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逃婚

回府之後,我日日嘔吐不止。晴兒和馨兒還有小笨也不知道我是怎麼了,就要給我請大夫。我卻知道我是怎麼了,我這個二十一世紀的人雖然沒吃過豬肉,卻看見過豬跑。我知道我是懷孕了。於是,我便不讓她們去請大夫,只是說這幾日太累了,過些天就好了。我怕瞞不住,就把這件事偷偷地告訴了睛兒,但沒告訴他這孩子是楚亙的,只請她爲我保密。自此以後,晴兒總爲我遮遮掩掩。

算來,我懷孕已經五十多天了。爲什麼現在纔有反映,我也不知道。

之後,我總是想吃東西,天天競想着吃這個吃那個的。可東西叫來了,放到嘴邊一聞,又想吐了起來。就這樣,日日如此,一直將近一個月後纔好。初時,馨兒還想去找大夫,卻被睛兒攔下了,道:“你想給小姐找麻煩呀。”馨兒到是沒想明白會給我找什麼麻煩。於是,她偷偷地還是去告訴了二夫人。

這一日,二夫人走了進來,見我還躺在牀上,就說:“我的兒,怎麼了,聽說你生病了。看樣子病得還不輕呀,這麼早就躺下了。”我臉一紅,那是這麼早就躺下了,而是身子發懶,這一整天都沒起來。忙起身見禮,道:“二孃好。”“我的兒,你到底是怎麼了?”卻聽馨兒道:“小姐最近總是嘔吐,吃什麼吐什麼。”她指了指放在桌子上的飯菜,“這不,你看,這是小姐今天想吃的,可東西一叫過來,她就又吐了。”我想這二孃必是馨兒給叫來的,因爲小笨唯我的命令適從。於是,我就白了她一眼,道:“多大點事呀,還要麻煩二孃來。”馨兒癟癟嘴,不言語了。“哎呀,這不是大事,還有什麼是大事呀。怎麼也不請大夫來看看。”我忙道:“是我不讓她們請的,我爲皇后娘娘忙晚會的時候累到了,所以纔會這樣。”“噢,那都多長時間的事了,有半個多月了吧?”我說:“是。”“怎麼會這麼長時間呢,不是身體有什麼其它的病嗎。”“沒有,沒有。”我慌忙說。“您看我這不是那兒都好好的嗎。誰沒有兩天吃不下飯的時候呀。”二孃想了想倒也是,便又說道:“以後,想吃點什麼,就儘管下廚去叫。”“知道了,二孃。”

總算把二孃打發走了,我對馨兒說:“以後不要再上別人那裡嚼舌根,知道了嗎?”馨兒委屈地道:“是”

我的肚子不象是我在現代看到的那些個孕婦的樣子,比他們的都要大。所以雖聽說要四月顯懷,可我這二個半月,就已經能夠看出來了。但好在這裡的衣服寬大,我不扎腰帶,也就看不到了。而我這些日子足不出戶,所以也就不用扎腰帶了。

因爲我上回在皇帝面前拒婚的事情,趙佳一個月了都不曾來。我是有點想他,可一想也好,來了還是件麻煩事,我還真不知道該怎麼跟他解釋。

這幾日還好,已經不象剛回來時吐得那麼烈害了。每日裡除了睡覺,還是睡覺。雖然東西吃不多少,可這身上的肉卻不停地長。沒幾天功夫,我的臉就圓了起來,身體也更豐腴了。

一日,我正在睡覺,本來一無所覺。後來就覺得有人在摸我的肚了,嚇了一跳,馬上就醒了來。醒來後發現母親坐在牀前,我一驚,沒敢說話。卻聽母親說道:“這是什麼時候的事,怎麼弄的。”我半天說不出話來。見我這個樣子,她的眼淚就流了下來。“怎麼會這樣呢,天呀!我造了什麼孽呀。”

