇,所以,這就不算是膽大妄爲,是這樣嗎?”佟安歌嘲諷的聲音傳來,似笑非笑的看着地上跪着一臉不甘心的喬舒望。
喬舒望聽到佟安歌的聲音,眯着雙眸朝着她看了過去,眼底盡是冷厲:“安歌郡主爲了掩蓋自己身上的罪名,竟然便知出這樣的謊言來,你以爲這樣就可以讓皇上赦免你的罪了嗎?”
“能不能讓皇上赦免我的罪那是我的事情不牢丞相大人操心,我是不是有罪也自有皇上定奪不用丞相大人妄加評斷,至於這件事情是真的還是由我編造,皇上,有個人,可以證明此事到底是不是真實存在。”佟安歌說着,轉頭看向皇上,恭聲道。
皇上聞言,雙眸眯了眯:“什麼人?”
“此人現在就在殿外,只要皇上傳召,必能知道此事的真假。”佟安歌說道。
“傳。”
內侍得令,快步朝着外面走去。
喬舒望見狀,冷哼一聲,不忿的說道:“你所說的真相,你所說的證人,不過都是你找出來一些串供的幫兇罷了,這樣的真相算得上什麼真相?”
佟安歌勾勾脣,似笑非笑的看向喬舒望:“丞相此言詫異,此人可不是我的幫兇,若是說起來,她可是當年兇手的幫兇。”
她的話音剛落,衆
人就見內侍帶着英嬤嬤從外面進來,這下,喬舒望的臉色也有些變了,喬淑妃的臉色更是絕望。
“老奴叩見皇上,給皇上請安。”
英嬤嬤是喬淑妃身邊的人,皇上自然是認得的,他看到英嬤嬤,雙眸眯了眯:“英嬤嬤?”
“皇上,當年淑妃娘娘是如何偷天換日,找自己的表妹代孕一事,全由英嬤嬤全權接手,她在裡面扮演着至關重要的作用,此案,英嬤嬤的話最爲可信。”佟安歌說道。
皇上沉着臉,看向地上跪着的英嬤嬤:“英嬤嬤,你說,當年有沒有這件事情?”
英嬤嬤的身體抖了抖,她擡眸看向喬淑妃,老淚縱橫,良久,才點點頭,聲音哽咽:“回、回皇上,確有、確有此事……”
“英嬤嬤,你個吃裡扒外的刁奴,爲什麼要夥同外人去陷害淑妃娘娘?”英嬤嬤的話一說話,喬舒望就立刻厲聲呵斥道。
晉陽長公主聞言,冷哼一聲:“喬丞相,這裡是皇上的養心殿,可不是你們喬家的後花園,喬丞相的手莫非都要伸到宮裡來,想要替皇上做主不成?”
嚴厲的聲音,瞬間,喬舒望的臉色就變了變。
而此刻,皇上的臉色更爲凌厲,他目光陰沉的瞪着地上跪在的英嬤嬤,厲聲道:“說,將當年的事情一五一十的給朕說一遍。”
英嬤嬤哽咽着聲音,斷斷續續的將當年喬淑妃是如何找表妹代孕,殺母奪子一事詳細的說了一遍,她說完,皇上臉上的神色幾乎冰冷到了極點。
“喬淑妃,喬丞相,你們可真是好手段!”皇上的聲音裡面盡是冰寒。
此刻的喬淑妃已經聽不進去任何的話了,她知道,全完了,在她看到連峪雙眸裡面對她的恨意時,她的心就已經被踩的粉碎了。
但是喬舒望卻不能就這樣輕易的認罪,喬家也不允許他就這樣認了。
“皇上,老臣冤枉啊,娘娘也冤枉啊,這些對於喬家來說,都是無妄之災啊!”
“我看無妄之災的是甄家吧?”冰冷的聲音傳來,站在一旁一直沒有開口的夙鈺冷冷的開口,面帶嘲諷的看向地上喊冤的喬舒望:“甄家上下三百多條人命,一夜之間死於非命,當時喬丞相濫用私權將這樁案子做成了疫病,丞相大人,甄家的那些亡魂,又是何等的冤枉呢?”
