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3年8月21日——
沈恬整理着畫具,周靚靚單車直接踩到她超市門口,她圈手喊道:「沈恬恬,出來。」
「來啦!」沈恬背上畫具,從貨架後走出來,她順手拿走一盒巧克力,沈昌明在收銀,順手給她還拿了一盒口香糖。
沈恬全塞進包裡,「愛你爸爸。」
沈昌明一笑,「慢點。」
「哎。」沈恬走出去,坐到周靚靚的單車上,周靚靚跟沈昌明揮手打招呼,隨後踩着就拐個彎。
沈恬拆了巧克力,往前伸遞給周靚靚。
周靚靚咬過,高興地喊道:「好好吃啊!」
沈恬嘿嘿一笑,「跟着姐走,天天有糖吃。」
「呸,你比我小三個月。」周靚靚將單車踩進學校裡,這兒距離沈恬家的超市實在太近了,周靚靚問道:「你今天想畫什麼?」
沈恬跳下單車。
「不知道啊,看着畫吧。」
陽光特別好,整個學校被沐浴在陽光下,花草樹木構建出非常美麗的景色,這是她們的學校,黎城一中,分初中跟高中部,過了九月一號,她就要升入高一了。
周靚靚鎖好單車,也揹着畫具,跟沈恬一起在校園裡閒逛,找地方停留,畫畫。高三已經開學了,也有些零散的學生,不過學校整體還是比較安靜。
兩個人在大堂的一處角落坐下來。
正好曬着大太陽,架好畫具,沈恬坐在小椅子上。周靚靚一本正經地開畫,沈恬則調色,她用畫筆比着不遠處一棵開花的槐樹。
然後便開始畫。
畫了一會兒,就聽見細細的呼聲,她探頭一看。
好傢伙,周靚靚又睡着了。
如果說沈恬畫畫是真有幾分喜歡,那麼周靚靚畫畫就完全是爲了躲避學習。
沈恬收回視線,繼續畫自己的,等畫得差不多了,她就起身,用筆在周靚靚的眉心點了一個綠色愛心。
周靚靚被驚醒,手忙腳亂地坐起來,渾然不知。
沈恬笑眯眯地道:「我畫好了,你繼續。」
周靚靚看着自己跟前空白一片,她靠了一聲,「你怎麼那麼快啊,我好渴,你給我買瓶水吧。」
沈恬拿紙巾擦擦手,道:「好呀。」
她看一眼周靚靚的眉心,背過身偷笑,隨後就朝便利店走去,陽光特別好,籃球場傳來了籃球落地的聲音。
沈恬不知不覺閒逛到籃球場,此時陽光透過樹梢傾斜而下。
籃球場上,有三個男生在打籃球球,站在最中間的那位,穿着一身黑色運動服,他轉着籃球,聽着一旁男生在說話,笑了起來,陽光落在他眉間,他突地擡眼,接着運球,躍起身子,將籃球投了進去。
衣襬撩起,少年如風。
另外兩位男生笑着道:「行啊!」
他彎腰撈起地上的籃球,走了回來,下頜分明,眼尾微挑。
沈恬只覺得心臟砰砰直跳。
快跳出心臟,她直愣愣地看着那個男生。
他笑起來好好看。
長得也好好看。
他好高。
此時風靜,日烈。
沈恬走不動路,不過他們似乎要走了,三個男生抱着球,往看臺這邊走來,沈恬心跳加快,她就站在看臺的邊緣。
這時。
彎腰拿起水瓶的男生站直了身子,往她那兒看去。
他髮絲有細碎的水珠,往下滴落,脖頸上也有,他撩起眼眸,桃花眼有幾分冷漠,沈恬指尖下意識地揪住衣服。
救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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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本該看一眼便挪開視線。
但周慎之不知爲何,看着那女生好一會兒,她扎着一個丸子頭,白色T,灰色的褲子,白T很大,肩膀清瘦。
軟軟的。
「看什麼?」陳遠良順着他視線。
周慎之頓了頓,回神,他擰開礦泉水瓶,「沒什麼。」
他轉身要走。
陳遠良也看到了沈恬,他歪了歪頭,「哦,可能又是來看你的女生,你看她那呆呆的樣子,肯定是被你迷倒的。」
周慎之輕嘖一聲。
仰頭喝着水,但又不知爲何,又回頭去看那個女生。
她還沒走,站在那兒,陽光打着,睫毛都有光圈。
周慎之捏了捏礦泉水瓶,逼着自己收回視線,然後繼續往校門口走去。陳遠良在他耳邊喋喋不休地說着話,他把玩着礦泉水瓶,聽一點丟一點。
沈恬呼吸都不敢大喘。
目送他們,直到他們走出校門口。
她大鬆一口氣,按着心臟。
啊啊啊啊啊——
她好像喜歡上那個男生了,而且一見鍾情那種!
