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藍記者開的是什麼座駕?”他又探問。 “我沒買車。”我毫不在意地回答,倒是小狐狸最近買了一輛微型貨車。 “你沒車,喲喲,那生活多不方便呀。”他咂舌道,似乎充滿同情。 “那倒不一定。”我解釋,“不錯,在悉尼,在澳洲,沒有車很不方便。但在S城,往往沒有車還可以步行,有車寸步難行。以我們老總齙牙大嘴哥爲例,他剛來雜誌社那陣兒,每天從家坐地鐵到單位只需半小時,後來單位給他配了車,至少要開倆小時!配車之前他天天最早到單位,配車之後天天遲到,好多次爲搶停車位和別人打得頭破血流。” “這個笑話你以前咋沒講過,真逗。”林敏哈哈大笑。 “是的,齙總真逗。” “我是說你,講話還是那樣逗。”她糾正道。 總裁繼續探問:“藍記者收入還不錯吧?” “William,”林敏不滿地叫道,“你不知道問人家收入是失禮的嗎?” “沒關係,”我表示,“我剛開始工作時,年薪金大約兩萬,現在多一些了,稅後有七八萬。” “人民幣?”他做出難以置信的樣子。 媽的這不明知故問嗎,難道我在中國上班領的還是美元?“是的。”我淡淡地答道。 “喲喲喲,記者真是清高呀。”他似乎很痛心。 “不是清高是清貧。”我揭穿他的隱晦,“我不僅買不起房買不起車,吃的都是自家做的,穿的用的都是網上淘的便宜貨,從不抽菸酒也極少喝,連老婆都只敢娶越南的。” “不是我瞧不起下層平民,”他仍掩飾着說,“只是上流社會的生活品質是他們享受不到的。像我,座駕是勞斯萊斯幻影這且不說,就說我這一身裝束,西服是Givenchy(紀梵希)的,襯衣是Armani(阿瑪尼)的,領帶是Versace(範思哲)的,皮帶是Hermès(愛馬仕)的,皮鞋是登喜路(Dunhill)的,連襪子都是Playboy(花花公子)的!” “可這些不都是江浙一帶的小工廠黑作坊製造的麼?”林敏一瓢冷水澆過去,“你以爲有錢就高貴麼?越是像你這樣炫富的人骨子裡越是自卑!” “你!”總裁臉都漲紅了,“我自卑?當代有幾個人像我這樣年輕就擁有資產過億美元的公司,我自卑個啥?” 我沒料到他倆當着我的面吵起來,一時不知如何勸解,只聽林敏譏諷道:“你也不想想你那些資產咋來的……算了,不和你爭了,影響藍老師接電話。士志於道而恥惡衣惡食者,未足與議也!” 的確,我的手機響了,是“環球迷”:“藍大記者,還沒到嗎?人家等你一整天了吔。”
(本章完)