我撲地跪到地上,“母親,都是我不好。”“孩子是誰的?”她又問道。“我的。”“難道我還不知道是你的,我是問這孩子的父親是誰?”我搖了搖頭,不說話。“你要急死我呀,這件事要是讓別人知道了,你是要被浸豬籠的。”母親急道。“你不說,我不說,誰會知道。”“可這事怎麼瞞得了人呢!總有一天孩子要生出來的吧。那時候要真把你浸豬籠了怎麼辦!”“那就死唄!”我無所謂地說。母親的眼淚又流了下來,“你怎麼就不爲我想想呢,我養你容易嗎!”我起身爲母親擦了擦眼淚,“母親,不是我不爲你想,反正這孩子的父親我是不會說的,打死也不說。”“唉!你怎麼就這麼強呢。我問這孩子的父親也是爲你好。我好讓他向你父親求親呀。”一聽此話,我的心又忍不住酸澀起來,楚亙會來求親嗎?天知道。見我仍不言語,母親又道:“只要他肯來提親,有我跟你父親說,沒有不準的。”見我還是不說話,就嘆了口氣,“是不是小公子?”我一聽,這事怎麼扯到趙佳頭上了,馬上道:“不關他的事。”見母親不信的樣子,接着道:“他剛多大呀,我都多大了,我一直只把他當弟弟看。”母親將信將疑。“母親是怎麼知道的?”我突然想起來了,便問起來。“是你二孃告訴我的。”跟我猜的差不多,果然是二孃。見我實在不想告訴她,母親想了想道:“既然你不肯說,我也不逼你,等那天你想說了,再告訴我也不遲。怎麼說你都是我女兒,做孃的也沒有害自己女兒的道理。你父親那裡,我先替你瞞着,等瞞不住的那一天再說。”

送走母親之後,我再無睡意。是啊,我不能讓別人發現我有了,一旦發現了就沒我的好。不知道有多少雙眼睛在盯着我呢。於是,我便把晴兒喚來。她到了近前,我便對他說:“再走近些。”她見我有秘密話要同她說,就乾脆把耳朵湊到我的的嘴邊。“你去給我找副打胎藥來。”我這句話嚇到了她,她跪到地上,道:“小姐,你饒了我吧,我可不敢。再說我也弄不到呀。”“想想辦法吧,你不想看着我被浸豬籠吧?”“小姐,不會的,你這麼好的人,怎麼會被浸豬籠呢。”她哭着說。我說:“這裡不是有這條例法嗎,姦淫罪都要浸豬籠的,對吧?”“是,可……”她似乎還有話說,可一想又不知道該怎麼安慰我了,依舊哭個不停。“不要再哭了,你到底是有沒有辦法?”我終於忍受不住了,吼了起來。“那,那我回去問問我娘,看她有沒有辦法。”

幾日後,晴兒悄悄地走到我面前,從懷中掏出一包藥來,對我說:“小姐,這是我從我娘那兒要來的。”看看我,又道:“不過我沒跟她說是你要。”我“噢”了一聲。對她說:“拿去熬了吧。”“是”

晴兒把熬好的藥端到我的面前。對着那碗苦藥湯子,我又犯起吐來。見我的樣子,晴兒便道:“小姐,這藥還是倒掉吧,不要喝了。”說完,她真的要把藥拿去倒掉。我一把拉住她,“不要倒,我馬上就喝。”於是,我捏起了鼻子,就要一口氣喝下去。卻見小笨和馨兒衝了進來,一把攔住我,“小姐,求求你,不要喝呀,這藥是會要人命的。”“你們知道這是什麼藥?”我問道。她們不言語了。我看向晴兒。“小姐,不是我說的。”她忙解釋道。“是我們自己猜的。”馨兒回答道。“還有多少人知道這件事?”我又問道。“沒有了,就我們幾個。”小笨突然哭了起來,“都是表少爺,害了我們小姐。他,他太壞了。”這小丫頭對人的

評價只有好和壞的分別,可這件事又關聶芳華什麼事呢!

我趁她們三人沒注意,還是把藥給喝了進去。可能是因爲這藥太難喝了吧,還是因爲我現在太挑嘴,一口也沒嚥下,又全部吐了出來。看着那被我吐得滿地都是的藥汁,我嘆了口氣,也許是老天不讓我把這個孩子打掉,也許是我命該如此。

忽一日,宮中來人,說是七公主想見我,派人傳話來說讓我進宮一趟。有什麼事嗎,我現在的樣子又怎麼能進宮呢。可公主有請,又不好推辭,硬着頭皮去吧。於是,我便讓晴兒給我準備件寬大的衣袍,外面又加了件披風。好在現在已經是十一月份了,衣服厚點也沒什麼,寬大點也是理所當然,到也能遮掩過去。就這樣我去了宮中。

