夙鈺有些發沉的目光在佟安歌的臉上帶了個轉,才說:“這件事情我自有主張,佟二小姐如果不想惹禍上身的話,還是不要多加插手的好。”說着,夙鈺的目光變得更深邃了幾分,看了佟安歌一眼,“佟二小姐還是好自爲之。”
說完,夙鈺便轉身出了醫館,帶着鄭坤離開了。
佟安歌被他這種不客氣的語氣弄的一愣,反應過來,忍不住自言自語的哼了一聲:“什麼自有主張,我看你根本就是畏手畏腳,害怕得罪權貴吧!”
“姑娘……”
正自己嘀咕着,裡面突然傳來老郎中的聲音,佟安歌迅速收回心神,快速的進了裡屋:“老伯,怎麼了?”
“這位姑娘的傷口老夫已經處理完畢,只是些皮肉傷,沒有大礙,養一段時日就好了。”老郎中說道。
佟安歌感激的看了一眼老郎中:“多謝老伯。”她說着,目光落在側着臉爬在牀榻上的墨染,此刻她的臉依然像是白紙那般,慘白慘白的。
“姑娘客氣。”老郎中對着佟安歌擺擺手:“這是藥方,回去之後每日煎服兩次,再多做些補血的湯羹,不出半月,便可痊癒。”
“多謝。”佟安歌從老郎中的手裡接過方子,心裡卻開始犯愁,這墨染說她都沒有什麼親人了,那此刻她身受重傷,自己又能送她去哪兒?
何況,她還是因爲自己才受這麼重的傷,不管是出於什麼樣的目的,現在她總不能見死不救置之不理吧?
想到這裡,佟安歌拜託醫館的小廝僱了輛馬車過來,將墨染擡上馬車,這才朝着佟府的方向回去。
當佟安歌帶着受傷昏迷的墨染回到西苑的時候,貞娘嚇了一跳,等着小廝和碧珠將墨染擡到房間裡,才小聲的問佟安歌:“小姐,這是怎麼回事?墨染不是……被小姐趕出去了嗎?”怎麼這會兒佟安歌又帶着墨染回來了?
而且墨染身上還受了這麼重的傷。
佟安歌的目光閃了閃,並沒有將事情的原委告訴貞娘,免得她擔心,雲淡風輕的說道:“路上遇到的,先暫時將她帶回府裡養養傷。”
貞娘嘆了口氣:“這姑娘也是可憐,年紀輕輕的,哎……”
“貞娘,這是藥,熬好了給她送過去吧。”佟安歌指了指旁邊的藥包。
“小姐放心。”
等貞娘出去,房間裡只剩下佟安歌一個人,她的目光眯了眯,眼底劃過一抹厲光,她記得當時夙鈺對那黑白無常提到九絕門,看樣子,黑白無常應該是九絕門的人,難道說,這個九絕門,就是桃花庵背後的推手?
不不不……
很快,佟安歌就搖頭否定了自己的這個想法,如果真的是什麼九絕門,那夙鈺早就誅之不及,怎麼還可能會將此事遮掩過去。
唯一可以說的通的,就是有人想要利用九絕門除掉自己,這麼說來,爾嵐的死,只怕也是和這個九絕門脫離不了干係了。
想到這裡,佟安歌的拳頭攥了攥緊,不管是誰害死爾嵐,她都一定要查個清楚,管她什麼九絕門十絕門的,她就不相信,這麼偌大的一
個齊國,她竟然都不能找到一個伸冤的地方!
*
此刻佟玉芙的房間裡,她聽着繪春向她彙報的事情,眸子眯了眯:“你說佟安歌那賤人帶了個身受重傷的丫頭回來?”
“是的。”繪春點點頭:“奴婢悄悄的瞧了,那丫鬟正是今早上老爺派人給二小姐送過去的,這怎麼才半天的功夫,那丫鬟就成了一副半死不活的樣子了?
“哼,那個賤人就是個天煞孤星,誰靠近她誰倒黴!”佟玉芙冷哼了一聲,眸子裡面盡是陰鶩。
繪春聽着佟玉芙這口氣,縮縮脖子,想到她親手殺了爾嵐,感覺自己的右手忍不住又是一軟:“小姐,奴婢伺候小姐換衣服吧,夫人那邊還等着呢。”
佟玉芙嗯了一聲,眼梢微微一挑,心裡已經有了主意。
喬氏剛纔派人過來,說是要帶着佟玉芙去喬家探望喬馨寧,讓她梳妝準備準備,喬馨寧被關在府裡面壁好幾日了,只怕這會兒正有一肚子氣沒地方發呢,她正好可以去帶個好消息給喬馨寧。
想到這裡,佟玉芙的眼底閃過一抹譏誚:“去將我那件桃紅色的羅裙拿來,穿那件。”
“是,小姐。”
佟玉芙跟着喬氏到了喬家,喬揚朔夫婦自然是好不到哪裡去,因爲上次的事情,就連喬丞相都在皇上面前沒了臉,喬馨寧又被關在府裡閉門思過,整日鬧的府裡雞犬不停的,喬夫人哪裡有什麼好心情?