「沈恬恬——」周靚靚的尖叫聲傳來,「我要殺了你!」
沈恬一回頭,周靚靚額頭全是綠色的顏料,她衝出來指着沈恬,沈恬一愣,回過神,反射性就開始跑。
周靚靚撈起東西開始追打她。
一個小時後。
周靚靚坐在她家超市門口,吃着雪糕,啃着辣條,瞪着沈恬,沈恬嘿嘿一笑,抱着畫板站着,腦海裡又浮現了今日見到的那個男生。
送走周靚靚後,她看到貨架上的一本深灰色記事本,她順手取下來,直接偷上樓,坐在書桌前,她打開這日記本。
咬着馬克筆,猶豫了下。
打開第一頁。
寫上:沈恬的心事樂園。
隔天,周靚靚踩着單車來到沈恬家門口,撇嘴道:「我都說了我今天要休息嘛。」
沈恬跳上她車後座。
「你昨天還沒畫好,你休息不得,你要有恆心,你將來要當大畫家。」
「滾,我從來沒這麼想過,我爲什麼畫畫你不知道嗎。」
沈恬直笑,讓她快點。
周靚靚踩進學校,她去停車,沈恬跳下車,揹着畫具朝籃球場走去,故意圍繞着,她墊腳看着。
今日。
陽光依舊猛烈,毫無風向,籃球場上金燦燦一片,地面都要被烤焦了。
籃球場上,一個人影都沒有,空蕩蕩的。她頓了頓,上了看臺,墊腳往不遠處的便利店看去,便利店裡也安靜得很,就只有店員拿着一根綁着紅絲的棍子,在那裡揮掃着灰塵,沈恬有些失落。
他今天沒來呀?
「沈恬恬,走啊,畫畫去!」周靚靚抱着畫板在那裡去幹嘛啊,今天又沒人打籃球。」
初始心事。
沈恬猶豫了下,還是覺得不告訴周靚靚。
她知道了,鄭秀雲也會知道的。
得保密。
她笑眯眯地移開話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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萬科天域
周慎之做完題從房裡出來,倒了一杯水喝靠着桌子喝,低頭隨意地按着手機,而這時,腦海突地浮現了一個女生的身影。
她遠遠地站在看臺邊緣,柔柔軟軟。
他指尖微頓,水往喉嚨裡滑去,喉結滑動。
旁邊的門拉開,他擡起眼眸,江麗媛穿上薄薄的外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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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慎,你寫完作業了?」
周慎之擱下杯子,走過去扶住江麗媛,說道:「做完了,就幾道題,奶奶晚上想吃什麼,我去買菜。」
「隨便吃點就行,冰箱還有菜,就不用買啦。」
周慎之把她扶到沙發上坐下,「也行,那就吃麪條吧。」
「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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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一天過去了。
距離開學也越來越近,沈昌明一早去買了排骨,告訴沈恬,今天他要做紅燒排骨。
那可是沈恬最喜歡的菜,她哇了一聲,挽住沈昌明的手臂,「爸爸,今晚小酌兩杯。」
沈昌明笑着點頭,「好啊。」
鄭秀雲睨她一眼。
沈恬咳咳兩聲,道:「就,爸爸喝酒,我喝飲料。」
鄭秀雲點她的額頭一下,「不知道的以爲你未成年喝酒呢。」
沈恬嘿嘿一笑。
她說:「我很快成年啦。」
她朝門口走去,眼睛朝黎城一中大門看去,不知道今天有沒有人去籃球場打球呢,今天天氣也很好,陽光燦爛,還有點兒風,比昨天的天氣好多了,她打開冰箱,從冰箱裡拿出一瓶冰紅茶。
說道:「媽,我去學校玩玩啊。」
「別玩太晚。」鄭秀雲提醒,她嘴裡說着知道了,人已經跑遠了,一路跑進黎城一中,沈恬摩擦着手中的冰紅茶,聽着籃球場的動靜,企圖能聽出點兒什麼聲響。
可惜。
很安靜。
安靜得都能聽到風從她耳邊吹過。
她擡起頭,墊腳一看,空蕩蕩的籃球場,別說人,連片葉子都沒有。
沈恬瞬間沮喪。
覺得,晚上排骨都得少吃幾塊了。
他會不會不是本校的人。
嗚嗚嗚。
她喝完了冰紅茶,捏着瓶子,轉身離開了一中。晚上吃飯她真的沒以前吃得多,鄭秀雲看她一眼,沈恬心狂跳,立即拿起筷子,使勁扒飯。
鄭秀雲冷哼:「我以爲你今天下午零食吃多了呢。」
沈恬搖頭:「哪裡哪裡,我留着肚子吃排骨呢。」
鄭秀雲把一整碟排骨放她面前,「那就多吃點。」
沈恬擠出笑容。
「愛媽媽。」
此時,外面有人買水,沈昌明起身去收錢,是兩個男生,沈昌明給他們拿了礦泉水,最高的那個遞了錢給他。
嗓音清澈好聽,「謝謝叔叔。」
沈昌明笑着應了聲,正好看到對方的長相,棱角分明的臉,眉眼清雋,是個長相很優越的男生。
沈昌明心想。
現在的男生都長得高,輕而易舉地就長得很帥,難怪學校裡早戀的事情層出不窮。
微胖的男生勾住高個的男生肩膀,高個男生擰開礦泉水瓶,垂眸聽着微胖那個說話,兩個人離開。
沈昌明回了收銀臺,放下收到的錢。
天色昏暗,外面車子飛馳而過,周慎之神態懶洋洋,眉眼被燈光照射,有幾分疏離,他擰礦泉水瓶蓋時,撩起眼,正好看到這間恬恬超市裡挨着酒櫃的那張飯桌,女生咬着筷子,眨着眼跟對面的人不知在說什麼。
側臉碎髮搭着,蓬鬆的丸子頭,睫毛很長,她彎着眉眼,低頭使勁扒飯,短袖外是纖細白皙的手臂。
手腕還纏着一條黑色的橡皮筋。
他微頓。
看了好幾秒,直到人離開了超市的視線,他收回視線。
人跟着陳遠良走進斑駁的燈光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