到了楚環的《景瑞宮》,卻見門口站的是趙佳,真有種如隔三秋的感覺。我見他似乎是瘦了很多,見到我也不知如何是好,競有點羞答答,怯怯然的感覺。我們相視無語。這時,就見楚環和綠拂從宮中出來。見我們站在那裡,楚環笑道:“怎麼了,不過一個多月沒見,就跟傻了似的。”她是在取笑趙佳,但我想何嘗不也是在取笑我呢。楚環拉過我,又道:“姐姐,你都不知道這個傻子已經在這裡等了快兩個時晨了。”“走吧,大傻子,我們進去吧。”楚環繼續取笑着趙佳。趙佳笑了笑跟了進來。

坐定後,我問道:“不知環兒找我來有何事?”“有事才能找你來呀,咱們都一個多月沒見面了,想你了不行呀。”那邊綠拂也說:“是呀,姐姐,我們都想死你了。你好象一點都不想我們呀。”“怎麼會不想呢。”“想,想怎麼這麼長時間都不來看我們呀,就把我一個人放這了。”綠拂委屈地說。我拍了拍她的臉,“皇宮裡好吃好喝的,還虧了你了。我不來自有不來的理由。”“什麼理由?你道是講來聽聽。”楚環又問。這理由嗎,一時半會,我還真編不出來,只有求助似地看向一旁站着的趙佳。趙佳明白過來,忙說道:“這事怪我,都是我不好,把吟月給氣走了。她這麼長時間沒來,必是還是生我的氣呢。”我鬆了口氣,總算遮掩過去了。就聽趙佳又說道:“吟月,原諒我吧,不要再生我的氣,我們合好,好嗎?”我見他的眼中透露出真誠和渴求,便不忍心再傷害他了。是呀,一直都是我在傷害他,是他應該生我的氣纔對。於是,我向他伸出手。他一把抓住它,笑容終於出現在他的臉上。“好了,早知道這樣,早把吟月姐姐叫來不就好了。你呀,還說什麼吟月在生氣,等氣消了再請她來呢。你看,吟月姐姐早就不生氣了,對嗎?吟月姐姐。”楚環對我說。我點點頭,一絲歡喜涌上心頭。“你呀,白擔心了這麼長時間。走,我們去喝酒去。”楚環用帕子抽了趙佳一下。“喝酒,不了。”我忙忙擺手,我想我這一生就毀在這酒上了。“不喝酒可以,我們怎麼的也要吃飯呀。”我被楚環硬拉到了花園中,我見那裡早己備好了飯菜。

我們四個人坐在了桌旁的石橙上,桌上早已佈滿了菜餚。我們邊吃邊聊。幸好,現在,我已經不太嘔吐了,否定肯定穿邦。“姐姐好象胖了點。”綠拂說道。“是呀,天天好吃好喝好睡的,想不胖都難。”我打起了哈哈。“姐姐是心大呀,可你看看佳弟,都瘦了多少了!”咦,什麼時候趙佳成了她的佳弟了。我看了趙佳一眼,發現趙佳一直望着我。聽了綠拂那句話,他又不好意思地臉紅了。

我們吃着吃着,天就黑了下來。雖然我事先聲明不喝酒,但卻擋不住趙佳他們三人喝。見他們三人喝得高興,我的酒蟲也引出來了。看着他們一杯接一杯地喝,這口水就流了下來。我一把搶過旁邊綠拂的杯子,“只許你們喝,就不許我喝,我也要喝。”三人笑道:“剛開始也是你自己說不喝,現在又來怪我們。”楚環對旁邊的一個宮女道:“去,給花小姐拿個杯子去。”

酒被楚環斟滿,我一飲而盡。心情也不知道爲什麼這麼好,看着楚環就笑了起來,“小七,你真可愛。”楚環羞紅了臉,“怎麼可愛了?”我道:“可愛就是可愛,那有原因呀。你知道,我爲什麼管你叫小七嗎?”楚環疑惑地看着我,我又對她笑道:“你問問佳兒就知道了。”楚環又看向趙佳。趙佳也笑道:“是七仙女,我聽吟月說過天上有七仙女,而小七是七仙女中的老七,她是吟月最喜歡的一個。”一聽這話,楚環高興了起來,一舉杯,對我道:“謝謝姐姐擡愛,以後,我就是小七了。”她一飲而進,我也陪她幹了一杯。

