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樓樓道,爺孫倆隔着長長的走廊相望。
賈仁貴端着茶杯,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怕聽錯了,便緩緩問:“欽兒,剛纔你說的話,是玩笑嘛?”
賈欽緊張無比,腦子一片空白。他怎麼會想到,這個時候該死的老爺子居然出現呢?
一腦門的冷汗,腦子彷彿抽筋一樣,賈欽居然語塞。
賈仁貴徹底絕望了,他手不由自主地哆嗦着。
啪嚓!
茶杯掉到地上,摔個粉碎。茶湯茶葉四處飛濺,茶水浸溼地毯。老爺子的腳趾頭,也被瓷片割了個口子,鮮血直流。
可是他渾然不覺,滿心的悲痛已經快要讓他死掉了。
“我、我罪該萬死啊!”賈仁貴捶胸頓足,老淚縱橫,“我就這一個孫子,不能爲賈家出力也就算了,反而要做這種事,來陷害自己的妹妹!你、你……”
他捂着胸口,身子晃了晃,靠在牆上不敢動。
人年紀大了,心情又長年又不好,心腦血管病自然也找上門來。
賈欽冷汗淋漓,完全不知該如何應對。雖然平時他在家裡是獨生孫兒,嬌生慣養,可是在原則問題上,賈仁貴卻是寸步不讓。
尤其是在兒子、媳『婦』因車禍去世之後,賈仁貴和孫子相依爲命,對孫子的教育越發重視。只是他畢竟是爺爺,疼孫難免的,金錢方面從未短缺。
現在,賈仁貴靠着牆壁,心中無限懊悔:“早知道,就讓你讀去念藝術,永遠呆在意大利,不要回來算了!”
賈欽腦子嗡嗡作響,足足一兩分鐘,他纔回過神來。他看到遠處爺爺的樣子,慌忙上前扶起老人。
“爺爺,您沒事吧?”賈欽道,“走,我扶您下樓休息。”
“你放手!”賈仁貴冷冷地撥開孫子的手,“我就算是摔死,也不要你這不肖子孫攙扶!”
賈欽臉『色』鐵青,額頭、脖子,青筋冒起,後背儼然已被冷汗浸透。
“爺爺,我知道您對我很失望,可我一直在努力啊!”他的手被拍開,又馬上抓住賈仁貴的胳膊,就像是溺水的人,抓住最後一根救命稻草一樣。
他越來越用力,手指關節都已泛白。賈仁貴疼得直皺眉頭,可是他寧願身體疼,疼到死,也不希望孫子是那種人。
“你努力?就是在努力陷害你蓉兒妹妹嘛?”賈仁貴痛惜地搖頭,使勁跺着腳,“我作死啊,怎麼有你這個孫子!我對不起賈賈列祖列宗啊!”
老人捶胸頓足,痛哭流涕。
賈欽冷汗直冒:“爺爺,我知道您疼賈蓉,可說到底,我纔是您親孫子啊!再說了,她不是好好的麼?您就不能當什麼都沒聽見,沒看見?”
啪!
老人摟頭就是一巴掌,使勁打在孫子臉上。此刻他只恨自己力氣不濟,不然真想一巴掌給他拍醒。
“你混賬!這種話都說得出來?”賈仁貴怒罵,“現在你馬上去彌補!”
賈欽忽然被打耳光,眉頭便緊緊皺成個疙瘩。他想,我最恨別人打我耳光,尤其是爲了賈蓉打我,尤其你是我的爺爺!
他扶着賈仁貴的手,越發的用力了。
可此時賈仁貴已經氣昏了頭,哪還顧得上疼呢?
“彌補?爺爺,什麼事都沒發生,我怎麼彌補啊?憑什麼彌補啊?”賈欽反倒是冷靜下來,也沒之前那麼慌張了。
賈仁貴道:“混賬!難道非要出事了,你才肯認識到自己的錯誤嗎?你現在馬上去做三件事!第一件,向蓉兒認錯;第二件,辭去公司的職務,明天收拾行李,回意大利去!第三件,去報警,不管你用什麼手段,那個暗中協助你的人,必須受到應有的懲罰!”
賈欽深吸一口氣,脖子筋高挑着。
他鬆開手,後退兩步,歪着頭上下打量賈仁貴,嘴裡不住地冷笑。
“混賬,你笑什麼?”賈仁貴怒不可遏,擡手又要打他。
賈欽一把抓住他的手腕,反手啪一耳光抽回去。
“老不死的,你到底是誰爺爺啊?難不成當初你和我大『奶』『奶』私通生了賈蓉的爸爸?”賈欽嘴角『露』出嘲諷的笑容。
這當然是他的忤逆之語,不存在的事,賈仁貴卻氣壞了。
孫子的那一巴掌已經讓他無比震驚和傷心,自己一手帶大的孩子,疼愛到骨髓裡,悉心培養教育,怎麼會變成這樣?
之後賈欽的言語,更是讓他絕望,他覺得賈欽瘋了,簡直是瘋了。
賈仁貴氣得渾身哆嗦,捂着心臟不住地倒退。他想要下樓去,給賈蓉打個電話,提醒她發生的事。賈蓉若是沒事,孫子就不會有事。此時此刻,他心裡想的,仍舊是挽救孫子,挽救家族。
賈欽一步步『逼』近,嘴裡說着大逆不道的話:“你不否認,那就是真的咯?哈哈哈!老東西,我早就看你不爽了,你不就比我早生幾十年嗎?倘若我早生幾十年,我就是爺爺,你特麼纔是孫子!”
“你、你、你……”賈仁貴實在是氣得無話可說,他看到賈欽眼睛裡瘋狂的光芒,意識到自己或許有危險,他轉頭叫保姆,“小菊、小菊!”
此時,洗衣房內,小菊正戴着藍牙耳機,一邊哼歌兒一邊幹活。優質的耳機,將音樂全部塞入她耳朵,哪還聽得到外面的聲音?
“叫小菊幹嘛?難不成,你和小菊也有一腿?”賈欽繼續說着瘋話,“賈仁貴,我真的忍你好久了!你這個沒用的、老不死的東西,公司明明是大家的,你爲什麼不要屬於自己的一份?現在害得我和賈蓉,一個天上一個地下!”
“畜生!公司是你大伯一手創建,我和你父母,只不過是去幫忙!人家這麼多年來,白養着我們一家老小,你還不知足?”賈仁貴怒罵,“呵呵,我真是該死,該死啊!”
他捶胸頓足,恨自己養了這個不孝孫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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