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城市退去了白天的浮躁,沉澱下來的都是寧謐的繁華。
濱江市人民醫院,是全市最好的醫院,有着精良的醫療隊伍,先進的醫療設備。
那棟摩天大樓,從底到上,每扇窗戶都透出led燈的亮芒。
大門口,門衛欄杆緩緩擡升,自由光被擋在外面,發動機躁動着。當欄杆擡起到足夠的高度時,車子箭一般地衝進去。
楚天飛快地在地下停車位停好車,一邊打電話給俞師母,一邊按電梯鍵。
“阿姨你別急,我已經到了,馬上就上來,對對!”
楚天在電話裡聽着俞師母哭泣的嗓音,腦海中便能想象得到她的樣子。
這個悲情的中年女人,她幾乎過了半輩子苦日子,好容易女兒有出息了,又出了這種事。
該死的李萬富!
楚天恨得咬牙切齒,暗道以後一定要讓他吃到苦頭。
真是越心急電梯越慢,楚天感覺平時坐電梯都挺快啊,怎麼今天這是曰了哈士奇麼?
在他心急火燎之中,電梯終於落地。
叮咚!
電梯門打開,楚天一個箭步搶進去。正要按關門鍵時,外頭傳來一道急促的喊聲:“請等一等!”
那是個老頭兒,穿着普通,手裡提了個包。頭髮微禿,剩下的也都是銀白『色』了。
楚天忙檔主門,讓他跑進來。或許是跑得太急,老頭一臉血上頭的樣子,眼睛都佈滿紅絲。
他進到電梯,很有禮貌地跟楚天說聲謝謝。
楚天也無心和人搭訕,只是淡淡地笑了笑,他感覺這笑可能不比便秘的表情好看多少。
“小夥子,你有急事嗎?”老人家很嚴肅地看着他問,“最好不要太着急,就算是年輕,對身體也不好的。”
“啊,是啊,可是老人家應該也要注意一些。”楚天指了指自己的臉,用眼神示意他。
他愣了一下,沒想到楚天‘反擊’的這麼幹脆,禁不住哈哈一笑:“呵呵,對對。不過我有……”
話音未落,老頭突然一臉痛苦,踉蹌一下,用手扶額,向後仰倒。
楚天趕忙扶着他:“您沒事吧?”
他下意識的捏起老頭的手腕,幫他探脈。其實就是年紀大了,心腦血管不好,加上情緒焦急所導致的。
但是這個『毛』病對於這個年紀的人來說,恰恰是最致命的。
就在楚天探脈的功夫,老人臉『色』已經非常難看,呼吸漸漸不擠。楚天一邊和他不停地嘮家常,一邊暗自喚出珍珠,沁出靈水,滴在他人中、太陽『穴』,並輕輕幫他推拿『揉』捏。
一分鐘功夫,電梯到了他的樓層,叮咚打開,老人也恰好甦醒。
老人感覺自己像是做了一場悠長的夢,夢裡他感覺很舒暢,睡飽了一覺,渾身輕鬆。
“小夥子,這是什麼地方?啊,對,醫院!”他先以爲自己在做夢,仔細打量一番,電梯外好多人在等着,一如既往的遊離在喧鬧與安靜之間,這就是人世間掌控生死的地方,醫院。
楚天這個時候已經離開電梯,因爲他急着要去看俞珊珊,甚至連話都來不及和老人家說一聲。
那老人家一臉的驚訝,他已經回憶起剛纔發生了什麼。如果沒記錯,他剛纔犯了病。常年戰鬥在醫療前線,他的工作量格外大。現在又帶了兩個博士生,身居醫院一把手的位子,仍舊沒放棄本職工作。
這樣的繁重的工作量,讓他的心臟、腦血管越來越差。
今天在家裡出門前,他已經吃過『藥』,沒想到因爲心急還是犯病了。
他這個病比較特殊,只能吃『藥』控制,這個年紀已經不好手術。而吃過『藥』之後,總會有昏昏沉沉的感覺。可是被那個小夥子不知怎麼推拿之後,他居然神清氣爽。
神清氣爽,沈俊勝已經不知道多少日子沒有過的感覺了。
“太好了,這樣的狀態上手術檯,是這個病人的福氣!”沈俊勝暗道。
他拎着包,繼續隨着電梯往上走,頂樓過了天橋,最裡面那間是他的專屬辦公室和病理實驗室。
卻說楚天來到重症監護室,看到俞師母和老俞正在焦急地徘徊、等待着。
俞師母手裡拿着紙巾,眼睛紅紅的。紙巾已經被淚水打溼,『揉』成一坨。
老俞則蹲在連椅上,雙手抱頭,情緒低落。他居然還會爲女兒心痛難過,楚天看到他就禁不住冷笑。
如果自己有孩子,不管兒子女兒,他一定會當作掌中寶。他想不通,這世上怎麼會有這種父親,把女兒當搖錢樹,往火坑推。
“阿姨!”楚天沒和老俞打招呼,直接走向俞師母。
俞師母一聽到楚天的聲音,頓時像是有了靠山,鬆口氣。她急轉身,走向楚天。
“楚天,珊珊她,她割腕了……”俞師母哭着說,“好像還吃了安眠『藥』,我發現她的時候,整個浴缸的水都是血紅的。”
“你別急……”楚天正在安撫她,突然老俞擡起頭,怒視楚天,一下子從椅子上跳下來,撲過來抓住他的衣領。
“臭小子,你還敢出現在我們面前?都是你害了我女兒,我殺了你!”老俞怒吼。
“叫什麼叫?這裡是醫院,安靜!”一個護士走過來,責備地說,並且給了老俞和楚天一人一個白眼。
楚天冷笑,他一巴掌拍掉老俞的手:“你起開!”毫不客氣,冰冷的命令。
老俞愣了一下,他大概沒想到,這個農村小子身上居然還有這種氣勢,一種讓他不敢不遵從的氣勢。
“你、要不是你,我女兒怎麼會『zì shā』?”老俞鬆開手,眼睛不敢和楚天對視,他心虛地低下頭,手在衣兜裡『摸』煙。可是煙盒癟癟的,早就抽完了。
他祈求似的看着妻子,這一回俞師母很給力,直接無視他。
“珊珊爲什麼會『zì shā』,你心裡沒個屁數嗎?我要是你,現在就一頭撞到南牆上,死了算了!”楚天壓低聲音嘶吼,“你女兒要是死了,我馬上報警,無論如何要把你送進去!”
“送他進去,我不想看見他!”俞師母悲慼地說。
“病人家屬!”手術室門打開,一個戴口罩的醫生走出來,手裡拿着一份病例記錄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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