幾杯下肚後,我又有點多了,就大笑起來。其實,這時他們三人也都有點多了,見我高興,也跟着笑起來。我一把拉起楚環和綠拂,“來,我們跳舞。”於是,我們又跳又笑。

一陣笛聲響起,是趙佳拿出笛子,爲我們伴奏。我道:“有笛子,怎麼能沒有琴呢,麻煩你叫人拿把琴來,我要彈琴。”

琴拿來後,我一看是鳳頭琴,就高興地說:“正合我意。”這鳳頭琴的形狀有點象馬頭琴,但前面雕刻的不是馬頭而是鳳頭。聲音也與馬頭琴不同,彈起來更顯得悠揚。我抱着鳳頭琴,坐到了石橙上,“你們想不想聽我唱歌?”“好呀!”楚環拍起了手。我望向綠拂,“讓我唱歌也行,但綠拂得伴舞。”“行。”綠拂爽塊地答應了。唱什麼呢?那就《兩兩相忘》吧。

“ 拈朵微笑的花

想一番人世變換

到頭來輸贏又何妨

日與夜互消長

富與貴難久長

今早的容顏老於昨晚

眉間放一字寬

看一段人世風光

誰不是把悲喜在嘗

海連天走不完

恩怨難計算 昨日非今日該忘

浪滔滔人渺渺

青春鳥飛去了

縱然是千古風流浪裡搖

風瀟瀟人渺渺

快意刀山中草

愛恨的百般滋味隨風飄

眉間放一字寬

看一段人世風光

誰不是把悲喜在嘗

海連天走不完

恩怨難計算 昨日非今日該忘

浪滔滔人渺渺

青春鳥飛去了

縱然是千古風流浪裡搖

風瀟瀟人渺渺

快意刀山中草

愛恨的百般滋味隨風飄

眉間放一字寬

看一段人世風光

誰不是把悲喜在嘗

海連天走不完

恩怨難計算 昨日非今日該忘”

我是想讓趙佳忘記我,所以才唱了這首歌。可這首歌只有歌名對題,歌中的內容,又不是那麼回事了。綠拂在我的歌聲中舞動着,我見她也醉得同我一般了,腳步競有些踉蹌了。舞着舞着,競向趙佳倒去。趙佳慌忙扶住她。而綠拂只是癡癡地看着他,不肯起身。

唉!又是一段孽緣。

唱罷,我又回到桌前,拿起酒壺,對着嘴飲起來。趙佳放下還在懷中的綠拂,上來搶我的酒。可喝已被我喝掉了一半。我大笑起來,對他說:“我吟詩好不好?”衆人都叫好。

“牀前明月光,凝是地上霜,

舉頭望明月,低頭思故鄉。

我吟着,這淚水也隨着眼角流了下來,可我依然在笑。

眼前突然出現了楚亙的臉,是幻覺吧!我這樣想着,手伸向前,去摸他的臉。但就在要觸碰到時,又縮了回來,揮揮手,“不要再來打撓我了,你害得我還不夠嗎?爲什麼總出現在我的幻覺裡呢?你就不能放過我嗎?”楚亙後退了一步,眼中出現的是懊悔和無可耐何。“你擺這種臉色給誰看?”我又對他勾勾手,他走到我面前,我對他說:“你知道,我現在最想做的事情是什麼嗎?”他的眼中露出了疑惑的表情,我就揮手給了他一個巴掌,打完之後,說了句:“這就是我現在最想做的事情。”說完人就象後仰去。最後,我倒在誰的懷中就不知道了,反正我睡着了。

第二日醒來,頭痛得烈害,我叫道:“水。”只見小笨蹭地從地上爬起來,給我倒了杯水。我問道:“我怎麼了?”小笨回答道:“昨日,你去公主府,喝醉了,被送回來了。”“喔,誰送我回來的?”我問道。“是小公子,還有八王子。”看來,我昨天見到楚亙是真的了,不是在做夢,我呆在了那裡。“小姐,小姐。”小笨見我沒有回聲,就急切地喊着我。我從沉思中驚醒,對她說:“去,弄點水來,我要洗臉。對了,再給我弄點醒酒的藥來,我頭好痛。”

