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枯的樹枝在冬日的照耀下,投下孤零零的倒影。遠處的高樓在光影裡,模糊不清,一如某人的迷茫。
陸雯裹着毛毯看着外面蕭條的景象,米黃色的沙發上,裹着黑色毛毯的人兒縮成一團,伸出的一隻手上握着一杯咖啡,騰騰的冒着熱氣,一陣咖啡的香味在四周瀰漫。
在米色沙發不遠處的茶几上,擺放着一臺筆記本電腦,而筆記本電腦的主人,修長白皙的手指正在鍵盤上啪啪啪的工作着,時不時的擡起頭看一下沙發上的人兒。
“叮——”沒一會兒,一陣手機的鈴聲響起。
韓御拿起放在電腦旁邊的手機,看着上面的人名,按了接聽。
“事情查的怎麼樣了?”
電話那頭的人將事情如實稟告,韓御沉默的聽着,可眉頭卻隨着聽到的事實,將眉毛擰了起來。爾後才用淡淡的語氣回了句,稍後再聯繫你,便掛斷了電話,接着看了一眼沙發上的人。
“是她們吧。”陸雯聽不出情緒的聲音出聲,端着手上的咖啡喝了一口,淡淡的苦澀涌入口腔,咖啡嚥下後,在口腔裡遺留下一陣獨特的香味。
韓御合上電腦,推至一旁,應了句嗯。
果然是她們。
陸雯想起那天下午,收到一條匿名的短信,用着邱雨萱的語氣跟自己說約在自行車停車場見,有急事找她,覺得不對勁的陸雯給邱雨萱打了電話,可是電話確實如短信上說的,沒電了。於是也沒多想,當下就朝着約定的地方去了。
可是到達的時候根本沒人,等察覺怪異的時候,一股力道就朝着自己的口鼻捂了過來,刺鼻的味道涌入口腔,沒幾秒鐘,眼前一黑就失去了知覺。
到底哪裡罪了她們,令他們想要置人於死地。如果就簡單的算前幾次的頂撞,和因爲顧銘的話,未免也太小心眼了點。
陸雯不知道的是,肖媛三人組不過是想借此機會教訓教訓陸雯罷了,在她們的眼裡,顧銘是有些喜歡陸雯的,儘管這一點她們很不想承認,可陸雯對待顧銘的態度卻是讓她們最氣的,就好像自己夢寐以求的東西,有的人得到了卻不好好珍惜一樣氣憤,像是將自己心尖尖上的東西放在腳底下踐踏一樣,那些嫉妒、那些不甘,會讓人失控。
“怎麼了?沒睡好啊?”肖媛的前桌對着自己的同桌說着。
“哎,別提了,昨天晚上我們宿舍吵着要講鬼故事,姑奶奶我被嚇得一整個晚上都沒睡好,一閉上眼睛,全是宿舍裡那羣姐妹們說的鬼故事……”同桌頂着大大的黑眼圈,趴在桌上,無精打采的說着。
“哈哈哈……怎麼那麼膽小,我們宿舍也經常這樣玩,不是說那個帥哥就是說八卦,說鬼故事,哎,你們說的是什麼啊,瞧把你給嚇得,你平常不是膽子蠻大的嗎?”
“別提了……”同桌撐起一隻胳膊,神色憔悴的打量一下四周,壓低了聲音朝着旁邊的女生說道:“你知道嗎?我們學校死過很多的人,最近的一個還是兩年前我們系的一個學姐,哎,你聽說過白衣女鬼的傳說嗎?”