“哥哥嫂嫂,妹妹這廂有禮了。”喬氏進去,熱情的朝着喬揚朔夫婦打招呼。
喬揚朔象徵性的嗯了一聲,喬夫人微微嘆口氣:“妹妹來了,快坐吧。”
“嫂嫂可還是在爲寧兒的事情煩心?”喬氏看着喬夫人的臉色,出聲問道。
喬夫人眉頭皺起來:“被皇上訓斥也就罷了,左不過是在府裡多待些時日,等過幾天皇上消氣了,再又娘娘在皇上身邊求情,也沒什麼大事,只是這孩子自幼是個受不得委屈的性子,這回栽了這麼大的跟頭,哪裡肯罷休,這不,日日在自己的房裡鬧着,我真是,哎……”說着,喬夫人又嘆了口氣。
聞言,佟玉芙的目光一閃,立即乖巧的說道:“舅母,不如讓芙兒去看看寧妹妹吧,也好勸勸她寬心。”
喬夫人點點頭:“還是芙兒董事,那你就多替舅母勸勸你妹妹。”
“是,舅母放心。”佟玉芙福身行禮之後,便由喬夫人身邊的丫鬟圓喜帶着朝喬馨寧的院子走去。
她跟着圓喜剛進了喬馨寧的院子,就聽到裡面傳來一陣噼裡啪啦的聲音,像是什麼瓷器摔碎了,聽的一旁的圓喜都忍不住縮了縮脖子:“表小姐,奴婢就送您到這兒了。”
“嗯,你下去吧。”佟玉芙點點頭。
“是,奴婢告退。”
等圓喜離開,佟玉芙才擡腳朝着喬馨寧的房間走去。
她剛一推開門,一個茶碗就啪的一聲在她面前砸了個粉碎,緊接着就是喬馨寧憤怒的聲音:“滾,都給本小姐滾出去!”
佟玉芙的眼睛裡面極快的閃過一抹厭惡,然後很快,臉上換上幾
分委屈:“寧妹妹這是連我也不想見了嗎?”
聽到佟玉芙的聲音,裡面的憤怒的聲音頓住,摔東西的聲音也停止了。
佟玉芙擡腳朝着裡面進去,只見滿地都是瓷器碎片的狼藉,哪裡還有往日的半點貴氣可言?
喬馨寧坐在椅子上,一張臉上盡是憤怒:“不是說讓我面壁思過嗎,怎麼今日捨得讓芙姐姐來看我了?”她說這話,聲音裡面盡是委屈和賭氣。
“寧妹妹,閉門思過那是皇上的旨意,只要妹妹待在府裡不出去,這麼大的喬府,妹妹去哪兒玩兒不好?”佟玉芙說道。
“哼!”聞言,喬馨寧冷哼一聲,雙眸像是燃起了兩簇火苗:“閉門思過?我又沒有錯,都是佟安歌那個賤人陷害我,憑什麼被責罰的人是我?”罰她閉門思過不說,還打了她板子,這可是在喬馨寧的人生裡從來沒有過的!
她堂堂喬府千金,長這麼大,從來沒有人敢動過她一根手指頭,現在卻被一個小賤人還得丟了這麼大的臉面,喬馨寧怎麼能咽得下這口氣。
瞅着喬馨寧臉上的憤怒,佟玉芙的眸子閃了閃,才說道:“寧妹妹莫要生氣,今日姐姐來,就是有個好消息要告訴你的。”
聞言,喬馨寧將信將疑的看向佟玉芙:“都這樣了,還能有什麼好消息?”
佟玉芙笑着看了她一眼,賣個了關子:“自然是能解寧妹妹心頭之恨的好消息。”
聽到她這麼說,喬馨寧雙眸一亮:“你是說,那個賤人出事了?”
“佟安歌身邊的丫鬟死了。”佟玉芙說。
“這算什麼好消息,對我來說,佟安歌死了,纔算是好消息!”喬馨寧冷哼,眼睛裡面又涌起了厭惡。
“誒,寧妹妹可要聽我把話說完呀,”佟玉芙說着,雙眉一挑:“佟安歌那個賤人自不量力,妄想在晉陽長公主面前出風頭,結果不知道惹上了什麼人,現在雖然只是死了個丫鬟,但是寧妹妹你細想,下一個,難保不是她佟安歌自己!”
喬馨寧的雙眸一眯:“她惹上了什麼人?”
“這我怎麼知道?”佟玉芙一口否決:“晉陽長公主的侍女死了,佟安歌自不量力的妄想去查清楚那侍女的死因,還查到了桃花庵的頭上,桃花庵好好的一個拜佛求神的地方,她卻潑上這樣一盆髒水,這京城裡面的那些善男信女,哪個會有聽信她的鬼話?自然,這看不下去的人也多了去了!”說着,佟玉芙裝模作樣的嘆了一口氣。
聞言,喬馨寧眸子一厲:“她簡直就是自己找死,桃花庵可是我們喬府常去的寺廟,那裡很是靈驗,逝去的太皇太后曾經也很是信奉桃花庵,爹和爺爺還經常派人封香火錢送過來,她敢這麼胡扯,根本就是自尋死路!”
“就是說啊,這話若是傳到皇上的耳朵裡,只怕也會怪罪佟安歌不懂事了。”佟玉芙說着,目光裝作不經意的樣子從喬馨寧的臉上帶過。
喬馨寧冷哼一聲:“我今夜就去告訴爺爺,讓他將此事告訴姑姑,一定要讓皇上治佟安歌一個大不敬之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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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