晚上,憐月和弄月又來到了我的住處。先開口的還是弄月,“聽說姐姐昨日去公主府了?還喝醉了回來。”小死丫頭,竟然還管起我來了,這兩人來必是興師問罪來了。我懶懶地道:“是的,怎麼了。”“聽說,還是八王子送你回來的。”我仍然懶懶地說:“是呀,怎麼樣。”見我如此大方地承認,她倒不知道該說點什麼了。“你們是來興師問罪來的吧?”我這一問,倒是把她們兩個問得不好意思起來了。“不是。”憐月和弄月一口同聲地說。“既然不是,那你們此行何事?”我問着。見兩人又不答了。我冷笑了一聲,“你們來的意思,我知道,你們放心,你們的八王子,我不會同你們搶的,回去吧!”我這一句,正中她們的心事。卻聽弄月說道:“你說的是真的?”我沒睬她,只是看着憐月。只見憐月對弄月說:“姐姐既然這樣說了,必不會騙我們的,我們走吧。也請姐姐好好休息吧!”等二人走後,淚水便再也忍不住了。什麼嗎!連兩個小孩子都來欺付我。

又過了幾日,母親又來到我的房中,看着我那再也掩蓋不了的肚子,就對我說:“怎麼辦呀?難道還真得要把你沉河呀。”我說道:“一切由命吧!”她嘆了口氣,“你真的不能把那個人說出來嗎?”我搖搖頭。她就對我說:“那走吧,老爺叫你。”

該來的總歸會來,想躲也躲不過的。

到了我爹花老爺的房中,就見他始終盯着我的肚子,他的眼光讓我發毛。我撲通跪到地上。“你的事,你娘和你二孃已經跟我說了,這是敗壞門風的大事。但念在你也是受害者,我就不責罰你了。你先回去吧,等着嫁過去吧。”嫁過去,嫁給誰呀?我擡起頭,“父親,您讓我嫁給誰?”“當然是那個弄大你肚子的混蛋了。”父親憤怒地說,然後就不理我了,對母親說:“你跟她說吧。母親把我拉到她的房間,摸着我的手,“你放心,我們把你嫁過去,也不會委屈你的。我們讓他娶你做正室,跟他的大夫人地位同等。”我不明白地問:“娘,你說誰呢?”“誰,當然是二夫人的侄子——聶家少爺了。”怎麼會是他,這不是亂點鴛鴦譜嗎!我趕忙說:“不,我不嫁他。”“你不嫁他,那你嫁誰?難道他不是孩子的父親?”母親這一問,我倒是啞口無言了。是啊,我總不能把楚亙招出來吧!既然父母已經認定是聶芳華做的這事,也罷,就由着他們的想法吧。總之,一句話,兵來將擋,水來土淹。到時候總會有辦法的。我不信聶芳華會要我這個帶着皮球的人做妻。“你同意了就好,後天十一月二十七是個吉日,你就嫁過去吧。”母親見我不反駁,就對我說道。“這麼快。”我一時沒反映過來。“不快了,總不能等孩子生出來,再嫁過去呀!”我一下撲到母親懷中,哽咽道:“娘,我捨不得你。”“娘也捨不得你呀。”母親也哭了起來。

多年後,我纔想明白,聶芳華爲什麼肯娶我。必是二孃沒告訴他說我有孕在身,所以他以爲是檢了個大便宜。既是尚書的女兒,又是自己喜歡的人,所以也就顧不得問東問西了。

這人要是膽子大什麼事情都能做出來,想當初他不也摸進了我的房嗎?他不僅膽子大,還有點二百五。

怎麼辦,怎麼辦,明天,我就要嫁人了。怎麼把這消息送到楚亙那去呢。我急得跟熱鍋上的螞蟻似的。我把那個繡了只小貓的屏扇拿出來,對晴兒說:“麻煩你跑一趟宮中,把這個交給公主,就說我明天要嫁人了,讓他把這個屏扇交給八王子。告訴他,他讓我給繡的東西已經完成了,本來想親手交給他,但沒時間了,請他好好保存。”我想,我的想法楚亙會知道的。就看老天怎麼安排了。

結果,晴兒到晚上纔回來,我急忙問她:“事情辦得怎麼樣了?”她猶猶豫豫地說:“宮中,我沒進去,但是把這件東西給了宮中守門的侍衛,侍衛答應說給傳的。”完了,完了,來不及了。我撲通地坐到了牀上。見我這個樣子,晴兒又道:“我已經告訴他了,這件東西十萬火急,請他快點。小姐,沒事的,八王子必定會到的。”可我卻沒有信心。就倒在了牀上,說:“不用管我,去看看母親把東西準備得怎麼樣了。”我把晴兒打發掉後。獨自一個人無聲流淚。