皇上聞言眉頭一皺,正要開口詢問,佟安歌的聲音在此刻響起:“皇上,淑妃娘娘當年偷偷將甄宓綁入宮中,時候,喬丞相擔心這件事情泄露出去,便叫人將甄家滿門盡滅,目的,就是爲了隱藏這個秘密,不讓任何人知道三皇子並非是淑妃娘娘親生,喬丞相這樣做的目的,實在是太過於明顯,因爲喬家需要一個皇子來爭權奪勢,需要一個皇子討得皇上的恩寵,保住喬家的地位。”
聽完佟安歌的話,皇上的臉色更加冰冷,目光凌厲的看向地上跪着的喬舒望:“喬舒望,你還有什麼可說的?”
“皇上,老臣冤枉啊,老臣實在是冤……”
他喊冤的話還沒有說完,一個侍衛從
外面進來,對着皇上行禮,恭聲道:“皇上,喬家的老管家已經招供了。”
聞言,喬舒望的臉色猛地一白。
“將口供呈上來!”皇上冷聲道。
侍衛很快就將喬管家的口供呈了上來,皇上看着那份供狀,臉色越來越沉,最後忍無可忍,一把抓起龍案上的茶盞狠狠的砸向喬舒望:“喬舒望,你何冤之有?”
喬舒望此刻心中一片冰涼,被皇上這麼重重的砸了一下,很快,他的頭上就涌出了殷紅的鮮血。
看着此刻的喬舒望,佟安歌眯眯眼,心中嘲諷的哼了一聲,這可當真是天網恢恢疏而不漏。
夙鈺在此刻上前一步,對着皇上恭聲道:“皇上,有關於當年甄家的慘案,一應卷宗臣都已經收集完畢,認證物證也都應調查清楚,隨時可以呈給皇上過目。”
“好,好!”皇上怒氣衝衝的開口,看向夙鈺:“此事就交由你來審理,務必要給朕查的清清楚楚,不得有半點偏私。”
“是,皇上請放心!”夙鈺應道。
“來人,將喬氏父女拖下去,關押起來,還有這個汪寧,也一併關押!”皇上沉聲道。
“是。”
皇上的話音落下,喬家父女倆人的臉上一片灰敗。
等到侍衛將喬淑妃和喬舒望羈押下去,皇上看着佟安歌,雙眸眯了眯,臉上的神色似乎有些複雜,看不出他此刻心中到底是如何想。
晉陽長公主一直看着皇上臉上的神色,目光閃了閃,開口道:“皇兄,事到如今,也已經水落石出,通敵叛國的事,安歌是斷然不會……”
“晉陽。”不等晉陽長公主說完,皇上就開口打斷了她的話:“你先下去,這件事情,朕自有決斷。”
“皇兄!”晉陽長公主開口,還想說什麼,卻聽皇上對着一旁的夙鈺也說道:“夙鈺,朕將喬家的事情交由你來負責,你也下去吧,儘快查清楚這個案子。”說着,皇上的聲音裡面帶着幾分濃濃的疲憊。
夙鈺聞言雙眸一眯,正要張口,卻見佟安歌對着他暗暗的搖搖頭,見狀,夙鈺蹙蹙眉,然後恭聲道:“臣遵旨。”
看着夙鈺離開大殿,一旁的晉陽長公主看着皇上的臉色,也只能道了聲告退,從大殿裡面離開。
此刻的養心殿裡,只剩下皇上和佟安歌兩個人。
佟安歌也明白,若想要讓皇上赦免她的罪,沒有那麼容易,更何況翻出有關於甄家的事情,還有三皇子身上這麼大的秘辛,如果皇上能輕易的放過她,那還真是稀奇了。
佟安歌直直的站着,看着眼前高高在上,卻難掩老態的皇上,心中暗想,不管是任何人,都逃脫不了生老病死的自然規律,今日皇上這麼幹脆的下旨處置喬家,並不是因爲皇上真的相信了這件事情,而是一直以來夙鈺暗中的部署,讓皇上看到了這些年喬家在朝中的威懾力,任何一個帝王,都不會允許自己的臣子會有這樣的威懾力,尤其是喬家還有一個成年的皇子,這個皇子還擁有繼承皇位的實力。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