雖然女生刻意壓低了聲音,可前桌兩人的聲音還是很清晰的傳入了肖媛的耳朵,抄着筆記的手隨即就停了下來。
“你是說那個,那個剝皮白衣的故事嗎?”前桌的女生提到那個傳說,臉上不僅也有些肅然。
同桌點了點頭,壓低聲音又說道:“2年前死的的一個是我們系的學姐,聽說她的宿舍就是我們這一棟,尼瑪,不知道是那一間,一想到她們說的人死之後就會到身前的地方流連,一想到那個人渾身是血的在我們宿舍裡晃悠,你說我怎麼睡得着……”
接下來的話語,肖媛沒聽進去,心裡卻有些不安看了一下坐落裡已經落了一層灰的位置。
原本以爲只是無傷大雅的教訓,可是陸雯空了三天的座位,令肖媛有些慌亂。
三天了,整整三天了,陸雯都沒有出現。有課就上的陸雯,卻在主修的課上消失了三天,而角落裡的那個不起眼的位置是陸雯一直坐的位置,但是現在這個位置的主人卻不知死活,班上的人好像絲毫沒注意到消失了幾天不見的人,陸雯在班上人的眼裡,就好像透明一般,可有可無,就連一向和陸雯關係很好的邱雨萱在這三天都沒來上課,老師只是簡單的說了句邱雨萱家裡有事請了假,就沒了後話,而關於陸雯,卻隻字未提。
隨着時間的流逝,肖媛想起那個傳說,內心的不安越放越大,她也只不過是一個剛滿20歲的女孩罷了,一旦牽扯上人命,誰能承擔得起呢?
那天,肖媛和劉倩,彭玉言將陸雯關到老教學樓後,就回了宿舍,原本是打算到10點的時候就將陸雯給放出來,可是到了那個點的時候,拿着鎖鑰匙的劉倩卻說鑰匙丟了,等好不容易從學校那邊找來一大串鑰匙打開門的時候,陸雯人卻不見了。
而綁着陸雯的木椅和繩子卻完好無損的放在原地,就連綁着陸雯繩子的那個結都是保持着原來的形狀,雖有些詭異,可是在那樣的夜晚,加上老教學樓的傳說,三個人都是急匆匆的離開了。
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肖媛一想到這句話,臉色就變得蒼白,一整天都是恍恍惚惚的過着。
肖媛驚覺自己可能闖禍了,陸雯要是真的有個三長兩短,自己這書恐怕也別想唸了,不能唸書是小,可是注重名聲的那個家,知道這件事的話,估計不知道還得怎麼對付她。
別人眼裡的富二代都是光鮮亮麗的,可是隻有她們自己知道,她們活得有多累,從出生那一刻起,她們的命運就不是掌握在自己的手上,誰誰家的千金,成績多麼多麼的好,會那些樂器,去哪裡留過學,拿過什麼獎,甚至長大以後會和那個財團的公子或者少爺聯姻,都會被拿來攀比……
肖媛還在煩惱着這些,卻不知道,就是因爲她的原因,她的家族即將面臨着一場突如其來的災難,而那災難的製造者,此刻正擰着眉頭看着陸雯。
焦黑的傷口被敷上一層藥物,墨綠色藥汁一貼在手上便引起一陣刺痛,陸雯的身子忍不住往後縮了縮,好像這樣就能減輕一點疼痛似的。
“疼嗎?”韓御放輕聲音。
陸雯看着墨綠色的汁液流到手臂上,拿起一旁的紙巾擦了擦,皺着眉搖了搖頭。
記憶裡的那個人,有着和韓御一樣的外表,一樣的聲音,就連不笑時嚴肅的模樣都是那麼的相似。可是陸雯卻不知道那個人是誰,夢裡的一切,都是那麼的真實和鮮明,鮮明到好像一回想,就如同昨天才發生一樣。
那天,陸雯接到韓御的電話之後,朝着外面跑了出去,當四周比人還高的枯草簌簌作響的時候,陸雯回過了頭,就看到了它。
它穿着一件白色睡衣樣式的裙子,雙眼通紅的看着陸雯,嘴角揚起若有似無的微笑。而那漂浮在空中的身子,如同被風乾的臘肉,在寬大的衣服下,被遮掩着。
“好玩嗎?咯咯咯……”血紅的眼珠轉動了一下,鮮血隨着轉動流了下來。
陸雯煞白着臉,說不出話來,腳被定在原地,動彈不了,而因爲驚嚇掉在地上的手機,傳來韓御焦急的聲音。
女鬼朝着手機一揮手,手機在空中劃出一道弧線,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