爲什麼,爲什麼老天對我這麼不公平。想我在二十一世紀也是個清清白白的女兒家,怎麼到了這裡,就早已被人給糟蹋了呢!楚亙啊,你知道我對你的心嗎?從見到你的第一眼起,我的心裡就放不下你了。你知道你在我心裡多久了嗎?是一生一世呀!從我到這裡來,第一眼看到你到現在,不是一生一世是什麼呀!你怎麼可以這樣對我呢?難道我這個人還不如那個陳舊的世俗嗎?你非得用世上衆人的眼光來看我嗎?要知道我也是受害者呀,並不是我**,而是老天作弄。你怎麼能如此傷我的心呢?就是我同你那一次,也只能說是情不自禁,你不是也情不自禁嗎?爲什麼現在受害的卻是我,而不是你呢?

就這樣一邊想着,一邊哭着,一直到天明。

第二日,一大早,母親和二孃就走了進來,一見我還未洗簌,就對地上剛剛醒來的小笨說:“怎麼還不叫你主子起來,今天是她大喜的日子。”“噢”小笨起身喊道:“小姐。”我裝做沒聽見。“小姐,快醒醒。”小笨又來推我。我一看躲是躲不過去了,就掙扎着起身。一見我那象是桃子似的眼睛,二孃一把抓住我,“哎呀,我的兒,怎麼哭成這個樣子。”“還不是你那個好侄子給鬧的。”母親不依不饒地說。我說:“沒什麼,只不過是我昨天沒睡好。洗洗臉就好了。”這時,晴兒和馨兒已經把洗臉水打來了。

洗好臉後,又從外面進來了個婆子。那婆子要上來給我絞臉,我推開她的手道:“不用絞了。”那婆子看了看我娘,見我娘給她暗示,讓她順着我,也就不強要求了。她又過來給我擦胭脂,我厭惡地一躲。娘卻在一旁說:“臉可以不絞,這胭脂可不能不抹,這可是婚姻大事,別讓人看了笑話。我便由着那個婆子把我的臉塗得跟唱戲似的。抹完之後,她又爲我把頭髮梳成了媳婦頭。我再也沒動,就如同一個布娃娃一樣由她擺佈。

弄好之後,便是院子裡的姐妹來看我,因爲四姐一向與我感情較好,所以也只有她是真心爲我哭了。我只是衝她淡淡一笑。我分明從憐月和弄月的臉上看到了得意。再也不想看到她們這樣的嘴臉了,我蹭地站起來,說:“我要去給父親和各位夫人辭別。”

於是,我被帶到了正廳,只見父親和各位夫人早就在那裡等侯了。我跪地叩了三個響頭。“父親大人,你爲女兒好,女兒知道。以後不能侍奉於身前,請父親原涼。”父親道:“你的心我知道,你就安心地嫁過去吧。他絕不敢虧待你的。”我又叩了三個響頭,女兒就拜別父親大人和各位夫人了。父親擺了擺手,“罷了,罷了吧。”我分明也從父親的聲音中聽到了哽咽之聲。

天氣不是很好,有點陰,不一會,下起了稀稀嚦嚦的小雨。從前,在家的時候常聽人說,如果結婚下雨,說明新娘子烈害。我烈害嗎?我不敢苟同這句話。

橋子來了。在古時候有個規矩,新娘子嫁人要哭三聲,表示對家的眷戀。而我卻怎麼也哭不出來,到是母親和二孃哭得淅瀝嘩啦。就是小笨也是如此。因爲晴兒和馨兒要給我做陪嫁丫頭,所以她們要跟着我。小笨一直不理解,她爲什麼就不能跟我一同去。我也沒辦法跟她解釋。也只能由着她在那裡哭了。其實跟着我也不一定好,這一點我是知道的。

“吉時已到,起橋。”一聲長喊,我的橋子被擡了起來。

別了,我的家!別了,我的親人!雖然我與你們相識時間並不長,但你們卻是我在這個世界上的唯一依靠,如今,我走了,永別了!

直到橋子被擡起來的那一刻 ,我的眼淚才涌了出來。

橋子在橋夫的顛簸下,向前走着。雨終於停了,但卻颳起了風。那風越吹越大,風勢一發不可收。就在我們經過那條穿過城市東西的涔瀾江時,一股大風吹來,把橋子吹翻,也把我吹落到江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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